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一生,關于記憶,關于失去,關于得到。如同繁花似錦的春天,在轉身的時候已然物是人非。如果。60年代的最后一個人死去,這些光和影是否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如同現在時常能在電視上看到的歷史肥皂劇,被揣測被誤解被修改的面目全非。我們上上一代的故事。驚嘆所有的道具和細節,如此的感動人心。陳舊的學校,老式的家具,泛黃的陽光,大字報,墻上寫著毛主席萬歲之類的標語,屬于那個年代的音樂,盲目但似乎永遠精力旺盛的人們。她們穿干凈的舊棉布衣服和襪子,在河邊和草木間行走;唱激昂的革命歌曲,忍受命運或盲目激烈;可以花一輩子的時間固執地要修好一架難以挽回的舊式手風琴;可以從二十歲到六十歲,和一個故人始終保持書信的聯系;騎著三角架的自行車去學校,直到退休;照顧孩子,待人溫和;本性善良,一生生活自律。那是那一代人的生活方式。安靜和激烈,敢于付出,忠于自己的一生。我的父親總是用可憐的眼神對我說,那個年代是路不舍遺的年代,而你們什么都沒有。我們的父輩,即使只是60年代出生的孩子,對那個年代的記憶亦是鮮活的如同生命中的太陽。一部穿越了六十到九十年代的電影。即使是80年代的孩子的也能看見的記憶,足以觸動。一個叫陳玉的普通人的一生。沒有大的波瀾起伏,沒有大的事業成就,只是這樣默默地生活著,從他的20歲走到60歲,在同一個地方,安靜看身邊的人或長大,或離開,或再也不回來。他始終一個人站在那里,劇終人散。待到回首時,看著鏡頭里面白發染鬢,佝僂著走路的老人,突然已是物是人非,黯然傷神。60年代的人和70年代的人始終是不同。看見孩子獨自一人站在月臺上的消瘦背影,歲月的鞭子已經狠狠抽打在人的身上。觀念上的沖擊,再次披上歲月的外衣粉墨登場。即使是身在其中,人也只能是個旁觀者。所以,80年代和60年代呢。90年代和60年代呢。這個曾經年輕的人,就這樣被碾著,固執地用自己的生活態度,走向了蒼老。是每一個老一輩的人都能選擇的方式。梁家輝不再是那個站在湄公河船上,穿著西服的年輕中國男人。看見鏡頭前,由于拉皮而顯得僵硬的臉,心里抽痛。然而,始終是演技。始終是臺詞。這一切能讓那些遺憾顯得稍微不太重要。
秦海璐的年輕在我看來,就是天生的演技了。如果,一但劇情步入老年,弊端也在暴露。年輕著的蒼老,你能接受嗎。所以,索性不看他們的臉。就這樣看著他們在醫院黑色甬道里,互相攙扶著蹣跚遠去的背影,就已經十分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