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人在纽约状态:正片年代:1989
主演:张艾嘉张曼玉斯琴高娃柯一正更新时间:2023-12-28 12:19:27
来自两岸三地的三位中国女人,大陆女子赵虹(斯琴高娃饰)、台湾女子黄雄屏(张艾嘉饰)以及香港女人李凤娇(张曼玉饰)因缘际会在他乡异地美国纽约相遇相知,很快成为了朋友。然而不同的出身背景以及思想观念让三人矛盾尽现。与美籍华人刚刚结婚的赵虹,对移民生活抱着无限憧憬与向往;在美国生活了十多年的黄雄屏,早已深受美式思想影响,醉心于舞台艺术,一心想跻身美国舞台,被美国人…
太累,扑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心里还惦记着要加班,闹钟设定在8点半,小睡30分钟。脑海浑浊不堪,若有若无的梦。惊醒。时间已经走到2011年5月19日的22点。这半梦中半醒中,记得有根麻绳,很粗,黄麻两端踹着红泥。麻绳倒挂在房梁上,没有打结。好像是要寻死的迹象,但看到的应该是解脱。打开电视,央6正准备播放关锦鹏的《人在纽约》。静静地看片头字幕,繁体字一个个都很隽永,我等待着大脑慢慢清醒,却已经不想再加班。我现在又累又困,别说加班,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又是好奇又是无奈地,瘫在沙发里等待着电影缓缓开始。
斯琴高娃当年好年轻,我用了数分钟的时间才接受这等模样的她。三个女人中,她的样貌最结实规矩。可是,从头至尾,我看到她的眼神和嘴唇,她眉头的黑痣,她说话的样子,听别人说话的样子,都透出中国女性欲说还休的性感。她是性感的,虽然是一个从大陆远嫁给美国士生的困难家庭成长起来的女人。夫妻生活相敬如宾。相敬如宾,这是个多好的词语,对于中国的家教礼节来说。没有深入,没有融合,没有共鸣。在自己家,在婆家,都像是客人一样的存在。只有在卖北京烤鸭的湖南园里,她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客观的需要和被需要。她的笑,很少自然开放。扭捏和不适,表情一直保持克制的传统美。只有在想念母亲时,她的表现才会有勇气显示冲动和疯狂。在深夜打开房间所有的窗户,天真地需要中国的风吹进来;流着泪,向丈夫大叫着“ohmygod”;寒风摇摆间,使劲扔出酒杯,手捧着伏特加酒干杯;骨子里的韧劲支撑着她感情的强烈需求和忍耐。她在陌生的环境中无知而无惧,无论是飞过的天使还是插着管子的鸭屁股,她都认真看待。这部片子里,她是最美的。美得让我惊讶。
张艾嘉调侃着斯琴高娃,说:“来,我们来切蛋糕,我教你怎么切开男人。”她随性的笑,笑容并不甜美,也不青春,却是不设防的。话剧导演对她说,黄小姐,悲哀但请不要沮丧。这应是她的台词才对。在纽约四处流迹,居无定所,变换场合和男人。如果就此以为她是随便的,那就错了。从一个男人的住所搬到另一个男人的房间,这样的情况大概有很多次了。一个箱子装走了所有的行李,简单却并不轻松。无论走到哪里,当年访谈稿的报纸和宋徽宗的书法都不离不弃,几副耳饰和一本奥尔的日记都执意要拿走,肯定地拿走——这是我的。她趴在地板上试演一匹骏马,悲哀却不沮丧的骏马,眉眼中的纠缠和不羁,同她唱台湾歌曲时一样动人。和他同台演出的背后的男人,打着呼噜装睡,偶尔突然起身冒出一两句模棱两可的台词。就像他父亲一样在她背后,偶尔出现在她生活的拐点,模棱两可地表示父爱,一耳光或者一两句话,说:“你还是不愿意到我那里去住吗?”怎么去,那不是家,如果她还想有家的话。她应该是想有家的,不然,怎会在餐馆厨房里对油烟和食物这样亲近和孩子气。尽管如此,他依然是她的父亲,使她这个非ABC却在纽约这个大都会得以存留的人。尽管,媬睇含蓄而淡定地地道出了父亲的耻辱;她最终是包容和原谅的,就像对待她生命中过眼云烟似的男人。和媬睇一样,对于目前的生活,她只能淡漠地说:我愿意。所以,当斯琴高娃说,羡慕着她能同父亲在一起生活时,她举杯向前,说:“让我们干杯吧!”。当她试演麦克白夫人时,她讲了吕后的故事。毫不怀疑地说:“有这样的一个祖先,还有什么理由说中国人不合适演麦克白夫人。”一个女人的毁灭和一个男人的毁灭,有何不同?她一直让自己像男人一样生存,像女人一样感受。有需要的话,她可以使自己无情且无谓;无论,别人如何对待她。并非她真的无惧无畏,只是风雪夜里的一支蜡烛,温情而孤独,这光和热都很微弱,抵不住严寒。可是,她不曾熄灭。
张曼玉的五官最细腻分明,貌似坚强干练的外表下,是一颗敏感的心。她和他去看房子,在车内紧张等待却故作镇定。他说,一个房子的位置比房子本身更重要。她的位置在哪里?在父亲尝试替她相亲的安排里,在酒吧女人的坐凳旁,在湖南园餐馆的厨房和大厅之间,在炒股炒黄金炒房产的忙碌下,在三个女人醉酒高歌的纽约街口?这些都不是,她只是在狭窄的楼梯下突然决定追上他,果敢执迷地吻他,再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整理情绪后返身回到现实。她要的不过是一个能知会的人,女人也好,男人也好。他出现了,彼此眼神的知会和交流,此地此时,无声甚有声。就像一场短暂的雨水,洒落在湖面,激起阵阵涟漪。但,湖水永远是平静的,最终是平静的。三类性格,来自三个不同的地区,唱起三首家乡流行的歌曲,操着三门不同的方言,透着三种不同的烈性。三个女人异域生活的细密入微,在她小小而繁忙的湖南园里交织,在三蛇酒合着结实的鸭头时,浓重地感染着她们自身。她的劳碌是刻意的,不是不想停下,更不是不能停下。她对斯琴高娃说,羡慕你有个好老公。她说得真诚。可她却打趣说,如果我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谁会受得了?她怯弱和彷徨,即便一时心意明确坚定,吻过之后还是迷惑不解。像是一场梦,她无法释梦。她了解的是,她在梦里比梦外更真实。她的梦隐藏得很深,鲜少示人。红的刚烈、浓烈、热烈,蓝的忧郁、哀伤、透澈,白的纯真、脆弱、包容。简单地用三种颜色概括她们是肤浅的。爱情、亲情、友情的期盼寻求或失望自了,不过是一场生命的宿醉和高歌。都是女人、都是中国人,在他乡远洋,文化和生存的磨合与冲撞,带动着她们走过这滚滚红尘。在风雪夜里,酒后热泪酸透了鼻头和心头,风卷走了她们的声音,却又扬起了她们的黑发,露出美好的脸庞和性情。眼底辉映着彼此的神采,使人动容。没有男人的欣赏和旁观,给予温暖和怜惜,她们自顾自给地活。看一、二、三流的电影,在结束时会产生不同的语气。看完三流电影,心里会说:完了!看完二流电影,心里会说:完了。看完一流的电影,心里会说:完了?这部电影结束时,我在沙发上继续静默地看着字幕。心里说:完了?时间在这一刻,就不会在另一刻。每时每刻,明知不可为而笃行之,明知不得保留却执迷之。FullMoonInNewYork。以王菲的《红豆》作为标题。没有理由。——2011.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