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先生到华盛顿》电影剧本

来源:噗噗影视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21 02:03:32人气:0
史密斯先生

视频史密斯先生状态:BD年代:2007

主演詹姆斯·斯图尔特琪恩·亚瑟克劳德·雷恩斯爱德华·阿诺德更新时间:2018-11-10 21:02:18

漆黑的夜里,史密斯(克里夫?欧文 Clive Owen 饰)无意中被卷入了一场黑帮的追杀,穿越激烈的枪林弹雨,他解救了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婴儿的啼哭,让这个功夫了得的铁汉遭遇了难言的尴尬。除了在超市购置婴儿用品之外,他还得解决婴儿的喂奶问题。这时,他想到了在妓院工作的朋友DQ(莫妮卡?贝鲁奇 Monica Bellucci 饰),并强行赶走了嫖客,把婴儿托付给她。DQ其实对史密斯怀有深情,…

史密斯先生到华盛顿》电影剧本文/〔美〕薛德尼·勃区曼译/陈国容第一部华盛顿国会议事堂的圆屋顶渐渐显现。这是晚间,圆屋顶被灯光照得雪亮。景化为夜色中的报馆办公大楼窗户外面,窗子被街灯照耀着,可以越来越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着《华盛顿电讯报》的字样。景化为本市栏夜新闻编辑部,有一个睡意矇胧的戴着眼罩的人,从写字台后而伸手拿起正响着铃的电话机。编辑:(机械地)这是编辑部——(突然惊愕地)什么?在医院走廊的电话间里,有个记者正在打电话。透过电话间的玻璃门,可以看到一个护士正坐在走廊的办公桌边。记者:参议员山姆·福莱去世了——一分钟以前死在圣·文森特医院。临终的时候,他的老搭档参议员约瑟夫·潘恩在他床边。于是我们可以看到在医院的办公室里,约瑟夫·潘恩,一个服装整洁、外表庄严、年纪五十八岁的人,正拿着护士办公桌上的电话机,激动地讲着话;旁边站着护士。潘恩:(对着电话)长途台?我是参议员约瑟夫·潘恩。接杰克逊市——州长赫勃脱·霍贝尔家里。快点!镜头掠过一长列的电话线,化入州长霍贝尔和霍贝尔太太的卧室。霍贝尔和他太太睡在两张一样的床上,房间里黑魃魆的。电话铃响。爱玛·霍贝尔太太,州长的妻子,在黑暗中笔直地坐了起来。爱玛:(一爷急性子的女人)我知道!我知道在这个房子里就别想安安静静地过一晚!(当电话铃又响起来的时候)赫勃脱!赫勃脱:(惊醒,不知所措地)什么——亲爱的——什——爱玛:这天杀的电话!赫勃脱:对,对,——电话,电话——(笨手笨脚地摸电灯开关)对,对,真是该死的,宝贝儿——真是该死的电话——我来看看(抓起电话机)喂,乔(注1)!——什么!——不!不会吧!真可怕!爱玛:怎么回事?在医院的办公室里,我们看到潘恩在打电话。潘恩:他死得太不是时候了!请给吉姆·泰勒通个电话,告诉他我今晚搭飞机回来。在州长霍贝尔的卧室里。赫勃脱:(打着电话)好的,乔,好的——我马上打电话。(他挂断了电话,再拿起听筒,开始拨号码)爱玛:这是怎么回事?赫勃脱:山姆·福莱——去世了!爱玛:天哪!赫勃脱:偏偏在这时候!偏偏在这时候!要再过两个月,福莱的任期才满——他偏偏就非死不岈,害得我们——爱玛:深更半夜你给谁打电活?赫勃脱:给泰勒,亲爱的。爱玛:你不能呆会儿打吗,赫勃脱?赫勃脱:不,不——相信我,宝贝儿——事情实在紧急——(对着电话机)喂,喂,泰勒在吗?——霍贝尔州长。快点,请——爱玛:这简直不像个家,倒像是全世界的十字路口!赫勃脱:哎,哎,爱玛,亲爱的——你不要忘记,我们是公民选举出来的——爱玛:(尖刻地)算了!把这些话留着到奠基典礼上去讲吧,赫勃脱(叹气)唉,到了那会儿,你照照镜子,觉着自己看见了个政治家呢!赫勃脱:哎,宝贝儿——(然后,激动地对着话筒)吉姆!在职业政客头子泰勒的房里。我们看到吉姆·泰勒,一个老练、沉默、给人深刻印象的五十开外的人,这会儿穿着西装背心,卷起袖子,手上夹着一枝雪茄烟,站在电话机那里。在他背后,是烟雾弥漫的房的,很多人围住牌桌坐着,显然,泰勒是刚从那边站起来的。泰勒:出了什么事,赫贝(注2)?在赫勃脱的卧室里。赫勃脱:山姆·福莱——今天晚上在华盛顿去世了。乔刚刚来了电话。你想还和比这更——在泰勒房里。泰勒:死了,啊?得,别紧张,赫贝。潘恩来了吗?——就这样。不要激动——闭上嘴,这事先不必声张。在赫勃脱的卧室里。赫勃脱:(对着话筒)是,——是,吉姆——是——现在银幕上闪过发表在第二天早晨报纸上福莱逝世的消息和如下的几行标题——福莱遗缺将由州长提名两月未满任期由指定的继承人递补现亟待霍贝尔决定人选景化为州长办公室外间。时间是早晨。屋子里挤满了人——有新闻记者——有身份的公民们——妇女们——全都等待着会见州长。有一群人围着男秘书的办公桌。另外还看到旁边坐着两位秘书的两张写字桌。人们正在窃窃私议着。记者:州长的公告是否可以在午报上——秘书:霍贝尔州长关照过,等会儿你可以拿到——一个名叫爱德华兹的严肃的绅士急匆匆地走向办公桌。爱德华兹:(坚决地)请你再提醒一下州长——秘书:他知道你们自警团的人在等他,爱德华兹先生。(提高嗓门,使全屋子的人都听得见)州长稍停一会儿就可以接见各个委员会的人。在州长的专用办公室里,我们可以看到赫勃脱·霍贝尔和麦克甘恩,前者坐在传话机旁,后者懒洋洋地躺在椅子里。赫勃脱:(对着传话机)对,对——告诉他们,我就接见——马上!(猛然关上传话机,一个大转身向着麦克甘恩)我不得不去接见这些闹闹哄哄的公民们。我不能撵他们走!他们对这次任命有话要说。多半他们是有了人了。麦克甘恩:慢一点,赫贝,吉姆说要等一下。赫勃脱:我不能再等了,麦克甘恩!你到那边房里去告诉吉姆·泰勒和乔·潘恩,我只能再给他们一分钟的时间——麦克甘恩:(镇静地)你自己去告诉吉姆·泰勒。赫勃脱:(走动——激怒地)华盛顿!老是讨论华盛顿的问题!就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州——想到我的问题!(突然决定地)我一定要告诉吉姆·泰勒。这会儿该轮到我向他吩咐一两句话的时候了!(他推门进入一间小小的休息室)在休息室里。当赫贝探头进去的时候,乔·潘恩和吉姆·泰勒正好站在那里。赫勃脱:(恼怒地)喂,吉姆——要是你和乔对这次任命还要唠叨不完,我不管你们,就要先去接见这些自警团的人了!泰勒:(尖利地)你一定得等我们商量好了再接见他们!赫勃脱:(温顺地)是,吉姆。赫勃脱退出,关上门。吉姆·泰勒转向潘恩。泰勒:赫贝·霍贝尔这家伙比头牌演员还难对付!潘恩:——换句话说,吉姆——当我们正忙着搞维立脱河水坝的事的时候——代替山姆·福莱进入议会的人,必须是个既不愿多管闲事,又不会自作主张、胡说八道的人,他必须是我们确实拿得稳的人!泰勒:这就是我为什么提出密勒的原因——霍莱士·密勒。在我们把他提拔上法官的职位之前,他已经受过了我们这个组织的锻炼。他是个唯命是从的人!潘恩:吉姆——如果我们不提出维立脱河水坝的议案——或者把这议案推迟到下一届议会再提,或者干脆作罢——泰勒:那怎么成!——我们已经下了这么大功夫,好不容易把它埋伏进弥补亏空案里,什么都准备妥当了,大家也已经表示赞成——潘恩:维立脱河水坝对你究竟有多大关系,吉姆?泰勒:乔,在这个州里,我要照顾许多人。潘恩:我知道,不过在这个当口,正好要有一个新参议员进入围会的时候,你是不是值得冒这个险?泰勒:乔,你怎么了,——凡是与你有关的事,我都不会冒仟何风险——特别是现在,你在参议院已经有了极大的声誉以后。你看我动员了我所有的报纸为你搞竞选活动。你是我们西部地区理所当然应该进入全国候选人名单的代表,——但是,在大会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当乔看着报纸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泰勒:(继续记)乔,自从我在正街那边遇到你,时间已经过了漫长的二十年,那时候你还在当律师。潘恩:吉姆——要是将来的事情很难有把提,为付么不按我说的那样——放弃那个水坝呢?泰勒:我们现在不能放弃,乔。维立脱河周围那片地,我们是用假名字买来的。要是我们放弃或者延迟提出这个计划——这会招来调查的麻烦,把我们伪造姓名将土地倒卖给国家的这件事揭穿。不,乔,依我看,我们只有一条路好走,使水坝案通过——把事情赶快办成功。潘恩:好,——要是你准知道密勒是肯听话的,那就任命他吧。泰勒:用不着担心霍莱士——他一定会唯命是从的。来——他很快地走向门口去,潘恩跟在后面。在州长的专用办公室里。当泰勒和潘恩闯进去的时候,赫勃脱·霍贝尔两手往上一伸。赫勃脱:总算好了!谢谢上帝!传话机嗡嗡地响着。赫勃脱:(大声地对着电话机)一分钟!只要一分钟!泰勒:赫贝,我们我到了一个人,霍莱士·密勒!赫勃脱:霍莱士,迷勒——麦克甘恩:(跳了起来)太妙了!霍莱士,一个天生的傻瓜,一只表演起来像受过训练的海豹。赫勃脱:吉姆——要是我在这帮恼火的自警团的人面前拋出像霍莱士那样的党棍——泰勒:赫贝,没有时间跟你讲理由——必须是密勒!我们已经把人选交给你了。现在把名字写下来。(走到门边)来,乔。来,契克。赫勃脱:(跟随着他们)哎,等一等,朋友们!——天老爷啊。我得先去见见这些怒气冲天的自警团的人们——摸摸他们的底——做点和谈工作——和谈。麦克甘恩:和谈——并且提名霍莱士·密勒!景化为州长办公室。屋里挤满了自警团的委员们,椅子一行行排着,彼此靠得很近。赫勃脱正在办公桌边向他们讲话。赫勃脱:(施展浑身解数)先生们!考虑到候选人的资格必须符合作为合众国参议员的高贵品德——有一个人的名字像烽火一样放出光芒——这个人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热烈地赞同——这就是可尊敬的霍莱士·密勒。低沉的闹声突然爆作了,激动的人们站起来,大叫大嚷!人们的叫声:密勒!不要霍莱士·密勒!这是泰勒一帮子的人!在退伍军人中间,没有他的份!一个党棍,泰勒的工具!让我们换一个干净的人,换换口味!新的自警团不支持密勒!不拥护密勒!赫勃脱:(苦笑着,畏畏缩缩)请安静——请——景化为霍贝尔家里的书房里。晚上。当泰勒手里拿着帽子,粗暴地冲着他说话的时候,霍贝尔困惑地站着,麦克甘恩在一旁听着。泰勒:他们提了他们的候选人?谁?赫勃脱:(低声下气)亨利·希尔。泰勒:亨利·希尔?那个疯子?那个蓬头散发的家伙?为什么你把事情一下子就弄翻了——赫勃脱:我,我没办法,吉姆,这些人——泰勒:我们管不着他们!别理他们!赫勃脱:吉姆,那群人等着竞选胜利呢,要是我把霍莱士抬出去的话——泰勒:我说别理他们!霍莱士·密勒进入参议院——事情敲定了!赫勃脱:我不能推荐霍莱士·密勒!泰勒:你不能?赫勃脱:我不能由着你弄成僵局,再说我怕坏了我整个儿的政治前途!泰勒:你的政治前途!是我买给你的,是我作为礼物送给你的。我一转眼能够把它收回来,快得叫你晕头转向。当我们处在这种闲难的情况下,你居然敢为你的前途拒忧!(向门那里走去)这个人是——密勒。麦克甘恩:(跟随着泰靭,冷冷地帮腔)M-i-l-l-e-r。两人离去,剩下闷闷不乐的、忍气吞身的赫贝。听差出现了。听差:自警团的爱德华兹先生来电话,先生。赫勃脱:(呻吟)不,我不在,我病了。我——我——(颓丧地)我去接电话。他拿起电话听筒。赫勃脱:(振作精神)爱德华兹先生,晚上好……哎,对于这件事,我正在等待指示。问题不在于我反对亨利·希尔——在电话机旁,爱德华兹的情绪相当激昂。爱德华兹:(对着话筒)希尔是每一个正派人所需要和期望的!提名亨利·希尔,州长先生——要不然就——在州长的书房里,赫勃脱看起来畏畏缩缩。赫勃脱:(忍耐地)好,爱德华兹先生,当然,我一定记在心里。晚安。他挂上了电话,一副受苦受难的神气。爱玛在门口出现。爱玛:吃饭了,赫勃脱。