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神女状态:正片年代:1934
主演:阮玲玉黎铿章志直唐槐秋更新时间:2023-12-28 12:26:52
上海1930年代,贫苦女人(阮玲玉)为养活儿子沦为暗娼,并不幸被一流氓看中霸占,她几次试图逃脱流氓的控制,均告失败,儿子到了入学的年龄,她不想因为没钱使儿子失去受教育的机会,便继续拿身体挣钱,为此,她要瞒着流氓从有限的收入里偷偷取出一些攒下。 她的身份被儿子同学的家长得知,众人联合向校方施压,要“妓女的孩子”滚出校园,以免败坏学风,校长通过家访,晓得了女人的艰辛…
《神女》中对于新型性观念的暧昧性暗示和思考神女这个称谓即暗示着对于性这个问题的直面,而性的问题不只是动物性的交配本身,还应涉及的是情感的层面和社会关系的层面,即爱情和婚姻,这两者都是维系作为社会群体构成者的人和人的方式。《神女》的故事结构正如袁老师所总结的,是线性发展的,这种结构往往依靠人物自身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的魅力来推动情节的发展,是纯粹的所谓“一根筋”的人物带动情节的起伏涨落指向结局的营造,靠累积产生情绪水到渠成而生结局,在这种情况下,它的人物应该具有强烈的吸引力,这种结构下最突出的人物塑造我觉得是黑泽明影片中由三船敏郎所饰演的角色们,三船敏郎用他可以说神经质的夸张的肢体和行为统治影片的走向,当然这也得益于黑泽明可谓为他量身定做的角色。在《神女》中,
阮玲玉饰演的这个角色也是需要依靠这种性格魅力才能够近乎独立地支撑叙事的进程。一句话描述《神女》的故事,就是女主人公为了抚育她的儿子不得不在一种绝处的社会背景下从事卖身职业,这是一种作为她那样脆弱的女性在那种背景下所唯一能够从事的职业。就像父系社会取代母系社会的原因一样,女性在追求独立的时候是作为一个天生的弱者姿态出现的,她的体能决定了她需要依靠别人,同性或者异性,更多是异性。在《神女》中作者设置的情境首先就是同为女人的群体将她遗弃,表现在女邻居对她的唾骂指戳,主人公并没有有意识的去寻找同性伙伴可依靠的人,那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萌发对同性的依赖的时候就已经被她们逐出。而在对于异性的依赖,主人公同样表现了一种排斥的心理和行为。在《神女》这个影片中,一个有趣的能让人产生想象的地方在于影片中男性图腾的“缺席的在场”。在女主人公的生命里,有四个男人。第一个,是她孩子的父亲。这么称呼这个从头到尾不在场的在场者是有趣的,因为我们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也许主人公接触到的男人太多以至于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她自己也都不知道,然而这个人却成为对她们母子人生尤其是女主人公人生影响来的最大的人。正是因为被这个男人抛弃或者说玩弄,他对于自身责任的主动放弃,主人公才必须独自抚养她的孩子。他在选择放弃自己应尽的责任的同时也放弃了自己的在场,但是他的不在场恰恰在主人公母子生活中时刻在场。我的意思是说,孩子没了爸爸,就是女人的不对,这是人们潜在的认知,因为大家尽可以猜测不在场的那个人也许是一个坏人,但是造成他不在场的原因只能从在场的人身上寻找,找来找去,是因为主人公是一个私娼。这种矛盾的存在最强有力的反映是主人公带着自己的儿子去学校注册的那场戏,当老师问孩子的家长是什么职业的时候,本能的答案期待应该是我是做什么什么的,尽可能的回避是私娼这一事实,然而主人公是怎么回答的呢?她说了一句似乎前言不搭后语答非所问的话,她说孩子的父亲死了。常识告诉我这句回答不可能是一个错误,它只可能是一种暗示性的话语。这个对于答案的期待错位让我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就是主人公在心灵深处是对孩子的父亲怀有怨恨的,就像我们自己平时对于自己怨恨的人的态度一样,举个例子,当朋友和我原本计划好去某餐厅吃晚饭,然而因为朋友的缺席我不得不一个人吃饭,糟糕的是这个时间段这个餐厅里面都是成双成对或者一群人在一起吃饭,这让我显得倍加形单影只,如果有个服务生来到我的桌边问我,小姐,请问你想吃什么,我就特别想告诉他,我的朋友还没来。也许这个例子不带有普遍意义,但是我的揣测应该也是有一点心理依据的,基于这个例子而生发了一种我的想象,我猜想,女主人公对于男人是怨恨的,她的职业让她对男人的态度是对待客体的态度,是对待客人甚至说对待仇人的态度,她不可能以来他们,不可能让他们成为她自己的一部分,不可能对她们产生爱,她对她们怀有恨。第二个男人是直接或间接地造成了主人公人生悲剧的胖泼皮无赖。他是完全作为一个恶人出现的,是虽然没拿刀却造成了好人遭殃的行凶者,是被好人和观众所怨恨所嘲笑的形象被塑造的。他外形丑陋,脑满肠肥,相貌猥琐,心灵更加不堪,嗜赌成性,最难以让人容忍的是他对女主人公的威逼。