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决定生命

CAPPASCAP？一个字决定生命。起先是在小圈子论坛上看到某mm用的头像，然后因为那张电影海报点进了豆瓣上的热门影评，然后把这一部中文译成《两小无猜》的电影找来看。多疯狂的生活和多疯狂的生命。CAPPASCAP，你敢不敢？一个字就可以决定生命。这不是一流的电影，也成不了经典，但你不能不说它是一个招人喜欢的故事。有人能用一分钟讲完魔戒，而讲完这个故事只用一句话：两个孩子玩起了敢不敢的游戏，彼此相爱，直至死亡。CAPPASCAP？有人说，朱利安(吉约姆·卡内饰)和索菲的糖果盒是潘朵拉的盒子。说的好，怎么就不是？两个人借着糖果盒把游戏维持下去，来估算着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和对方对于自己的重要性。索菲说，你怎么证明你对我是友好的；朱利安说，你敢不敢内衣外穿去考试；索菲说，你敢不敢去勾引那女孩子，我要她的耳环；朱利安说，你敢不敢去打那个魁梧的体育老师；索菲说，你敢不敢在婚礼上让新娘掉眼泪；朱利安说，你敢不敢蒙眼站在铁轨上？于是，索菲敢在葬礼上站在墓碑顶上唱歌；朱利安敢在给了索菲希望后彻底伤害她；索菲敢破坏朱利安的婚礼；朱利安敢充当莫须有罪名的逃犯。那么多次肆无忌惮的提问，那么多伤害对方的做法，其实底下都藏了小小的希望：对方还爱不爱自己，自己对他（她）还有没有支配的能力？有人说，大家都爱《天使爱美丽》和《两小无猜》，因为幸福人人都想要。精辟！如果电影也像现实生活一样平实无聊，人人为了自己的那一点利益和自尊步步为营，间或出现的那一点小小的刺激或快乐或痛苦都被重复又重复的平日冲洗得干干净净，那么是否还有人会为之神魂颠倒，如同看到梦想一般？幸福人人都想要，爱情人人都想要。每个人都在梦想着白马王子与豌豆上的公主，但却几乎没有人敢于把宝剑刺进自己的心脏，敢于倾尽自己的全部，无论是生命、财产、名誉，还是未来。相爱的人嘴上都说着爱，心里却都打着小小的算盘：我的是我的，而对方也得按照我的步调来。也就所以，那么多的人，在现实面前碰了壁。利益是永恒的魔鬼，它不断抛出敢不敢的问题：敢不敢，抛弃手头的安逸？敢不敢，不搭理世俗的眼光，做一个背德的人？敢不敢，破坏平稳的日常？敢不敢，摧毁自己之所以成为自己的全部基石？——几乎就像一个小小的，小到看不见的魔鬼，坏笑坏笑地用叉子尾巴轻轻地搅着你的心：你敢不敢，去做真正想成为的那个、自私自利的自己；亦或无波无澜地过完这一生？每看到一个敢不敢，我总想到《人生的枷锁》里克朗肖评价菲利普：“‘你是个生意人，’他对菲利普说，‘你想把人生投资在统一公债上，这样就可稳稳到手三分年利。我可是个挥霍成性的败家子，我打算把老本吃光用尽，赤裸着身子去见上帝。’”大家都是投资公债的人，所以只好把魔鬼搅起来的那一点点小波澜关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把心底的那一点点骚动拿去迷恋日常中的非日常，由此做一个美梦，然后继续平稳的人生。这就是生活。CAPPASCAP？这是一个悲剧or喜剧，很难说得清楚。观片如观心，得到什么样的结论，最终还是得看个人。朱利安的漂亮房子漂亮车，漂亮老婆漂亮孩子，未尝不是很多人“如同喉咙里伸出手来一般”渴求的对象，而对于朱利安，却是索菲一句“十年后再见”之后，3652个白天和3653个夜晚的灰暗与无奈。也所以整部片子最打动我的一处，不是两个人的斤斤计较，不是疯狂的逐步攀升，而是在十年终于倒计时完成的一天，朱利安对着门口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眼里浮起一层亮晶晶的泪水。也所以索菲，那个疯狂的索菲，健美的索菲，下巴小胖而不够美的索菲，穿着正红的礼服涂着鲜艳的口红，坐在砸成废墟的屋子里歇斯底里地笑着的时候，看起来惊人地漂亮。有人说，“时间本来是没有意义的。可放在爱情里面，就一刹那成了惊悚片，心如刀绞。”说得好。时间于他们有何意义。于疯狂的爱人有何意义。十年的抵足而眠与一年不见，四年不见，十年不见与一分钟的相识而笑，又有什么差别。都不过是沧海桑田中的一粒沙，又都不过是刹那的永恒。这是一部自残的电影，从头看得到的就是破坏，没有任何希望。但是导演很聪明，片子拍得鲜艳明快，独白和奇特的时间感打破了一般的叙事性，强迫人不去注意它的残酷性和悲哀。就好像很深的绝望与痛苦，表现出来的未必就是面如死灰泪如雨下，而是诡异的笑容。看过评论，说导演只是某天看到青梅竹马的孩子走过，突然想拍一部混合童心和真爱的电影，于是创作了这个故事。但我觉得他是坏心眼，而且正因为年轻，所以能够把这样的坏心眼表现出来。CAPPASCAP，你敢不敢——有多少人看这部片子的时候能够不这样自问，然后不产生遗憾。这个问题存在于每个人的生活中，如同空气中的尘埃，敏感的人感觉得到，但不会笨到自问，因为一问就是遗憾；更大多数的人就这么毫无察觉的一直生活下去了，而这也是一种幸福。但这个年轻的导演，曾经当过街头画家的导演，偏偏要把这个问题提炼出来，锤炼成针，一次一次地刺痛着观者的感官，逼着人去反问自身，逼着人去遗憾。而答案呢？他给了你一个故事，你可以说是相爱，也可以说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