赫勃脱:(心不在焉地)我一定记在心里……什么?喔,吃饭。宝贝儿——我的胃连一粒鸟食也装不下。爱玛:(离去)我们等着你,赫勃脱。景化为餐厅,霍贝尔全家坐在那里吃饭。六个孩子围桌而坐——四个从九岁到十六岁的男孩,两个女孩的排行夹在中间。男仆把汤放到他们面前。赫勃脱:真的,亲爱的——我一点不想吃。爱玛:(藐视地)胡扯。彼得:(老二)什么事,爸爸?是不是您降职了?赫勃脱:干吗把我降职?杰美:(老大)爸爸,您碰到了什么麻烦事了吧?沃迪斯:(老三)好像是为了亨利·希尔——噢,爸爸?彼得:不——是为了霍莱士·密勒——不然就——赫勃脱被汤呛着了。杰美:天哪,我才不愿意挑选像霍莱士·密勒这样的饭桶呢——不管他是不是泰勒的人!赫勃脱:泰勒!我请问,泰勒和这有什么关系?杰美:哎,就是他在把持选举,不是吗,爸爸?赫勃脱:爱玛!我可不愿意和孩子们在吃饭的时候谈这些事!爱玛:瞎扯,为什么不能听听孩子们的话,改变改变主意?你真可能从里面学到点东西呢。赫勃脱:(带点挖苦)举个例说说,怎样来处理政府的事务?没问题,我的孩子们能够轻而易举地为我任命!杰美:那个容易。任命杰弗逊·史密斯。赫勃脱:请再说一遍?彼得:杰夫·史密斯(注3)。他是我们拥护的唯一的参议员。沃迪斯:真的。他应该当总统。小杰基:(老四)我喜欢杰弗逊·史密斯。赫勃脱:你也喜欢!好,好,每个人都这么说。原谅我的孤陋寡闻——我可闹不清这位杰弗逊·史密斯是人还是——彼得:天哪,爸爸——他是少年队的领袖。赫勃脱:啊,是个孩子!杰美:不,不,爸爸——杰夫是大人!杰夫·史密斯!我们在野外游猎时他是最棒的好手——不管是对付什么动物和岩石。彼得:对了,他现在是我们最伟大的英雄。所有的报纸头版标题都这么说。杰美:真的,你看到报上关于甜水湖周围森林里那场可怕的大火吗?赫勃脱: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彼得:嘿,是杰夫把大火扑灭了。赫勃脱:他一个人?杰美:唔——是杰夫和少尔队的队员们。他们正在一起露营——他们救了几百人的性命和几百万的财产——沃迪斯: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受伤!杰美:现在,你要是真需要一个参议员的话——赫勃脱:我不需要参议员,我也不要听这些胡言乱语,爱玛!爱玛:为什么,我觉得孩子们可真好——沃迪斯:爸爸,他也是最伟大的美国人!他能告诉你乔治·华盛顿说过些什么——他都背得出。《少年园地》又是少年们最好的精神食粮。赫勃脱:什么园地?彼得:《少年园地》是杰夫办的杂志。是他自己印刷的。(激动地从口袋里拉出了一本)看,这里有一本——啊,真伟大——每一个人都读它——全州一百万孩子。看,爸爸——让我给你读一段——赫勃脱:彼得,我没有心情听孩子瞎扯。杰美:瞎扯!彼得:你真叫人扫兴,爸爸!听这一段(用手指翻到最后一页)“人与人之间怎样才能赤诚相待——是给予而不是获取——为他人服务而不是奴役别人——要有理想而不图近利——要有信仰而不是贪婪无厌——”你觉得怎样?沃迪斯:不,阁下!您不会做得比他更好,爸爸。赫勃脱:又怎么样呢?沃迪斯:选杰夫当参议员。赫勃脱:(怒火上升)爱玛!请你——彼得:(跳起来对付这个攻击)您不是要想摆脱困境吗,是不是?沃迪斯:(也跳了起来)您不是一直在搜罗选票吗,是不是?彼得:您不信——这儿有五万个孩子,每两个人合一票——他们投票!杰美:(也来进攻)爸爸,要是您自己愿意为这个州做点好事的话——沃迪斯:要是您有一天会像一个大丈夫那样站起来,去告诉泰勒说——滚。爱玛:沃迪斯!赫勃脱:(暴跳如雷)不要讲了!我不愿意在自己家里受自己孩子的攻击和诽谤!我的神经紧张得都要炸了!他把餐巾一扔,冲出饭厅去。爱玛:赫勃脱!小琪恩:妈妈,爸爸气坏了。景化为赫勃脱·霍贝尔的书房。晚上。赫勃脱忧郁地踱着方步,爱玛把晚饭放在盘了里端了进来,把它放在书桌上。赫勃脱:(轻声,悲痛地)爱玛!我这个人可真是智穷力尽了。爱玛:难怪!——不吃晚饭嘛!赫勃脱:爱玛,你说哪个好——霍莱士·密勒,还是亨利·希尔?爱玛:(脱口而出)嗯,孩子们很聪明——他们说选杰弗逊·史密斯好。爱玛匆匆地走出去了。赫勃脱神态失常,又开始踱起方步来。赫勃脱:(昏乱地自言自语)亨利·希尔——霍莱士·密勒——亨利·希尔——霍莱士·希——呃——亨利——然后,他在绝望之际,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打算扔硬币作决断。赫勃脱:面朝上——是希尔。背朝上——是密勒。他闭上眼睛就扔,硬币滚到桌子那边。他冲过去,目瞪口呆。那枚硬币靠在放报章杂志的小书架直立着。赫勃脱不知所措。这时候他两眼扫过一堆报纸的上面的一张,我们看到报纸的标题是——市民们向英雄杰夫·史密斯表示衷心的感谢赫勃脱凝视着这个标题,接着突然发疯似地冲了出去。景化为一条街。夜晚。一排白色的简单的房屋,有着整洁的场地,围着白木的栅栏。街灯映照。一辆轿车开过来,停在杰弗逊·史密斯的住宅前面。州长赫勃脱·霍贝尔下了车,停下看着房子,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进去呢,还是不进去;然后,他拿走主意,推开了大门,走向前去。在门口,赫勃脱又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敲了门。当他用手指关节叩门时,一阵刺耳的音乐——很不高明的乐器演奏声——从门里传出来,吓得赫勃脱一跳,扭转身子准备逃命,刚跑了两步,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位头发灰白、矮小而可亲的妇人(杰夬的妈)。音乐声在继续响着,因此双方都必须提高嗓门来说话。妈:我想我听见……请问?赫勃脱:嗯——这是杰弗逊·史密斯的家吗?妈:正是,请进来。赫勃脱:嗯,杰弗逊·史密斯在家吗?妈:在家,请进来吧!〔史密斯家的起居室。那是一间既清洁又舒适的房间,里面大约有二十个从九岁到十五岁的小孩子在模仿乐队演奏。由一个年岁稍大的孩子担任指挥。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穿得很破烂——有一个孩子的一条腿裹着绷带。赫勃脱挨进房间,直发愣。妈:(声音大得压过音乐)我去叫杰夫,他在后面工场里——她穿过房间。赫勃脱等着,被音乐声闹得不可开交。忽然,他怀着好奇心朝邻室看——同时为了逃避这音乐,他向那儿走去。赫勃脱走进去的邻室是一间办公室,里面什么都有,从一架有折叠式盖子的塞满了邮件的写字台,到一架小型的动力印刷机——到短波收音机设备。这是一所忙乱的蜂房。大约有八个到十个男孩子,像七个矮人(注4)似地在工作着——有的在印刷机上印卡片,有的把《少年园地》打成捆——有的在修理短波收音机。赫勃脱面对这种意外的景象看傻了。他注意到了贴在墙上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伟人的语录和箴言:“把利益让给别人”、“一个人去世的时候所拥有的只是他生前给别人的东西——让·约克·卢梭”、“没有一个人好得足以统治别人——亚伯拉罕·林肯”、“不管你的祖父有多高,你还得自己长大”……他看到有的男孩子在无线电旁工作着——有的在写字台那儿工作着——而那架小小的动力印刷机正在不停地转动。妈忽然回来了,后面跟着杰夫·史密斯——外表优雅、细长个子、很年轻——这时他正在揩去右手上白色的东西。杰弗逊:先生,晚上好。我正在做一些——(接着大吃一惊地)霍贝尔州长!妈:唷——我要到海立法克斯那儿去!随即大家突然兴奋起来。杰弗逊:孩子们!立正!这位是霍贝尔州长!杰夫把一张掎子很快地挪开,孩子们一齐丢下他们的工作,跑来立正。赫勃脱:好了——好了——请——行了。稍息,孩子们——杰弗逊:(立正婆势)这——这是太荣幸了,我——我——赫勃脱:没什么。我这次来拜访你是公私两便——应当这么说,我是来对你最近的英雄行为致意的——一次拖迟了的致意,史密斯先生。杰弗逊:哦,哟,您过奖了——赫勃脱:不,不!这是对国家了不起的贡献。是的,正是这样。而且,我还听到关下你教导青年的出色的工作。杰弗逊:唷,这算不上什么工作,先生——这实在是一种兴趣。赫勃脱:当然,当然。还有这份小型的好刊物——《少年园地》——我敢说,在国内销路一定很广。妈:对——起初它不过是复写纸抄写的单页——后来由于种种道理和原因,才逐步发展起来——赫勃脱:好极了!好极了!我的孩子,我深信我们国家对你是十分感谢的——杰弗逊:哦,这——妈:杰弗逊——杰弗逊:嗳,妈?妈:州长,请原谅我打断了你们,不过——(对杰夫)——孩子,那石膏再等就要变硬了。杰弗逊:(很兴奋)糟了!您瞧,先生——我刚才正在给阿摩斯的腿上敷石膏——它常常把它啃掉。先生,请原谅我,我一会儿就回来。赫勃脱:当然——当然。杰夫急忙退了出去。妈:您也许也喜欢一起去看看吧,州长!杰夫把那条腿上的石膏敷得很好。赫勃脱:啊,当然。妈跟在杰夫后面出去了——赫勃脱跟在妈后面,下了几步台阶。妈和赫勃脱走进去的动物驯养室是正屋以外加盖的一间简陋的屋子。当他们一脚踏进屋子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发出一阵要命的狂叫声——狗的狂吠——鹦鹉的尖叫,把赫勃脱差点儿吓疯了。杰夫把石膏放到中间的桌子上,走向一只笼子。杰弗逊:(喊着)杰莱!小黑!小皇后!伙计们!安静些!妈:(喊着)嗳,嗳,嗳!(对赫勃脱)州长,没有什么关系。她走向桌子——赫勃脱跟着。赫勃脱:动物驯养室?妈:不错,快像样了——杰夫用一些木片什么的盖起来——杰夫从一个笼子里把阿摩斯牵出来,那是一只遛逻猴子。他把它放到桌子上。阿摩斯猛力地挣扎着,它腿上的石膏模子已经碎得挂下来。赫勃脱走近一看,非常惊愕。杰弗逊动手拉掉阿摩斯腿上的石膏模子。杰弗逊:(对妈)这儿,好妈妈,请帮帮忙,抓住阿摩斯的尾巴,这样它就不会扯住我的手了。妈照他所说的那样做,或者说想那样做。杰弗逊:(对阿摩斯)嗳,嗳,嗳——乱动没有用。扒紧些,妈!妈:这小东西今晚叫鬼给迷住了!杰弗逊:(工作着)州长,真抱歉。不过,一会儿就完了。先生,您刚才在那屋里说——赫勃脱:对——是——我说——国家要酬谢你——杰弗逊:噢——赫勃脱:——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要授予你十分崇高的荣誉。所以,我——杰弗逊:妈!抓住它!妈:我实在不成,孩子——头和尾巴一起抓,不行!赫勃脱:嗯——我——我可以帮忙吗——杰弗逊:谢谢您,州长——好的!您不介意吗?抓住它的脑袋——妈妈抓尾巴。赫勃脱:脑袋?杰弗逊:只要用手按着它的耳朵——让它头朝上。赫勃脱胆怯地照着做,阿摩斯大叫——赫勃说吓得几乎把它放跑了。杰弗逊:阿摩斯!(对州长)抓住它,州长,对了,对了,向下按——杰夫动手把石膏敷上去。杰弗逊:您刚才说什么,州长?真是抱歉。赫勃脱:(拿定主意——断然地)我说,先生——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作为向你表示敬意——我任命你为合众国的参议员!杰夫没有立刻听懂他的意思。杰弗逊:好了,阿摩斯,好了——(接着,忽然听懂了赫勃脱的话)什么?妈:什么?此刻阿摩斯扭动着它的头,咬住了赫勃脱州长的又软又白的大拇指。赫勃脱:(叫了起来)喔,它咬我!赫勃脱放掉了阿摩斯,阿摩斯扭动身子,几乎要从桌子上逃走。杰夫和妈想捉住它。杰弗逊:(喊着)阿摩斯!阿摩斯!同时,其它的动物跟着叫起来,整个动物驯养室充满一片大声的吼叫。〕(注5)景化为报纸的标题,一行醒目的占有八栏的大标题写着——霍贝尔州长出人意外的任命另一行副标题(刊登着杰弗逊·史密斯的照片)是——英雄杰弗逊·史密斯荣任州长中意的人选景化为州长的书房。早晨。泰勒、麦克甘恩、赫勃脱和潘恩都在场。