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还是死亡》电影剧本(又译:《大逃亡》)文/托马斯·米汉、罗尼·格雷厄姆(美)译/娜捷这是一部以反法西斯斗争为题材的喜剧作品,由美国布鲁克斯影片公司1983年摄制成故事片。该片溶笑料、惊险、抒情于一炉,生动地描述了一批波兰艺人在德国占领期间,为支持抵抗运动、保护犹太人而与法西斯当局进行智斗的事迹。导演
梅尔·布鲁克斯是举世闻名的喜剧大师,1968年因《制片人》而获奥斯卡最佳创作剧本奖。他在片中饰波兰名优布朗斯基。其他几位主角也均由奥斯卡表演获得者或提名——
安妮·班克罗夫特、何塞·费勒与查尔斯·杜宁等扮演。《生》片曾被评为1987年全美十大佳作之一。——译者响起节奏明快的轻歌舞节目的音乐。银幕上接连出现一张张演出海报。其中一张中年男女演员的最引人注目,一束聚光打在他俩的头像上。化入:一张欧洲地图,它隐入阴影里。解说词(画外):“这是欧罗巴大陆。1936年,纳粹军队不发一枪越过了莱茵河……1936年3月,纳粹军队同样不发一枪占领了奥地利……”德国纳粹军队每占领一个国家,那个国家的地图上就出现一个卍。解说词(画外):“1939年3月,纳粹军队和坦克开进了芬兰……没过几天,又占领了捷克斯洛伐克,同样都没放过一枪……1939年8月,纳粹军队向波兰西部边界挺进,整个欧洲处于第二次世界大战迫在眉睫的地步……”街口,豪华的布朗斯基剧院门前,车水马龙,人群熙攘。解说词(画外):“然而在华沙,尽管面临着敌人进犯的威胁,人们却仍然沉浮在布朗斯基剧团演出节目的欢乐之中,似乎忘记了这一切。”舞台上,
弗雷德里克·布朗斯基和
安娜·布朗斯基正在表演一出轻歌舞剧。两人边唱边跳,动作轻快而洒脱。过会儿,演起“背斛斗”来,彼此轮换背着对方,一个斛斗接一个斛斗。如此别出心裁的表演赢得了满堂喝采。“好哇!”观众席里,一位穿着飞行员制服的青年军官——索宾斯基上尉兴奋得站起来喊道。台下拿声不绝。台上,安娜接过观众送上来的红玫瑰,同丈夫一起谢幕。稍刻,报幕员走到台前。布朗斯基夫妇下。报幕员:“女士们,先生们,由于十分明显的缘故,下面演出的节目不能用波兰语进行。”静场。幕拉开,台上是盖世太保总部,几个党卫军军官正在哇啦哇啦地乱叫。这是一出时事讽刺剧。剧院后台。一身白服的安娜手捧几束红玫瑰,喜气洋洋地走来,布郎斯基跟在后面。一个工作人员走到演员、导演兼院长的布朗斯基跟前。工作人员:“布朗斯基先生,这是美工师画的海报。可以吗?”布朗斯基眯起眼睛审视:“很好。”安娜:“很好?瞧,我的名字写得多小,我可以不介意,可是写在海报的下端,这个我……”布朗斯基:“我喜欢这样。”安娜无可奈何:“随你的便。”说完,她独自去化妆室。布朗斯基拐入走道旁的一个房间。屋里传出德语声。众人围在一台收音机旁。布朗斯基:“那是谁在叽哩呱啦?”犹太人演员卢宾斯基:“希特勒,他又在威胁我们了。”布朗斯基厌恶地:“把它关掉!”演员拉别基:“德国部队已经开到我们的边境,我们应该去干……”布朗斯基:“这关我们什么事?”卢宾斯基:布朗斯基先生,你难道没看报纸,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争!”布朗斯基:“听着,那是政治,是他们的事。我们是在剧院里。演出继续进行。”安娜靠在化妆室的安乐椅上,旁边是她的化妆师萨沙,犹太人,同性恋者,穿着女子服装。萨沙递给安娜一束花和一张名片,轻声细气地:“今天我又从那个秘密地方收到了一束黄玫瑰,还有一张名片。”安娜读名片:“‘我必须见您。——’”萨沙:“他必须见我们。”安娜读名片:“
安德烈·索宾斯基上尉。”萨沙双手放在胸前:“噢,一定是第3排那个英俊的飞行员。”安娜动情地:“也可能是第二排。我多么想见到他啊!他坐在过道的第4个座位。”萨沙:“不,第5个。”安娜:“每晚送我的鲜花都是那个上尉呀!他可能毫无希望地爱上了我。”萨沙:“他的父亲准是个鲜花商!”两人哈哈大笑。时事讽刺剧继续在演。几位波兰演员饰演的角色正在议论希特勒。角色甲:“希特勒是个怪物,希特勒是个疯子,希特勒是个战争狂。”角色乙:“是的。哦。他来了。”布朗斯基饰演的希特勒上。角色甲:“海尔,希待勒!”假希特勒:“海尔,我自己。”对众人:“你们看过报纸?他们称我是怪物与疯子。”角色甲:“还有战争狂。”假希特勒:“怪物指什么?我本性善良,心肠很好,外表也俊。每天我为了德国都在拯救世界。我不要战争,我要的是和平、和平、和平!”台下,有几个人怒气冲冲地离席。剧院后台。几个人直闯进来。工作人员:“请等一等,先生,在演出过程中谁也不能进去。”为首者:“我们是从外事办公室来的,我们要求立刻见到布朗斯基先生。”众人仍朝里走。工作人员:“先生们,不行,他在台上。”舞台上,布朗斯基等正演得起劲。蓦地,大幕落下。布朗斯基惊异地:“为什么把幕放下?”对手演员:“肯定是有人捣乱。”工作人员:“对不起。布朗斯基先生,有人命令我这么做。”布朗斯基:“命令!谁的?”为首者傲慢地走到台中央。为首者:“我的。”布朗斯基:“你是谁?”为首者:“我是鲍尔斯,外事办公室的。”布朗斯基摘下假胡须与军帽。布朗斯基:“你有什么权利中断我演出。”鲍尔斯:“我们必须阻止一场战争。”布朗斯基:“这和一出喜剧有什么关系?”鲍尔斯威吓地:“你的演出可以被认为是对希特勒首相的直接攻击……”卢宾斯基气愤地插嘴:“认为、认为,这怎么是攻击呢?!”鲍尔斯:“布朗斯基先生,我们,我们决不允许你嘲笑第三帝国的领袖。这太冒险了。”布朗斯基:“大幕打开,我要演完这出戏。放弃演出,绝对办不到!”鲍尔斯:“我们还要关闭这个剧院!”布朗斯基无可奈何地挥挥手。他把身上脱下来的希特勒穿的军服往地上一扔。鲍尔斯等下。工作人员:“布朗斯基先生,下个戏……”布朗斯基:“让丑角上场。”工作人员:“接着再演什么呢?”卢宾斯基:“我有个主意,可以演莎士比亚,我演夏洛克(《威尼斯商人》主角)。”布朗斯基:“莎士比亚?太好了。不过,你别演夏洛克,让我来演哈姆雷特。”卢宾斯基:“啊,喜剧演员演悲剧角色!”安娜的化妆室。她显得有些不安。安娜:“那个时事剧停演了?”萨沙:“是的,那批家伙说它在讽刺……”安娜:“那用什么节目代替它呢?”萨沙:“布朗斯基要演哈姆雷特。”安娜:“难道那个就不讽刺了?”萨沙:“是的。”神秘地,“哦!很方便。”安娜:“什么意思?”萨沙:“趁他在念那段著名的独白时,我去请那个年轻飞行员到后台来。”安娜脸上泛出红晕:“你是说,趁我丈夫在舞台上演戏的时候,我同那个上尉在后台幽会?”萨沙:“是的。”安娜:“那好,是你说的!”她走向化妆台。舞台上。报幕员站在幕前。报幕员:“女士们。先生们,节目有些变化。今晚你们将有幸观赏到布朗斯基演出的世界著名悲剧《哈姆雷特》的片断。掌声中幕启。布朗斯基扮演的王子慢慢走出。哈姆雷特:“生存……”前台的地洞口蹲着一个提词员。提词员:“还是死亡。”哈姆雷特:“还是死亡……还是死亡……”飞行员索宾斯基从座位站起,沿排间走出。索宾斯基:“噢,对不起。”哈姆雷特:“这是一个问、问、问题……”交替出现索的走动和哈的念白镜头——索宾斯基:“对不起,请原谅。”哈姆雷特:“是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索宾斯基:“对不起。”