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命运——看《我和春天有个约会》

《我和春天有个约会》是ATV十几年前的精品，原谅我现在才看完它：当它热播时我家里没有有线，只有在同学家偶尔觊觎一两眼，每天听到同学下课讨论剧情，应该很好看。当大街小巷流行压缩碟时，这部片子买不到，因为亚视已近日近西山了，前几年RP大爆发，用BT下载3星期，终于下到了粤语版，迷迷糊糊看了10集，丢下了。这几天心血来潮在PPS上找到国语版，从10集开始看，竟然有滋有味。《我》是部温情小品，讲述了四个不同背景女孩的成长，亲情，友情，爱情。时过境迁，但那份淡淡感动还在。看到第11集有个古怪的人，疯疯癫癫，给她们算命：说莲茜客死异乡,露露最幸福,凤萍命苦，小蝶将来一定会红,不过很晚才有人要。似乎是四人一生写照：01.蓝凤萍(万绮雯饰)蓝凤萍是个很命苦的女生，她和做小妾的妈妈每天收大妈的欺负，爸爸临终给她的房子也被抢去了，不久妈妈也去世了。风萍一生都孤单，从凉茶铺哪个英俊羞涩的眼神开始，Donny(蔡济文饰)爱上文静的风萍。风萍也认定一生的依靠。Donny爱风萍，可是他烂赌，撒谎，懦弱又小气。风萍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强大的女人，母亲般宠爱Donny。表面上看来，Donny大男子主义，可是这段感情支撑是风萍，当他欺骗她的钱赌钱时，她选择相信“我不信他信谁呢？”；莲西劝她不要对他太好，什么都给他会吃亏，以后无法预算时，她告诉莲西“我不像你那么坚强，我只想找个人依靠，他爱我足够了”，一句句或真或假“我爱你”就可以一次次毫不迟疑付出，满足他所有要求。当声哥追求风萍，Donny大吃其醋不让风萍见面，可是见声哥，Donny早已冷汗直冒，这个男人实在软弱自私，风萍像母鸡护小鸡版挡在他面前，拉着Donny手告诉声哥，这是他男朋友，他们感情很好。。声哥暗示风萍Donny烂赌不能给她安全感，风萍说出她五十分理论：“那你认为怎样才是有安全感？有大房子住？有很多佣人用？衣食无忧？没错，Donny在现实这方面什么都不能给我，但我从来不觉这样就是没有安全感。虽然我没读过书，不过，我知道考试要五十分才及格，可能现在他没有五十分，但是，分数可以加上去。如果他一个人不够的话，可以再加上我的。虽然有很多人觉得有一百分才开心，但是对我来说，五十分合格已经足够了。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怨任何人。最少我曾经跟他一起努力过。”这刻我为风萍感动，不怨责任何人，以满腔柔情陪着他，永远原谅他，只为当初低潮时，他选择她，他爱过她。“我的心已经给了Donny”，一个温婉伟大女人，用了一生守护这个誓言。一首悲情的《忘不了》似乎是她一生写照：姓氏为蓝的风萍，身着蓝色礼服，仿似安徒生笔下美人鱼，眼神忧郁却坚定，忍受痛苦，相信命运安排，爱上遇上爱情的第一个人，用所有爱温暖所爱的人，哪怕最后粉身碎骨，得到只有泡沫，仍然是高贵的灵魂。02.洪莲西洪莲西如她名字一般，是个烈性的人。要论命苦，她是最苦的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修女也老是看她不顺眼。亲姐姐被有钱人收养，自己是孤单一个。多年后有钱姐姐问她有没有怨恨后悔，她说“现在没有，以后不知道会不会，人越长大，不顺心的事越多”其实此刻的她已经后悔，多年不见，从亲姐姐装着不认识她开始，她就感到了阶级差异，亲姐妹又如何？谁都敌不过时日。亲情她只是一厢情愿。就算后来结识几个好姊妹，她看来是四个人之中最坚强的一个，遇到事情姐妹们都向她讨教方法，老是满不在乎的表情，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她。游离其中当然可以用惯有的蔑视去无言轻视命运，可是遇到自己出事，Jonh沉船，她只有躲起来一个人哭，她习惯安慰别人，不习惯被人安慰，被人看穿她的脆弱和原本太少的失去。