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为信仰而鸣
来源:噗噗影视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1-19 03:20:42人气:0
视频:安德烈·卢布廖夫状态:正片年代:1971
主演:安纳托利·索洛尼岑伊万·拉皮科夫尼古拉·格林科尼古拉·谢尔盖耶夫更新时间:2023-12-28 12:48:23
15世纪初,俄罗斯动荡时期。著名圣像画家安德烈·卢布廖夫(安纳托里·索洛尼岑AnatoliSolonitsyn饰)在大公的邀请下前往莫斯科为教堂作画,受到了贵族式的服务与对待。然而,卢布廖夫却身处在一个饱受鞑靼人铁蹄践踏和受鞑靼人铁蹄践踏和充满灾难残杀的悲惨时代。目睹了黎民百姓在大公暴政下的水深火热,卢布廖夫毅然离开教堂返回修道院。不久,卢布廖夫被迫再度回到莫斯科进行圣像创作…
老塔的电影可能真的有某种神性的东西,会不经意间予人以慰藉,让我觉得有必要表达一下对塔的敬畏。这部在塔的片子里应该算蛮艰涩的了,之前由于对宗教观和历史背景了解的匮乏,加上那个非人的字幕,实在看的是云里雾里,这次重看一遍算是对电影基本有了大致印象。不敢奢求有什么深刻理解,倒是影像中流淌出来的那种沉郁的气质和轮回的宿命感,对我的心境有某种映照,让人有种梦境般的实感,借以对抗一下内心深处的空虚。序章“叶菲姆,我飞了!”,热气球以耶稣升天般的意味徐徐上升,伴随呓语和呼喊,底下的一切开始变得渺小,广袤大地上的苦难也随之远去。然而接着却是气球的失速坠落,一声撞击,只留下马儿翻弄着身体。受难者寻求解脱的尝试最终在宁静的画面中被无声吞噬,隐喻着一种更大化的悲伤的从天而降,电影开篇。一.流浪艺人:1400年三位修士行走在广袤的俄罗斯草原上,突然大雨滂沱,躲进屋中避雨的三人目睹了一位流浪艺人的表演。“上帝创造神甫,魔鬼创造流浪艺人。”这是基里尔的评价,蒙昧禁欲的中世纪,如此的癫狂无疑是对神的亵渎。不久后几名军官带走了流浪艺人,是有人告了密,从卢布廖夫对基里尔行踪的询问中不难猜想其中原委。面对流浪艺人的不幸,卢布廖夫心中大概已起了波澜,然而此刻他只是个局外人,出于某种对信仰的忠贞,他选择了视之为“必要之恶”。雨停了,三位修士继续上路,与之相对的则是河彼岸驮着流浪艺人的军队,一明一暗,渐行渐远。二.费奥潘.格列克:1405年穿过满是施刑与受刑人的莫斯科城,基里尔只身一人来到大教堂寻访当时最著名的圣像画家费奥潘.格列克。此时卢布廖夫的绘画才能已经声名远播,连费奥潘也称羡他的天赋,然而基里尔对此的评价却是“他缺少的是恐惧,是信仰,出自灵魂深处的信仰!”这番言论引起了费奥潘的兴趣,他慰留基里尔帮他画圣像,对此基里尔提出的条件是费奥潘得亲自到修道院去邀请自己当他的助手。这一幕事实上也是基里尔内心深处欲望和信仰的投射,即以耶和华之名恐吓他的子民,以鲜血来救赎罪恶,这与卢布廖夫以博爱来感召人民的做法是截然不同的,而这种区别产生的根源在于基里尔不具备卢布廖夫那样的艺术天赋,那种来自于上帝的天赋,使得他对于主的公正性是有所怀疑的,从而需要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态度去侍奉上帝来支撑他的信仰。“你们还要折磨这个可怜的坏人多长时间,可怕的罪人们,你们还打算实现正义?”这句费奥潘喊向城中行刑者的话冥冥中似乎也是对基里尔的注脚。不久后费奥潘派人来到了修道院,只不过受邀者是卢布廖夫,可怜的基里尔在一旁亲眼目睹卢布廖夫接受邀约,那一刻他的信仰彻底崩塌了。“虚空的虚空,传道书说,一切不在乎是虚空。”无尽的幻灭感驱使基里尔决定离开修道院,他破口大骂,道出了修道院神圣外表下的龌龊不堪,最终基里尔被赶出教会,流浪人间。