哈姆雷特:“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痛苦,通过斗争把他们扫清……”提词员:“他今晚怎么了?”安娜化妆室。年轻潇洒的索宾斯基迈入。索宾斯基吻安娜的手:“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就是安娜·布朗斯基女士。”安娜嫣然地:“正是我,你就是那位一直给我送鲜花的先生。这些实在太贵了。”索宾斯基:“没什么,我父亲经营鲜花。”安娜:“你喜欢我的表演吗?”索宾斯基:“你太迷人了!”安娜:“一定有许多女孩子追求你。”索宾斯基:“没有人追求我。”安娜试探地:“那你追求她们?”索宾斯基:“我深信,你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把一切都奉献给他的。”安娜深情地:“是的,我完全同意。我认为,真正的爱情任何候都不会中断的。”索宾斯基:“是的。我喜欢找乐趣。”安娜:“我也是。你的乐趣是什么?”索宾斯基:“飞行,轰炸。”安娜:“噢,那太有趣了!”这时,萨沙进化妆室,侧耳细听两人的谈话。索宾斯基兴奋地:“飞行太有劲了。每当我跨进机舱,发动引擎时,就好象到了另一个世界。我被那种轰鸣声包围着。”做飞行的动作,“飞机向前滑跑,先是慢慢地,然后越来越快。最后象一只小鸟以惊人的速度往上升,就象要离开地球似的,越飞越高,几乎碰到太阳了。”对听得入了迷的萨沙,“你想看看我的轰炸机吗?”萨沙胆小地:“不。”安娜:“现在演到哪儿了?”萨沙:“演到丹麦了。”安娜:“对不起,索宾斯基上尉,你得走了,我也该换装了。”索宾斯基恋恋不舍地:“什么时候能再见你?”安娜:“噢,亲爱的,我不知道……”萨沙:“明天晚上还可以约会。”安娜:“那么,明天晚上怎么样?”索宾斯基:“太好了!”安娜:“噢,不过……那好吧!”索宾斯基:“我可以吻你一下吗?”安娜十分情愿地:“当然可以。”索宾斯基热情地拥抱并吻安娜。两人难舍难分。萨沙在一旁看了觉得怪肉痒的。萨沙:“太过分了!太太,快换衣服!”索宾斯基离去,安娜两眼闭着,还陶醉在刚才的甜吻之中。她慢慢地滑下身子,坐到了地板上。萨沙奔向她:“啊!你怎么啦?”安娜:“我很好。”萨沙:“那你为什么坐在地板上?”安娜睁开眼睛:“地板上?我坐在地板上?快扶起我!”次日晚上,剧院后台。化好妆的布朗斯基正气呼呼地跟助手交谈,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布朗斯基怏怏地:“我简直不能抱信昨晚发生的一切!”助手:“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布朗斯基:“没有!”随手拿起一把做道具用的剑,“我倒要看看他们还会怎么样!”铃响,怒气未消的布朗斯基只好上台演出。舞台上,正在演出莎士比亚名剧《哈姆雷特》的一个片断。演员甲:“难堪的重负啊!”演员乙:“我听见王子的脚步声了,我们快退下去吧。”布朗斯基饰的王子上。他神不守舍,两眼注意台下。布朗斯基:“生存,还是死亡……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台下,坐在前排的索宾斯基站起来。索宾斯基:“对不起,请原谅。”布朗斯基发现索宾斯基:“是默然忍受——忍受——忍受!”索宾斯基边走边说:“请原谅。”布朗斯基声音增响:“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无涯的——无涯的……”提词员:“苦难。”布朗斯基:“对!苦难……”安娜的化妆间。索宾斯基跨入,似有所事。安娜对萨沙:“你出去吧。”对索宾斯基,“上尉,请坐。”索宾斯基:“安娜,我做了一件事,但愿你不会认为我做得太大胆了。”安娜:“噢,当然不会的。什么事?”索宾斯基:“我给你丈夫写了一封信。”安娜惊愕:“你干了什么呀!”索宾斯基:“这可是一件体面的事,一件讲究名誉的事!”安娜:“不。是一件愚蠢的事!”索宾斯基:“作为男子汉,应该亲自告诉他。”安娜挨近他:“安德烈,我们现在不能这样。我理解你的感情,如果我们的感情能不断地发展,直到我们完全地相爱,那时候再告诉他。”索宾斯基:“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安娜:“你要听我的话!”正当两人发生口角时,“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了。演员亚古斯冲了进来。亚古斯:“安娜,战争爆发了!”索宾斯基蓦地严肃起来:“德国军队今天早晨开进波兰边境,我马上回部队去。”安娜脸色灰白:“人们又要互相残杀。你会死的。”索宾斯基:“我不会死,我要见到你和你们大家。”他和安娜拥抱吻别,下。安娜闪着泪花:“再见!”门外,人声嘈杂。布朗斯基的助手进来。助手:“太太,战争爆发了。”安娜:“是的。观众知道了吗?”助手:“还没有宣布。”穿着戏装的布朗斯基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布朗斯基冲着安娜:“啊,如此之快,我简直不敢相信!”安娜:“我也知道了。这太可怕了!”布朗斯基:“可怕,岂止是可怕!这是所发生的最糟糕的事!”安娜:“是的。”布朗斯基:“那个人我恨死了。”安娜安慰丈夫:“我也恨他,每个人都恨他,整个欧洲都恨他。”布朗斯基揶揄她:“他干得不错呀,两个晚上扮演同一个角色。”安娜不解地:“两个晚上扮演同一个角色?”布朗斯基:“哼,他竟敢打我的主意!”这时,安娜才恍然大悟。安娜:“哎呀,布朗斯基,难道你忘记了现在发生战争啦?”布朗斯基双手抱头,十分沮丧。布朗斯基:“发生战争,我的天哪!”助手:“我们被侵犯了。”亚古斯:“波兰的末日到了!”突然,室外警报大作。布朗斯基:“空袭!大家快到地下室去!”响起一阵爆炸声。人们争先恐后地奔跑。助手:“轰炸了!”布朗斯基招呼大家:“别慌张!”安娜悲哀地:“德国人为什么这样?”萨沙:“现在我们什么也不能演了。”布朗斯基:“这个发疯的欧洲,每个人都来踩上我们一脚!”亚古斯:“这次不是俄国人,而是德国人。”安娜:“我们现在能干什么呢?”众人:“我们能干什么呢?”布朗斯基念台词似的铿锵有力:“就干一个剧团在战争中所能干的事,直到战争结束。”新闻镜头:德国装甲部队开进华沙……卍飞机狂轰滥炸……(画外音):“华沙沦陷,波兰的首都就这样迅速地、彻底地、毫无希望地让敌人占领。波兰被迫投降。但是,波兰抵抗运动战士在英国继续进行着不懈的战斗……”英国伦敦。流亡的波兰军官俱乐部,众人抽烟饮酒,唱机上正放着一首波兰歌曲。索宾斯基同一个教授模样的人交谈,后者蓄山羊胡子,戴金丝边眼镜,名叫锡兰斯基。锡兰斯基:“先生们,这支歌,把我带回了华沙。我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我太老了,不能象你们这些勇敢的年轻人那样为波兰而战斗。”索宾斯基:“教授,您在‘自由波兰’电台的演讲可胜过千万颗炸弹呀!”锡兰斯基思索一会儿:“恐怕最近一段时间我不能这样干了。”索宾斯基:“为什么?”锡兰斯基:“我正准备离开这儿,啊哈,作一次小小的旅行。”索宾斯基:“去哪儿?”锡兰斯基避而不答:“谢谢你们的美好晚餐和美妙歌声。”