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事诗

将近三个小时的电影，的确有点熬不住。还好的是，影片节奏轻快，像流水一样，看似平铺直叙，却充满诗意。据阿城的爆料，该片摄影就是导演自己，而且演员都是群众演员，真不容易啊。令我好奇的是，那些农事场景，竟然和我记忆里的那样相像，比如剥玉米的时候。农民的快乐，再简单不过了。趁着大雪夜，把收集来的鸡粪埋在土地里，这样就能供给种子一些温暖，来年可以比别人家的快点成熟。我们不难发现，农事是一个异常琐碎的诸多场景，它没有什么情节，更没有什么矛盾冲突。所以，导演在处理这个电影的时候，须得解决两件事情：1，找到一个结束的位置；2，打开农事的看似不可能的全景。对于第一件事，很显然，如果导演不给影像设置一个有始有终的线索，那么电影何止要三个小时，简直可以无限制的拍摄下去。在影片中，导演选择了明勒克上学这件事，作为电影的一个叙事学意义上的线索。而第二件事，打开农事的看似不可能的全景，就好比保罗·德曼借用自黑格尔却又注入新含义的”寓意“。用德里达的话说，寓意就是一种非历史性的叙事，所以它更接近寓言，但比寓言更加平白。通过琐碎的，同时不失稳固凝聚的影像，导演将自己的摄影，变成一种不可完成之摄影，所以我并不觉得，这部电影表达了控诉，恰恰相反，它表达的是一种比控诉比反抗更加有力更加丰富，也更加厚重的力量。如此之力量，源自一种寓意的叙事，来自一种不可能的可能性（它既不为暴力利用，也不为反暴力利用）。它是一首农事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