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英雄机长鼓掌后，就该散场了吗？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影探”，原创文章未经许可禁止转载。前几天川航事故大家应该知道了。飞机在天上，挡风玻璃掉了。光是听起来就相当可怕了。这事儿发生的几率有多小呢？在此之前，航空史上只发生过一次——英航5390号航班。和这次事件相似度高达90%，而且已经被一部纪录片事无巨细的收录还原了。想必这部片子很多人都知道。空中浩劫在加拿大播出时叫“Mayday”，在美国播出时叫“AirEmergency”，在英国、法国和其他国家播出时叫“AirCrashInvestigation”。专注记录各种空难事件15年，每一季都是9分多，比电影还要惊心动魄。这片最赞的地方在于，它不只是一个旁白叙述的纪录片。而是会找与当事人很像的演员参与，以乘客、机师等不同人的视角，模拟演出。从一开始旅客登机、起飞，一直到事故发生、后续善后及调查为止，重现整个过程。中间会穿插对当事人（如果他们健在且其愿意受访）、目击者、以及空难调查人员的访谈。从事故调查报告、相关新闻报道取材，如果调查单位不公开、或者无法取得事故调查报告时，他们就会征询相关专家的说法以拼凑出全貌。总之，就是俩字：真！细！上一次的事件长什么样？小影带你来看看~英航的事故飞机型号叫BAC1-11，被誉为空中的吉普车，简单来说就是，养护容易又耐操，飞行记录也很好。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晴空，正常起飞。空姐一如既往的介绍紧急逃生事项，乘客一如既往的没当回事。然鹅，就在飞机飞到平稳后，大家准备喝喝咖啡吃吃点心的时候……挡风玻璃，炸了。机舱内简直就是灾难片现场。更可怕的是，英航的这位机长当时解了安全带（咱们川航的还系着），直接被吹到飞机外。外面是17000英尺的高空，室外温度-17℃，空气稀薄，风速500km/h。虽然有空乘赶来紧急抓住了机长的腿，但机长的脚还挂在了驾驶杆上，导致飞机直接开始倒栽葱。好不容易驾驶室里的人控制住了情况，但他们也发现，机长好像已经不省人事了。当时他们都以为机长挂了，一度想松手把他扔了（诶？）。但还好有人坚持要拉住，因为如果松手，机长很有可能被卷入引擎，然后整个飞机都要挂了。当时开飞机的地图也都没了，驾驶员只能联系地面航管中心寻求帮助。航管中心的哥们都吓傻了，因为这事儿真是从没发生过。最后，靠着第一天上班的副驾驶，成功完成了紧急迫降。全机无人身亡，机长也没挂。港真，这么一波三折的冒险，连电影都不敢这么拍。甚至可以说，能拍成电影的，大多有真实案例打底。比如曾经给小影留下深刻印象的国产老片。紧急迫降顾名思义，这片讲的也是个紧急迫降的故事。改编自1998年中国东方航空公司B2173班机紧急迫降事件。不过情况没那么可怕，只是飞机落架故障无法放下。但这会直接导致了飞机无法正常降落，也是挺危险的一件事儿。经过了悬空修理、专家咨询统统无果后，最后靠着机长驾驶员的高超技艺成功降落。尽管没有牛逼特效，小影我当年看得还是津津有味，尤其是最后迫降那一段，看着乘客们摘首饰手表，空姐脱丝袜什么的，超级紧张。当然，印象最深的，还是机组成员在成功降落后，如释重负的满头大汗。空姐儿是当年颜值杠杠的徐帆。虽说现在飞机是现在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一。但小影每次坐飞机，感觉自己还是个杞人忧天的胆小鬼。有几次正好遇到台风，飞机颠簸得像在坐过山车，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空中浩劫》里的各种镜头在脑海里翻滚。