索宾斯基:“这是一项秘密任务?”锡兰斯基:“不知道。”索宾斯基:“是回波兰去?”锡兰斯基:“不知道。”这时,一些波兰军官都围了上来。军官甲:“你去不去克拉科夫城?”军官乙:“去华沙吗?”锡兰斯基:“先生们,对不起,我根本就不应该谈我要离开的事。”军官丙:“你能不能给我们带个口信?”军官丁:“给我们带封信吧!”锡兰斯基:“我理解你们思念亲人的心情,但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们我这次旅行的目的地。”众军官:“请相信我们吧!”锡兰斯基:“那好吧,要带信的人请把姓名与地址都写下来。我会做我应该做的事。”众军官:“谢谢,谢谢!”大家分头去写。只留下索宾斯基和锡兰斯基。索宾斯基:“教授,我家里人都逃出了波兰。有一个在华沙。想请你带一封微妙的信件。”锡兰斯基:“是有关女人的事?”索宾斯基:“对。但不能让她的丈夫知道。”锡兰斯基:“噢,说什么呢?”索宾斯基:“就说‘生存还是死亡’,她便全懂了。”锡兰斯基琢磨其意:“原来是一句暗语。她的名字叫什么?”索宾斯基:“安娜·布朗斯基。”锡兰斯基:“让我记下来。”索宾斯基:“你没听说过安娜·布朗斯基?”锡兰斯基:“什么?”索宾斯基:“你肯定在华沙呆的时间不长。”锡兰斯基:“不、不。这个名字我挺熟悉。”索宾斯基:“熟悉?她是位大演员。”锡兰斯基面露窘色。这时,众军官将写好的地址姓名递给了他。军官甲:“教授,这是我兄弟的地扯,他是地下组织的人。”锡兰斯基:“啊,地下组织的人,一定是个勇敢的小伙子。”军官乙:“我表兄也是个地下组织的,我想让你和他认识一下。”锡兰斯基:“那好呀!”看军官乙递给的纸条,“我记住了。”一张张纸条、一封封信纷纷递到锡兰斯基面前。他应接不暇。索宾斯基露出了警觉的神色。英国陆军从M—5处的一间办公室。索宾斯基向该反谍报处的人员讲述自己对锡兰斯基的怀疑。索宾斯基:“没有人在华沙呆过不知道安娜·布朗斯基的,所以我觉得这锡兰斯基心中有鬼。”反谍报军官甲:“锡兰斯基己经走了。”反谍报军官乙:“他明天到达斯德哥尔摩。”反谍报军官甲:“上尉,你是怎么知道他要走的。”索宾斯基:“他告诉我们的。”M—5处处长詹金斯少将:“他告诉的?”索宾斯基:“是的。我们把地址与姓名给了他。”反谍报军宫甲:“谁的姓名地址?”索宾斯基:“亲戚、朋友和地下组织的人。”詹金斯少将:“如果不拦住他的话,整个波兰地下组织就会被破坏。”反谍报军官甲:“他怎样从斯德哥尔摩到华沙?”反谍报军官乙:“坐船。先到格但斯克,然后坐火车去华沙。”詹金斯少将:“上尉,你乘飞机去华沙要多少时间?”索宾斯基:“7个小时。”漆黑的夜空,一架不明国籍的飞机在航行。机舱内,反谍报军官甲在向索宾斯基交待任务。反谍报军官甲:“这份名单决不能落入盖世太保的手中。”索宾斯基:“是。”反谍报军官甲递给索宾斯基一支白朗宁手枪:“带上这个,找到他将他杀死。”索宾斯基:“知道了。”反谍报军官甲:“可以跳伞了。祝你好运。”索宾斯基纵身一跳,消失在茫茫夜雾中。华沙布朗斯基剧院后门口。几个演员衣衫褴褛,在干苦力。卢柯斯基:“听说德国有个审查机构正在调查莎士比亚是不是犹太人。”演员:“莎士比亚是犹太人,谁会相信。”这时,布郎斯基沿人行道走来。卢柯斯基:“先生,有件事要找你。”布朗斯基:“什么事?”卢柯斯基:“我表妹瑞斯卡是犹太人,眼下没有地方安身,我想把她安在剧底的地下室里。”布朗斯基:“可以。不过请她别作声。”卢柯斯基朝对面打了个唿哨,一个神色慌张的女人匆匆奔来,身后跟着一个男子和一个孩子。布朗斯基诧异地:“那两人是谁?”卢柯斯基:“瑞斯卡的丈夫和儿子。”布朗斯基:“好吧,快藏起来吧。”众人:“谢谢你,布朗斯基先生。”正当布朗斯基欲进剧院的后门,他的助手从里面出来。助手:“先生,你的信,盖世太保寄来的。”布朗斯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拆开信看。布朗斯基惊怒地:“盖世太保要将我的房子作为他们的总部。”助手:“有这种事?”布朗斯基愤愤地:“他们要把我和安娜赶走。房子已被查封了。我的家会被他们搞得一塌糊涂。我收藏的那些画也会被他们拿走的。这些该死的强盗!我决不能让他们抢占。决不!决不!”他转身朝家奔去。布朗斯基的宅邸。他和安娜提了两只箱子下楼来到客厅。已有数名穿黑制服的盖世太保候着。萨沙帮安娜提箱子,安娜往一条软椅坐下歇气。盖世太保军官詹姆士少尉:“请起来。对不起,你坐到艾尔·豪特上校的椅子上了。”安娜苦笑地:“啊,请原谅。在我的记忆中,它10分钟之前还是我的椅子。”詹姆士少尉吆喝:“快走!”安娜依依不舍地:“我们在这座屋里住了整整15年。”布朗斯基:“走吧,亲爱的。别往回看。”他走到门口,还是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家。接着,他斜睨了一眼已挂在墙上的希特勒画像,乘人不备时用自己的拐杖把它捅歪了。萨沙所住的旧公寓。他带领安娜、布朗斯基上楼,一起跨进了一间用帷幕分成两半的大房子。安娜:“萨沙,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萨沙:“我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布朗斯基皱眉:“这活象老鼠窝。”安娜:“你竟敢说,这地方是老鼠窝!萨沙把自己的一切都让我们分享了,我真喜欢这儿。”布朗斯基:“请原谅,萨沙。”三人打开行李。夜幕下,穿便服的索宾斯基潜行到布朗斯基剧院的后门口。他敲门。门开,卢柯斯基探出脑袋。卢柯斯基:“你找谁?”索宾斯基:“我是索宾斯基上尉。”卢柯斯基:“噢,是‘生存还是死亡’。”索宾斯基:“我得见安娜,她住哪儿?”卢柯斯基:“她和布朗斯基搬倒萨沙家去住了,在库贝尔街52号。“索宾斯基:“谢谢。”萨沙家,他打扮得花枝招展,准备出去。安娜好奇地望着他。安娜:“你胸前粉红色的东西是什么?”萨沙嗲里嗲气地:“你没有听说,女式服装正风靡波兰,凡是犹太人都佩戴黄色的五角星,而同性恋者都佩戴粉红色的三角星。”安娜:“萨沙,你真可怕。”萨沙:“我也恨它。它将一切都搞糟了。”安娜:“你什么时候回来?”萨沙:“很晚,我有个约会。”一身女式打扮的萨沙扭着腰肢出去。安娜换上睡衣准备就寝。蓦地,敲门声响。安娜迟疑一会儿,便去开门。“啊!”安娜失声。门外站着索宾斯基。安娜:“快进来!”两人拥抱。安娜端来一盘熟土豆。安娜:“土豆是配给的,你饿了,吃吧。”索宾斯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安娜:“你是怎么来的?”索宾斯基:“跳伞。”安娜:“跳伞?跳到波兰,是为了见我?你发疯啦!他们发现你会杀死你的,亲爱的。”索宾斯基:“可必须这么干。是英国情报部门派我来的。”安娜:“他们派你来干什么?”索宾斯基:“这次来负有特别使命,要去拦截一个危险人物。”安娜:“他是谁?”索宾斯基:“他叫锡兰斯基。”安娜:“噢,是在‘自由波兰之声’演讲的那个人。”索宾斯基:“他是叛徒,德国间谍,从英国来华沙,带着波兰地下组织的名单。如果他和盖世太保联系上,名单上的那些人就完了。”安娜:“他在哪儿?”索宾斯基:“明天上午10点到达这儿。”安娜:“那你怎么拦截他呢?”