泰勒:(用手里的报纸敲着桌子,对着赫贝大嚷)一个少年队的队员——一个追逐松鼠的人——当合众国的参议员!赫勃脱:吉姆——这人是上帝听从了我们的祈祷所赐给我们的——是天降的甘霖——我们需要这样的人——我们需要的选票——麦克甘恩:他是笨蛋!赫勃脱:你们听——他就是这么个傻瓜——直眉瞪眼的爱国者——能熟记华盛顿和林肯的话——在州长面前能做立正的姿势——搜罗迷途的孩子和猫——泰勒:什么!赫勃脱:乔——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那是个非常合适的人,他有生以来从没有搞过政治。在两年里头他不会发现政治是什么,不用说两个月了。而最主要的是——这是个天才的策略——这意味着大批的选票!麦克甘恩:哦——哦!赫勃脱:他是五万个儿童和十万个父母眼中的英雄。看看那些源源而来的贺信!我告诉你们,先生们,凭着有政治家风度的这一手,我就——泰勒:(阴沉沉地)但是你事先没有问过我就——赫勃脱:吉姆——灵机一动,我就——泰勒:可是始终没有问过我!赫勃脱:(气急地)喔——吉姆!潘恩:等一等,老兄。赫贝也许真的干了桩了不起的事。与其让密勒或别人上台,不如就让他上台。我们给这愣小子戴上眼罩,听任他去游览名胜古迹。他在华盛顿摸不着门路。按赫贝的说法,你在州里倒是能捞着政治资本。泰勒:乔——你的意思是说——你想你真能在华盛顿牵住这个叫什么名字的家伙的鼻子吗?潘恩:(冷静地)一个年轻的爱围者——一个能背华盛顿和林肯名言的人吗?——让他在我们的首都自由行动?我想,我有把握。泰勒:(踌躇片刻)契克——立刻把搞宣传的人分派下去。这是空前重要的任命。要大摆筵席——要开庆祝大会。麦克甘恩:大大的成功!隆重的筵席——有赫贝夸夸其谈的演说——有音乐——有孩子们——有旗帜——老一套的赚人眼泪的玩艺儿。景化为一组蒙太奇。一连串可笑的、颂扬赫贝的任命的报纸标题——赫贝和史密斯的合影——赫贝在办公室里一个接着一个地和人们握手的画面——在杰夫·史密斯家里,孩子们成群地包围着杰夫,向他表示欢庆的画面——他与成人们握手的画面——成堆的贺电的画面——最后是,晚上,少年俱乐部的乐队来到街上,跟着军乐踏步前进。飘扬在他们头上的旗帜上写着:“我们自己的参议员杰弗逊·史密斯”。景化为宴会大厅。可以看到霍贝尔的近景,系着白领带,喜气洋洋,站在宴会桌边——正在向大家演说。赫勃脱:你们的州长用自己的职权,把极大的荣誉授与——把一个人提拔到合众国参议员这样高的地位。你们的州长怎样来授与这种荣誉呢?于是,景显现出一张很大的马蹄形宴会桌,席上坐满了首脑人物。在赫勃脱的左右坐着杰弗逊和妈,还有霍贝尔太太和潘恩。妈看起来红光满面,而杰夫这时看来却是又迷乱又紧张。赫勃脱的声音:——他是不是拿荣誉向有财有势的公民讨好呢?不!(正当潘恩对杰夫看着的时候)是不是被无聊的政客操纵利用?不!泰勒和麦克甘恩坐在桌子的侧翼——在不显眼的地方。麦克甘恩仰望着上空,似向上苍祈祷解脱。赫勃脱的声音:他做了些什么?忠实于我们政党的传统——爱德华兹怀疑地听着。赫勃脱的声音:——你们的长官本着这种精神,走到人民中间——(热情到了极点,现在可以看到整个宴会的情景)找到了一个好人!一名英雄!!本着这种精神,我们今晚在一起宣布和庆祝——参议员杰弗逊·史密斯的胜利。掌声雷动——人们都站了起来——乐队奏乐致敬。霍贝尔示意杰夫起立,杰夫站起来了,张口结舌。喧闹声静下来了,他们都在等待。杰弗逊:(简单地——缓慢地)对——嗯——谢谢你们。我——我有一种感觉,就是你们铸成了一个大错——我以为——(人们报以亲的的笑声)我——我不能想像比这更大的荣誉。这荣誉不是我的。它属于我所有的孩子们。(转向潘恩)同潘恩参议员这样的人物坐在一起——我没法说明那是多么的荣幸,他和我父亲是非常亲密的朋友。潘恩感到很意外,他抬起眼睛看着杰夫。杰弗逊的声音:我的父亲过去常对我说约瑟夫·潘恩是他所认识的最好的一个人。热烈的掌声使潘恩吃了一惊。他把眼睛移下来,转向杰夫的妈妈;她正俯身向前,对他微笑。她的口型表明是在说:“喂,约瑟夫。”当掌声停顿下来的时候,我们再次看到宴会的全景。杰弗逊:我想我对您不可能有什么帮助,潘恩参议员。(听众中间传来笑声)不过我可以答应您——我一定用全力来维护这光荣——我一定不做有辱于合众国参议员名誉的事。(他在暴风雨般的掌声中坐了下来)泰勒和麦克甘恩在机械地鼓掌。麦克甘恩:谁想得到,我还会重新回到了主日学校呢?喝彩声和掌声在宴会厅里不断地发出来。然后乐队忽然在画面外演奏起来。所有的头都转向大厅后面。那扇大门被推开了,少年俱乐部的乐队踏步而入——更多的杰夫的孩子跟在后面。孩子们列着队,小的在前,大的在后。——一行行,依次排列。他们走向席位的中央。乐队演奏一支进行曲。宾客们都喝起彩来。杰弗逊的眼睛发着光。孩子们立正,踏步,直到乐队演奏完毕。一个小孩——杰基·霍贝尔走上前来,他带着一包东西,赫勃脱和爱玛注意地看着。爱玛:(骄傲地)杰基!泰勒和麦克甘恩也在看着。麦克甘恩:天哪——那是白雪公主和一千个小矮人!杰基舐了一下嘴愕,向杰夫致词。大厅里肃静无声。杰基:(结结巴巴地紧张地背诵着演说句)杰弗逊参议员——在这伟大的时,我们大家感到很骄傲。——少年队队员有这个机——嗯(举起了包包)——以此作为一点纪念——嗯——作为纪念(演说中断,改作自由式的谈话)这是个公事皮包,杰夫!是所有的孩子合伙儿送的。给你到了那儿装法律用的!他冲向前去,把礼物塞到杰夫手里。宾客们兴高采烈。杰夫很受感动,说不出话来,站起来接着皮包,乐队开始奏起了《情良谊深》的曲子,全体起立,齐声同唱。潘恩向妈身边走了过去。当潘恩走到妈旁边的时候,她正在唱歌。她停下不唱了。他们热烈地握手。然后潘恩看看杰夫,用手比着:“这就是我看到过的那个不丁点儿的小家伙吗?”妈点点头。她重新又唱起歌来。我们又看到另外一个大厅的全景。孩子们唱得非常热烈,宾客们一齐唱着。杰弗逊打开了皮包,正对它凝视着,皮包里刻着这样的字句——参议员杰弗逊·史密斯我们最好的少年队的队员——最好的伙伴杰夫把目光移向孩子们——他的泪眼有一点迷矇,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奇妙的时刻。景化为开往华盛顿的联运火车。在一节车厢里,我们看到杰夫和参议员潘恩。杰夫正从他的皮包里取出一本《少年园地》。杰弗逊:你一定要,行,这不算什么。这是本周出版的一期。(他把书递了过去)潘恩:(审视)《少年园地》。唷,你的血管里有油墨味儿,杰夫,你真像你父亲。杰弗逊:谢谢您,先生。潘恩:连你那顶帽子,也同样是梦想家戴的。看你一眼就像看到他一样,在他那张老式的有折叠盖子的写字台后面,戴了顶帽子什么的,在印刷报纸。他老把帽子截在头上,好像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克莱登·史密斯,编辑兼发行人,一个注定要失败的事业的战士。杰弗逊:是吗,父亲常常说,唯一值得为之战斗的,就是注定要失败的事业。潘恩:你不必告诉我这个,杰夫。我们两个是一伙的,人们习惯把战斗的编辑和律师称为难兄难弟,一对注定要失败的事业的战士。杰弗逊:妈已经告诉过我一千次了。潘恩:他最后一次战中是最动人的一次,杰夫。为了保卫一个小矿工坚持自己的权利,他用他那张四页的小型报纸来反对矿业企业联合组织。你知道,他们用尽方法来对付他,利诱、恐吓,最后——嗐——杰弗逊:是的,妈在那天早晨,发现他倒在写字台上……潘恩:枪弹是从背后射击过来的。我在那里,看见他倒在那老式的有折叠盖子的写字台上,头上还戴着帽子……头上还戴着帽子。杰弗逊:我知道。我想,潘恩先生,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要起来反对那样大的组织,是不可能有很大成就的,您说能行吗?潘恩:不。景渐隐。第二部在华盛顿车站的车棚里。我们可以看到麦克甘恩、潘恩和杰弗逊、搬运工人和行李。杰弗逊:华盛顿!麦克甘恩:是啊,华盛顿!你说了五遍了,参议员!杰弗逊:我的鸽子呢?我最好看看我的鸽子。麦克甘恩:搬运夫拿着。他们就来了。杰弗逊:(向外奔)等一下,还是保险点儿好。麦克甘恩:(对潘恩)好家伙!整整两天,我的脑袋涨得象气球一样。我从来不晓得美国还有那么多的历史。潘恩:(逗他)你求学问不能走捷径呀,契克。麦克甘恩:吉姆,泰勒给我的好差事——陪他参观纪念碑——好像我需要十个英镑一样的需要这项工作。杰夫带着鸽子回来。杰弗逊:看——我找到了。它们都很好。麦克甘恩:危机总算过去了!这边走!参议员。他们出去。杰弗逊、麦克甘恩、潘恩和搬运工人走进车站。苏珊·潘恩和三个少女奔了进来,她们吻了潘恩和杰夫。少女们拿着捐钱用的小罐小盆,上面放着为牛奶基金捐款人佩戴用的缎带。少女们:啊!父亲。是我先看见他的。他是我的——当四个少女都要跟杰夫接吻的时候,他感到十分慌乱。潘恩:来,来,苏珊——这是杰夫·史密斯——我们的新参议员!苏珊:不管是谁都一样,只要捐钱就行——来——来——一元钱一条缎带,捐给牛奶基金。另一女孩:你要不快捐,我们还要吻你呐。杰弗逊:(为难地在口袋里找来找去)一元——四元。糟糕!钥匙没用吧,对吗?潘恩:这儿,杰夫,我先给你垫上。——这是到首都来的很好的见面礼!麦克甘恩:(掏出一卷钞票)好,给我来一打,潘恩小姐。苏珊:(接过钱)谢谢您,麦克甘恩先生,您真是好心肠。麦克甘恩因为没有人吻他而有点恼火。潘恩:这是我的女儿苏珊和她的朋友,史密斯参议员。少女们:您好!您好!欢迎新参议员。我以为他该是戴着个大帽子的少年队的队员。苏珊:(指着鸽子)您带什么来着,参议员?麦克甘恩:鸽子——给他妈妈捎信的。杰弗逊:只是为了好玩。——你看这一只捎家信捎得最快了,我正想让它参加全国比赛去。苏珊:妙极了!另外一个少女:他挺有点罗曼蒂克的。苏珊:想想有一只鸽子会给你捎情书。就在这时候,两个面容稍带严峻的中年人,柯克和葛里菲斯跑过来。柯克:乔!葛里菲斯:啊!契克。麦克甘恩:嗨,卡尔!——嗨,比尔!潘恩:杰夫,认识一下柯克先生和葛里菲斯先生——这都是我们州总部的成员。柯克和葛里菲斯这才注意到杰菲逊,一再和他紧紧握手,而杰弗逊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他只是放下了他的鸽子。柯克:很高兴见到您,参议员!真的,先生,了不起的任命!您一定会为我们的故乡增光。葛里菲斯:欢迎您,参议员!这儿的生活放荡得很,跟您过去的生活是不同的。女人穿的都是高跟鞋!哈哈!潘恩:好,我们走吧,比尔——你是不是已经给参议和契克在旅馆里订了房间——柯克:都办好了,跟你住同一层楼,乔。苏珊:(扬起眉毛)多好!潘恩:好了,让杰夫跟我们一起——苏珊:父亲,我怕我们的车子座位不够。还是让史密斯参议员跟麦克甘恩带着他的鸽子在一起好。杰弗逊:当然了。苏珊:好,我们一定会常常看见你的,参议员。来,父亲。苏珊拉着潘恩就走,少女们和杰夫挥手告别以后,也跟了上去。葛里菲斯和潘恩一起走了一段路。潘恩:(回头喊,小心地)契克——麦克甘恩:我能拿得住他的,乔。没问题。潘恩和葛里菲斯在一起。潘恩:是不是一切都给他准备好了,比尔?葛里菲斯:全准备好了。福莱原来在参议院办公大楼的房间——宽大整洁的办公桌——准备他给小孩子写信的参议员专用的信纸信封——还有福莱的秘书桑特斯,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了——潘恩:好,新闻记者是不是等在旅馆里?葛里菲斯:对——史维耐、弗勒特、法利尔——他们正等着你呢——潘恩:很好。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用适当的方法把史密斯先生介绍给记者——赶紧点儿,比尔。葛里菲斯:你觉得怎样,冠军?潘恩:很好,为什么?葛里菲斯:你的名字在这儿红过了半片天——你在国民代表大会的候选人名单里,就跟冬季赛马的红马儿一样走红。潘恩:噢,去你的吧。新闻记者们带着照相机走来,给潘恩拍照。