虽然这个人身上也有喜剧的因素,比如他说出他不识字也混了半辈子瘫坐在椅子上的熊样的时候会引来一阵嘲笑,他的胖身材和胖脸型带给他的行为上的笨拙让他产生憨态可掬的错觉,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里主人公以及观众对于他的态度是怨恨。举个例子,在影片中主人公母子有两次逃离,第一次逃离胖流氓,第二次可以看作是尝试着对社会的逃离,第二次逃离没有成功反而导致了主人公的悲剧结局,而在第一次逃离后,即使主人公母子搬到了一个新的住处,仍然“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当胖流氓骗主人公说将她的儿子“二百块钱卖掉了”的时候,我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内心对于这个流氓无赖可恶污秽的内心的厌恶,我同样清楚的听到了周围同学对于这句话的反映。这个男性角色的塑造是作为一个弥补出现的,他的出现是来弥补女主人公儿子的父亲这个地位的,然而这是一个怎样令人厌恶的流氓啊,他的出现只能让主人公更加的怨恨男性。第三个男人是校长这个角色。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知识分子形象,对生活有清醒地认识并且理想主义让他无比敏感脆弱。正如费里尼在《甜蜜的生活》里面所塑造的那个知识分子斯坦纳,他有着知识分子身上所有的警觉和忧郁,内心无比热烈而行为范围却无比萎缩,对生活保持清醒地认识只能让他对理想望而生畏甚至产生怨恨,最终他杀了自己的两个孩子然后自杀绝世。费里尼的态度很明显,知识分子本身就是一群悲剧性的人,他们自身在不断的寻找一个依靠,精神上的依靠,校长正是这种知识分子中的一员。他用强硬的理想化的理想包裹自己的外表,给人一种威严和震慑,然而内心中他是游移不定的,就像所有知识分子一样时刻质疑着自己,质疑人生和社会,他也需要有个可以依赖的肩膀,或者说可以被肯定。我认为他的出现才是让主人公母子的残缺的家庭景象产生完整错觉的存在。[img]http://charles16.zoto.com/img/45/be34b8e32abd315efd4b16c788940e0e-.jpg[/img][img]http://charles16.zoto.com/img/45/e14dab15ba1327db6ec8a652528f9eca-.jpg[/img]这两幅图可以形成一种有趣的类比,胖流氓和校长这两个男性的出现都是弥补性作用的,为了弥补缺席的父亲和丈夫的形象,然而胖流氓是不需要或者说表现出很弱的对他人的依赖性的,他的依赖性顶多表现在他对主人公住处和主人公钱财的依赖,因此他和主人公母子所形成的三角并不具有稳定性。而校长这个男人却是一个对于主人公来说强有力的男性形象,他对主人公表现出强烈的在乎,从开始对她职业的在意,到对她所蒙受的苦楚的在意,到最后主人公不得不再监狱里面了尽余生时对她的家庭即她的儿子的在意。所有这些在意都反映了校长对于主人公的依赖,他需要她的理解,正如她也需要他的理解,这也是为什么主人公在得知在校长答应她不会因为歧视她的职业而开除她的儿子之后学校仍然将她们母子逐出学校逐出集体之后反应会那样强烈。那显然是一种得知自己受到了欺骗之后的反应。所以基于此,校长和主人公母子在画面中所构成的三角形是比胖流氓稳固的家庭景象。这种家庭景象是影像自身所反映出来的,我认为是一种内心潜意识的外化,它正是主人公心中转瞬即逝的一种心理暗示,他在她肩上轻轻的拍打和他的理解让她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这个男人瞬间似乎弥补了缺席的那个男性角色,然而被之后的开除瓦解,由此主人公才会产生要逃离的想法,她哪里是想要像第一次逃离一样具有现实的意义,她不是仅仅想要换个环境躲开可恶的人,而是怀着一种负气的心理想要逃离不能兼容的集体,尤其是她越来越怨恨的男性社会。第四个男人正是主人公的儿子。他的男性角色往往被忽略,首先因为他是个孩子还没有作为男人的心理定位,其次也是因为他和主人公亲密的母子关系,相依为命,相亲相爱,然而却容易让人忽略他对于她的母亲一位女性所造成的伤害是胖流氓和校长包括他的父亲都不能比拟的。然而这种伤害是显而易见的,他的出生给原本就从事遭人歧视职业的女主人公一个伤害,他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自己遭人鄙视的身份,正如女邻居对孩子的侮辱那场戏,她的儿子在与邻居小孩玩耍正酣的时候被在镜头里他必须仰视才能看到的女邻居所辱骂,骂他是“贱种”,大人的阴暗心理是他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于是他立刻跑回家跑到母亲身边询问,而“贱种”这个成为给他母亲造成的是更加强于给他自身早成的伤害,因为她也是大人。眼前这个“贱种”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提醒了她自己的“丑恶”,而坐在一边伤害她的人却在悠然地吃饭。这让我联想到的是农夫和蛇的故事,蛇是按着本能行事的,按照大自然的法则不能将它判刑,然而农夫也是无过甚至是有功的,于是形成的结果就是,农夫没有错却受到伤害,蛇也没有错却无法受到惩罚。于是造成的是农夫无止境的被伤害。