索宾斯基耸耸肩:“现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安娜:“那你就休息一下吧。”索宾斯基:“好的。但我无处可去,外面到处是德国兵,我就睡在沙发上吧。”安娜柔情地:“不,你睡床上。”索宾斯基:“那你丈夫呢?”安娜:“让他睡在沙发上。”索宾斯基:“那你呢?”安娜:“我在这儿等布朗斯基。我们好象在演《奥赛罗》的片断。而且,我还得穿上衣服。”说着,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大衣,坐下。过了一会儿,“砰!砰!”传来沉重的敲门声。安娜惶恐地走去开门。门外有两个德国兵。德国兵甲:“你是安娜·布朗斯基?”安娜:“是的。”德国兵甲:“跟我们走。”安娜:“我可没有做什么事啊。”德国兵甲:“快跟我们走。”安娜被两个德国兵带走。索宾斯基还呼呼睡在床上。德军专用的一家旅馆。门口警卫森严。安娜被押了进去。门卫对德国兵甲说话。门卫:“206号房间。”安娜跟在德国兵甲后面,来到一房间门口。德国兵甲:“请。”安娜惴惴不安地走了进去。戴眼镜的锡兰斯基迎了上来。锡兰斯基:“晚上好,布朗斯基太太,我是锡兰斯基教授。”安娜:“锡兰斯基?”锡兰斯基:“怎么回事?”安娜:“没什么,我为什么被带到这儿?”锡兰斯基:“我这就给你解释。请你告诉我,‘生存还是死亡’这句话什么意思?”安娜如释重负:“‘哈姆雷特’第三幕第一场的台词,这算是戏剧测验吗?”锡兰斯基:“不全对。这是在英国的一个人带给你的口信,这个暗语大概还有什么更为秘密的含意吧?”安娜:“更为秘密的含意?”一笑,“噢,有的,确实有的。但是我希望,你别传出这间屋子。我的丈夫是伟大的波兰演员弗雷德里克·布朗斯基。他最喜爱这段独白,在舞台上要化10分钟才能念完。我就利用这个机会,邀请那个年轻的飞行员到后台来,噢,只是聊聊,没有其他事。”锡兰斯基:“这是您和那位年轻上尉之间的爱情暗语,对吗?”安娜:“啊,对了。”锡兰斯基尴尬一笑:“原来这么回事。我向您道歉,把您带到这儿来,请原谅。”这时,电话铃响。锡兰斯基拿起电话筒。锡兰斯基:“我是。艾尔·豪特上校,感谢您派飞机到斯德哥尔摩接我,……是的,我带着一份名单……好的,明天上午10点到您那儿去。我非常期待着同您见面,希特勒万岁!”安娜在一旁听清楚了这段话,急欲离开。安娜:“我不打扰您了。”锡兰斯基色迷迷地:“等一等,请您留下来同我共进晚餐可以吗?我是第三帝国的代表,会象绅士一样招待您的。假如我们有更多时间相处在一起的话,我还会劝您参加我们的事业。”安娜:“我很愿意和您共进晚餐。不过我想穿戴得稍微……可以吗?”锡兰斯基:“当然。请快回来。”他送她下楼。他对门卫说话。锡兰斯基:“这位女士允许出去。”对安娜,“^这是一个很难进来的地方,出去更为困难。”安娜:“再见。”锡兰斯基捧起她的一只手:“为了暂时的分别,请允许我吻您的手。”萨沙家。布朗斯基从外面回来,他走向床头。布朗斯基:“亲爱的,我们有这么多小时没有见面了。告诉你一些坏消息,他们要我们将吉卜赛歌舞节目砍掉。看来,他们对吉卜赛人也不喜欢。噢,亲爱的,让我们去面临这一切吧!但我还是要这一节目,否则剧院也不存在了……”睡在床上的索宾斯基发出呼噜声。布朗斯基一边脱衣,一边上床。布朗斯基:“这就是我要说的,可是我无能为力。噢,我太累了,太累了,亲爱的。”用手摸裹着被褥的索宾斯基的身躯。“等战争结束后,我将绘您所需要的一切。您需要一件皮大衣,一双高跟皮靴……”手摸到索宾斯基胡须茬茬的脸,“您痛要修面,嗯,修面,‘生存还是死亡,……”他发现床上睡的不是安娜,一惊。这时索宾斯基也被弄醒,倏地从床上坐起。布朗斯基:“你是谁?”索宾斯基目瞪口呆。门开,安娜匆匆步入。安娜:“安德烈!”布朗斯基盛怒:“安德烈,你在我的房里、我的床上干什么?”安娜:“锡兰斯基已经到了。”索宾斯基:“他怎么这么快到了?”安娜:“他乘飞机来的。”索宾斯基:“你能肯定?”安娜:“我刚从他那儿来。”布朗斯基:“什么?”安娜:“我还得回去和他一块吃晚饭。”布朗斯基:“锡兰斯基是什么人?”安娜:“他是一名间谍。刚才我听到他同盖世太保头子艾尔·豪特通了电话。”索宾斯基、布朗斯基:“说了些什么?”安娜:“说他已经搞到了那份名单,明天上午要送到盖世太保总部去。也有可能在今晚。”布朗斯基:“什么名单?”安娜焦急地:“我该怎么办呢?”索宾斯基:“你回到那儿去,把锡兰斯基稳住,不能让那份名单转到艾尔·豪特手里。”布朗斯基:“这么危险,为什么要她去?”索宾斯基;“必须有人拦住他。”安娜灵机一动:“嗯……锡兰斯基和艾尔·豪特从来没有见过面,建议找一个人来扮演艾尔·豪特上校。”说完,目光不由地移向丈夫。索宾斯基盯着布朗斯基:“一个好演员。”安娜:“一个伟大的演员。”布朗斯基开始模仿德国军官的动作:“一个坏演员。别看我,别这样看我!”当天晚上,布朗斯基剧院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布朗斯基、索宾斯基和几名演员在商量。屋角放着一些道具。布朗斯基:“我不能。谁相信我是艾尔·豪特上校,谁愿意这样去送死?!”卢柯斯基:“亚古斯,去把纳粹旗拿来。”索宾斯基:“别紧张,锡兰斯基同艾尔·豪特上校从未见过面。”卢柯斯基:“我们每个人演好自己的角色,他就不会怀疑。”布朗斯基:“那好,我们来排练一下。”卢柯斯基右手伸向上前方:“希特勒万岁!”布朗斯基同样敬礼:“希特勒万岁!”德军专用旅馆。身穿白色晚礼服的安娜袅袅婷婷地走到锡兰斯基跟前。他乐得直搓双手。锡兰斯基:“亲爱的,我们走吧。”安娜:“走,去哪儿?”锡兰斯基:“拉道斯饭店。时间不早了,盖世太保今晚不会再给我来电话了。”安娜故意拖延时间:“噢,拉道斯,多么令人高兴。”发现屋角有一架白色钢琴,“纲琴,我好久沒有弹它了。”说着,坐到钢琴前,伸出双手按琴键。锡兰斯基:“走吧,亲爱的,我们要……”琴声仍不断。他无可奈何地站在一旁。布朗斯基剧院后门口。已换上党卫军军服的卢柯斯基和夏古斯正忙着布置。一辆汽车停在旁边。卢柯斯基:“别忘了挂旗子。”亚古斯:“快走,不然要晚了。”两人钻入车内。汽车一留烟驶去。锡兰斯基房间。安娜一边弹琴,一边唱歌。锡兰斯基:“我的宝贝,该走了!”安娜:“我还没唱好。真见鬼,我们为什么不在这个豪华的房间里独自进餐呢?”楼下,卢柯斯基和亚古斯步入。亚古斯:“锡兰斯基的房间在哪儿?”门卫:“206号房间。”卢、亚威风凜凛地走上楼。走到206号房前,也不敲门,径直进去。亚古斯:“希特勒万岁!”锡兰所基一愕:“……希特勒万岁……”亚古斯:“我是弗朗兹上尉,艾尔·豪特上校的部下。上校要求立刻见您。”锡兰斯基服从地:“好的,请等等,让我带上文件。”他掏出钥匙,打开保险柜,从黾面取出一份名单,放入公事包,然后走到安娜跟前。锡兰斯基:“这太遗憾了。”安娜责备地:“你不能把他们打发走?”锡兰斯基:“我知道你不高兴。这几天盖世太保们很忙,他们会让我很快回来的。”安娜撒娇似地:“我就数时间等你。”锡兰斯基同两名“党卫军”离去。布朗斯基剧院后门口,已不同往常。墙上挂起“盖世太保总部”牌子,大门两侧各摆一个木制的岗亭。装扮哨兵的两名演员分别站着。汽车驶到门口,锡兰斯基下,哨兵举手敬礼。等锡兰斯基刚走进楼里,假哨兵赶紧将牌子摘下,又搬走岗亭。办公室里,墙上挂着猩红色的卍旗,布朗斯基换上党卫军上校军服。