杰弗逊、麦克比恩和柯克在一起。麦克甘恩:好吧,参议员——让我们把这些行李和畜生放在一起——杰弗逊:(突然用手一指)看!在这里!麦克甘恩:什么?谁?我们看到杰夫正指着——那是建筑在一座“小山”上的国会议事堂的圆屋顶,刚好笔直对着车站的入口处。杰弗逊的声音:国会议事堂的圆屋顶!同行的人冷漠地对杰夫看着。柯克:是的,先生——它老早就在这里了,和真的圆屋顶一样大。麦克甘恩:是的,先生。(忙碌地,对搬运工人说)好了,伙计,让我们走吧!杰夫已经朝着圆屋顶的方向走了几步。葛里菲斯也来了,他跟麦克甘恩、柯克和搬运工人一起走了开去。麦克甘恩:参议员,走这里。麦克甘恩、柯克和葛里菲斯向前走去,没有意识到杰夫并没有跟上来。葛里菲斯:嗳,我们应该穿了短裤去迎接他的——你知道,还要带把斧头。柯克指指搬运工人拿着的鸽子。柯克:他带着鸽子干什么?麦克甘恩:(尖酸刻薄地)做什么?唷,要是来了一场暴风雨——交通路线都断了——那他怎么给妈妈捎信呢?柯克和葛里菲斯向麦克甘恩做出非常惊讶的神气。杰夫的眼睛紧盯着前面,穿过车站的大门,盯着圆屋顶看,他不自觉地被吸引着向那个方向走去。麦克甘恩、柯克和葛里菲斯走近大门的出口处。麦克甘恩:(回身向后看)好,参议员,从这里笔直走过去——他们全都停下来。麦克甘恩:他到哪里去了?嗐,参议员这家伙出了什么事了?我告诉他到——来,让我们找他去,喂,史密斯!他们三人重新走回火车站。景化为火车站,麦克甘恩、柯克和葛里菲斯狂怒地走来。柯克:绝对不在本站里!走了!麦克甘恩:这家伙真叫我伤透脑筋!好啦——打电活给潘恩——打电话给桑特斯。卡尔奔了过去。麦克甘恩:(手作环形,放在嘴上,大叫)喂!少年队队员!景化为电话亭,卡尔·柯克正在打电话。柯克:——桑特斯!史密斯到了办公室没有?……没有?……你说“溜了”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好笑的?在参议院办公大楼里杰夫·史密斯的办公室外间,桑特斯在听电话。她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郎——漂亮——而且聪明、能干、急躁——这时她正在苦笑着。桑特斯:没有什么,你没有试着用蝴蝶网去找?在电话间里。卡尔:别逗笑了,桑特斯。要是你处在我同样地位的话……听着,如果他来了,告诉他潘恩和新闻记者都等在旅馆里——叫他赶快点——懂吗?在杰弗逊的办公室外间,桑特斯一面听电话,一面注视着迪士·摩亚。一个蓬头散发、面有雀斑、相当年轻的爱尔兰人,他这时正摊手摊脚地坐在沙发上。桑特斯:当然,当然,我一定打着灯笼上天入地帮你找,好吧。(挂上电话)迪士——你信吗?探险家(注6)失踪了!迪士:我不信。门突然打开,一个叫诺赛的新闻记者探进头来。诺赛:(说话急促的人)新来的家伙史密斯来了没有?我要作一次简短的访问,怎么样?来了没有?桑特斯和迪士:(同时)没有!滚!讨厌!诺赛砰地关上门,走了。桑特斯:你觉得怎么样!你想,那个少年队员会不会遇上了他的小同道——带着他们行军去了。迪士:那——也许他们插路标去了,他会回来的。桑特斯:对——对,他一定随身带着指南针。景化为火车站,麦克甘恩、柯克和葛里菲斯都已经折腾得精疲力尽了。麦克甘恩:(蹙着眉头)——那笨蛋到处乱窜,准是叫汽车撞倒了!比尔——给医院打个电话——快一点——比尔跑去了,麦克甘恩在背后喊他。麦克甘恩:要是在那边找到了他,给我也搞一张床位吧!柯克:让我放一只鸽子出去!麦克甘恩:吹号角吧!在国会大厦的建筑物外面。从国会图书馆旁边可以看到如下的景色:众议院和参议院矗立在左右两翼,两边都有台阶,通向那些巨大的柱子。导游者的声音:朋友们,你们现在可以看到——合众国的国会议事堂——是议会之家。在国会大厦的前面,坐在大汽车里的人都伸长了颈子——我们发现杰夫就在这些人中间!导游者站在前面靠近司机的地方,正在用一个小小的扩音器讲话。导游者:对,诸位先生!你们现在所着到的建筑物就是华盛顿时代的立法者所建造的——在大汽车里,杰夫突然抬头看着那导游者。杰弗逊:那是亚当士(注7)的时代,不是在华盛顿的时代。导游者:什么?朋友?杰弗逊:我说——我的意思是——华盛顿没有活着看见它竣工。同会那个时候也还在费拉德尔费亚,直到1800年才搬到这儿来。导游者:(试图用恫吓来使他改口)喔!——你是不是确实知道?——杰弗逊:没错,可是华盛顿给这大楼举行了奠基典礼的时候——他为这仪式穿的围裙还是拉菲德(注8)太太给绣的呢——导游者:(打断他)算你对,先生。(迅速地对司机)亨利,咱们走吧!司机正要开动车子的时候,导游者厌恶地对杰夫瞪了一眼。导游者:现在,在你们的右边,朋友们——那是国会图书馆——所有的头都转向车子的右边。在那儿,大家可以看到国会图书馆。导游者的声音:——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拥有五百万册书、二百五十万本地图、图表和乐谱——我们可以看到杰夫的近景,他用一种虔敬的态度注视着图书馆。杰弗逊:你漏了最有价值的东西!你们可以在那里看到宪法和独立宣言!这使得这位导游者非常生气。导游者:像这位先生所说的——虽然并没有人问过他——你们在那里可以看到一些极为贵重的文件——就是宪法和独立宣言的原稿。(对杰夫嘲讽地)谢谢你,朋友!你真够帮我忙的。我们走吧,亨利!景化为一连串杰夫游览华盛顿名胜古迹的画面——他怀着惊喜和虔敬,瞻仰最高法院、白宫、华盛顿纪念碑、立宪街等。现在林肯纪念堂进入了我们的视线。我们看到杰夫走上台阶——眼睛好奇地向前凝视,很快地走到最高的一层。他踏上殿堂的地板,突然停步,林肯塑像的全景呈现在眼前——巨大有力的雕像,面朝外坐在那张大扶手椅里。这伟大的富于人情的人,显得栩栩如生。杰夫的近景。他虔诚而恭敬,抬头看着林肯的面孔,不自觉地向前走去,巨大的柱子衬托在后面,使这场面具有一神庄严肃穆的气氛。他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塑像上的题辞显现出来——这是一座建筑在人们心里的殿堂因为他拯救了我们的国家人民将对他永志不忘杰夫心里震荡了一下,他的头慢慢地转向左边。在左边的墙上,可以看到石碑上镌刻着林肯第二次就职典礼时的演说词。这时杰弗逊回头看看林肯。他轻轻地背诵出来——他向上凝视,仿佛听到林背在向他演说这段话。杰弗逊:(柔和地)——“不要抱怨人,要爱人——要坚持真理,就像上帝要我们看到真理一样……”他突然中止,把头转向右边。在右边墙上,镌刻在石碑上的是葛塔斯堡演说词(注9)。他回头对林肯看着,重新又背诵起来。杰弗逊:(低声地)——“为自由而死去的人是不会白白牺牲的——我们的国家在上帝的佑护下——”当杰夫背诵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林肯雕像的近景。杰弗逊的声音:“——自由将获得新生——一个民有、民治和民享的政府永远不会从地球上消失……”从杰弗逊轻轻背诵这些词句时的面部表情,景缓缓地化出。黄昏。在参议院杰弗逊办公室的外面。暮色苍茫。桑特斯习惯地在地毯上上来走去,迪士·摩亚依然靠在沙发上。迪士:该吃饭的时候了吧,朋友?桑特斯:我再等那插路标的人五分钟——(她烦躁地开亮了台灯)——再等五分钟!电话铃响了。桑特斯:(指着电话机)呦——你猜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潘恩、比尔、卡尔——还是麦克甘恩?迪士:我说是麦克甘恩——我们赌一块钱,我准赢你的!桑特斯:成,我猜是潘恩。要是麦克甘恩、卡尔或者比尔,这块钱就归你。(拿起电话)喂……喔,是。桑特斯对迪士瞟了一眼,意思是“我赢了”。桑特斯:不,不,还没有,潘恩参议员——连人影儿也没见。你是说他们还没有——迪士:这个可怜的小孩子大概喝醉酒了。桑特斯:(对着电话机)对,为什么不报告警察局——找匹寻人的狼狗——或者印第安人的侦察队——在潘恩寓所的一角,潘恩含着微笑在打电话。潘恩:到了真没办法的时候,也许——现在还是请等一下,桑特斯——你不能离开!参议院办公大楼是他在这个城市里唯一认识的地方——等着好了——还不算太晚。在杰夫的办公室外间。桑特斯:(对着电话机)好的——那么再等半个钟头,只再等半个钟头。参议员,再会。她挂上了电话,非常恼火地走开。桑特斯:为什么我不走?为什么我不拿定主意离开这儿?她走过迪士身旁,抢过迪士手里像火把一样举着的一元纸币——紧接着说下去。桑特斯:告诉我为什么!迪士:(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嗯,因为你目前混得不错啊。桑特斯:福莱一死,我为什么不就滚蛋?你没听见我一直嚷嚷,我讨厌政治,可——不——我居然叫他们给说服了,留在这里做一个一步登天的小人王的秘书。为什么?因为我需要职业,我需要一套新衣服。迪士:你要不要找个丈夫?桑特斯:(心不在焉地走来走去)这是什么意思,迪士?迪士:这是华盛顿新闻记者中的诗人——迪士·摩亚的始终不变的建议。桑特斯:(茫然)什么?迪士:你知道的——当迪摩亚夫人。她狂怒地走来走去,对迪士讲的话听而不闻。桑特斯:嗯——又来了,啊。迪士:(坦率地)我会爱你的——永远真心爱你。桑特斯:迪士,你是个很好的朋友——不过——也许有一天你把头发梳好了,或者——哦,不,不,我想那也不行。迪士:(听天由命地)你要是真以为不行——那么我把头发梳好了也没有意思。桑特斯:不——别这样。我肯定那不行。迪士,事实是我还没有见过一个中意的男人,或者——一定是我有什么毛病,我近来情绪很低。迪士:你有蛔虫了。桑特斯:什么?谁?迪士:你知道小蛔虫——野心。桑特斯:七年以前,你真该遇到我——当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可我现在算什么?——一个杰克逊市吹笛人(注10)的女仆。多体面的任命!你知道,他们抓住了这家伙,要这个傻瓜在这里待两个月。一阵叩门声。桑特斯:(怒气冲冲地喊)进来!门没有立即打开。桑特斯:进来!门慢慢地开了,杰夫把头探了进来。桑特斯:干吗?杰弗逊:是参议员史密斯的办公室吗?桑特斯:不是!杰弗逊:(看着门上的号数)楼下的人说的房间号码是——桑特斯:不是!杰弗逊既吃惊又害怕,退出去,关上了门。桑特斯:(回到她原来说话的地方,对迪士)哼!——他们要的就是这种头号傻瓜——(忽地恍然大悟)——(指着门)等一下!那不是那个探险家吗!她把门开了一线,然后猛力拉开。当桑特斯出现在走廊上的时候,杰夫正迷惑不解地扫视四周房间的号码。桑特斯:(情堵激动地)你叫什么名字?杰弗逊:杰——杰弗逊·史密斯。她奔过去抓紧了他。桑特斯:哦——哦!快进来!正是你,这里走——她把他一个劲地往办公室里拉,杰夫惊讶得目瞪口呆。在办公室里。可以看到桑特斯几乎是把他拖了进来的,她的动作非常激动。桑特斯:现在,不要动,参议员,就待在你现在待着的地方,别走开了——她冲向电话机,迪士的脚砰的一声从沙发上落了地。桑特斯:(对着电活,激动地)喂——喂,海伦!接潘恩的公寓,请你快一点!她拿着电话听筒。杰弗逊:有——有什么事么?桑特斯:呃,没有——没有!(然后带着很重的讽刺意味)我亲爱的参议员——这可能是草原上来的人,习惯于不告而别,足足无个钟点里音讯全无——杰弗逊:——我很抱歉。小姐——你是桑特斯小姐吗?桑特斯:是的,我是桑特斯——这是迪士·摩亚先生——新闻记者。摩亚先生,来见见参议员。杰弗逊:(握住了迪士的手)遇到你很高兴,先生。迪士:(握手握得直往后缩)参议员,你好?你赶到了。杰弗逊:赶到了?喔!是呀,我真傻——你知道我碰上了什么事——桑特斯:(突然对着电话,嘲谑地)喂……对,潘恩参议员。对。在这里。刚进来——用他自己两条腿走进来的——对——他神忐很清醒——下一步要做的事……是,先生,我马上把他带来。她挂断了电话,向杰夫走去。杰弗逊:我很抱歉,你看,我一直不知道搞错了,直等到我乘上了汽车大半天,才知道——桑特斯:你是说——公共汽车吗?