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图片1gt;雷乃的过去时面,意识犹如电影前两天一个朋友问我德语中的Ausgang该如何翻译,因为在德语里,它既可以表示“出发点”,也可以表示“尽头”、“末端”;既可以表示“开端”、“起点”,也可以表示“结局”、“结果”。这是德语中的一个很特殊的现象:“一词反意”。第一反应是想到英语里面的“commutingtime”,不管你是上班花的时间,还是下班花的时间,都是一个词。这种语言在德语中大量出现,跟他们的思维习惯有关。刚看了《我的美国舅舅》,里面讲述了三个人的各自经历,三个人的时间客体通过蒙太奇快速穿插在一起,这种剪辑几乎是一种“非理性的”,因为它们根本无法构成一个叙述故事(至少电影的前半段如此)。其中有一段场景,那个做过新闻部长的男人与自己的旧情人,也就是那个话剧演员,重逢于儿时常去的小岛。女主从远处朝男主角跑来,此时镜头穿插的是1.女主年轻时第一次离家出走,2.男主妻子阻拦男主离家,还有3.实验室中接受电流实验的小老鼠----它要不停的穿梭于被间歇接通电流的两个笼子。一种重逢,也是潜藏着某种离别,正如男主离家正是为了与作为情人的女主相会。一件事情的结束,也只是预示了另一件事情的开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Ausgang”呢?德勒兹在《时间-影像》第五章《现在尖点与过去时面》中分析过这部电影,德勒兹认为雷乃是最接近奥逊·威尔斯(现在尖点的代表)的,但他是过去时面的代表。他认为雷乃的这部电影“是图解心理制图术重要尝试,地图在同一个人物和不同人物之间叠合和转换。”每一个人物的不同时面/时层相互叠合。斯蒂格勒把意识比作电影,目的在于阐释意识的作用方式,并由此引申出他所关注的意识的代具化。因此,如果说斯蒂格勒关心电影的话,他关心的其实是电影的记录技术,是电影借助数字化的传播方式对意识流的同质化和共时化,是电影工业通过对意识的掌控,改变了记忆、想象和意识的机制,这就像《我的美国舅舅》中的德帕迪约饰演的新闻部长总是在模仿“引用”的黑白老电影中的
让·迦本的动作和表情一样:“这个镜头是他记忆的载体,也/或是他记忆的银幕。”也许这是解释为什么《我的美国舅舅》中会穿插这么多老电影的原因吧。因为这些老电影片段是雷乃电影中主人公记忆的“代具”(prothèse),即“第三持留”(tertiaryretention)------“第三持留指的是在记忆术机制中,对记忆的持留的物质性记录。”最后,那位美国舅舅一种没有露面,私以为这也许是对好莱坞电影盛行的一种抵制吧。而当雷乃在用他的电影抵制好莱坞电影工业行销全球、麻木大众的同时,德勒兹与斯蒂格勒也在用另一种哲学书写,与雷乃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