不过室内的桌椅还是原样。助手:“他来了。”索宾所基对布朗斯基:“请记住,首先要搞到那份名单,然后问清楚他在英国同谁联系?干完了就来叫我。”布朗斯基进入“角色”:“很高兴见到您。”索宾斯基:“怎么?”布朗斯基:“我在排,见到您很高兴。”助手:“你是在用生命来演戏。”布朗斯基:“我正在进行从未有过的演出。”助手:“的确,尽量演得好些。”布朗斯基:“不,轻松些。”敲门声。索宾斯基、助手迅速走进邻室,亚占斯把门打开,锡兰斯基步入。布朗斯基:“啊,晚上好,教授,见到您真高兴。”锡兰斯基:“您好,上校。盖世太保办公室的空气太好了。”布朗斯基:“是么?我已经习惯了。”两人围着办公桌坐下。锡兰斯基恭维地:“上校,您在伦敦很出名,大家都称您是集中营的艾尔·豪特。”布朗斯基:“那是因为我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让波兰人自己来办营区,懂了吗?”锡兰斯基一笑:“您要求见我,大概是关于名单的事吧。”布朗斯基:“是名单,你把它带来了吗?”锡兰斯基:“带来了。上校,波兰地下组织的末日就要到了,至于那些军官家属更不在话下。”布朗斯基暗自吃惊:“你干得真出色!”锡兰斯基从包里取出名单,交给“上校”。布朗斯基:“我们立刻研究这份名单。”锡兰斯基:“那当然,明天早晨我还得送一份副本去柏林。”布朗斯基一楞:“副本?哈哈……”锡兰斯基诡谲地:“我想全给您,可是柏林方面也要。”布朗斯基试探地:“你大概把副本锁在旅馆的保险柜里了吧?”锡兰斯基洋洋得意地:“当然锁在保险柜里。整个旅馆就是一个大保险箱。”布朗斯基感到棘手:“那好。”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对不起。”对电话筒,“锡兰斯基在我办公室的时候,请别来电话。”对锡兰斯基,“教授,我现在就拿去让部下研究,马上回来。”布朗斯基急冲冲来到隔壁的房里。布朗斯基:“名单拿到了……”索宾斯基:“好的,现在我来对付他。”布朗斯基:“不行,他已经复制了一个副本,锁在旅馆的保险柜里。”卢柯斯基:“唉,他有所怀疑了?”布朗斯基:“我们得拿到那份副本。”索宾斯基:“你快回去,把他拖住。”布朗斯基:“好吧。我是演员,离不开台词,没有剧本,我可无法对付呀!”卢柯斯基:“再编个剧本吧!”布朗斯基笑道:“知道罗!”随即回到办公室里,锡兰斯基已站起。锡兰斯基:“上校,我得回旅馆了,有人等着我。”布朗斯基:“啊,是安娜·布朗斯基?”锡兰斯基:“你知道?”布朗斯基:“请坐,教授。”锡兰斯基:“喏,是这样,我在公务上与她接触时,发现她是一位很好的伴侣。”布郎斯基:“很好的伴侣?她不是已经嫁给那个著名演员布朗斯基?你见过他面没有?”锡兰斯基:“没有。那有什么关系,她不仅有个丈夫,而且还有个情人。”布朗斯基不安起来:“是吗?”锡兰斯基:“就是那个叫索宾斯基的上尉,他俩之间有个秘密的暗号——每当她丈夫在台上念‘生存还是死亡’时,他俩就在后台幽会……”听到这里,布朗斯基再也抑制不住了,他激动得将坐倚转动了一下——椅背上醒目的“布朗斯基剧院”字样。锡兰斯基目光迅速扫了一下,但不露声色。布朗斯基佯装镇静:“这事我知道,它再也不会第二次发生了!不,哈哈,我知道的事太多了,所以大家都叫我集中营的艾尔·豪特。”锡兰斯基:“我们还是谈布朗斯基夫人吧!”布朗斯基诧异:“为什么谈她?”锡兰斯基语气强硬:“为什么不呢?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布朗斯基:“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锡兰斯基脸一沉,摸出手枪,对准布朗斯基。锡兰斯基:“举起手来。我不知道你是否演过法庭的戏。如果要演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去告诉你门外的朋友,叫他们快滚开!”布朗斯基:“……”锡兰斯基用枪顶着布朗斯基:“到墙边站好,转过身去!”布朗斯基:“你也是波兰人?”锡兰斯基忽地把门打开,朝门外连开数枪。布郎斯基:“波兰万岁!”锡兰斯基不见了。索宾斯基等人闻声奔来。众人:“怎么回事?”布朗斯基:“他溜掉了。”索宾斯基:“在哪儿?”众人一齐奔了出去。在昏暗的剧场里,有个人影闪了一下。布朗斯基喊叫:“他在那儿!亚古斯,把灯打开。大家仔细地找!”所有照明灯齐亮,整个剧场里如同白昼。索宾斯基:“大家分头找。卢柯斯基,你到包厢去找。我到那边去找。”众人沿一排排座位搜索过去。锡兰斯基在两排座位之间的过道匍匐着。蓦地,他从过道窜上舞台。布朗斯基:“他在那儿!”索宾斯基紧追上去。过会儿,从舞台椎幕后面响起了几下枪声。帷幕拉起,锡兰斯基跪在地上;索宾斯基站着,朝锡兰斯基又放了几枪,他倒在血泊里。锡兰斯基的房间里,安娜焦急地踱来踱去。门开,进来一位党卫军军官。党卫军军官:“希特勒万岁!我是舒尔兹上尉,是艾尔·豪特上校的部下。”安娜:“锡兰斯基教授不在。”舒尔兹上尉:“我就在这儿等他。”安娜:“他要到半夜才回来。”舒尔兹上尉:“那我也要等。”楼下,布朗斯基装扮的锡兰斯基走了进来。门卫:“教授,您的钥匙。”布朗斯基:“谢谢。”他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的房间。舒尔兹上尉:“锡兰斯基先生。”布朗斯基:“我就是。”舒尔兹上尉:“希特勒万岁!我是舒尔兹上尉,艾尔·豪特上校……”布朗斯基没理他,走到迷惑不解的安娜跟前。布朗斯基:“啊,布朗斯基太太,我以为您已经走了呢。”安娜话中有音:“教授,怎么样啦?”布朗斯基低声地:“死了。”转而提高嗓门,“当然累死了,一天干了这么多事。”舒尔兹上尉:“教授,上校……”布朗斯基:“明天上午10点同他碰头。”舒尔兹上尉:“不。他现在就要见你。”布朗斯基:“现在?”舒尔兹上尉:“这是上校的命令。”布朗斯基:“好的。不过在我跟你走之前,请你先出去,让我同这位女士私下谈几句话。”舒尔兹上尉出去。安娜走到丈夫跟前。安娜关切地:“他死了?”布朗斯基:“毫无疑问。”他走向屋角的一只茶几,打量着。安娜:“这是他的保险柜。你要干吗?”布朗斯基:“找副本。”两人把保险柜拨来拔去,终于打开了,布朗斯基从柜里找出那份副本,用打火机点燃。等烧尽后,再洒了些水。安娜:“你一切都很好,我很高兴!”布朗斯基板着脸:“别为我高兴,为你的索宾斯基高兴去吧!”安娜困窘地转移话题:“你们打算怎样处理锡兰斯基的尸体?”布朗斯基严厉地:“别管他的尸体了,你和索宾斯基有没有发生肉体关系?”安娜:“啊,现在怎么能提这样的问题?你忘了舒尔兹要带你去盖世太保总部。”布朗斯基:“天哪,盖世太保!我不能去那里,去了就走不出来了。”安娜:“噢,你能行的,你是一位伟大的演员,生来就十分能干。你很象锡兰斯基,大鼻子,大眼睛,你比锡兰斯基更象锡兰斯基。”布朗斯基:“但愿如此,可他死了。”安娜:“噢,对不起。”布朗斯基演戏的灵感来了。愿再冒一次险。安娜:“再见,祝你好运气。”布朗斯基:“假如我不能活着回来,我就原谅你和索宾斯基;我回来了,就找你们算帐。”打开门,神气活现地走了出去。舒尔兹上尉跟在其后。到了楼下,布朗斯基对门卫说了一句。布朗斯基:“请放布朗斯基夫人回去。”门卫:“是,教授先生。”盖世太保总部。