杰弗逊:游览车——你知道。你看——我——天哪,我从来不是个没头没脑的人,或者……可是猛不防,车站大门外有一样东西迎面冲着我——桑特斯:那是什么东西?杰弗逊:圆屋顶——国会议事堂的圆屋顶——桑特斯睁大了眼晴看迪士。杰弗逊:那大家伙在太阳底下闪着光。我,我不知不觉朝它走去——外面刚好有一辆公共汽车——我——我很自然地就搭了上去。桑特斯:那可真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杰弗逊:我呀,我不相信我竞会这样激动——啊!那是林肯的纪念堂!嗯,他就在那里——林肯先生——你走上台阶的时候,他正对着你看——他坐在那里,好像正在等待着什么人——桑特斯:好了,林肯先生可找不出我的错儿来。她转过身去找她的帽子和大衣。桑特斯:现在,参议员,要是你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就到旅馆去,我要亲眼看你到达那边。杰弗逊:(大笑——对——我想这样稳当。景化为汽车里面,杰弗逊和桑特斯坐着。杰弗逊看着车窗外,虽然那是在夜里。他还是想看看外面的景物。桑特斯用不耐烦的备受折磨的眼光对他看了一眼。杰弗逊:(指着外面)那是谁的塑像?桑特斯:就是白天我也不知道。忽然他靠近桑特斯,兴奋地指着靠她那一边的车子外面。杰弗逊:国会议事堂的圆屋顶!灯亮了!桑特斯:(轻轻地推开他)你——呃——你最好歇歇,参议员。你准是累坏了。杰弗逊:告诉我,桑特斯小姐——参议院什么时候——呃——那叫什么来着?桑特斯:召集会议?杰弗逊:召集会议——对,对。就是这话。我一定要弄懂一些议院用的术语,要不然,我想在参议院里会被搞得稀里糊涂的!桑特斯:(悄声地)懂不懂都一样。(迅速地)记着中午十二点。参议院在十二点钟召集会议。杰弗逊:(富于想像地,突然插入)唉,有道理!你想早上我最好是干些什么?桑特斯:(厌烦地)你最好干什么——不知道。杰弗逊:到维侬山上去。在我第一次出席参议院会议的时候,去拜访一下华盛顿的故居。这是个好主意。你看是不是?桑特斯:(不真心)喔——好,真是好主意。这能帮助你培养情绪。行——行。就在此时,车子朝一处台阶开去,桑特斯振作起来。桑特斯:啊——我们到了,参议员!好了,好了!总算到了!汽车停下来,一个穿制服的司阍打开了靠杰弗逊一边的车门。现在我们看到的是旅馆门前的台阶、汽车、侍者。杰夫此时正向车外张望。从旅馆里走出一群穿晚礼服的人,男人们穿着夜礼服——白色围巾、礼帽——妇女们穿了皮大衣。桑特斯:(急躁地)请先走,行吗?杰夫注视着这群人,又看着司阍——然后仰起头来看看这座十五层楼高的大旅馆。桑特斯:(非常不耐烦地)就是这里,参议员!在车子里。杰弗逊:不——我不能住在这里——桑特斯:(惊讶地)你不能?杰弗逊:我的意思是说——天哪——住在这样的地方我不会安逸的,因为我——我没有配住在这儿的衣服、用品,这里也没法安置我的鸽子——不,不,我实在是不愿意——他拉上了车门。司机:先生,去哪里?杰弗逊:桑特斯小姐,去哪里?桑特斯:(耐性到了尽头)哪里?哼,这么大个世界!景化为电话亭,桑特斯正在打电话。桑特斯:(加重语气)——我知道的就是这样,他不愿意到旅馆里来住,潘恩参议员——我不能用绳子绑他来,我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在潘恩的房间里,潘恩在听电话,麦克甘恩在他的背后。潘恩:你刚才在干什么?他到哪里去了?桑特斯:是这样——最后,他在全城兜了个大圈子,找到了一个小公寓,房子不错,不是高楼,他才算看中了——他现在就住在那儿,城东北B街十一号。请你把行李送去。啊——别忘了鸽子。在潘恩的旅馆房间里。潘恩:那么你就把他留在那里了?在电话亭里。桑特斯:(非常厌烦,挖苦地)……嗯,他挺好。他今晚就住在那儿,给他妈妈写信……妈妈。妈妈。你知道妈妈?他还要痛痛快快喝点凯斯托里亚酒再睡觉。要是你不在意,那我就不愿意再去想明天早上可能发生什么事了。参议员,再见!(她挂上电话)在潘恩的旅馆房间里,潘恩也挂上了电话。潘恩:城东北B街十一号。马上把他和你自己的行李一起搬过去——就在那儿,你找一个房间住下来。麦克甘恩:乔,你听着!挨过了像今儿这样的一天——我想在带他出去参观名胜古迹以前,我至少要喝个痛快!苏珊一阵风似地猛冲进来,他的话被打断了。她全身穿戴得就要出门的样子。苏珊:为了上帝的缘故——谁能把这些鸽子搬出去!这一屋了难闻的气味——麦克甘恩:鸽子!景化为一家大饭店的酒吧间里。桑特斯和迪士坐在高脚凳上。桑特斯的脸色非常难看,怒气冲冲地说着话。桑特斯:我老在心里嘀咕——他算什么东西——动物、植物,还有矿物?参议员!一个合众国的参议员!我以为我见过的世面不少了,可是他——哼,连开会的时间都不知道!迪士!我一想到自己要整天坐在他身边——把全副精神花在这个摇小旗的娃娃身上,替他戴围嘴,听他唠叨什么不值钱的爱国主义……不,我不能干这个,迪士,我得走,辞职不干——迪士:当然——当然——等等再说——冷静一点——正在这个当口,诺赛逍遥自在地进了酒吧间,他背向着桑特斯。桑特斯:(重新发作)哼——你猜他在明天坐上参议院议席以前,要去干什么?他要到维侬山上去——培养情绪——做准备活动!诺赛闪电似地转过身,把他的脖子伸过去。诺赛:谁?谁?你的上司。一个傻瓜!嗯,一个傻瓜?嗨,这家伙身上有玩艺儿——我闻得出来!桑特斯:(毫无耐性地)滚开,诺赛!诺赛:桑特斯!——这一下可乐了——你让我去见他,只要五分钟——有你的好处。迪士:你还不走,尽扰人!桑特斯:好处,你这是什么意思?诺赛:什么意思?嗯——我告诉你——送你一张美国世界棒球锦标赛的通票!它到了下个月就值十五元美金呢!桑特斯:算数——算数——迪士:嗐——你不要再跟这家伙胡扯了!桑特斯:你说什么?迪士:没有什么!别睬他!桑特斯:喂,诺赛——你的那些朋友对这件事一定也会感兴趣的,是不是?诺赛:嘿——我要用特快新闻来发表!会产生什么结果!桑特斯:那不行!要么来许多新闻记者,给我许多通票,否则——现在你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把这些人找来!诺赛:一言为定!你等在这里。他赶紧走了,桑特斯从高凳上爬下来,迪士抓住了她的手臂。迪士:——等一等——朋友——你想过没有,你这干的是什么事呀?桑特斯:把全部秋装弄到手——再正式提出辞职!迪士:喂,你不至于糊涂到支使诺赛去折磨那家伙吧。桑特斯:(苦思地)等一下,等一下,让我想想——麦克甘恩是条看门狗——他不会让人去接近那家伙的,先得把他调开——(对迪士)对不起,朋友,我要去打个电话——(匆匆走开)景化为电话亭,桑特斯正在打电话。桑特斯:(装作南方口音)麦克甘恩先生吗?……我是璐璐·勒芙。在麦克甘恩的房间里,麦克甘恩正在听电话;在他背后,衣箱打开着。麦克甘恩:谁?在电话亭。桑特斯:啊!麦克甘恩先生,你不认识我——我可在华盛顿见过你——-我觉得你怪有意思的。葛里菲斯先生告诉我说你来了,也许你有点寂寞——在麦克甘恩的房间里。麦克甘恩:(信以为真)噢,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对,他没说假活……今儿晚上?小姐,大夫刚才嘱咐……喂,等一下——他向外张望,从半开着的门里可以看到杰夫的房间。杰夫拿着一只鸽子正站在窗口,这时候可以听到麦克甘恩打电话的声音。麦克甘恩的声音:我还不能确定能不能来,璐璐。请等一下。(他用手遮住话筒,喊了起来)嗳,参议员!你准备做什么?——今晚是不是就按你自己说的,待在家里给妈和小朋友写信?在杰夫的房间里,杰夫正在把一个小小的纸卷插进系在鸽子脚上的金属盒子里。杰弗逊:(没有转身)嗯。麦克甘恩的声音:不去什么地方,不做什么别的事情了吗?杰弗逊:不。怎么?在麦克甘恩的房间里。麦克甘恩:(对杰夫喊叫着)好兄弟,早点上床睡个好觉,我也要睡了。(然后——低低地对着电话)算数,乖乖,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在电话亭里,桑特斯还在讲话。桑特斯:(对着电话)这可挺好!我们在五月花饭店休息室里等,麦克甘恩先生——在半小时以内……我是什么样子的?嗯,我有红头发和——喔,这就够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样儿的——你这逗人的家伙,再见。(她挂上了电话)在麦克甘恩的房间里。麦克甘恩挂上电话,踮着脚很快走过去,关上对着杰夫的门,然后跑过来拿起他的大衣。麦克甘恩:乖乖,啊,乖乖!红头发!麦克甘恩——你交了什么运了!景化为大饭店的休息室里。晚上。麦克甘恩正在寻找他幽会的对象。而在杰夫的小公寓的起坐室里,出现了一个惊人的戏剧性的场面。杰夫站在这间朴实、舒适、古老,布置得像个客厅模样的屋子的中间,他被一打左右的新闻记者所包围,其中三四个人都带着摄影机。有一名女记者在场。诺赛是这圈子里的主脑人物,仿佛什么典礼上的掌礼官,法庭上的审列长。杰夫摆好了姿势,神情显出满足、快活、得立,摄影机的闪光灯不断地亮着。声音:对了!就这样。参议员——请把下巴抬高一点儿。不要动!然后摄影机停下来了,问题劈里啪啦地提了出来。声音:参议员,谈谈您自己吧!听说您在家里搞了个少年俱乐部!您有些什么打算?您准务在参议院轰轰烈烈地搞些什么活动吧?杰弗逊:(举起了手,笑)等一等,朋友们——我不习惯同时听几个问题——诺赛:朋友们,等一下,让参议员歇歇。(对杰失)嗳,现在请说说,您是在哪里学法律的?杰弗逊:嗯——到目前为止,我还不需要懂很多的法律——我认为最主要的是常识——诺赛:漂亮!记者:他说什么?诺赛:(回头喊叫)他不需要法律——他需要常识!记者们很快记下来。记者:您在这里准备做些什么事,参议员?诺赛:您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斧头要磨(注11)?杰弗逊:斧头?诺赛:一种可贵的意见——例如——关于养老金的提案——关于使水牛免于绝种的提案——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对国家有益的意见?杰弗逊:是啊——我倒是有一个打算——声音:啊!这可太好了!什么打算?杰弗逊:不错——我有这打算差不多有两年了——我——我想在我们州里设立一个全国少年营,这是桩有意义的事——声音:一个营!好啊!杰弗逊:你们看——要是我们能把街上的那些穷孩子带到城外去——在暑天里有几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学习一点有关自然方面的知识和美国的思想——诺赛:好极了!那么这个营要政府怎么支持呢?杰弗逊:啊——不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我的想法是——由政府借给我们一笔钱,由孩子们一分五分地来还,不超过一角。唉——政府没这事已经够——诺赛:真伟大!(向后喊叫)政府现在投资的地方太多了!声音:(当他们提笔记录的时候)未必吧!好啦,好啦!女记者:你看我们这儿的女孩子们怎么样,参议员?杰弗逊:哦——我遇到的很少——对——苏珊·潘恩小姐——她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记者:再拍几张照怎么样,参议员?诺赛:噢,我想问问这个,您是大自然的爱好者,您是不是懂禽兽的语言?杰弗逊:对,我能——另一名记者:鸟怎么说话的,您懂吗?杰弗逊:懂——懂一点点——声音:妙极了!好,那就来一下!参议员,叫它们飞吧!杰夫笑着准备表演——摄影记者都作好了准备——景化为旅馆的前廊。麦克甘恩看着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当他向外凝视的时候,他的注意力被一个娇小可爱的女郎吸引住了。