其实，就算在温情的友谊之中，命运也无时无刻不在向莲西展示着残忍和不公：与凤萍相比，她的爱情太过厄运，John想留下陪莲西时被抓去服兵役；John坐的船也沉了；她心灰意冷说再也不会爱上他人，当耀祖向她表白时，她马上板起脸“不要开玩笑，我玩不起”，她的心已然掏空没有余力；与小蝶相比，她更为才华横溢，却只喜欢唱自己喜欢的英文歌，曲高和寡。总是比不上小蝶红。她心里也是暗暗嫉妒过“我没有你那么多歌迷”，而且小蝶有家人疼，有家豪保护，她只有自我保护兼伴老大保护别人，她心里何尝不稀罕一个拥抱；与露露相比，她背负心事太多太多，只有戒酒消愁，吞云吐雾求解脱。有时候，我觉得莲西更像一朵向日葵，看来总是笑脸盈盈面对太阳，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背后花盘不被太阳灼伤：背负着命运的不公，向苍天大笑：她从小时候做劳作就明白自己运气不好：辛苦做好的手工临到学校摔坏，老师批评她，怎么解释也不信。所以，撒娇有什么用？没人看；解释有什么用？没人听；流泪有什么用？改变不了命运的下垂。倒不如凝望自己残酷微笑。还好几个姊妹对她不错，John也生还随着爱情如期而至，虽然其中有失落，但让她体会到失而复得的珍贵。不久命运给她最后的耍弄，长期抽烟喝酒她得了肝癌。John不离不弃的相陪至她生命终结。相士说她客死异乡，在我看来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如吉普赛人般随爱流浪他方，等待命运召唤躯壳去到天堂。这尘世她全部爱过，不曾亏欠。03.金露露(蔡晓仪饰)露露如她名字一般喜气，她总是叽叽喳喳在她们三个身边兜来兜去。从小家计艰难，她四岁开始唱歌，但她从没有自苦，也许是妈妈影响，她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的。也是最笨一个，什么傻事也是她做。露露每一天都生活的很卖力，用力唱，用力跳，遇到伤心事卖力哭，转眼看到好笑的又迸出笑容。每次都是她追求男孩，看来又喜感又心酸。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怎么没人珍惜。还好最后中到头彩选择大陆鸡。露露告诉我们：用力生活，用尽全部力气，就会没有心事和后悔。用力生活，上帝也会厚爱你。04.姚小蝶(邓萃雯饰)从家豪吹着萨克斯冲着小蝶温情地眨着眼睛时，或者从两人各自代替好友去电影院看电影而闹误会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缘分就已经注定。他会悄悄塞给小蝶一首亲自为她写的歌淡淡地说“有时间一起练练”，这时的他还会在小蝶下班时等候她并用自己的“小绵羊”电动车送她回家。当小蝶因为那个喜欢他的富孀吃醋而冲他乱发脾气，甩回他为她专门写好的歌时，他调侃地叫她：“小老太婆”然后在她的“愤怒”中偷笑而去；当小蝶因为家境原因不得不去舞厅赶场时，他关切地说“舞厅太复杂你一个小女孩去那种地方会很不安全的”，在明确小蝶非去不可时，他默默地陪她赶场，在她的身后吹响她熟悉的萨克斯，当然不忘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我也喜欢钱嘛”；当小蝶被舞厅的客人调戏时，他毫不犹豫地挡在她面前一气喝下两大瓶酒，在小蝶感动的眼神里却说着“男人嘛，当然要保护女人”；当小蝶赶场路遇暴乱时，他急切地冲了去，在爆炸声中紧紧地拥住了小蝶，这时不光小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他对她的感情，尽管他依然习惯地找遍了所有可以找到的理由。可是面对小蝶直白的发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呀”，他却只有一句“你，这么直接呀”，在小蝶羞愧而又愤怒地夺门而去后黯淡了自己的眼神。是呀，他，沈家豪(江华饰)是要去美国的，他根本不知道能不能给得起小蝶将来，所以他只能回避，可爱是不会改变的，所以他只有内心的挣扎和淡淡的忧伤。