在成功降落后，总是由衷的感到庆幸，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很多人都觉得有些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一旦发生，除了听天由命，就是依靠机组成员了。这些技术过硬的机长们，靠着强大的心理素质和长年累月积累的经验，为我们的出行保驾护航，对抗着天灾人祸。这一次的川航事件，机长们绝对是转危为安的超级英雄，怎么赞扬都不为过。但在为他们鼓掌叫好之后呢？银幕关闭，灯光亮起，我们就等着散场嘛？这不是超级英雄电影，这是现实生活。不是说看到英雄成功之后就结束了。只要没出事，就相安无事了嘛？在得到鼓掌之外，他们还需要得到更多！大众还需要得到更多！我们需要得到什么？事故背后的责任定性、原因分析、以及后续处理。有人会在“散场”之后，继续往下讲吗？还真有。萨利机长同样改编自真实案例，2009的哈德逊奇迹。2009年1月15日，全美航空1549号航班起飞爬升过程中遭遇鸟击，双发引擎熄火失去动力。机长凭经验判断已无法返回机场，当机立断迫降纽约曼哈顿中城的哈德逊河。从发生事故到紧急迫降，只花了208秒。这位艺高人胆大的机长叫萨利，由汤姆·汉克斯饰演。尽管这事儿被誉为“奇迹”，机长被奉为“英雄”。但美国的调查员们没有给英雄任何面子，他们认为机长本可以把飞机开回起飞机场，而不是让全机乘客冒着生命危险迫降哈德逊河。是不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这部电影可能最让人难受的地方在于，把“奇迹”怀疑为失职，让“英雄”遭受了责难。连机长自己都难以接受：我在40年飞行生涯中运送了数百万乘客，最后我却因为208秒被审判。最后，机长还是用多年来的经验和实力，说服了调查员，让自己的英雄身份更有底气：是我的一生，让我把飞机安全的降落在了哈德孙河上。虽然说这部电影有些过度抓马，刻意的把英雄和调查组放在水火不容的对立面。但小影认为，片中调查员们咨询鸟类专家、乘务人员、航空工程师，并且通过计算机模拟了数十次安全备降在陆地的可能性，这种严谨冷酷的复盘态度还是很有价值的。毕竟在现实生活里，空难确实大多数由人祸引起。光从《空中浩劫》纪录片里提到的就不胜枚举。在悉数还原的那些案例里，有遇到劫机的、有加油没加满的、有飞机零件是山寨的、有飞机尾巴裂大缝没人看的、有跑道种树没标出的、还有带熊孩子进驾驶室的……而和川航如出一辙的英航事件，其原因仅仅是因为挡风玻璃的螺丝直径，小了两百分之一寸。差别微小到经验丰富的修理工程师都没发现，事后经过仔细对比才确认。肉眼无法分辨的差距。这些小事，放到地面上，也就是熄火抛锚、撞坏护栏、意外追尾之类的事故。但在几万米的高空，这可是决定几百人命运的大事。对于英雄，我们期望越多越好。对于造就英雄的“时势”，小影却希望能够越少越好。因为风险真的太特么大了。你看这次川航的机长和副驾驶，新闻对他们的描述，都带着“庆幸”的滤镜。幸好他是空军飞行教员，幸好他是老机长，幸好副驾驶系了安全带……万一他不是呢？万一他是新手呢？万一没系安全带呢？这一切的前提基于——如果，差一点点就酿成大祸。而这个“如果发生的不幸”，可能是天灾，也可能是人祸。鸟击？材料问题？检修失误？维修事故？任何意外都不会给你提前准备的机会，直到它发生。只有事后的真相教训，才能让受伤的机组成员、受惊的普通乘客，这次的惊魂之旅有所价值。也只有事后的真相教训，连接着航空安全，能让更多的乘客免于险境。因为生命没有再来的机会。最后，向这次川航机组工作人员致敬。向每一位为民航飞行安全作出贡献的人们致敬。本文版权归作者影探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