他迎向前去。在转门旁边,她刚好走过来,并且站定了。麦克甘恩大步向前走。麦克甘恩:喂!来得正好,乖乖!什么红头发不红头发的——叫人等上两个多钟点可真不——(向她全身扫视了一下,放心了,抓紧了她的手臂)好家伙,你真是个可爱的人,否则我——女郎:(挣扎)华莱!一个身高六英尺,有着足球运动员一样宽肩膀的男子,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女郎扑向他身边。麦克甘恩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但是已经太晚了。华莱目露凶光瞪着他,一步一步逼过来。麦克甘恩惊慌地回身就逃,景就在一阵音乐声中化出。一张报纸的第一版进入画面,上面有杰夫的全身照相,然后是标题——参议员(少年队员)史密斯认为政府当前需要多一点常识少一点法律景化为另外一个标题——参议员史密斯抨击政府浪费少年营经费竟付诸阙如在桑特斯的房里。桑特斯正在一面喝早晨的咖啡,一面翻着早报。当她看到这标题时几乎噎住了。景化为麦克甘恩的房间。麦克甘恩还没有穿好衣服,一只眼睛缠着绷带,另一只眼睛看着报纸。画面上是报纸上的一张照片,表现杰夫跪在一小堆柴火的旁边,标题是这样的——点营火——表示他将要把热力带到国会去麦克甘恩飞快地跑出去,衬衫衣摆呼搧呼搧地。他冲到杰夫房门口,房里空无一人。麦克甘恩:参议员!喂——少年队员!(用手拍他的前额)又跑了!景化为另一张新闻照片。这是杰夫正在模仿鸟叫——瞪着眼睛,双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好像闻到了一阵难闻的气味。标题是——少年队员参议员初次闻到华盛顿官方的“气味”在潘恩的公寓餐厅里,潘恩和苏珊在用早餐,潘恩瞠目结舌地盯着报纸看;苏珊也在看报纸,一边看一边笑着。潘恩:他第一次闻到了“气味”!苏珊:这大孩子的膝盖倒是长得硬!潘恩:难道这是真的——苏珊:听着,父亲!“年轻的洛肯伐(注12)被苏珊·潘恩迷住了”!景化为潘恩的专用办公室。当桑特斯进去的时候,潘恩从写字台后面站起身来。桑特斯:(挑战地)是你找我,参议员?潘恩:是的,桑特斯,早上好。(拿起报纸,亲切地)你对——嗯——对这些个事情怎么看?桑特斯:是关于少年队员的消息?什么意见也没有。潘恩:(心平气和的样子)没有?桑特斯:没有——我很抱歉。我只是送他回家。我用不着给他掖被喂奶,那是麦克甘恩的事。潘恩:顺便问你一下,麦克甘恩先生刚才来了电话——在发高烧。史密斯又走了。你想他到什么地方去了?桑特斯:我知道,他到维侬山上去给自己上一堂爱国课。潘恩:(微笑)好——非常好。(稍停)桑特斯,你办公室里有人说你要不干了——桑特斯:是的。潘恩:哦,在眼前这不行。桑特斯:参议员,瞧——我长了脑袋不是专门为了向少年队员报告时刻的。你要我干什么?还是另外找人——找一个注册过的护士吧。潘恩: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护士。桑特斯:可不敢当!潘恩:我是这么看的。我要说——当初山姆·福莱就少不了你——在目前我也不能没有你——桑特斯:不能没有我?潘恩:你瞧——霍贝尔州长提出这样的任命——哎,我说实话吧,杰夫蛋当这个工作是不太合适的。他到这里就是为了逛名胜古迹——就这么消磨时光。因此必须有个可靠的人陪着他,不让他闯祸——这对我很重要——对其他有关的人也一样——桑特斯:按照指示办事,我是有经验的——潘恩:还不止这样。譬如说,就是用野马来拉也别想从你嘴里漏出一星半点这两间办公室里的秘密。所以我愿意把我要做的事——把关于史密斯的事和这些情况告诉你。你知道——桑特斯:是呀——我知道我干的是七年来一直干的老差使——潘恩:你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我告诉你我们将要做什么。留在这里,就像你所说的当护士。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将和大家在一起,而你将会在华盛顿得到最优越的职位。桑特斯:是吗?(停顿了一下)还有什么?潘恩:你是什么意思?桑特斯:说吧,当我初次来到华盛顿,我满眼尽是蓝色的问号——而现在我满眼又尽是绿花花的钞票——潘恩:啊!是了。你要是把这差使办好了——你可以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奖金,此外——桑特斯感到有兴趣了,面有喜色。潘恩的声音:我说要好好干的意思是——跟史密斯寸步不离——看住他,不叫他碰一点点政治——不能再发生类似报纸上闹的笑话——景化为参议院的穿堂。电梯前的一条走廊直通到参议院会议厅。钟指着11点45分。桑特斯和杰弗逊从电梯里出来,向前走着。走廊里挤满了人——还有人不断涌进来——有一种热闹的气氛。杰夫目不暇接地向周围看着,忽然他向前面看,停下来不走了。杰弗逊:桑特斯!就是这里!我们到了!参议员的会议厅。从入口的门里,可以看到人们有的已经坐在位子上,有的正进入楼厢去;参议员们有的在走动,有的成群站着,说着话;有几个已经坐在他们的桌子旁边了。在参议员席上,一个专门侍候参议员的侍者,正领着杰弗逊走到他的座位上去。杰夫似乎变得更加瞠目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周围全是参议员——有的三五成群,而大多数都已经就座。侍者领他到少数党议席后边的座位上,许多人都好奇地转过头来盯着杰夫看。侍者:参议员,就是这里。这席位不坏,先前是但尼尔·韦白斯脱常坐的。(注13)杰弗逊:但尼尔·韦白斯脱常坐在这里?啊——他是一位大演说家。侍者:你也得有打击对象啊,参议员——要是你准备发表演说的话。杰弗逊:不,年轻人,我只是坐在旁边听。(拿起议事日程表)这是什么?侍者:议事日程表。抽屉里有参议院手册。如果你要什么东西,捻捻手指找侍者就成。杰弗逊:多数党的领袖在哪里?侍者:多数党领袖吗?就在那边。那——那一位是少数党的领袖。他们俩挺善于扭住不放的。杰弗逊:哦,新闻记者席在哪里?侍者:就在副总统席位过去一点的楼上——前面四排代表四家大报纸。您碰到过这群人吗?杰弗逊:嗯,碰到过——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很正派的人。侍者:对他们得留点儿神——有时候他们会掲露你的真相。那边角上的座位是给来这儿观光的来宾和向导们歇脚的。那边的一部分座位是为参议员的朋友们预备的。前排空着的那些座位——是给总统和白宫的客人留的座位。看,这边过去点儿坐着的那对老年的夫妇——二十年来,他们照例是每次开会必到。挂钟后面,是外交使节的席位,他们和这些专门侍候议员的白衣侍者才是这个地方真正与众不同的人,其余的大部分人来这儿只是像进动物园一样。杰弗逊:那些半身雕像——全都沿着墙壁摆着的——他们是谁,年轻人?侍者:是历任的副总统,您要是记得他们名字的话,十有八九都在这里。您知道,副总统是主持参议院的,他们就是靠这个挣饭吃的。喔——看那边,参议员,在主席位子的东边,我们仍旧放着老式的鼻烟盒,要是您好这个,那里面有真正的鼻烟。杰弗逊:谢谢你,年砼人——侍者:我把您的帽子送到衣帽间去吧!杰弗逊:来——让我送你一枚少年队员的徽章。侍者:多漂亮,多谢你(他握住杰夫的手)参议员,祝您一切顺利。准备好战斗吧!杰夫对新闻记者席看,看见了桑特斯就向她挥手。潘恩走到杰夫那里。潘恩:喂,杰夫——真抱歉,整个上午我都在开委员会。你的委任书已经拿到了——回头副总统喊到你的时候,你从中间的过道向下走,我会在那里等你的——他现在就要来了。祝您一切顺利——潘恩拍拍杰夫的肩膀走了。参议员们都散开去寻找自己的座位。杰夫兴奋地重新坐下来。先是会议厅的全景表现楼厢里人们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然后我们看到灰白尖发的瘦小的议长,他有着一张温和滑稽的脸。当他对全体议员扫视一下,拿起象牙小槌子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安排就序。然后他的两眼转过去,像是在注视着什么东西。当大钟的长针刚刚跳到十二点整的时候,他就举起槌子。随着就听到两声敲击声。议长:(又敲了两下)现在开会了。人们安静下来,虽然还有些人正在走向他们的席位。然后,在多数党领袖惯坐的席位上(前排中间,过道的右边),一位参议员站了起来。多数党领袖:议长先生!议长:阿克纽参议员。多数党领袖:我要求全体一致同意免予宣读昨天的议事纪录,并且予以通过。(他坐下)议长:(厌烦而又机械地)有没有反对的意见?(停顿了一下)议事记录通过。杰弗逊的近景,他的注意力从这边移向那边。参议员的声音:议长先生……议长的声音:勃朗威尔参议员。参议员的声音:我提议了解一下出席的参议员有没有达到法定人数。在主席坛上,秘书长走上去点名,可以听到参议员在听到自己名字时回答的声音——“有”或者“到”。接着秘书长把名单交给议长看。议长:出席参议员八十位,已经达到法定人数。潘恩站了起来。潘恩:议长先生……议长:潘恩参议员。潘恩:我向您呈递可尊敬的杰弗逊·史密斯先生的委任书,他就是刚刚由我们州民任命的参议员。一个侍者从潘恩手里接过委任书,送到议长席上。潘恩:被选任的参议员已经出席。杰弗逊看起来很吃惊。潘恩的声音:……我请问,宣誓就职的仪式是否现在就举行?议长拿起来的显然是杰弗逊的委任书。议长:如果被选任的参议员已经出席的话,那就可以宣誓就职。杰弗逊咽了口吐沫,样子很慌乩,像给椅子粘住了似的。在楼厢和参议员席上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其中有桑特斯和记者席里的迪士。有几个参议员意味深长地议论着搁在桌上的报纸。潘恩起立,向杰弗逊作了个手势。杰弗逊看到了,心神不定地站起来。潘恩开始绕到后面,示意他跟着走。杰弗逊向前走到中间过道的后面,在那里潘恩正等待着他。然后两人一起从过道走向主席台——人们(包括桑特斯、记者、成群的参议员们)看着他们向前走去。有几个参议员紧闭着嘴表示不赞成。意识到人们在注意他的杰弗逊和潘恩一起走近主席台,这时记者们都站起来隔着桌子,参观宣誓就职仪式。潘恩示意杰弗逊到议长席上去。但是在杰弗逊刚按着指示跨上一步,议长正好站起来的当口,会议厅的一角忽然爆发出一个声音。参议员的声音:议长先生,我要提出一个疑问!全场转向那个站起来的参议员,站在议长面前的杰弗逊也回过身去看。议长:先生,请讲吧!参议员:(近景)议长先生,我请求调査清楚,这位即将宣誓的先生是否充分意识到,这一崇高职位应负的责任——我们每一个参议员每时每刻都要身体力行的是——我们看到杰弗逊,当他听这位参议员说话的时候,他越发感到迷惑不解。参议员的声音:——尊严和忠诚。这个参议员拿起报纸来挥动。参议员:我指的是今天登在报上的他那些令人惊冴和不知羞耻的行为。当潘恩听着的时候,神情有点畏缩,他知道事情就要爆发了。参议员:不错,简直是多才多艺——满屋子都在吃吃地嗤笑;议长重新敲槌子,抬起头来,对楼厢看看。议长:请尊守会场秩序。参议员:(会场全景)——可是有人却把他的身份降低到插科打诨的角色——想一想我围最高立法机关的纯真,如果我们不提明智的话!(挥动报纸)我要了解一下这位先生对他的职务有什么想法!杰夫冲动地转向议长。杰弗逊:我不明白,议长先生!我不知道这位先生在说什么?议长:(敲着槌子)这位参议员在宣誓就职之前没有发言权。潘恩:议长先生!我愿意回答这位先生!我的同僚在这件事情上是无辜的!报纸上把他的话完全引错了。我知道杰弗逊·史密斯——我可以替他保证——他对自己的职务,对各位先生都怀着最大的敬意。一个参议员的声音:议长先生!议长:(同情地看着杰夫,又敲了一下槌子)现在按规定程序举行宣誓!(他起立,画面出现会议厅的全景)举起右手,跟着我重复下面的誓言——杰弗逊照着吩咐的做去。