于是，面对四个女孩为了考验自己而导演的那一场闹剧，他只是淡然地一笑，没人知道他的淡然后面隐藏着怎样的苦涩，只有在小蝶冲出丽花大门伤心地说：“我再也不相信任何男人”时，我们才看到了藏在柱子后面那双忧郁的眼睛以及闪动在那双眼睛内的点点泪光。小蝶开始在歌坛崭露头角了，为了追赶小蝶抑或为了能让自己更配得起小蝶，家豪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创作，于是在小蝶上电视的同时，他也拿到了歌曲创作的第一名。那个同时庆祝的晚上，他轻轻地将椅子往小蝶的身旁移了移，第一次在大家的取笑声中和小蝶深情相望。他们正式恋爱，应该是小蝶搬到了家豪的楼上后：正在创作的家豪面对小蝶一次又一次的敲门，一定有着一份淡淡的无可奈何和一份深深的怜爱吧，他望着小蝶离去的身影宠溺地笑着摇头的模样早就泄露了他心底所有的秘密。在这个片子中，这段时光对两人来说最为温馨，浪漫的烛光晚餐，拿着毯子在客厅里追来追去。特别是天台上两人相依喁喁私语时，谈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空气中总有一丝甜蜜在飘荡，已经睡意朦胧的家豪听到小蝶说“要不回去吧”忙不迭地回“没关系的”，当然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谁让我住你楼下”，小蝶将军了“那我搬啰”，家豪马上坐起来“不要啊”，这一句不要啊已经很好的诠释了家豪对小蝶的感情。通观全剧，这样的真情流露少之又少，可也正是这种少之又少的真情流露让我更为感动。只是他们之间这样温馨的日子太过短暂。小蝶开始以不可遏止的速度窜红，当家豪挤在歌迷群中看着小蝶被护上了轿车而没能坐上他的“小绵羊”，当餐桌上小蝶的老板不屑地说“小蝶坐电动车让人看到会不好的”，男人的自尊心和自卑感一齐涌上了家豪的心头，他没能坐下来吃完那顿饭，他第一次独自一人来到了酒吧，把落寞和忧郁完完整整地写在脸上。当他郁郁寡欢地回到楼下看到正在等候自己的小蝶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罚站呀”同样调侃的语气却有了淡淡的忧伤，当听到小蝶说“你从来不去喝酒的”他失控地说“怎么？现在开始管我啦。”是的，温文儒雅的沈家豪也会有失控的时候，小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面对小蝶的真情流露，我想家豪的心里一定很感动，可他硬是用调侃的方式阻止了小蝶要在媒体面前公布他们恋爱的冲动。我想此时的他内心深处一定热切地期盼着出人头地，能够让沈家豪的名字家喻户晓，所以强烈的自尊让他拒绝了小蝶对他的任何帮助。我一直在想如果小蝶能够体谅家豪作为男人的尊严，她就不会以毁约为条件要胁公司签下家豪，事实上如果我是家豪我也不会接受的。正在此时，美国的通知书来了，家豪的师父病了，于是去美国成了家豪唯一的选择。其实就算师父不逼他，我想家豪最终也会出国的，因为他不愿意做姚小蝶身边的一个男人。很庆幸善良的大鸡告诉了小蝶家豪要去美国的消息，如果没有那次美丽的告别，家豪的离去对小蝶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那次告别，在小蝶含泪地追问中“如果没有你师父，你会不会去美国”，家豪第一次在小蝶面前泪眼模糊，一句“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会来找我，到时我会舍不得走”是这么长时间来家豪对小蝶最直白的倾诉，这也是一个喜怒从不挂在脸上的深沉男人最好的爱情告白。只是家豪错了，大错特错，错的不是家豪不爱小蝶，错的是家豪低估了自己在小蝶心目中的地位，也低估了小蝶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这一走，虽然斩不断两地的相思绵绵，却断送了他们美好的未来和一生的幸福。为了一个救过他命的女子，家豪二十三年没回来。这事只有他才做得出。二十三年后的小蝶虽然爱情依旧，却终究不愿意原谅家豪。我也曾经气过，二十三年了家豪难道一句解释都不愿意给自己心爱的这个女子吗？二十年前为了将凤萍带回给小蝶看，他收养了DANNY，也遇到了那个救过他并且一辈子依赖他的女人。