在艾尔·豪特上校的副官办公室里,舒尔兹上尉带着布朗斯基进来。舒尔兹上尉:“请等一等,我去通报。”布朗斯基坐下,环视四周。坐在写字台后面的詹姆士上尉正在接电话。布朗斯基侧耳细听。詹姆士上尉:“这儿是上校办公室。什么?你们枪毙了地下组织的成员,他们的姓名是斯蒂芬·约德冈斯基,扬·弗托罗夫斯基,好的。”上校办公室。艾尔·豪特长得又肥又胖,头发,眉毛是淡黄色,活象个屠夫。他在打电话。艾尔·豪特上校:“你的意思是说没有证据,这不应该成为理由,马上逮捕他们……从现在起,不管他们干什么,就逮捕他们,然后把他们枪毙,知道了吗?枪毙他们!”布朗斯基被带了进来。上校:“您好,教授。”布朗斯基:“上校,能在这儿呼吸到盖世太保的空气,太好了。”上校:“噢?是的。请坐,教授。抽烟吗?”上校递上一支雪茄。布朗斯基:“不,谢谢。”上校递上一颗糖果:“巧克力牛轧?”布朗斯基:“我不吃。”上校放回牛轧,用舌头舔了一下拿糖的手。上校:“教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布朗斯基:“什么好消息?”上校:“你的一位老朋友要到华沙来了。”布朗斯基一惊:“是谁?”上校:“元首。你一定乐意见到他。”布朗斯基:“认识他的人都有这种愿望。”上校:“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布朗斯基:“认识很久了,很久了。”上校:“那太好了。教授,你愿意的话,我想同你谈谈地下组织。”布朗斯基:“好呀,让我先来谈一下。”上校:“请说。”布朗斯基故意卖关子:“可我没详细的……”上校:“怎么。不是有份名单吗?”布朗斯基:“我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整个地下组织首领的名单!”上校喜形于色:“祝贺你。”对邻室喊叫,“詹姆士!詹姆士!”詹姆士上尉快步进来,坐到打字机旁。上校:“教授,请说出名字来。”布朗斯基:“斯蒂芬·约德冈斯基。”詹姆士上尉打字:“斯蒂芬·约德冈斯基。”忆起,“他已经死了,今天早晨枪毙的。”布朗斯基佯装大怒:“什么?!谁叫你们枪毙他的?”上校也训斥部下:“谁叫你们这样干的?”詹姆士上尉欲辩却不敢说。布郎斯基:“我原想通过他找到所有的为首分子,可你们把他枪毙了!”詹姆士上尉:“我、我、我……”布郎斯基:“等等,还有一个为首分子。”上校:“好的,叫什么?”布朗斯基:“弗托罗夫斯基。”詹姆士上尉:“就是那个年纪很轻的扬·弗托罗夫斯基?”布朗斯基:“是的,正是他。”詹姆士上尉:“枪毙了。”布朗斯基:“居然也给枪毙了。为什么不在枪决之前好好审问他?”上校:“为什么不在枪决之前好好审问?”詹姆士上尉胆怯地:“上校,这是你下的命令。”上校脸色转紫:“詹姆士,滚出去!”詹姆士上尉:“是。”下。上校:“总有人要在重要时刻捣乱。”布朗斯基:“在希特勒要来的时刻。”上校:“是的,不——”布朗斯基:“我得离开了。”上校:“教授,你遇见元首的话,请别向他提起这些小事。”布朗斯基:“我才不会中伤你呢。现在我真的走了,还有一位女士在等我。”上校:“是布朗斯基太太?”布朗斯基:“你怎么知道的?”上校狡黠地:“盖世太保无所不知。”布朗斯基:“那你一定认识她的丈夫罗。”上校:“当然。战前在华沙看过他表演。”布朗斯基:“真的吗?”上校:“真的。让我告诉你,就在德军攻克华沙以后,他曾演过哈姆雷特。”布朗斯基差点笑出声来。他来到街上,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布朗斯基万分高兴:“真棒啊,亲爱的,我成功了,我大大的成功。我干了、干了一生中最成功的演出,却没有一个观众!”几天后,布朗斯基剧底在上演歌舞节目。后台,安娜的化妆间。犹太人化妆师萨沙慌谎张张地奔入。安娜:“萨沙,干吗这么急?”萨沙气喘吁吁地:“快把我藏起来,他们要把我送进集中营。”安娜帮萨沙戴女假发套,穿女跳舞裙。转瞬间,他变成了一个歌舞女郎。安娜送萨沙到门外。萨沙见四下无异样,沿一条小道奔向舞台。他刚离去。盖世太保鲍尔斯基率领一队德国兵闯入后台。安娜欲拦住他们。安娜:“里面没有人。”鲍尔斯基:“让开!”命令德国兵,“到里面去看看!”安娜气愤地:“你们侵占了波兰,侵占了华沙。现在你们又任占了我的化妆间!”在舞台的边门房,逃避追捕的萨沙遇见了布朗斯基。布朗斯基惊奇地:“你这是干什么?”萨沙:“德国兵在抓我。”说完钻到台上。布朗斯基也紧跟入。舞台上,有六个半裸的舞女在表演轻歌舞,中央一扇门启开,出来一位高个子的“舞女”,和饰男舞星的布朗斯基共舞,这时,布朗斯基托起“她”的腰肢,“她”的头向后一仰。突然,那金黄色的卷发掉了下来。埋伏在舞台两侧的盖世太保与德国兵一拥而上,将萨沙紧紧抓住。布朗斯基:“我们正在演出!”鲍尔斯基:“这个人被逮捕了。”台下嘈杂声起。安娜来到舞台拉住萨沙。安娜:“你们搞错了,他是演员。”鲍尔斯基:“不许靠近他。”安娜:“他是我的朋友。”鲍尔斯基:“带走!”泪水汪汪的萨沙被强行拉走。鲍尔斯基咆哮地:“把大幕拉上!这个剧院关闭了!每个人都立即离开!”剧底大门口,德国兵钉上了“关闭”牌子。萨沙家。安娜伤心地独自闷思。几下很响的敲门声。安娜勉强撑起身子去开门。门外是舒尔兹上尉和一个德国兵。舒尔兹上尉:“你是安娜·布朗斯基?请跟我走一趟。”安娜:“上尉,为什么?”舒尔兹冷冰冰地:“我的职责就是把你带到艾尔·豪特上校那儿去。”华沙近郊的一条街上,横着一只大木箱。德军巡逻车驶到跟前,只得停住。几个德国兵下车。为首的德军上士:“他妈的,快把箱子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德国兵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具尸体——已死的真锡兰斯基。萨沙家。布朗斯基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索宾斯基把手枪放入口袋正准备出去。布朗斯基:“你要干什么?”索宾斯基:“他们逮捕了安娜。”布朗斯基:“什么?!我的天哪!”索宾斯基:“我要把她救出来。”他打开房门,眼看就要走掉。布朗斯基:“你去哪儿?你带着手枪,发疯啦!他们会打死你的。再说,她是我的妻子,让我去救她,这是我应该扮演的角色。”索宾斯基:“你怎么去救她?”布朗斯基:“我不知道,让我想想,噢,锡兰斯基!我还能再次扮演锡兰斯基。”索宾斯基赞同地:“好。”布朗斯基:“我的胡子呢?”他翻抽屉,找到了一撮山羊胡子。艾尔·豪特上校办公室。安娜被带进来。上校:“啊,布郎斯基太太。欢迎你。请你来是为了一件事……”安娜愤怒地:“为什么要逮捕我?”上校:“逮捕?不、不、不,我请你来是要告诉你,按照上峰的命令,贵剧院必须演出,以欢迎希特勒的到来。他即将对华沙进行访问。”安娜讽刺地:“多大的荣誉呀!我们实在不敢当,再说我们也不能演。”上校:“不能演?”安娜:“布朗斯基剧院被査封了。”上校:“谁査封的?”安娜:“盖世太保。”上校对舒尔兹上尉:“哪个白痴下命令叫你去查封布朗斯基剧院的?”舒尔兹上尉:“上校,是你呀!”上校毫不脸红:“立刻解封!”舒尔兹上尉下。上校堆起笑脸:“布朗斯基太太,我有幸看过你的演出。你在台上真漂亮。等演出之后,我能和你共进晚餐吗?”