议长背诵誓言,杰弗逊跟着念。议长:“我庄严地宣誓——我坚决拥护和保卫合众国的宪法——反抗国内外的一切敌人——我一定忠心耿耿、诚实不苟——我自觉地承担义务——没有丝毫保留和规避——我一定要充分地、忠实地履行这一职务所应负的责任。愿上帝帮助我!”杰弗逊:“愿上帝帮助我!”议长:参议员,现在你可以谈谈你要说的话了。议长和杰弗逊握手。潘恩也来和他握手,井且带他走下台阶,到秘书长那里。晕头转向的杰弗逊这时才明白过来,他应该签署自己的名字。然后,杰弗逊和潘恩回身走向中间的过道,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们,同时全场发出一连串的笑声。杰弗逊穿过过道的时候,忽然从一个席位上抓起一张报纸,他的眼睛被报上的标题吸引住了,他边走边读——他咬紧牙关——然后抬头看着新闻记者席。景化为一组蒙太奇:先是报纸标题,接着是杰夫惊疑的表情。他开始走动——握紧了拳头,目光凶狠——他碰见隔夜见过的记者,抓住就打,然后继续向前走。他在另一个地方又碰上了一个——又打了一遍!最后他打了诺赛一巴掌——再继续向前走——之后,我们看到两扇门,门上标明“记者俱乐部”。门被猛然推开,里面是俱乐部的酒吧间,而杰夫瞪眼站在门口。新闻记者们有的坐在卖酒的柜台上,有的坐在靠墙排列的桌子边,有的在说话——有的在抽烟。史维耐、法利尔、弗勒特、塞缪尔斯和迪士都在——还有诺赛。诺赛与迪士、史维耐坐在一张桌子上。诺赛:他正在到处乱闯,闹得不行,我就跑到这里来——(突然对门一看)啊,泰山来了!杰夫向诺赛走去,大家都转过头来看他。他走了五步,突然向前猛扑,抓住了诺赛,举起右手就打——侍役都跳了进来——一场自由竞技在进行着。桌椅都打翻了,最后杰弗逊被包围了起来——被推倒在一张靠墙的长椅上。诺赛这时正躲在一张桌子下面。声音:住手!等一下……参议员,不要紧……我们别在这儿打拳击了……要是你现在放老实些……杰夫停止挣扎。诺赛:(从桌子下面)伙计们,快见见史密斯参议员。他们躲开杰夫——他慢慢坐起来,看看自己撕破了的衣服。他打够了,他很平静,伤心而又痛苦。史维耐:你是不是心里有疙瘩——弗勒特:什么意思——你就是这样对待新闻记者?杰弗逊:(痛苦地)先生们!先生们应当是正派人,可你们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人家,而偏要歪曲事实,玩世不恭?声音:真相!嗨,他要真相!有人问:“什么是真相?”问完就转身走了。杰弗逊:我说过的话就是真相。史维耐:哪儿来的真相——用盆子盛着——还是用瓶子装着?迪士:如果你要的就是这个,那么——参议员——坐下吧——让我们看看我们能做些什么。杰弗逊:在你们这儿,不可能!塞缪尔斯:不可能?弗勒特:当然,参议员——告诉人真相是我们记者中间少数人的事情——法利尔:诺赛当然除外——杰弗逊:是这样吗?那么人民拿起报纸来看的时候——他们读到的是些什么呢?迪士:不错——今天早晨他们读到的是一个低能的小丑来到华盛顿,装得像个参议员的样子。杰夫向迪士扑过去。杰弗逊:甚么,你——很多人把他拦了回去。声音:住手!不许动!安静点!闹得够了!杰弗逊:(大叫)如果你们能多考虑一下你们的诚实,就像你们老想到自己的精明能干一样,那就好了。迪士:诚实!我们是唯一能够对选民们提供诚实报道的人。我们用不着像政客那样再参加竞选——声音:对!对!史维耐:比方说,当那些骗子、疯子、乡下佬都要到这儿来立法的时候,我们就要告诉大家——法利尔:你说要真相——那你在参议院做什么呢?弗勒特:你懂不懂得法律——怎么制订法律——你知道人民需要的是什么吗?杰弗逊:(突然痛苦地叫出来)我——我并不想不懂装懂!迪士:那你在参议院干什么?史维耐:他干什么?哼——光荣的任命!塞缪尔斯:这就是真相!国家真正需要的是有见识、有勇气的人——这种人以前不曾有过——而他不过是个尸位素餐、盗名欺世的人!法利尔:可是他会投票!当然,按着他的同僚指使他的——迪士:你说对了,先生——他像一只圣诞节的假老虎,会点头儿,在投票的时候跟着说“是”。你不是个参议员!你不过是个挂名的小丑而已!弗勒特:喝一杯酒吧,参议员!这最后的一击,打得杰夫猛地跳起来,仿佛要杀人似的。这些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杰夫愣住了。他瞪着眼向周闱扫视一下,他们轻蔑地看着他。杰夫的怒气消失了。最后他平静地说——杰弗逊:(停顿了一下)朋友们——再见——他阴郁地走向门口——人们静静地退到两边,让他走过去。第三部景化为潘恩的起居室。杰弗逊正在紧张地和潘恩说话。杰弗逊:先生,我想——要是待在参议院的话,我应该知道我要做些什么——至少,我应该研究一下就要提出的议案——潘恩:议案?杰夫,让我劝劝你,就像你父亲会劝你的那样。政治是一种交易——有时是一种很残酷的交易。那些议案是由有法律头脑的人经过长期研究以后汇集起来的,你想在这时候着手研究,根本就不可能。咳,就是二十年之后,我自己也不可能懂得一半。不懂,真的,杰夫,为你的利益着想——杰弗逊:(垂头丧气,转过身去)既然如此,那么我——我想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先生。潘恩:杰夫,好像你在报上讲过关于你要建立全国少年营的事情。你是不是急切地想办这件事?杰弗逊:是的,我说过——潘恩:啊,那为什么不干起来呢?那就是你的一项工作,你就动手去写个议案,提呈到国会去——你将从中获得很多的体验——杰弗逊:潘恩参议员,如果我在这儿,能把这件事办好,我——我觉得我——潘恩:难道还有什么拦着你?桑特斯在这件事上会帮你忙的——杰弗逊:(兴高采烈地)先生,我一定把它做好!我―定把它做好!(握着潘恩的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我知道,要是有人能帮助我的话——潘恩:别嘀咕了,杰夫。杰弗逊:先生,谢谢您,谢谢您花了这么些宝贵的时间。潘恩:哎,你现在到哪里去?杰弗逊:啊,我急着想回到办公室去——苏珊突然出现,模样动人。苏珊:爸爸——喔。潘恩:苏珊,杰弗逊顺便来看我。苏珊:(毫无表情地)好哇,参议员,您好?杰弗逊:(感到口千舌燥,他的目光被这位可爱的小姐吸引住了)潘恩小姐,您——您好?看看自己的衣服)我——我穿得这样,请您原谅——我这就要回去——苏珊:鸽子怎么样了?杰弗逊:好,它们很好。(然后,突然地)噢,潘恩小姐,我——我要请您原谅。报纸上发表的我对您的看法,那不是真的——我决不会这么说的。苏珊:(轻蔑地)爸爸,你听见了没有?他没有意思称赞我漂亮。杰弗逊:噢——您是漂亮的!苏珊:那么你的确说了。杰弗逊:不——我是说——是的——那是——他急得满头大汗,像扔掉烧着的煤块似的扔下这个话题,转身走向潘恩,抓紧了他的手。杰弗逊:好,再见,先生,再一次向您致谢。(当他跟苏珊讲话时,他退向壁炉)好!能见到您,很高兴,潘恩小姐——苏珊:参议员,再见——杰夫仍在后退。杰弗逊:再见,潘恩小姐。(再对潘恩)再见,先生,再见——正在这个当口,他的背正好撞上一张很精巧的小桌子,上面放着台灯,砰然一声,小桌子和台灯一起倒在地上。杰弗逊:真糟!笨蛋!他赶紧俯身扶起小桌子和台灯,东西并没有打坏。杰弗逊:(一边拾起东西)喔,真对不起,我希望——潘恩:没关系,还好,我的孩子,别在意——杰弗逊:我的天!(把台灯放在桌子上)好了,看起来像新的一样,要是有什么损坏,我一定——潘恩:(大笑)像新的一样,好!没关系。杰夫又向壁炉后退。杰弗逊:好,再见。潘恩:再见,杰夫。杰弗逊:再见,潘恩小姐。苏珊:再见!杰夫转过身来,直向门外走去,溜得跟兔子一样快。我们听见砰的一下关门声。苏珊大声笑了起来,潘恩若有所思地朝壁炉看。潘恩:(深思地)好,苏珊,牺牲几样家具,你又征服了一个人。苏珊:什么!难道说那个正直的林肯吗!潘恩:典型的林肯式的正人君子。这年头儿,这样的人少见!〔景化为杰夫办公室的外间。晚上,桑特斯正在写字桌边;麦克甘恩进来,显得既着急又烦恼。麦克甘恩:喂!听到什么没有?有没有关于他的消息?桑特斯:怎么,你想在鼻子上挨一拳吗?麦克甘恩:(吃惊地)什么!谁?桑特斯:根据上次听到的消息,他揍了人。麦克甘恩: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干我什么事?我可不怪那个家伙。(筋疲力尽地倒在椅子里)嘿!这个鬼地方,一天到晚,没有别的,只是狗打架!而这还不够倒楣——昨夜我等一个调皮的女人,真是等苦了——桑特斯:(戏谑地,顺口溜出南方口音)唷!唷!你狼狈极了!麦克甘恩先生,你实在逗人爱。麦克甘恩:是吗?唉,我刚向那个带着南方口音的红头发妞儿伸过手去,我就——他突然不说下去了,桑特斯的南方口音使他若有所悟,他的眼睛射出凶光。正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快的、吹着“迪克西”曲调的口哨声从走廊里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说话。〕门砰的一声打开了,杰夫一面跨着大步走进屋子,一边起劲地吹着口哨。他一直走到吃惊的桑特斯和麦克甘恩面前,用一声花腔结束了他的口哨。杰弗逊:(兴高采烈地)你要是愿意听点什么的话,应当听听我们少年队乐队的合奏!你好,桑特斯小姐,你好,麦克甘恩先生。麦克甘恩:(脱口而出)嗨呀,参议员——我正在到处找你!杰弗逊:你找我?(然后,匆忙地)桑特斯小姐,你能进来一会儿吗?他向专用办公室走去。麦克甘恩:喔,参议员,我想你和我应该一起出去吃饭,还去看看那些纪念碑。杰弗逊:啊,今晚不能去了,多谢!桑特斯跟在杰夫后面。在杰夫的专用办公室里。他大步走向他的写字台。桑特斯关上门,缓慢地向他走去。桑特斯:你还要——打架。杰弗逊:打架?桑特斯:我和昨晚那个小型记者招待会很有关系——杰弗逊:(兴奋地)那么,好吧,我——我谢谢你,桑特斯小姐!再也不会碰到更好的事情了——真的先生,桑特斯小姐,我们要立刻动手来干!桑特斯:我们立刻动手——干什么呀?杰弗逊:什么,议案。这么个议案——要建立一个全国少年营——桑特斯:参议员,等一等,是你要提出一个议案,我没弄错吧?杰弗逊:不错!一个议案,潘恩参议员和我肯定这是唯一的办法,能使我自己——桑特斯:请原谅我提个问题,这是潘恩参议员和你一起决定的吗?杰弗逊:是的,没错儿。这是他的意思,我应该先想到——桑特斯:我亲爱的参议员,对一个议案是怎么通过的,你有没有一点起码的概念?杰弗逊:我知道,不过你——你会帮我忙的。桑特斯:我哪怕一个顶仨,也办不到。——参议员,让我告诉你一个大概的情况:一个人要打算提个议案,就像你这样——要提议建立一个营部,是吗?杰弗逊:是的。桑特斯:好吧。那他该怎么办呢?先坐下来,把议案写好,逐项填上何时、何地、案由、办法以及其他等等,这就需要时间——杰弗逊:啊,这很简单。桑特斯:我明白了。这事很简单——杰弗逊:只要你能帮忙——桑特斯:可不!我是在帮忙。很简单——我帮忙,我们打破纪录,赶紧在三、四天里搞出来——杰弗逊:噢,一天就行了——桑特斯:一天!杰弗逊:就是今晚。桑特斯:今天晚上!(压制住即将爆发的怒火)嗯,你看,我并不想诉苦,可是,参议员,在所有的文明国家里,都有一种叫做吃饭的制度——杰弗逊:(笑了笑)吃饭,是的,我也饿了。我想——也许我们可以把东西带进来吃。你知道,有的行政长官是用盘子端饭进来吃的。我们还是在这里多吃一点,同时把议案搞起来——桑特斯:嗯,好,饭放在盘子里端进来。我们是当官的,我们就多吃一点。等到天亮了,议案也准备好了,你就把它提出来——杰弗逊:怎么提法?桑特斯:你在参议院里站起来,说明一下,随后就把议案放到一只小盒子里——在主席台旁边像信箱那样的盒子。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投进盒子里去就行了。