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感动---------《初恋》纪录片分析

《初恋》是基耶斯洛夫斯基早期作品的代表之一，创作于1974年，时长52分钟，用16毫米彩色胶片专门为电视而拍摄，利用直接电影的方式，用冷静的视角，静静的关注着这对青年男女从恋爱到结婚的全部过程，影片曾获得了法国克拉考维纪录片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基耶斯洛夫斯基在从电影学校毕业的时候写过一篇论文，题为《现实于纪录片》，极力阐述这样一个观点：每个人的生活都充满故事与情节，既然现实生活中已经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又何必编造呢？只需要把它们拍下来就行了。后来根据这个观点，就有了《初恋》这部纪录片，从创造者本人的陈述和所拍摄的影片中，我们不难看出，基耶斯洛夫斯基拍摄纪录片的出发点可以概括为：寻找并记录生活中的故事。基耶斯洛夫斯基并不排斥在纪录片中表现各种各样人物和事件的冲突，相反，这些具有戏剧性的故事恰恰是基耶斯洛夫斯基想用摄影机捕捉的生活状态。真实生活的感动，反映道德的深思。在影片《初恋》中没有华丽的场面，没有对环境的大肆渲染，用背景音乐填充了原本可以用话语述说的细节，直到镜头久久地凝固在少女的脸上，这一切都包藏了他在最平实质朴不过的技巧背后努力营造的感人氛围。他试图用一个个真是的场面，给观众展现现实生活中常常被我们所忽视的感动。在男女主人公的结婚现场，基耶斯洛夫斯基利用胶片和摄影机，到位地记录下这场短暂的婚礼，准确敏锐地捕捉到婚礼上人们的情绪，从另外一个完全反常规的、陌生化的角度还原了场景中气氛的真实、人物状态的真实。打动我们的，不是婚礼的喜庆气氛，而是那份浓得化不开的亲情，是那份缱巻的淡淡的忧伤。没有高大的教堂，也没有衣着光鲜的嘉宾，更没有新娘那洁白美丽的婚纱。就是这样一个在30多年前的波兰再普通不过的婚礼，却给今天的我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基耶斯洛夫斯基的一个重要的纪录片创作原则，就是通过纪录片来反映社会问题，引起观众的道德共鸣或深思。新娘宣誓时坚定不移的神情和新娘父亲并不喜悦的哀伤表情，新娘哭泣着接受祝福和人群中父亲略带哀伤无奈的脸……婚礼，对于女主角，对于任何一位少女来说，都不仅仅引起短暂的、一时的情感波澜。婚礼，是她们人生命运的转折，意味着作为妻子和母亲的生命的开端。不拘一格的声音使用。一位创作者的美学主张，不光是叙事结构故事发展，还会贯穿于整部作品的每一个点滴之中，包括创作者对纪录片最基本的构成元素---声音的处理。在《初恋》中，基耶斯洛夫斯基在声音处理上的创作性，是他对于音乐、音响以及人声的独具匠心的“超现实”运用。整部影片没有使用一句解说词，这是直接电影的一贯风格，只是客观记录，重在表现“现实生活是什么样子”，让观众有直接参与的感受。当罗米克在医院走廊等待妻子生产的段落中，罗米克与医生的交谈画面中能够清晰无误地看见细长的话筒，罗米克给家人打电话报喜的画面中同样能够清晰看到一支话筒，这些同期声的使用表现出现实生活的真实感。对于音乐的使用，基耶斯洛夫斯基认为音乐不是对可见画面的简单重复的强调，它具有独立于画面之外的表现空间，它可以补充表达那些仅靠画面无法呈现的内容。《在初恋》的片头，罗米克和杰西亚嚼着棉花糖漫步在游乐场，没有环境声，没有人物对话，贯穿整个片头的是单簧管类管乐器吹奏出的轻音乐。在欢快的节奏中，观众可以清晰无误的感受到游乐场的气氛，感受到这对年轻夫妇之间深刻的爱以及他们由于一个新生命的孕育而拥有的无法言传的喜悦，虽然不曾听到他们的交谈。基耶斯洛夫斯基有意识的对声音信息进行筛选：忽略现场环境音效，放弃同期声，使用饱含情绪的音乐与画面结合，在全片开头渲染喜悦的气氛，奠定整部影片基调。在婚礼现场，罗米克和杰西亚接吻的一刹那，基耶斯洛夫斯基戏剧性的使用世人皆知的柴可夫斯基交响曲《天鹅湖》中的凄美章节《天鹅之死》，并不喜庆的旋律与婚礼现场不相协调，然而，基耶斯洛夫斯基看重的就是声画不对位，不拘一格使用，《天鹅湖》哀婉的旋律，与刚结合的新人甜蜜的接吻形成鲜明反差，音乐与画面结合在一起产生了强烈的张力：在这命运转折关头，人生转折关头，人们内心情绪的悲喜交加。个性鲜明的细致画面。导演本人的偏好给纪录作品打上了鲜明的个人风格烙印，基耶斯洛夫斯基所要传达给我们的，或许就是这样一种对人物特写镜头的偏爱，这一点在《初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成段的大特写镜头铺展开来，附着着作者强烈的情绪色彩，略去了交代人与环境关系的中景或远景镜头。罗米克与杰西亚在阅读并谈论一本关于孩子早期教育的书，镜头如此细腻地固定在两人的面部表情上，光线柔和地捕捉他们心理的微妙反应，以至于观众能够清晰地看到罗米克和杰西亚由于孕育新生命而充满希望的明亮延伸，看到杰西亚微笑时嘴角幸福的笑靥，看到罗米克鼻尖细密的汗珠。多年以后，正是被证实了，那关于人物脸部的大特写镜头才是最打动我们的，久久无法散去。巧妙的平行剪辑。基耶斯洛夫斯基在镜头的剪辑方面十分考究，《初恋》记录的是生活中的故事，因此自然而然地采取了一些经典故事片的剪辑技巧。杰西亚在医院生产的段落，基耶斯洛夫斯基把病房中生孩子的场面与病房外准爸爸的焦急等待巧妙的交叉剪辑在一起，是整个段落的气氛紧张而又充满期待。当女儿诞生，护士到走廊上给年轻的父亲报喜的时候，每一位观众充满期待的情绪都得到最大限度的释放，通过剪辑，基耶斯洛夫斯基在纪录片中成功地营造出令人满意的情节吸引力。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纪录片在世界纪录片史中并非独树一帜改写思潮，但是，他流畅的运用多个流派主张，根据自身需要将这些技法融会贯通，并从中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始终不曾离开基式的记录片美学：记录生活中的故事，思考人们的命运。本文版权归作者艾伦的迷幻早餐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