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特罗》这家族人人是天才

我们知道“飞蛾扑火”，虽自取灭亡，但英勇而壮烈。科学家解释了飞蛾趋光的奥秘，飞蛾是依靠月光来判定方向的，它看到灯光就误以为那是月光，为了与月光保持固定的角度，使自身能够朝着一个方向飞行，它本能地围绕着光源飞舞。是真的月光那倒没有了危险，只怕那是火源或灯源，不是焚毁，就是永无飞出原地的悲哀。这段影像出现在影片开头泰特罗(文森特·加洛饰)的视野中，他可能看到了飞蛾的未来，而我们听到了飞蛾翅膀扑打出来的话语，那是科波拉将要讲述的寓言故事。星爷不说坏也不说好，他说调皮。那么我要把这词盗过来，我说广告很调皮，做你向导的同时，有些也是在勾你上当，但生活离不开广告。八九十年代，我们追从“国优省优部优”，现在我们选择“人民大会堂指定产品”，就是冲着不花哨但足够张扬的“大名”去的，涮多了，涮也想被涮得清清楚楚，不要糊里糊涂。《泰特罗》是部无形中聚集了商业宣传噱头的影片，电影不论有多么淡定，幕后一隅绝对是不可忽视的高调之处。它的广告效应是含蓄的，但又不能忽视它的存在。大师科波拉07年带着《没有青春的青春》回归，经过两年，在自我沉淀中澄清出了又一作品《泰特罗》，卖点就在科波拉三个字。喜欢与否是次之，关键要接收信息，跟准风向标，大师的就要拿来瞻仰一下，是不是科波拉迷这已不再重要。而电影中讲述的意大利裔艺术世家，它与科波拉的真实生活到底有几分相似？他会如何并联起生活流与意识流？会不会太过戏剧性，把在天堂安息的父亲——老音乐指挥家惊出一身冷汗，会不会用另类的车祸桥段祭奠在快艇事故中丧生的大儿子，会不会让观众神经质般以为自己瞄到了凯奇或他老爹的影子，抑或不小心勾勒出了大师心中隐秘的女神画像。总之，要怎样理解科波拉所说的“我想在这个年龄，我更适合用戏剧性的方式看待我的人生。可能我会更少害怕，更自信地写一些虚构的东西，这些东西的基础是我看到和感受过的真实的东西。我希望它不会冒犯到任何人。”《泰特罗》会给观众开启窥视大师心灵的窗口，敏感一些，机灵一些，认真一些，会找到进入你心中的科波拉精神世界的门。实力派演员文森特.加洛的加盟，也恰好点缀了科波拉的影片风格，延续了大师选角的目的性，一定要表现出极具个性的主人公形象。文森特.加洛的脸让人过目难忘，复古的冷峻面庞，可彪悍，可深沉，可正可反，可粗陋，可文艺，他的气质融入《泰特罗》的气场中，正好是一斤酒装进了十两的瓶子里。掘开科波拉灵感之泉的背景故事，这是影片生命乐章的华彩部分，而要感知到整场演奏会的灵魂，就要与《泰特罗》亲密接触。整部影片用“俩兄弟”的相吸相斥做引子，拉扯出了一段似休眠火山般不安定的记忆。名门恩怨，大宅门里的情仇，因都被锁在了往昔的富丽堂皇中，呈现的是色彩斑斓，华丽丽的画面。但一旦回到现实中，阴郁的黑白色钳制住不悦与愤怒，把一种不和谐、呆板的气氛注射进画面中，有利地加固了主人公不得解脱的灰色内心世界，与对身外一切所表现出得极端淡漠。这样分割，拉近了喜与悲的距离，谁说白天不懂夜的黑？要说故事内容并不复杂，讲述一个从意大利来到阿根廷，最终迁往纽约的艺术家族的传奇故事。脱离家族的第二代人安杰洛是主角，他化名泰特罗与女朋友米兰达(玛丽贝尔·瓦度饰)生活在阿根廷的布宜诺斯，为逃避身世与不堪的回忆，在自我摧毁中浑浑噩噩地生活。多年未见的弟弟本尼也选择离家出走，从纽约来到阿根廷，决定投靠他最崇拜最喜爱的家人泰特罗。无法释怀与难以理解对抗，求解求出矛盾与伤害，荒唐的手足情演变成无法割裂的父子关系，豪门内关起来的自私、无情、嫉妒像被剥开的洋葱一样，一层层散落在外。灵活跳跃的闪回及叙事蒙太奇足以增强故事结构上的复杂效果，即使是个简单寻找“自我”的主题，科波拉的电影不做到深邃到底，决不罢休。就像画面鲜明的分界线，故事里有泰特罗与本尼一同打破家族桎梏，找回自我与自由的独立情节，又有上一辈父亲与叔父，泰特罗与其亲生母亲，及父亲与泰特罗初恋女友等多条支线情节的勾芡。全部纠缠在一起，不论名誉财富还是简单的幸福快乐，似乎只有决裂才能找到自救的出入，脱离家族的姓，忘记出身的家庭，勇往直前。故事里的故事说的就是你我他，而现实中的凯奇就示范了这样的个人传奇。如果用一个词来定义这样一个家族所得内伤的根源，那应该是多米诺骨牌效应。推倒“伤害”，压住“被伤害”，倒下的同时，又“伤害”了另一个无辜。显然，在艺术领域，相比较兄弟，泰特罗的父亲天赋不高，兄弟的出众才华如鲠刺伤他的虚荣心，从此抱着无法遏制的嫉妒、愤懑伤害家人，他警告泰特罗“这家里只有一个天才，那人就是他。”他抢走儿子的初恋女友，妻子离世即便是场意外事故他依然不宽恕儿子。泰特罗接下了伤害的接力棒，他放弃自己，用伤害自己来惩罚父亲，其实他的所作所为真正伤害的是他身边的女人，还有抱着幻想投奔他的“弟弟”本尼。幸好结局是美好生活的开端，喜欢看到泰特罗找回自信，坚守真实，不肯妥协的倔强面孔，更有感于他与米兰达在众人退场后的冷清中支持拥抱的一幕。本尼不愧为新时代的少年，容易受伤，其实也容易释怀。闯进车灯闪耀的主干道，这是特别精彩的结尾，我提着心为他祈祷，这么多的光，总能向他指明一条属于自己的光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