安娜冷淡地:“对不起,我不想赴宴。”上校自讨没趣:“噢!”安娜:“盖世太保抓走了我的化妆师,既然要我表演,你能释放他吗?”上校:“他叫什么名字?”安娜:“萨沙·金斯基。”上校:“萨沙·金斯基?有的,他关在地下室,明儿早上就出发。”安娜:“这话什么意思?”上校:“你得另找一位化妆师。”安娜:“什么?!”此刻,电话铃响了。上校接电话:“……什么,他死了!见到了尸体,还发现了他的身份证,这太可怕了。”挂断电话,对安娜,“夫人,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锡兰斯基教授被人杀害了。他的尸体是在一个木箱里发现的。我允许你不与我共进晚餐了。”詹姆士上尉进来。詹姆士上尉:“上校,锡兰斯基电话。”上校本能地:“好的。什么?你说锡兰斯基,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詹姆士上尉:“没有死。”上校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筒:“你好,锡兰斯基教授,听到你的声音真高兴。”安娜低声地:“他还活着?”上校捂住电话筒:“不,他死了,这个是冒牌货,”对电话筒,“20分钟后见,我等你。”安娜着急地:“我还有事,得赶快回去。”上校:“对不起。等演出结束之后,我们再共进晚餐,嗯?”安娜应付地:“好的。”她迅速离去。上校把手下的人召集在一起。上校:“对于锡兰斯基的来访,我们该为他准备一下,让他有个小小的惊奇。”萨沙家。布朗斯基已化妆好了。布朗斯基:“怎么样?”索宾斯基:“可以。”摸布朗斯基粘上去的假胡子,“别让它掉下来。”布朗斯基:“对了,再带上一个假胡子,以防万一。索宾斯基,假如我出了问题,就不责备你爱上了……”索宾斯基感动地:“祝你好运气。”艾尔·豪特上校办公室。他吩咐部下埋伏好。布朗斯基装扮的“锡兰斯基教授”进来。上校演戏似地:“教授,怎么样?”布朗斯基没察觉出异样:“很好。”上校:“多可惜,你错过了同布朗斯基太太的见面。”布朗斯基:“她走了?”上校:“是的,她今天晚上要为你的朋友希特勒举行一场演出。”布朗斯基惊喜:“噢,那我也得走了。”欲下,几名盖世太保已拦住他的去路。上校:“等一等,你是否愿意先到我的办公室里坐会儿。我有件事要麻烦你。”他把“麻烦”两字念得特别重。他把旁边一扇门打开,只让布朗斯基一人进去。布朗斯基不知内中有诈,笃悠悠地走到一张安乐椅前坐下。布朗斯基自言自语:“没有、没有麻烦,没有麻烦。啊!麻烦了!”他举目四望。见在另一张安乐椅上斜靠着锡兰斯基的尸体。顿时,布朗斯基不知所措。他灵机一动。布朗斯基:“噢,我马上就回来。”边说边走入盥洗室,拿起刮胡子刀和肥皂……门外,舒尔兹上尉正在偷听。舒尔兹上尉:“怎么,没有一点声音。”上校洋洋得意:“上尉,多给他一些考虑的时间,这是明智的做法。”舒尔兹上尉:“可他不是明智的人。”上校:“但他无法把尸体搬走。”这时,从屋里传来脚步声。门开,探出布朗斯基的身子。布朗斯基:“上校,我想和你坦率地谈一谈。他好象有点死了。”上校装模作样:“真的吗?我们去看看。”杀气腾腾的盖世太保们一齐涌入。上校话中有刺:“你观察得很仔细。他是死了。但你不觉得他看上去有点象你吗?”布朗斯基:“他是按照我的模样化妆的。”上校:“可能正相反。”布朗斯基:“在我们两个中间,肯定有个冒牌货。”上校:“很显然是。”布朗斯基:“不过我同他还有些不一样。”舒尔兹上尉:“你们认识有多久了?”布朗斯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人。”舒尔兹上尉:“说谎。肯定在几个月以前就认识了,留胡子是需要时间的。”上校赞许地:“舒尔兹,你的话有道理。”布朗斯基:“是的,只是有一点例外,他戴的是假胡子。”上校笑:“哈哈,太有趣了,你为什么不证实一下,把他的胡子拉掉呢?”布朗斯基故意推却:“什么,让我拉,不,我不能这么干。”上校:“你会杀人,让人流血,反倒不愿拉掉这样的胡子……”他伸出手,捏住锡兰斯基领下的胡子,哪料轻轻一拔,那掇山羊胡子便被拔了下来。上校大惊失色:“噢!”他的部下们个个目瞪口呆。布朗斯基的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布朗斯基:“干得好,今晚我一定要向元首讲起这件事。哈哈……”上校气得脸都扭歪:“舒尔兹,谁叫你们这样干的?”舒尔兹上尉:“是你下的命令!”上校哑口无言。舒尔兹上尉:“不过……”上校大发雷霆:“滚开,全都出去!”转而硬挤出笑容,对布朗斯基说:“教授,我向你道歉,现在我能为你干些什么?”布朗斯基:“我的确有些麻烦事。”上校:“任何事都可以。”布朗斯基:“由于布朗斯基夫人今晚要演出,你们最好能够释放他的化妆师。”上校为难地:“可明天一早就要送他到其他地方去了。”布朗斯基口气严厉:“记住,今晚我要见到希特勒,谁知道他会说些什么?”上校:“知道了,知道了。”拿起电话,“舒尔兹,把萨沙放了。”舒尔兹上尉(电话里):“哪个萨沙?”上校:“布朗斯基剧院的。把他带到这儿来。”放下电话,他靠近布朗斯基。上校:“教授,因为还有时间,所以我……我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布朗斯基:“上校,假如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拉一下我的胡须。”他故意把手放在胡须上。上校:“教授,请别、别开玩笑。”办公室外面来了一群党卫军,为首的穿着海军上将的制服。他原来是亚古斯扮演的,其余的也都是布朗斯基剧院里的人。亚古斯:“艾尔·豪特上校在哪儿?”詹姆士上尉:“他在里面。”亚古斯率领众人入。亚古斯拔出手枪:“举起手来!”上校:“怎么回事?”亚古斯:“我是法胡兹上将,负责元首的安全保卫工作。今天早上我刚到这儿就发现有人反对我们,这个人到哪里去了?”上校:“你说什么?那个人是谁?”亚古斯指着布朗斯基:“就是这个人,他是冒牌货!”上校哑然。亚古斯:“你们都瞎了眼啦!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戴着假胡须,你们居然都看不出!”上校结舌地:“我、我、我。”正巧这时,萨沙被舒尔兹上尉带进办公室。亚古斯:“他是谁?”上校:“他是犯人,我准备把他放了。”亚古斯:“哼!我要亲自调查这件事。”指着上校的鼻子,“你在这儿等着,小心脑袋!”上校:“是,将军。”“海军上将”把布朗斯基与萨沙都带走了。艾尔·豪特上校绝望地喊道:“啊!”布朗斯基剧院,索宾斯基正在布置任务。索宾斯基:“大家记住,希特勒的包厢在那儿,周围一定有他的卫兵守卫,他们是先开枪后问话的。我们的服装间在这儿,里面都是纳粹军服,谁来把守?”卢柯斯基:“我来。”布朗斯基:“你一生都想扮演夏洛克(《威尼斯商人》主角),这次一定能演的好。”卢柯斯基:“请放心。”布朗斯基:“明天晚上可以到英国了。”众人高兴地:“是的,是的。”卢柯斯基:“那他们呢?”布朗斯基:“他们是谁?”卢柯斯基撩起屋角的一块帷幕。嗬,后面还有一个小密室,里面藏着好多个犹太人。卢柯斯基:“喏。在这儿^”布朗斯基:“怎么搞的,先只藏了3个人,现在有这么多呀?怎样把他们都带走呢?”卢柯斯基:“我们怎能把他们都留下?”