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恐怖？

如果现在与朋友探讨香港的恐怖电影，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提起《山村老尸》。不论是电影发烧友，还是一般影迷（包括本人在内），仿佛只要看过这部“神作”的观众都是会留下极深的“心理阴影”。究竟一部低成本的、粗糙的、甚至不入流的传统鬼片为什么会达到了一般恐怖片所达不到的高度，为后来的影迷所无比“忌惮”呢？说起《山村老尸》，就不得不说《午夜凶铃》（以下简称《午》）。《午夜凶铃》上映于1998年，可以说《午》的出现，直接带动了东方恐怖电影的迅猛发展，包括后来大热的韩国恐怖，甚至泰国恐怖片，都没有逃脱《午》的影响。实际上《午》为亚洲恐怖电影树立起了新的标杆，就是不同于绝大多数欧美恐怖片的血腥、暴力等表现方式，现实、宗教等题材而另辟蹊径，结合东方文化特有的内敛、隽永、含蓄的精神素养，更加突出的是暗示与气氛的结合。这些特点在《午》的身上集中体现出来，也就促成了《午》的成功和亚洲恐怖电影的崛起。所以，在这股风潮的带动之下，香港就在1999年的时候孕育出了《山村老尸》（以下简称《山》）。其实在很多资深影迷眼中，《山》是乏善可陈的。上面已经提到，无论是演员的表演（可惜了吴镇宇大爷），还是剧本的内容都没有太多的亮点，不外乎一群无知的年轻人被厉鬼索命的简单故事。但就是这样简单的故事，却被拍出了不一样的效果。我个人认为《山》的成功，究其原因有以下几点：第一，以本人的观影经验来讲，对于一般的影迷，当他们在观看香港恐怖片时由于受到林正英的僵尸系列等电影的影响，一般认为香港鬼片大多是喜剧与恐怖的结合体，经过这样的电影锻炼出来的观众在突然间接受一部像《山》一样“严肃”的鬼片，短时间内会适应不了，尤其是导演将《山》的气氛弄无比“瘆人”（大家可以回想影片最后楚人美从湖里伸出的手以及那段令人难忘的粤剧的精妙配合），观众的心理防线在瞬间被击垮（本人就属于其中之一），以至于很多看完《山》的影迷无论如何都不愿再提起这部电影。第二，《午》的影响是肯定的，但是将《午》的精华与中国人的生活环境结合在一起，这样的配合对中国影迷的吸引力又是很大的。相信很多资深影迷对欧美甚至日韩恐怖片都有着很强的免疫力。由于大多数人对欧美社会缺乏了解，对日韩心怀不屑，更重要的是，对于一种需要全身心投入的类型片来讲，其画面展现的与语言表达的，都是观众摄取信息的重要来源。但是语言的障碍实际上影响了部分影迷的投入，就像亚洲人无法理解欧美人的“笑点”一样，这样的差异必然会将“恐怖性”大打折扣。《山》所要做的，就是将《午》中的精华内核披上中华文化的外衣，使人们相信，电影中的恐怖故事，就发生在我们周围，就发生在我们生活过的小村庄，就发生在风烛残年的老人们的回忆里……试问，这样的感觉又怎能让人不心有余悸呢？第三，实际上仍然是《午》的影响，就是楚人美的人物塑造。无论是这个人物的本身还是外形，都给人们留下了很深得印象，可以说，楚人美是香港电影中为数不多的人物性格较为丰满的“鬼”。在印象当中，香港鬼片大多数的鬼就是鬼罢了，没人关心他为什么成为鬼，又为什么杀人，这些鬼所要做的就是吓人而已，这样也就将香港电影中的鬼程式化甚至符号化了。楚人美的成功在于，电影交代了厉鬼生的前因后果，将这样的一个人物形象荧幕上“夯实”，使观众对这样的一个鬼的形象产生了共鸣，甚至在电影结束之后，对楚人美的遭遇心怀不安与惋惜，相信这是很多香港恐怖电影所无法做到的，这是这部电影的另一个不大不小的成就！任何一部电影的成功都是有原因的，而《山》的成功不外乎外来影响与自身优秀的相互结合，可惜的是，在《山》之后，华语恐怖电影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已然不多，这也算是香港电影，甚至中国电影的一个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