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蛇尾

第一次看《艳贼》只看了将近40分钟，刚好到马克带玛尔尼回家见父亲之前。这40分钟令我如痴如醉，遐想万分。玛尔尼对雷电与红色如此恐惧的原因，玛尔尼、母亲和杰西的复杂关系，马克接近玛尔尼的缘由以及二者的关系将如何发展，这些问题都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盘桓。我试图从已知的信息里寻找一些暗语，比如从玛尔尼家门前小孩们唱的歌谣的歌词（mothermotheriamill,sendforthedoctoroverthehill）中可以隐约窥探玛尔尼和母亲冷淡关系背后的秘密，再比如马克对于南美豹猫的看法不难令人联系到马克日后对待玛尔尼的态度与方式。可惜当时有事在身，看到此处被迫戛然而止。再度观赏，相距已经半月有余。带着诸多问题与种种期待，重返希区柯克的迷人世界。只不过这一次，乘兴而来，失望而归。《艳贼》和《惊魂记》一样，都浓浓地散发出希区柯克对于弗洛伊德的迷恋。玛尔尼和诺曼也有很多相似之处。二者都可以被视作演员——玛尔尼每找一份新工作，就相当于扮演着一个新的角色；诺曼更是一个好演员，骗过了侦探和警长，甚至迷惑了自我。而更有意思的是，他们的表演都可以置于精神病态的语境中加以讨论——玛尔尼用表演掩盖童年时遭遇过的暴力，而诺曼母亲人格对正常人格的侵占已经说明了一切。然而，和《惊魂记》相比，无论是从叙事角度，还是看表现力，《艳贼》恐怕都相形见绌。熟悉弗洛伊德和希式其他作品的朋友，对于玛尔尼的种种表现略作思考，就不难得出与其童年某次事件相关的结论。而对鲜红色的畏惧，除了以“血”作为解释外，我也再想不出其他任何可能。这样一来，对于执着于探索真相和追求出乎意料解决的朋友，怕是要少了许多乐趣。另外，我并不太喜欢马克与玛尔结婚直到重逢斯特拉特的段落，对情绪的渲染和节奏的把握都没能展现显示希区柯克的最高水准。当然，《艳贼》也给了我不少有益的启发。我惊讶地发现，原来一段简单的主题音乐，仅仅通过其音调音色或是响度的及其微小简单的变化，就可以达到丰富多变的不同效果。而最让我赞叹不已的一场戏自然是将近5分钟的“偷窃保险柜”。我觉得这场戏足以与《惊魂记》中“浴室谋杀”和《火车怪客》中“旋转木马”的经典场景相比肩：一来它再次准确无误的告诉我们希区柯克高超的悬念叙事技巧；二来我从中深刻体会到，对于做电影配乐来说，有时决定在哪用音乐比用什么音乐更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