布朗斯基思索一会:“好吧,一起走。”助手:“布朗斯基先生。只有半个小时了,快化妆!”众演员忙着化妆——有的装扮士兵,有的装扮军官。布朗斯基往嘴唇上粘一撮小胡子,转眼间又变成了希特勒。萨沙穿长裙,戴假发:“这次再扮女的。”避难的犹太人们往自己的脸上涂油彩,他们同另几名上台演出的演员一样,都装扮成小丑。整个后台沸沸扬扬,大家都在为一次大逃亡作准备。剧院门外,德军戒备森严。一长列车队驶来,众德军举手敬礼。车队停下,从中间一辆轿车里出来希特勒。他大摇大摆走进剧院。观众席里坐满了德军高级将领。希特勒跨入包厢,众将领起立,一齐举手:“希特勒万岁!”舞台上,帷幕拉起,几个小丑插科打诨……突然,包厢的过道上也出现了希特勒——他是布朗斯基扮演的,身后簇拥着弗朗兹上将等一批随从人员。弗朗兹上将:“立正!”众卫兵:“希特勒万岁!”“希特勒”朝门口走去,不料几名“德国兵”押着卢柯斯基迎面而来。“弗朗兹上将”(由亚古斯扮演):“犹太人,你想刺杀元苜?”对部下,“把他带到我的司令部去,我要亲自审问他。”他的部下押着卢柯斯基一起走。卫兵队长:“我立刻向我的上司汇报。”亚古斯基阻拦他:“你们守在这里,搜查剧院,防止这类事件再发生。”对“希特勒”,“元首,请到机场去吧。”众卫兵:“希特勒万岁!”亚古斯:“希特勒万岁!”布朗斯基:“万岁,我自己!”舞台上正演得十分热闹,台下笑声不绝。这时候,从舞台右侧驶出一辆彩车,停在台中央,车门打开,从里面出来好几个小丑打扮的人,老的、少的都有,他们跌跌撞撞地往台下走。那些德国人看得捧腹大笑,这些老少“小丑”不是演员,正是准备逃出去的犹太人。突然,一个犹太老太太刚走下台,便怯步了。老太太战兢兢地:“害怕、我见到他们就害怕。”观众席里,一个党卫军军官起了疑心。党卫军军官指着老太太:“她说什么?”目睹此景的萨沙急忙走到台前。萨沙:“我来了,我来了,别害怕。”掏出一把魔术手枪,“举起手来!”他扳机,“砰”地从枪膛里射出一面面纳粹小旗。周围掌声四起。萨沙带领这批犹太人来到剧院边门。门外停着一辆军用卡车。布朗斯基的助手发给他们一人一个钢盔,催促他们快上车。剧院大门外,车队又沿着原先来的方向驶去。萨沙家。安娜焦急地等待着。响起敲门声。安娜:“请进。”进来的是艾尔·豪特上校。他来跟安娜幽会。安娜故意调倩地:“嗳,你来早了。”上校:“是的,我等不及了。”安娜:“我正在等一位职位很高的人。”上校:“是第三帝国的人?”安娜:“是个妒嫉心很强的人。”假希特勒的汽车停在萨沙家附近。布朗斯基:“安娜答应在这儿等我的呀。”索宾斯基扮成希特勒的副官:“让我去找她。”布朗斯基:“你不能去,我是他丈夫。你等着我,我去找她。”萨沙家。艾尔·豪特上校向安娜步步逼近。上校伸出手欲抱安娜:“让我向你解释。”安娜害怕地往后退:“不!”上校:“我答应给你……”安娜:“不!”他把她按倒在椅子上。上校:“我答应给你一切。”安娜:“不!!”这时,门被打开,“希特勒”步入。“希特勒”:“你答应什么?”安娜:“万岁,希——”上校愣怔:“万——希、希……”安娜:“我说过有个大人物要来。”上校:“噢,是元首。”“希特勒”:“布朗斯基太太,已经晚了。”对上校,“你叫什么名字?”上校:“艾……”安娜:“艾尔·豪特。”“希特勒”:“艾尔·豪特,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回头再见。”布朗斯基夫妇双双离去。机场上停着希特勒专用的一架飞机,四周德军林立。两辆轿车和一辆卡车驶来,停下,从前面一辆豸轿车里出来亚古斯——“弗朗兹上将”。他走向一个德军军官。亚古斯:“希特勒万岁!我是弗朗兹上将,元首的安全由我负责,为了以防万一,请将你手下的人撤离这里。”德军军官不退让:“还有一小时才换岗。我们有命令——在任何情况下,所有人都听从我的指挥。”双方相持不下。布朗斯基从后一辆轿车里探出半身。布朗斯基:“弗朗兹上将,怎么回事?”德军军官:“希特勒万岁!我们马上就撤。”对众兵,“快撤!”德军哨兵全撤到离飞机百来米远的地方。三辆汽车驶到飞机前二十米左右处。索宾斯基、布朗斯基、安娜等人迅速下车。索宾斯基第一个爬上驾驶舱。亚古斯:“去仔细检查一下。”然后,他低声催促藏在卡车上的犹太人快下车。一个个头戴钢盔的“小丑”纷纷跳下。不料有一个摔倒了,“哐啷一声”,钢盔落掉在机坪的水泥地下。亚古斯:“快快起来。大家快上飞机。”在不远处的德军军官察觉异样。德军军官:“这都些什么人?怎么回事?”布朗斯基等以及犹太人们都登上了飞机。德军军官:“追!”众敌兵奔来。飞机已发动,但机舱门还没关。安娜一只心爱的白毛叭儿狗正在机坪上奔跑。安娜:“姆基,快跑!”叭儿狗蹦地一跳,终于窜入安娜的怀抱里。敌兵越来越近。飞机还是在跑道上滑动。布朗斯基:“索宾斯基,一切正常吗?”索宾斯基用力握着起飞杆:“很快,就要飞上去了。”正当敌兵追到飞机跟前时,飞机腾空而起。德军官:“快回去向司令部报告。”低飞着的飞机朝一根横在空中的电话线飞来。索宾斯基:“我们快要碰上电话线了。”布朗斯基对众人:“快到机舱后面去。”由于重心向后移,飞机机头翘起,眼看就要越过电话线了。岗亭里,德军官两眼盯着飞机正在打电话。德军官:“我要司令部……”电话突然中止:原来电话线被飞机撞断。飞机上,众人欢呼。漆黑的夜空,飞机上下颠簸着。索宾斯基拼足力气操纵驾驶盘。安娜在他身边。安娜:“发生什么事啦?英国就在下面?”索宾斯基:“我们没有燃料了,只好降落。”布朗斯基对众人:“要降落了!快坐好。”安娜:“我们现在在哪儿?”索宾斯基:“我吃不太准。”飞机被迫降落在一个村庄的空地上。布朗斯基对众人:“大家呆在机上,万一这里是德军占领地,让我先去看看。”乡村酒吧。当地村民和士兵在饮酒、跳舞。气氛欢乐。突然门被推开,出现了“希特勒”。身穿元首服的布朗斯基:“这儿是英国吗?”众人大惊:“啊,天哪!”英陆军M—5处的办公室。詹金斯少将:“布朗斯基先生和太太,英国政府感谢你们,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表示。”布朗斯基:“噢,将军先生,这儿是莎士比亚的故乡,我们最大时荣幸就是能够,能够……”安娜微笑地:“我丈夫要说的是,他想表演那著名的《哈姆雷特》片断。”詹金斯少将:“喔,当然可以。”布朗斯基:“谢谢。”伦敦一家最大的剧院。演出海报《哈姆雷特》片断。化入观众席,镜头推近舞台。波洛涅斯(亚古斯饰):“我听见他来了,我们退下去吧。”哈姆雷特(布朗斯基饰):“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是默默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观众席里,有个观众站起。观众:“对不起,请原谅。”布朗斯基:“啊……”观众(沿排走出去):“对不起,请原谅。”布朗斯基:“……还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幕落,掌声起。布朗斯基剧团全体演员列队站在台前谢幕。主要演员一个接一个走到前面,同时迭印他(她)们的姓名。最后出来的是布朗斯基夫妇。化入:他俩的海报;一束强光打在上面。(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