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我就变成你

最后的五分钟街头访谈感动得我一塌糊涂，一提起亲情，和《我们天上见》一样，总会让我们脆弱到没有任何力量。还是以前的一篇文章，也许，很多人都是我和老爸这样的关系。小的时候不懂你，长大了变成你……我以前一点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我和老爸的关系，或者说老爸更多的只是一个名词而已，总觉得和他很疏远。老爸有时因为应酬不得以喝点酒，有时图热闹喝点酒，反正每次喝酒后，他就会醉，话也多了，人也变了，全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老爸不爱说话，工作很忙，小的时候，我见得最多的是家里各式各样的各地的牙刷等洗漱用品，那时候老爸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妈妈的工作得上夜班，于是我是最孤单的，自己吃过妈妈留下的晚饭后，打开所有的灯，做作业，看电视，睡觉。很小的时候我明白什么是孤独，它就像一种瘾，深深的刺入我的心中。那个冬天是忘不了的，那天刚好是老妈的生日，妈妈早就收拾好了，等待着老爸的回来，然后一家人去吃饭。天渐渐暗了，可老爸的电话始终没有响，于是我和妈妈先来到了熟悉的饭店，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耗，而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糟了，好不容易，等来老爸单位的车，老爸从里面下来，眼睛熬得红红的，满口的酒味使人无法接近，刚一扶，他就踉踉跄跄得到在了雪中，起身，吐，污浊的东西溅在了他的皮鞋和西裤，他很大声的对我们吼：“你和妈妈先进去，接着喝酒！”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妈妈的眼圈红了，拉着我的手就要回家，可我怎么也挪得动半步步伐，周围的人都望着我们……老爸很奇怪的又问我们：“又怎么了？他不是赶回来了吗？”他很有理的铮铮有辞，他很夸张地挥动着手臂。那一刻，我把手指指在了老爸的鼻子尖，告诉他：“我瞧不起你！”甚至当时，我想要打他一个耳光，可是他——是我的父亲呀！北风呼呼的吹，天黑得似乎可以把人吃了，老爸的眼角闪着什么，我知道他一定很心痛，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样的对他，我知道他也很难受，因为家里人的不理解。老爸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却什么也没有什么说出。妈在那边抹着眼泪，这本来应该是她很高兴的一晚；爸在这边无声的抽泣，他的内心承受了想象不到的打击；而我加在中间，脑袋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那天一家人是怎么回去的，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的过去，尽管老爸习惯在酒醒了以后，说一句我什么也没有记得……但我知道他记得，比我更清楚地记得，我也知道那天为了单位的事情，爸爸喝了好多酒，同去的同事都倒下了，他依然赶了回来，就因为老妈的生日。上高中了，老爸单位的效益好了，地位升高了，他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常常出差，但是感觉还是和他没有话说，也许因为彼此已经离得太远了，实在不知道给如何表达。老爸有点嫉妒的看我把每天的琐事讲给母亲听，而我真的很难也把这些东西说给他听，总觉得我们之间缺少点什么，说不清楚。除了喝酒，其实老爸真得很好，他从来没有打骂过我，我们的关系有的时候很铁，我甚至可以当面喊他的大名，我甚至可以和他讨论有关感情的话题，听他讲他和老妈的故事，但是一认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高三那一年，为了不影响我，老爸整整看了一年的无声电视，尤其是那一年，我才明白老爸的心，每晚的十二点会他给我送进一个苹果，喜欢看老爸削苹果，老爸的苹果削的真是一门技术：在我的手中笨拙的刀到了他的手了，就像获得了新的生命，刀在他的手中慢慢的转动，苹果皮一圈一圈像花一样的落下，淡淡的苹果香像释放的精灵，快乐地漂浮在屋子里，苹果就这样很完美的重生了。老爸削了一个冬天的苹果，可我却没有见他吃几个。他还是会喝酒，依然会醉，只是这样的次数越来越少。好几次看到老爸在沙发上睡着，我知道他挺不容易，单位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要回来关心我，照顾我，想办法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把所有的心血和希望，给了我，但我为了他又做了什么，我只是不断在索取和抱怨，这和自己的年龄没有关系的，年轻从来不是不懂事的理由。