小蝶哭诉“为什么你对全世界的人都好，偏偏对我一个人这么残忍。”我听到小蝶心碎声音。倔强的小蝶终究还是走了，家豪一个人独自来到当年的丽花里幻想着小蝶唱歌的模样，或许对他来说，有了这些回忆他的人生也就足够美丽了，尽管美得让有心悸，美得让人凄然。看片子时，时常觉得小蝶矫揉做作，常常一次次追问家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对着姐妹们的调侃，常常说“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但是，恋爱中女人不就是这样么，拿捏着彼此的情分才可以撒娇，真是彼此深知，才可以言语试探，但是这是彼此搭架子的游戏，暗示对方自己知道，逼对方承认自己感情，但是绝不先说出自己感情，说出便是输了，只要你提前走一步，我走剩下的九十九步。暧昧的高手往往受伤也深，如果是风萍，她会默默暗恋付出；如果是露露，她会直截了当说“我喜欢你，跟我一起吧”，并且缠着家豪；如果是莲西，她会说“切，说句痛快话，我们要不要开始这段感情”。可惜是小蝶，如《刑事侦缉档案4》中Miss武，喜欢徐飞，但是要徐飞拿乔追自己。偏偏对方不是那么买账。。。《纯真年代》中男主人公儿子说“你们那个时代人不说话彼此了解，现在我们说很多话却彼此不了解”六十年代不也这样么，爱在眼神中涌动，鼻息中喷薄，双耳中颤抖，唇色中印刻，手掌上灼热，却内心酸涩，说不出来。05.婉碧vs玉洁她们是一个人，却又是两个人。婉碧是电视剧中常常出现的小人。十足的拜金女郎，跳着艳舞，抛着媚眼，周旋于几个有钱干爹。她们四个老是看不惯她的风骚，跟她斗气。玉洁则是耀祖心中的女生，梳着两条麻花辫，拿着饭盒，坐电车到工厂上班。眼神羞赧，老是红脸低头。耀祖告诉我们，这是同一个人。玉洁为了供耀祖读书，到夜总会唱歌，从此堕落。。。堕落从来无需帮扶，无师自通的。婉碧无需耀祖怜悯，她说“我不后悔，一切是我自愿，现在我们如天与地差距”耀祖告诉她“你看，远处，天地是连成一线的”这一刻，我为耀祖感动，可惜他们终于回不到过去，相处只有尴尬无言。时光如此残酷，人们迅速适应现在，抛却过去，包括过去弥足珍贵的情感。婉碧vs玉洁故事让我想起了俗套的妓女故事：落魄书生与名妓相恋，无论前程如何，名妓必须拿出全部财产供他奔赴前程，至于高中后是被抛弃还是被感激则是看运气了。《半生缘》中曼璐为了全家做舞女，心中是不忿的。是啊，谁规定人要那么伟大，尤其是牺牲自己得到只有得到者的厌弃的。在最恶俗的浓妆下，有着坚定的眼神，在最暴露的衣着下，有着高贵的心灵。也许过去她种种争强好胜，只是在下沉中不得以抓住的稻草，里面是女人在强权下求生的不得已。道德制高点人可以理直气壮批评，因为他们原本站的比她高，无需挣扎求生。婉碧勇敢告别纯情和耀祖，她说她不为过去后悔，这一刻，她是坚强的。不用自己付出要挟所爱，她是潇洒的。在我看来，婉碧，比玉洁更为纯情高贵。06.友情篇还有剧中四人的友情也弥足珍贵：四人一起上班，下班一起打麻将，吃火锅。大家相互糗糗不伤感情，彼此交流八卦，关心对方情路。一起齐心协力对付所谓小人“婉碧”。哪个受了伤，哪个挨了气，大家会感同身受，同气连枝。。。。。。也许那个年代人习惯肝胆相照，现在流行现代派友谊，交换穿衣心得但不会交流心情。脸上笑意盈盈但钱包不会慷慨解囊。我们成熟倒不过问对方情史和挫折。不再为他人义愤填膺打抱不平。我们亲切问候，转头遗忘对方姓名。我们习惯自我，而且奔波离析更为寻常。我们再不会如《水浒》版满怀激情呼喝“待我投奔。。。”远方友人相见不再有着兄弟相见般欣喜，往往故友重逢不得不比以前更忍受寄人篱下的尴尬和无话可说的情谊谊减退及淡薄。现代友谊，已实在是人生中小部分。友情不再是交互的曲线，而是不再交联生活，也不再平行关注的异面线。不过这样也好，以免靠的太近，离别时留下空隙太大让人发冷。我们已经学会环抱自己，不留太大间隙。PS:ATV的片子总是比较好看却沉重：悲剧就是把美好打碎。ATV做到了。以后要多看看TVB的搞笑片平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