以我的理解,基里尔的身上颇有点该隐的影子,充斥着谎言、伪善、嫉妒和对神的不敬,然而这不全然是他的罪,他背负着整个人类的原罪,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对上帝是否真的全善全能的一种质疑。另一边,卢布廖夫邀请达尼拉陪他一同前往莫斯科,作为卢布廖夫绘画上的领路人和唯一的朋友,达尼拉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他。在修道院中与世隔绝数十年的卢布廖夫,突然历经兄弟阋墙、人心变故,这让他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自此,卢布廖夫开始了他的救赎之路。三.安德烈的受难(passions):1406年本幕是费奥潘和卢布廖夫对于宗教价值的辩论,事实上也是导演假借二人之口抛出的一个终极命题。“末日审判就要来了,我们会像蜡烛一样燃烧起来,所有人都将互相推卸自己的过错,在主的面前为自己开脱。”费奥潘深知自私和背叛是人类的原罪,愚昧在这片土地一再上演。“假设耶稣复临这个世界,我们一定会再次将他钉死的。”费奥潘对世界的看法是绝对悲观的,他选择了侍奉神而不是为人类服务。而作为对照面,卢布廖夫却敢于替人类辩护,耶稣之死是法利赛人利用了人民的愚昧,人民需要被不断提醒以免于愚昧。不难看出,费奥潘的宗教观是基于经验的,他无数次目睹人类周而复始的苦难,却找不到救赎之路,唯有选择抛弃人类;而卢布廖夫则看法是充满理想性的,是基于上帝是全善全能的,人类的罪是可以通过忏悔救赎的。这是两种明显分野的宗教观(或许可以理解为上帝的神性与耶稣的人性),但某种意义上却也是相互交织的(影片第六段教堂中二人再次相遇时的场景即是对这两种宗教观的互文)。此幕结尾,是一段超现实主义的画面,即耶稣受难的场景出现了。“苦难如雨点一般降在我们俄罗斯人身上,鞑靼人一年入侵三次,饥荒,瘟疫,但他仍然继续劳碌,仍然谦卑地背着他的十字架,他没有绝望,而是默默承受着一切,并在向上帝的祈祷中得到继续支撑的力量,直到如此,难道你还不相信上帝不能原谅他们的愚昧?耶稣,也许他的诞生和被钉上十字架,只是为了使人和上帝和解。”至此,再结合本幕标题,安德烈身上的圣徒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而对于卢布廖夫的这段独白和诘问,费奥潘是如何回应的呢?——“我只是个还俗的自由人罢了。”多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四.节日:1406年诡谲诱人的祭祀声音传来,宛若某种魔力般吸引了卢布廖夫,他误入了一场异教徒的狂欢。赤身裸体的少男少女们在草地上奔跑着,他们热情地接吻,肆意地做爱,而作为不速之客的卢布廖夫被发现了,他被绑到了十字架上。待人们离开后,一位少女走了进来,卢布廖夫将这种淫乱视为极大的罪,可少女却道“今夜是这样的时候,所有人必须相爱,难道爱也是一种罪过?”以卢布廖夫的信仰而言,这不是爱,是如同野兽一般的没有灵魂的行为。“有什么区别,爱都是一样的”,于是少女吻向了安德烈。最后,少女放走了安德烈。此处少女更像是将卢布廖夫引入世俗世界的人(甚至可以理解为具有某种耶稣道成肉身的感觉?),她使安德烈了解人世的疾苦与复杂。次日清晨,满是伤痕的卢布廖夫回到了河畔同伴的身边,面对学徒的询问,他撒谎了,谎称是昨夜在林中迷路了。一夜之间连犯两戒的卢布廖夫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与此同时身后则是东正教徒们在围捕异教徒,而被追逐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夜的少女,安德烈下令让大人堵住小学徒的眼睛不让他们看见,此情此景,何其不堪?何其伪善?