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杀手如何演绎最精彩对决

1堤幸彦的《中国晚餐》（2001），一部牛掰的电影，很见功夫。地点，聚焦于东京一家中国特色餐厅的包房。人物，就两男一女，女的还只是一个身着红色旗袍的中国女服务员（黄翠玲饰）。事由，一个杀手要杀就餐的老板。到底所为何事，杀手非要杀这位老板，影片始终没交待，玩了模糊战略，甚至带点忽悠的味道。总之，老板身为帮会黑道中人，一定得罪了哪位势大力沉的家伙。但电影却异常的有趣，局促于一个包间，节奏感把握的相当精妙，紧张刺激又起伏不定的场景，似乎只有观赏缸内优哉游哉的鱼感知。这家中国餐厅，本身就归星野（柳叶敏郎饰）所有。他在自家餐厅包房就餐，也是理所当然。但刚坐下，他就发现一个梳着脏辫的男人躲在那，一把左轮手枪对准着他，说坐着不要动。这位杀手（IZAN饰）的嘴角，总是露出女人式淡淡的浅笑。那种阴柔之笑，显然，迥异于一般杀手片中的杀手。对于杀手来说，只要星野不动，老老实实的，即可一起完成中国晚餐。的确，中国晚餐，足见中国菜系的魅力，从粤菜的清蒸鱼到北京烤鸭，再到最后一道美味冬瓜蛊等，他们一起享受着中国美味，一起盘算着如何反制和被反制。2当然，身为帮会中的一员，星野是个极度的聪明人，他想摆脱被宰的命运。他用大数据筛选这位杀手到底是谁，于是，他得出结论，可能是因为另一个帮会的黑崎被杀，才导致他被追杀。但他直言黑崎被杀跟他毫无关联，至于这位杀手，则可能是黑道中三位顶级杀手中的一个，即山口，德川和佐藤。这位口音，很像是偏关西以西九州那一带的人，且用枪手法极符合德川，因为只有德川在法国特种部队服役过。杀手真沉得住气，他只是嘴角如常浅笑，从不正面回答和懒得回答问题。只有在中国女人敲门，他们相应用蹩脚的中文说道“请进”。随之，中国女人推着餐车进来，放好菜后，再鞠躬礼出去。堪味的是，杀手虽然也在用餐，中国女人明明看到他举着枪，她也装着视而不见，并冷静的如常服务，自始至终没有惊动任何人。3导演真有耐心，硬是憋出了这么一个高格的电影。杀手与被杀者之间，玩了多次反转的戏码，但都被杀手一一破解或化解。反转的戏码，首先是星野甩出一箱钱诱惑他罢手，说我愿意出对方三倍、四倍的钱，但对方根本就无动于衷，遇到个死心眼。接着，星野从柜子迅即拿出枪，双方对峙了一阵，但还是星野败下阵来，杀手技高一筹。再就是利用餐桌转盘，星野瞬间抢到枪支，但仍是无用功。星野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就餐至9点是关键。9点将有一个电话，杀手好像听命于对方的吩咐，又好像不是。至少，这个电话对于星野至关重要。4一切都是防不胜防。直到最后一道大餐冬瓜蛊上来，狡诈的杀手，搜出了藏于中国女人旗袍里的一把手枪，这下杀手竟然不露声色地下狠手，立马杀了这个中国女人。接着，杀手提议玩俄罗斯轮赌游戏，左轮手枪只有一颗子弹，看谁走运。其实，只是一颗假子弹，杀手真他妈的太老道了。他只是要愚弄下星野。星野就是他手中的玩物，他怎样都要逗弄着玩玩。捕猎者与猎物的角色，是很难互换的。星野心知肚明，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必须见分晓。但杀手没想到的是，星野从烤鸭肚子里抢出了一把手枪。这下两人才真正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枪战，最终，都遭受枪伤的他俩，终于面对面举枪强撑着。星野说你不想和我联手吗，我也有痛苦的地方。杀手嘴角淡笑地说，和我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随之，同时枪响，两人同时倒下，都见了阎王。只能说，星野遇到了一个如此执着又如此冥顽的一根筋杀手。直到死，他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德川还是山口。5影片虽然只有三个人，明确地说只有这俩家伙，但一环套一环，丝毫不弱于那些动辄上亿的大片。可以说，导演制造了一场日式黑道添加中国元素的杀手游戏，剧情悬念迭起，又故作不清，让电影始终置于杀手与被杀者之间的心理较量中。星野质问杀手为何要杀我，谁指使的，如何我要被杀。这些质问对于杀手来说，等于白搭，他不会正面回答任何问题。星野却危如累卵，如热锅上的蚂蚁，无法逃出生天。星野的确最后说过，“和老头子作对，都要完蛋的。”这个“老头子”是谁，也不知道，只能说是帮会最顶层的大佬。何况他面对的是一个万能的杀手，在他面前，玩任何把戏都会死翘翘。但导演还是让他们同归于尽，杀手完成了使命，但也自生自灭，没有明天。两败俱伤，没有胜利者，赢家只有星野生意场上的所有对手。6说白了，导演只是要拍一部来劲的电影。在一个特别的场境，能否拍出个花样。果然，《中国晚餐》拍出了非同寻常的品质。惜憾电影海报设计的奇差，易让人误解为是一个烂片，这有违日本人的精细做派。想起，星野说过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这个世界上，至少有十五个人想杀我，你只是其中的一个罢了。如此来说，谁指使杀的，杀手又是谁，也就不重要了，这正是导演的高格之处。如果，我们只是把它当成普通的杀手片，可能会遗失很多电影中的艺术元素。它整体的沉静，叙事的绵密，细节的流畅，以及对于角色情绪的掌控，都运用的非常娴熟，如同这位年轻杀手那样的老道。无疑，这是一部值得琢磨的电影，对于新入行的导演来说，也是一个好的模板。不用大制作，甚至不用外景，只局限于一个空间，你也能拍出不俗套的电影。2018.8.8敬请关注影评公微号“经典光影手册”。本文版权归作者薄雾微光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