我知道所以的问题都出在那个冬天，但是谁也没有说什么，但是我们谁都没有忘记。高考时，老爸比我还紧张，我不让他来，但是他还是一门一门的在校园外等我，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高考结束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我不想回头了，我选择了现在的学校，我喜欢自己的选择，没有让老爸送我，从新疆到北京，一个人，我才知道离开家是什么样的感觉，它比孤独更能折磨人，像一根弦紧紧地揪着，一有个风吹草动，就特别的揪心。老爸每周会打来电话，我兴致勃勃的和他谈学习，谈生活，谈以前不会和他说的琐碎小事，老爸每次很耐心的听，不时的在老妈的提醒下问一句：“钱够花吗”，“多穿点衣服”，还会和我讲讲单位的变化，东家西街的变化，放下电话，心情也会释然很多。放假回家，听老妈说，老爸已经不抽烟了，尽管原来他就抽得不多，但我了解他的习惯，每天晚饭后，望着窗外，在阳台，点一支烟，那时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深邃，不知道老爸在想些什么，但我想一定包含了整个世界。老爸变得有些婆婆妈妈了，不停得让我吃着吃那，还主动为我做了早饭，从他的关切的言语中我读出了他的心。的确，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好，老妈好几次盛饭的时候，多盛了一碗，摆到桌子上，才发现，吃饭的只有两个人，于是两个人默默的吃完一顿沉默的饭。我知道老爸依然喝酒，老爸依然会喝醉，在过年的酒桌上，在朋友的应酬上，每一次，我会轻轻的在沙发上睡着的他盖上毯子，这就是我的老爸，躺在沙发上睡熟的老爸，他的白发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依稀可见，老爸真的老了，他沉重的肩膀需要我的支撑，以后我的肩膀能否像他一样，也撑起属于自己的家园？我是一个男人，活着要有男人的样子，活着要像老爸那样，顶天立地。老爸还是在和我看电视的时候，削一个苹果，他说不愿让自己的技术生疏了，苹果还是在那里漂亮的转着，苹果皮还是一圈一圈尽情的释放，雪白的果肉一点点的来亮它的光泽：“给……”匆匆的来还是匆匆的走，坐在列车上，父母还是说服了我，给我买了卧铺，车外很冷，看着父母在外面，他们离得很远，母亲从来受不了离别的场面，还记得那年我走的时候，在火车开动的一瞬间，在我转身上车的一刹那，妈妈再也忍不住了，虽然她答应了不哭的，但是我真得走了，母亲很放纵得哭了，也许十八年来的含辛茹苦在这一天终于有了回报，也许儿子一个人走显得有些孤寂，我没有问老爸是否也哭了，我明白男人更多的是坚强，老爸用他的行动诠释他的爱，爱妻子，爱儿子，爱这个家。那天，车站送孩子的母亲都哭了。那样的哭泣是幸福的，是看到儿子女儿长大成人的满足和欣慰。今天，已经过了一年的母亲，还是忍不住，眼圈红了。还是琐碎的提醒我，注意什么，带了什么，但我只是很麻木的点头，在要开车的时候，我转过身，告诉老爸：“爸，您少喝酒，我爱你！”突然之间，心底好久的冰层一下子融化了，以前的种种，包括那个没有人愿意触及的晚上，隐隐的伤疤，它终于不再刺痛我和爸爸，这个最简单的字眼，说出来的时候却这么难。赶快上车，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眼泪，但是我想让我爱的人分享我对他们的爱。父母是辛苦而又劳累的，但是他们的世界有我支撑着他们；我同样需要努力，为了更好的支撑他们的世界。5月19日是老爸的生日，打过电话，老爸说，谢谢你，儿子！其实祝他生日快乐，本来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而却能让老爸如此在意，父母的心真的全给了我们，他们什么都不要……自己也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为人夫，为人父，突然很明白他们了，不知不觉地发现自己变得一点点地越来越像爸妈，老爸在坐车的时候会用两只手抓住头顶的扶手，而这也成为了我的习惯动作；而老妈煮水饺放盐的小窍门，也被我每次用的熟练，也许，越爱他们，自己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真的想说谢谢你们!关于亲情，一提起总是如此脆弱和无助，如果有时间，可以看看我的另一篇评论“最美好的时光——追忆我的爷爷奶奶（关于《我们天上见》的影感）”http://movie.douban.com/review/3136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