昨夜的少女解救了卢布廖夫,而以救赎人民为己任的卢布廖夫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他的信仰在遭受巨大的冲击,难道这便是自己相信的救赎之道吗?最终,以少女的丈夫被捕为代价,少女纵身一跃跳进河中,从卢布廖夫的小船旁泅水而去,而船上的卢布廖夫唯有闭目忏悔。在老塔的镜头下,一切尽在不言中。五.最后的审判:1408年卢布廖夫和达尼拉一行人奉命为弗拉基米尔城的大教堂绘制圣壁画,然而整整两个月过去,墙壁仍是一片雪白。“我不能画这个,这让我反感,我不想吓唬人民,达尼拉。”卢布廖夫的艺术直觉使他不能拿起画笔去画那在沥青中受罚的罪人,去画那鼻子喷出青烟的魔鬼,他无法接受宗教沦为统治者恐吓人民的工具。压力之下,学徒福马选择了离开卢布廖夫另谋出路,而这时一段圣经的吟诵响起,“如果我说人类和天使的语言,却没有丝毫爱意,我就只是一块叮当响的铜片,如果我有预见未来的能力……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爱是不张狂……爱是永不止息。”(新约,哥林多前书13-4)与之相对应的是卢布廖夫同公爵女儿玩耍的画面,在公主纯真笑容的映照下,终于,卢布廖夫知晓了艺术的真谛,那便是爱。然而,人们是否还有机会去感知这如孩童般纯净的爱呢?答案显然不是肯定句。为了彰显大公的荣耀,教堂里建筑雕刻的匠人们夜以继日完成了工作,伴随着公爵的到来,他们提出要去大公的弟弟那儿干活,而这已然违背了公爵的意愿——仅仅出于害怕弟弟的荣耀超过自己——于是工匠们最后的命运是被大公派出的一队人马全部刺瞎了双眼。感知了这一切的安德烈愤怒地将油彩泼到了墙上,犹如鲜血一般。原来最后的审判便是统治者们去凌虐无辜的百姓吗?接着响起了小学徒谢尔盖朗诵的第二段圣经,quot;基督是男人的头,丈夫是妻子的头,上帝是基督的头……妇女在祷告时若不蒙着头,就是羞辱自己的头……因为男人不是出于女人,而女人却是出于男人。”(哥林多前书11-2)“你听到了,达尼拉,她怎么是罪人?就因为她没戴蒙头巾?你们称这个为罪人?!”终于,卢布廖夫对圣经所描述的罪产生了怀疑,上帝真的是公正的吗?如同蝼蚁一般苟活着的人真的会得到上帝的救赎吗?卢布廖夫无法回答这一切,唯有冲进大雨之中。此幕尾声,一位疯哑女人来到了教堂,面对墙壁上的墨迹失声痛哭,见证卢布廖夫的痛苦并随之冲入雨中。疯女是圣愚的象征,从此她将伴卢布廖夫左右,她将秉承神的意志,以疯癫开导和救赎他,某种意义上,其实卢布廖夫最终也将走上圣愚的道路。(老塔的电影里象征圣愚的形象蛮常见的,像是《乡愁》里的多米尼克,《牺牲》里的邮差,甚至《潜伏者》里的主角本身就具有圣愚的意味)六.侵袭:1408年为了争夺王位,大公的弟弟勾结了鞑靼人,军队攻入了空虚的弗拉基米尔城。外族入侵,同胞相残,男人被戕杀,女人被奸淫,整座城市陷入一片火海。大教堂里众人跪拜祈祷,然而再虔诚的诵经声也抵不过鞑靼的铁蹄,随着教堂大门被撞开,宛若《启示录》描述的一般,末日之灾正在神圣的教堂上演。(这一段还穿插着公爵弟弟回忆之前同哥哥一起在教堂受洗的画面,塔的镜头语言过于丰富,不再赘述)圣愚疯女被一名士兵掳走了,为了保护她,终究,卢布廖夫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斧头。犯下这不可饶恕之罪的那一刻,卢布廖夫的信仰终归还是崩塌了,这一路走来,他无数次见证了爱,欺骗,死亡,却唯独没有见过一次上帝。恰如鞑靼首领对壁画上圣母玛利亚的那句无心嘲弄——“既然他有儿子,还算什么处女?”于卢布廖夫而言,这一切究竟还有什么意义?硝烟散去,诺大的教堂只剩下卢布廖夫和身旁的圣愚,一只黑猫跑过,钟声响起,幻象与梦境中,费奥潘再度出现了。