湿热的遗忘

来源:噗噗影视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29 16:43:05人气:0
沉默之像

视频沉默之像状态年代:2015

主演AdiRukunM.Y.BasrunInong约书亚·奥本海默更新时间:2016-06-03 19:31:56

《沉默之像》是导演前作《杀戮演绎》的一脉相承和深入挖掘。“杀戮”呈现了建立在恐怖和谎言基础上的社会后果,而“沉默”则讲述这个现实下一个幸存家庭的伤痛生活。同样的印尼大屠杀题材,同是记录真人真事,这一次角度换了人物也换了,镜头从郐子手转移到一位哥哥惨遭迫害的中年男子阿迪。 阿迪是一位走街串巷为人配眼镜的父亲,有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有年迈的双亲。他在哥哥被害后出生…

我对印尼毫无了解。因此矫情地说,在这部谈论遗忘的纪录片面前,我也属于失忆者。写这篇影评的目的,不是要评论这段兽性横流的历史,只是为了记下影片对于一个无知观众的影响。我看见三个版本的故事:版本一1965年,主人公的哥哥被屠杀了两次。第一次,他的肚子被划开,跌跌撞撞穿过田地逃回家里。夜晚,他呜呜呼唤,向妈妈要咖啡喝。翌日,杀人凶手又至,从母亲手中抢走了垂死的他,把他带到河边,从身后切开了他的下身。他的死,仅仅是一场大规模杀人行动的粒子。这场以反共之名扩散的政变,最终演化成”平庸之恶“的典型案例:近一百万人被残忍处死,而凶手们却坚信自己只是履行了职责。多年以后,带着父亲的失忆、母亲的不忘,主人公开始借助导演和自己,四处寻访当年的杀人者和幸存者。他发现杀人者们如今大都生活富足,并在导演的镜头里得意洋洋地重现当年的兽行;他伴随幸存者重回修罗场,默默听着一些旨在化解罪孽的祝祷。他问了杀人者很多问题,最主要的,是想以道义之名引他们悔罪。结果是,基层凶手只爱谈杀戮细节,当年的指挥官则对他连哄带吓,没有人做出悔罪的表示。不过,有几个凶手提到死者之血的功用。据他们回忆,由于当年杀人太多,凶手们普遍相信,只有喝了死人血才能避免发疯。有两次寻访,凶手的家人也受到质问。他们均推说此前不知亲人的恶行。最终,两个人表示了歉意,另两个人则表现出愤怒和厌烦。满脸横肉的凶手儿子对着镜头讲道理:我爸爸杀了某家的家长,但几十年来,我们和那家还是好邻居,伤口早就长好了。你现在跑来骚扰我,非得戳破愈合的伤疤,你要干什么?另外一个人的道理更为精炼:只要还有人记得这场惨事,惨事就一定会重演。这句话被某个当年的大统领翻译成政治语言,就是:哪个家里死了人还追究此事,哪个就是潜藏的共匪!末了,主人公的父亲在自己家中惶惑地爬行:他终于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并因此害怕不已。主人公的母亲见到了一个当年的幸存者,把皱纹堆垒的泪眼贴上对方的大手,哽咽道:“你还活着。我儿子死了,你还活着。”她和丈夫南辕北辙。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被人杀掉两次的儿子。版本二1965年,印尼社会的一部分人杀了一部分人。导演被杀人者长久的洋洋得意震撼,决意探寻他们的心灵。他当然认为这是一件大惨事。但当他把镜头逼近这些杀人者蠕动的五官时,评判渐渐褪去。他细致观察着这些脸,对它们所指代的意义系统表示深深的惊奇。这是道义可以评判的事情吗?他逐渐产生了如此一问。于是,他也把同样的观察集中在主人公噙满泪水的脸上。这一套蠕动的五官,就一定比杀人者的脸更有力量吗?母亲肃穆的面容,父亲骨瘦如柴的裸体,这些湿热画面的力量,也是杀戮回忆的参与者吗?导演慢慢看着,呈现着。最终,故事还是故去了。影像则长存,那里面没有凶手,只有很多张你读不懂的脸庞。版本三在印尼,作威作福的人们往往是一场屠杀的凶手和受益者。任凭受害人百般质问,他们依然对自己的恶行洋洋得意。天理何在?-------------观影之后我才知道,导演在巡展期间带上了主人公,两人在各地放映现场一道回答提问。主人公不会说外文,导演就给他做翻译。鉴于影片镜头的运用比较残忍(总是用逼视的方式观察受访者的脸),我妄加猜测:在保持叙事平衡的前提下,作者似乎在用第三个故事吸引话题(带主人公巡展)、用第一个故事追求艺术高度(真实素材拼接而成的诗体结构),而他的创作激情,则很可能主要归属于第二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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