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地心去看看？

（原载腾讯娱乐，为威尼斯电影节报道期间所撰写）我家马桶的水流将去向何处？没下水系统概念的儿时，当我按下冲水纽后，总会想着水是冲去地壳里了吗？如果地心不是高温，会继续冲去西南半球吗？那么，我此刻站着的这个地方，它与地心为轴心的对极会在哪里呢？想着想着，就真想找根铁签穿过家里的地球仪，可随后的地理课，又告诉我们地球仪不过是近似接近地理真相的仪器，我们的星球根本就是个椭圆。儒勒•凡尔纳的《地心游记》也仅组团玩耍到地心，即便真想从对门穿出去，考虑到步履艰难的跋涉和自转不停的地球本身，出来后早不知晕头转向到哪个爪哇国去了。后来，有中国的当代艺术家在自家门口挖了好几米的大坑，将一台电视放了进去，播放着视频监控系统下的纽约街景实况，可惜，北京的对极显然不可能是纽约。幸好，还是有心人，将对极找了出来，并以漂亮的方式炫出。意大利时间的8月31日，俄罗斯导演VictorKossakovsky的纪录片《对极美景》（VivanlasAntipodas!），紧接着乔治.克鲁尼的《三月十五日》，作为第68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第二部放映的影片，带领观众真正穿越地球，从这端去往它精确对着的另一端。故事设于地球上四对通过地心对称的地方：阿根廷——中国、智利——俄罗斯、夏威夷——博茨瓦纳、新西兰——西班牙。一对孤独的阿根廷乡间路桥管理员的那头，是上海轮渡码头一侧正在拆除的喧闹街道；在智利霍恩角白雪皑皑的群山间盘旋的雄鹰那头，是俄罗斯贝加尔湖上的一对母女；夏威夷活火山岩浆下度假的美国中产家庭对面，是博茨瓦纳一个与大象为伴的乡村；西班牙中部山泉里飞舞的蝴蝶看去，是新西兰海滩上搁浅的可怜巨型鲸鱼。此前，在得知我在通过各种渠道找他要图，Victor主动联系了我，并在电邮里提及创作初衷，“在阿根廷乡间旅行时，我看到一个男人，在村头的一座小桥垂钓，当时太阳正落山，光线把这个地方雕琢成全世界最美最平和的风景。于是我开始幻想，如果我将这条鱼线无限的延伸，穿过整个地球会怎样呢？在另一头我将看到什么景象？对着地球仪研究一番，并飞奔去真实地理上的另一端后，结果是，全世界最具活力也最嘈杂的都市——上海。”由于我们地球表面的大部分被水覆盖，其实能找到有人居住的对极并不多。举例来说，整个欧洲就只有西班牙拥有陆地对极——新西兰；美国只有夏威夷一个州拥有陆地对极——博茨瓦纳——那也是非洲大陆惟一有陆地对极的地方。而在所有这四对对极中，Victor认为摄制组捕捉到最美的那对，是贝加尔湖和霍恩角。Victor绝对是那种总装满稀奇古怪点子的机器猫，他1961年7月19日出生于列宁格勒，为了这个普通的星期三，竟然在36年后，带着摄影机找到与自己同天生于同城的所有101个人，拍成了纪录片《1961年7月19日，星期三》，捞来了当年威尼斯电影节费比西影评人奖。在他看来，“很多时候，你很容易就有个拍电影的好点子，但真正操作起来会意识到现实远非那么好。可对于新的这部《对极美景》来说，情况完全相反，主意本身很酷，实践起来更让人惊喜。”在惊喜中更能捕捉到美丽。我们无需关心Victor找的对极是否精准，阿根廷那破落的小桥是否真对着上海的渡轮码头，但导演下血本（外景摄制、剪辑和配乐方面）圆满了的这个创意，还是以严苛的工整度、非凡的影像色彩以及震撼的视听，呈现出一阕“关于多极世界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