“费奥潘,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杀戮,抢劫,你曾告诉过我这一切,只是现在,我比你更痛苦,你已经死了,而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盲目之中,为了他们,我耗费日夜,为了这些人们,然而他们这些不是人,你当时说的是实话。”经历了巨大的幻灭,此刻的卢布廖夫似乎理解了当时费奥潘的话。然而对此费奥潘怎么说呢——“当时是我错了,而今天是你错了。”这一幕当两人再度相遇时,他们各自的观点似乎对调了,卢布廖夫变得绝望,而费奥潘则变得宽容。由此这两种宗教观得以再度相互补充和消解,可以说两种论点是有某种承启关系的,在两人的前后对照下形成了一种逻辑闭环,即在遭受过苦难,历经了人世沧桑之后,这两种观点在对立中达到了统一和升华。卢布廖夫自认罪孽深重已无可恕,他决定不再作画了,而费奥潘则以一段圣经劝导他重拾信仰——“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虽红如丹颜,必白如羊毛……(以赛亚书1-17)”为了赎罪,为了救赎自己和无数俄罗斯人民乃至脚下这片土地的罪,卢布廖夫立誓不再说话,他征询费奥潘对此的意见,费奥潘怎么说呢——“上帝(天堂),那里完全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于是乎,本幕中费奥潘以先行者的姿态,以上帝的视角指引着卢布廖夫,然而却又不明示,他的出现是带有神性的、自上而下的。终究,这一切还得卢布廖夫自己去体会。“没有什么比在神殿里下雪更可怕的了,对吗?”教堂里飘起了雪花,圣灵隐去,万物归于平静。七.缄默:1412年卢布廖夫连同疯哑女人回到了曾经的三圣修道院生活。“从那件事后就不再说话,他在为自己赎罪,他还带来了一个天真的哑巴女人,这样,他们两人都不需要交谈。”卢布廖夫已经缄默四年,而彼时的俄罗斯大地正在遭受连年的饥荒,饿殍满地,民不聊生。一位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来到修道院,正是基里尔,这个可怜人已经无法再忍受神所降下的罪了,基里尔祈求主教原谅他,收留他。卑微的忏悔吧,在这个时代谁能够不犯罪过?鞑靼人冲进了修道院,他们扔下肉块,狗群涌上争食,疯女捡起肉块送进嘴里,鞑靼人给她戴上鹿盔,挂上披风,他们一起大笑。鞑靼人一手拉住疯女骑跨上马,疯女不顾卢布廖夫的阻挠,跟随鞑靼人扬长而去。圣愚会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必然也将于适当的时机离开,卢布廖夫以为是自己救赎了疯女,但或许疯女才是拯救了卢布廖夫。“安德烈,你没认出我来?你别难过,可能他们只带她跑一圈,然后就放她回来。”基里尔开口道,可卢布廖夫只是缄默不语,唯有沉默,永恒的沉默。八.铸钟:1423年一队人马来到铸造匠的家寻找给大公铸钟的人,然而在瘟疫肆虐下,村庄早已面目全非,只剩下了铸钟匠的儿子小波利斯卡。听闻大公要找铸钟人,波利斯卡大喊:“带我去见公爵,我能做最漂亮的钟,我了解钟的奥秘,我父亲临终前告诉了我,他告诉了我……”于是,小波利斯卡接下了铸钟的任务,他一铲铲挖出造钟的铸坑,他在大雨中找到了最好的粘土,他得指挥父辈们为他工作,而这一切,都被素昧平生的卢布廖夫默默注视着。硕大的铸坑旁,卢布廖夫已垂垂老矣,他看着坑内筋疲力尽的波利斯卡,不发一语。思绪倏忽间回到了那个大雨滂沱的日子,三位修士行走在草原上,那颗熟悉的白桦树下,一边靠着基里尔,一边靠着卢布廖夫,只是达尼拉已经不在了,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工人们抬着熟睡的波利斯卡走过了白桦树前。像是一种宿命般的轮回,仿佛预示着世界又回到了那个最初启程的样子,卢布廖夫,是有什么要发生了吧。铸钟进入了最后阶段,准备开始点火了。