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比多的狂欢

本片是1973年拍摄的融恐怖与喜剧于一身的经典情色电影。除了可以让人关注美色，情节很简单，观众倒是可以从中窥见60-70年代法国人审美趣味。它洋溢着性解放的色彩，沉浸于肉体的狂欢，还涉及了多神教、同性恋等，这都是法国人愿意突破的边界，似乎没有什么禁忌不敢尝试的，没有什么生活样态不可以被包容的。这就是法国68革命后的反响？至少在生活时尚上，法国人愿意尝鲜，但已不是偷吃禁果，而是大大方方、明目张胆的了，即使有原罪，原罪此时已经不是罪了，性爱是可以是神圣的，尽管人可以用邪恶的祭仪来亵渎它，正如影片反映的祭祀，颇有点撒旦崇拜的色彩，这种祭仪在库布里克的《大开眼戒》中见过。欲望的满足和欢愉需要美少女做类似献祭一样的牺牲，这种祭仪赤裸裸地宣示着男权的神性政治，女祭司相当于神妓一般的角色，她服务于任何一位男宾的欲望，也是她要自我满足的欲望。讽刺的是，占有欲需要去控制对象，但难以给自身带来快感和高潮（爱则不同），恰恰是打破控制，在男奴造反而不是迁就中，女祭司才真正得到了极乐的快感，在奴隶和主人的反转中，以占有对象的欲望本身也被颠覆了。道德松弛后是性的铺张，巴塔耶所谓的欲望耗费无处不在，那是一种精力冗余的宣泄。幸好，性革命伴随着的打破人性禁锢的要求，已经登上舞台，给人提供了合法的欲望宣泄途径。然而，正如应和着男权政治一样，摄影机的主观视点是男性的，它流连在女体上的特写，满足着一场长年素食后的开荤欲，电影在迎合时尚时更迎合了禁锢解放后反弹的欲望，它告诉我，男权主导的社会，不过是给女权一点放纵，为的是能让女人从私密的闺宅中走出来，进入男人共享的视野，谁都不必有约束，才能给人带来视觉的欢享盛宴。影片结尾，那个相拥裸体孪生姐妹的福雷德说出来的话“一个还不够！大家都这样”不是道出了开荤欲望的膨胀而又想给它正名吗？不难理解，那时，正如无数逃避兵役的人乐于喊出“宁要做爱，不要战争”的口号，而当时白左们提倡的萨特理论不正是为我行我素的任性的行为模式做辩护吗？义务、责任好像都成了束缚人个性自由的东西，那么，没有边界的欲望岂不是泛滥到可以给人带来伤害的我在，而我在，说穿了，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我的力比多在。影片充斥的力比多的狂欢，无非假托一个供人猎奇的故事罢了。欲望需要沉浸，特别是情色的感染力，会让人留恋于打开禁忌的共时性奇观中，而线性历时叙事恰恰会妨碍它，面对这种矛盾，导演在试图兼顾两者时，显然更看重前者，因而故事关注的是情境而不是悬念，是狂欢的循环而不是故事时间。这是斯登堡曾经用过的策略，也是情色电影屡试不爽的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