这四个男人给了女主人公四重避之不及的伤害,就像下面这个经典的三角形构图所暗示的意思一样,女性主人公在男性的逼迫和伤害下,被挤压在屏幕的狭长的面积里,正如她的人生被挤压一样。在这种被伤害于是转而怨恨的情绪中,并且是作为一个从事性职业的人,女主人公对于性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呢?我的推测是,那是一种类似于波拉图式的抚慰和互相撒娇,包含了一种暧昧的性解放的思考。[img]http://charles16.zoto.com/img/45/439c2a92c614cf2cf8d3d6dc5b10b2ff-.jpg[/img]这四个男人中,除了他的儿子以外,给他造成伤害的有三种,孩子父亲对责任的逃避,胖流氓对她的无耻占有,被错怪的校长对她的背叛。前两者正是一种因为占有而产生的伤害,而第三种则是一种新型性关系的暗示,我觉得那是一种性解放的暗示。在这三个男人中,流氓的确象征着一种占有的强势思想,他对神女的占有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从物质上的,尽管他对神女最初的占有来自身体上的侵犯,然而更多的是对神女通过卖淫所筹的钱的觊觎。在他的身上集中反映了滥性的无耻和把性当作工具的唾弃。神女包含了一种对性的暗示,而“流氓”跟性这个词沾上关系的原因在于他对神女这种从事性职业的人的占有,他对神女的伤害恰恰是在阐述性是神女维生的手段,性是一种工具。1899年美国一个女人凯特·肖邦的一本书《觉醒》面世,书中的描写暗示了对于婚外性生活的觉醒心理,它令所有人吃惊的同时大概也引起了大家开始对性生活的公开幻想和讨论,关于性解放的思潮有没有直接而有力的影响那个年代的中国没有明确的论述,然而《神女》中似乎对这种思潮有某种暗示或者思考。直面性生活,白天和晚上是双重人,让影片的主人公以从事性的特殊身份出现,而不是让她以依附在屋檐下的同样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女佣身份出现,让她被流氓欺压而不是像《姊妹花》那样被富人欺压,这里显然有对性方面的暗示。因为她是妓女,这种职业在神女身上产生的化学效应就是她的出现带有原罪,即使她的愿望是最纯洁简单的也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瞬间推翻。因此流氓对她的欺压实际上代表了长久以来对于性的鄙夷和压抑。对性的避而不谈和私密转化成对专门从事性职业的女性的仇视,这是中国自古以来大众心中的心理暗示。可是作为从事性职业的女性,她们对于性的取向,她们对于性的纯洁度的看法又是怎样的呢?也许作者对于这个问题的看法表现在校长和女主人公在影片画面语言中,我觉得那是一种暧昧性的对性的阐释。[img]http://charles16.zoto.com/img/45/07b2a853b75ed18a0e34dfbf72a94831-.jpg[/img][img]http://charles16.zoto.com/img/45/1a3d187172781b47a27cc941b190110f-.jpg[/img]在这两个镜头中,这个男人对于神女的理解和接受通过镜头中的手势得以表现,而这个男人对于妓女是普通人的接纳显然是鹤立鸡群的,这也是他面对让妓女的儿子重返学校的主张不被赞同而采取不合作方式的原因。这种想法以一种人道主义的方式出现的同时隐藏着一种暧昧性情感。在默片的影像语言中,它是通过这一手势被证明的。显然同整个剧情同妓女和校长最终没有战胜周围人传统的不人道的想法相比,这组镜头所引起的思考显得微不足道。然而这个男人已然代表了一种不同于群的性意识,对性的开明。影片的最后又通过同样的技巧将这种同样隐藏于常规叙事中的性看法加以强调,并进一步实现对这种弱势思想的同情。[img]http://charles16.zoto.com/img/45/1c12a28a6173e94f6e13a09a652a6377-.jpg[/img][img]http://charles16.zoto.com/img/45/7f4c57e1f8c96689338ca52bc20966a0.jpg[/img]在这组镜头中,一男一女两性的被一道铁栏截开,从影像语言上,使人联想到司法制度对性的压抑。他们的讲话中也似乎含有这对于性的暗示性话语。这个男人曾经答应过妓女的是把她当成普通人接受,很显然,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无法实现周围人的认同,于是他在群体中变得无能,只能在妓女被挤压到缝隙里之后趴在上面看上两眼,暗示这种性意识的弱势地位。然而其实不止于此。[img]http://charles16.zoto.com/img/45/2d81f92840e5c6d3142e4c50f4a401cf.jpg[/img]在这个镜头中,对这种无力的思想的态度从同情变成了无奈,也许作者自己也在矛盾之中,所以才会把两性中间放上两道铁栏和空旷的无人区,一个低头作叹,一个踯躅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