众人围在大火旁观看,突然有人冲向了卢布廖夫,竟然是多年前被捕的流浪艺人,他以为当年正是卢布廖夫告了密,而这使他坐了十年牢,这时基里尔跪倒在了两人之间,在众人的讥笑声中,流浪艺人悻悻离去。安德烈、基里尔、流浪艺人,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十几年过去了,可这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如流浪艺人般苦难的人民依旧在巨大的荒谬中苟活着。终于,基里尔面对卢布廖夫,他忏悔了“我不停地思考这个,我现在要给你说,你很清楚我曾经嫉妒你,直到有一天我听说你不再画画……罢了,听我说,去三圣教堂画吧,去画!画!看看你眼前这个没用的东西,你以为我为何又回来了?我快死了,你也一样,你准备把天资带到坟墓里去吗……说句话吧,安德烈!诅咒我吧,别再沉默了!”卢布廖夫身上替基里尔背负了罪,他用沉默为基里尔赎罪,也是为自己赎罪,面对基里尔的忏悔,卢布廖夫依然选择了沉默。大钟铸好了,到了敲响钟声的日子。大公,使节,弗拉基米尔城的所有百姓都来了。男人们拉紧绳子,转动辘轳,大主教念诵圣经,泼洒圣水。终于,钟锤被拉动了,随着钟锤的摆动,空气发出嗡嗡声,下一秒,庄严的钟声传来,响彻寰宇。这一刻,所有人都笑了,好似一切苦难都被这钟声洗涤冲刷了,而我们的圣愚疯女也来了,她身披白衣,手牵骏马,在这肃穆的钟声里微笑着,宛若天使一般。镜头拉升,我们看到了独自走出人群的波利斯卡,在人们的欢笑声中,我们听到了小波利斯卡的失声痛哭,而那时是卢布廖夫将这孩子拥入了怀中。“你知道么,我父亲从来没有告诉我什么奥秘,这个老混蛋,他什么也没有告诉过我。”面对眼前这个孩子的告解,卢布廖夫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该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一无所有却敢于追求一切,他骄傲、大胆、充满激情,他只凭着内心的信念做事,他是如此单纯,这种单纯超脱了人性的复杂而具有了某种神性。这一刻,卢布廖夫见证了神迹,他从飘扬的钟声里见到了上帝,从人民的欢笑中见到了上帝,从眼前这个男孩的身上见到了上帝。这一刻,卢布廖夫完成了自我救赎,他的信仰得到了上帝的回应,于是他终于放下沉默,对着男孩说道,“你和我,现在开始,我们一起进行下去,你铸大钟,我画圣像。”历经苦难,卢布廖夫也许终于体悟到——信仰无需验证,只需相信。结尾影片由黑白转为彩色,于壁画中出现了卢布廖夫的传世名作《三位一体》。细雨掩映下马儿在湖边悠闲吃草,寓意生命的轮回与新生,电影结束。碍于自身能力有限,我只能用这种复述电影的方式作以记录,意义不大,电影是影像的艺术,尤其对塔氏电影,任何文字描述无疑都是对影像语言的破坏。好的电影给人以思考而不是给出答案,每个人看大概都有不一样的体验,这部《安德烈.卢布廖夫》成作于塔可夫斯基34岁,相比于后面两部带科幻色彩的电影,以及他远离故土后的两部更具疏离感的作品,我觉得这部能更持平的概括塔一生的艺术追求和人生信念,卢布廖夫的一生何尝不也在老塔的身上上演。《安德烈.卢布廖夫》涉及宗教、艺术、历史、民族、国家等许多面向,每个角度都有极大的启发意义,由于不了解东正教以及俄罗斯历史,我只能选取一个角度,对一些意象做比较浅显和直观的理解,仅供参考。写这么长一段文字,主要是想留个纪念,其实很感激机缘巧合之下开始看了一些大师的作品,某种意义上,他们带给了我另一种看世界的方法。最后,这部电影里我最喜欢的是铸钟一幕,希望我们都能像小波利斯卡一样,拥有直面人生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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