秘书长读了之后,会交给有关的委员会的——杰弗逊:哦,委员会?桑特斯:委员会。杰弗逊:为什么?桑特斯:管理议会,或者任何其他大机构,都是这样的。所有的事情都必须通过委员会来办。杰弗逊:为什么?桑特斯:嗳,委员会——是小部分的参议员组成的,他们审査议案,进行调查和研究,再向参议院汇报,你不能把议案交给外行人去看,也不能一下子提到九十六个人面前去讨论,那有什么用呢?杰弗逊:对,这一点我明白了。桑特斯:好,我们说到哪儿啦?杰弗逊:议案交给桨个委员会。桑特斯:是的,他们把议案交到小组委员会去。在那里他们才真正把议案仔细研究,掌握情况,找人谈话和提出问题,然后向高一级委员会汇报——在那里,议案被重新考虑,是否需要增删、改动、修正或别的什么。参议员,日下就这么过去了——一天一天、一星期一星期地过去了。最后他们认为这确实像个议案了,才把它送交众议院去辩论,付表决。不过这得等它排到会议的议事日程表上去。杰弗逊:议事日程表?桑特斯:这是规定的程序。你的议案必须按着次序来提出,除非干事会认为它非常重要,才可能提前——杰弗逊:那是什么?桑特斯:什么?杰弗逊:干事会?桑特斯:(丧气地)你真以为我们能办成这事吗?杰弗逊:对,对。什么叫干事会?桑特斯:这是多数党领袖的委员会,要是议案重要的话,他们有权提前——杰弗逊:是这样的。桑特斯:请原谅——是这样的。我们现在说到哪儿啦?杰弗逊:我们已经进了众议院。桑特斯:对,到了众议院,又有更多的修正,更多的改动。——议案再回到参议院——等着再排到议事日程表上去。参议院对众议院做的事情不能欣赏,就作更多的修改。众议院又不喜欢这些修改,于是碰僵了,因此他们就从参众两院选出几个人凑在一起,开会商议,讨论出结果来。除此以外,所有的政客都非常热衷于开开鸡尾酒会,不管为了拥护或者反对——那些政府部门的人员也都来插这么一手——如内阁阁员——预算局的——使馆人员等。而议案最后逃过所有的这些灾难还侥幸存在的话,那么就要付表决。真的,先生——那个伟大的日子总会到来的,同时——十之八九,它们通不过。(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你明白了吗,参议员?杰弗逊:明白了。我们现在就动手——还是先要吃的!桑特斯:(已经弄得有气无力)对不起,请再说一遍!杰弗逊:我说?——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动手,或者——桑特斯:(软弱地)是的——当然,为什么不?(非常疲倦地)我去拿一枝笔,你不介意吧?她机械地转过身,直向办公室外间走去。杰弗逊:(精神勃劫地在她背后叫)没什么,立刻去拿吧,桑特斯小姐。桑特斯:非常感谢。杰弗逊:还要多拿纸!当杰弗逊拿起电报,非常热切地读着的时候,桑特斯出去了。〔在办公室外间,当桑特斯走到她的写字桌上机械地拿起纸笔的时候,麦克甘恩跳了起来。桑特斯:我要是你,我一定不等了。麦克甘恩:怎么?有什么事么?桑特斯:头儿正在写议案。麦克甘恩:议案!难道是他!桑特斯默默地拿起纸笔,走向专用办公室去。麦克甘恩:(在她后面喊)他想干么?——他写议案做什么?桑特斯:(并不停步——再一次用南方口音说话)哎呀,他不是参议员吗?我觉得你这个人真有点怪,麦克甘恩先生——(说着,她走进办公室去了)麦克甘恩发了一阵脾气,突然戴上帽子,很快跑出屋子,向走廊里走去。景化为潘恩寓居的旅馆外面。潘恩和苏珊穿了晚礼服,同另外三个人(一个老年绅士、另一个男人和一位中年妇女)正要坐进一辆停在台阶前面的轿车。一个新闻记者带着照相机,跑到潘恩身边。新闻记者:参议员,不要紧吧?我要给您照一张相。潘恩停在轿车前面,其余的人都进了轿车。当新闻记者准备好照相机,正要拍摄的时候,麦克甘恩撞了上来。麦克甘恩:(气喘喘地耳语)乔——放下一切跟我来吧!潘恩:什么事?新闻记者:(示意麦克甘恩走开一点)你不介意吧?麦克甘恩:(对潘恩)史密斯——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写议案!潘恩:是的,我知道,是我叫他写的。(把麦克甘恩推在一边)请原谅,査尔斯,我们到大使馆吃饭要迟到了——新闻记者照了相,麦克甘恩就从后面跳到潘恩的面前。麦克甘恩:乔!是你叫他写的!潘恩:是的——一项建立少年营的决不会被人读第二遍的议案,所以镇静一点,契克,那么——再见吧!潘恩进了轿车,门就关上了。麦克甘恩:乔!吉姆说——纪念碑!车子开了出去,麦克甘恩被留在台阶上。〕景化为杰弗逊的办公室。晚上。桑特斯和杰弗逊在一起。桑特斯靠在写字台的一头,前面放着纸,杰弗逊脱掉外衣,兜着圈子走动——他正在苦苦地思索他的议案。(可以清楚地看到,餐盘里面放着空了的盆子)杰弗逊:(沉思地)——这是中心思想,桑特斯小姐。不是要合众国的政府花钱去买,或者是去建筑这个营部,而只要借给我们一笔款子。呃,你有没有注明这一点?桑特斯:注明了,参议员——注明两次了。杰弗逊:(兜着圈子)嗯,你已经注明了?(用手抓着头)你有没有过这种经验,似乎有那么多话要说——而你却说不上来?桑特斯:(冷漠地)还是请坐下吧!杰弗逊:坐下来——可,可我就会站起来的。桑特斯:我们来写细目吧,这个营部的规模有多大?把它建造在什么地点?可以容纳或照顾多少孩子?要是他们准备买下那个营地——那么募捐的事怎么进行?你的议案里面必须把每一项都写进去——杰弗逊:还有一件事,桑特斯小姐。议案的精神所在——这意思就是——就是——他走走,走到窗户跟前,突然指着外面。杰弗逊:就是那个,必须把它写到议案里去。她朝那方向看,从窗口看到了灯光辉煌的国会议事堂的圆屋顶——杰弗逊站在前景里。杰弗逊:(指着)那个!桑特斯表示她已经看见了那个圆屋顶,她微微扬起了眉毛。桑特斯:(平静地,带着一点讽刺味)写在纸上?杰弗逊:(依然对窗外看着,没有感到她问话里的讽刺)对,我要使它获得生命,像那圆屋顶一样发光——这也是为了我们国家的每一个孩子,孩子们忘记了国家意味着什么,他们只不过在历史书里读到“自由的土地”,等到长大成人的时候,甚至连这一点也忘了。桑特斯小姐,自由是太珍贵了,它不该被埋葬在书本里,人们必须把自由的旗子高举在前面,活着每天都要说:“我能自由地——思想——说话。而我的祖先却不能。我能够。我的子孙也一定能够。”于是我们看见,桑特斯带着新的表情对杰弗逊看着——甚至可以说着迷地听着——然后动手很快地记下来。杰弗逊的声音:应当让孩子们长大的时候记往这点。他说话中断了——从窗口回转身,使自己从激动中镇静下来。他有点扭怩不安。杰弗逊:啊,我的天——那不是“细目”吧?桑特斯:不过,没有关系,你刚才谈的是议案的精神。杰弗逊:噢,不管怎么样,就是这么办——(激动地)这是重要的。干事会必须这样看。而且我相信,潘恩参议员一定会尽力支持的——(突然改换话题)他是个好人,桑特斯小姐,是不是?你知道吗,他认识我父亲。桑特斯:真的?杰弗逊:我们需要很多像他一样的人——像他这样的品格——理想。桑特斯:(低头,对着桌上的草稿)嗯——参议员,言归正传吧——杰弗逊:对,对。桑特斯:那么,少年营就要在你们州里建立起来了,自然——杰弗逊:(热情地)将近两百亩的人间少有的美妙的土地!高山,草原、树木、河流!是生活在喧嚣的城市里的孩子们的天堂——(突然改变话题)你知道不知道郊外的乡村,桑特斯小姐?桑特斯:不知道。杰弗逊:我曾经走遍了那地方的每一寸土地。你简直不能想像。你必须亲自去看过——(掉转视线,满心欢喜地)草原——风倚着长长的绿草——桑特斯又着迷地看着他。杰弗逊的声音:——懒洋洋的河水流过草地——山林中奔腾的小溪——(镜头重现杰夫和桑特斯在一起)——阳光衬托着牛羊走下斜坡——营火——雪堆……(中断)每个人在他的生命里的某个时期,都可以从中得到一点东西。我父亲教育我去观察那些事物,他是同我们的州在一起长大的——因此他常对我讲:“孩子,别错过了你周围奇妙的景物。每一棵树,每一次的落日,每一堆蚂蚁塚,每一颗星星都充满了自然界的奥妙。”他常常说:“你有没有注意到当你从一条黑暗的坑道里走出来,重新看到阳光的时候,你是多么愉快?”“好了,”他说,“张开你的眼睛,观察你周围的生活,就像你刚从漫长的坑道里走出来那样。”(面向桑特斯)桑特斯小姐,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桑特斯:(静静地)那么——我想我的一辈子就都是在那条坑道里。杰弗逊:你是说——这里?桑特斯:巴尔的摩,道地的城市居民。杰弗逊:不过你们那里周围都是美丽的乡村,你只要抬起你的眼睛看看!桑特斯:城市居民从来不抬眼——他们怕有东西会掉进眼睛里。杰弗逊:(观察了她一下)你是不是总是非工作不可?桑特斯:从十六岁到现在。杰弗逊:我想——你的父母不能维持你——嗯——桑特斯:是的,他们不能。我父亲是个医生,在他眼里,道德比收入重要。这在他来说倒不错,而我们却——(稍停)参议员,我们还是接着写好吗?杰弗逊:这对你来说很不容易,是吧?桑特斯:没什么。杰弗逊:不过——我想,对一个妇女来说——嗯——你干得很好——桑特斯:是吗?杰弗逊: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比你更聪明更能干的人。我——我这个议案要是没有你帮忙,不知道会搞成什么样。桑特斯:我不知道我们写到哪里了。杰弗逊:(跳起来)不!天哪!我还是赶紧写吧,桑特斯小姐——(突然)人家都干脆叫你“桑特斯”,我为什么不可以?桑特斯:你就这么称呼好了。杰弗逊:桑特斯,那好多了。(演习)桑特斯,早。喂,桑特斯。这个议案怎么样了?桑特斯——桑特斯:(放声大笑)真要命,你真行。杰弗逊:好,好。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决定叫你“桑特斯”了。也许我总不对劲儿就是因为这个。(擦着双手)是的,阁下,我准备走了——(然后——突然地)你叫什么名字?(注14)桑特斯:问这个干什么?杰弗逊:哦——除了叫你桑特斯之外,没有人称呼你别的。桑特斯:别人朝我吹口哨我也答应。杰弗逊:你——有名字吗?桑特斯:啊,我想,我们应该改变话题了。杰弗逊:好。行。我不过是为了好奇。这念头忽然闯进了我的脑子,你没名字,就像是没有柄的抽水机——或者什么别的东西——桑特斯:好了,反正这对你都一样——杰弗逊:(逼她)我知道,你的名字叫紫罗兰。桑特斯:不是。杰弗逊:阿比格儿。桑特斯:不是。杰弗逊:丽蒂希。桑特斯:不是。杰弗逊:丽娜。桑特斯:(大笑)不是!别猜了!杰弗逊:我还有许多名字可猜。你最好还是告诉我。桑特斯:算你赢了,我的名字叫——克莱丽莎。杰弗逊:(有些失望地)克莱丽莎,哦,(稍停)好,桑特斯,我们接着来——桑特斯:呦!苏珊才真是漂亮的名字。杰弗逊:(上了当)苏珊!苏珊·潘恩——真漂亮——桑特斯:还是个漂亮的人儿——对吗?杰弗逊:对,我想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控制自己,跳了起来)呦!我们永远搞不完这议案了!现在。桑特斯,从这儿起,我要说得比你写得更快——杰弗逊迅速地绕着圈子走,他现在用了最快的速度说着话。杰弗逊:这个营部的地点是设在泰莱峡谷的爱姆勃洛斯县——桑特斯忙碌地记录着。杰弗逊的声音:——在维立脱河两岸约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桑特斯:(突然——尖锐地)在什么河的两岸?杰弗逊停了下来,对她尖锐的问题感到有点讶异。杰弗逊:(镜头里又看到他和桑特斯)嗯,维立脱河。那只是一条小河流——桑特斯:在泰莱峡谷?杰弗逊:你——不知道这地方吧?桑特斯:(很炔地)不知道——杰弗逊:你不可能知道。你说过你从来没离开过这里。桑特斯:(又是急忙忙地)对,没有离开过。可我觉得这个地名很熟。(稍停)顺便问一下,你同潘恩参议员有没有讨论到关于营部的地点和其他的问题?杰弗逊:噢,没有,我没有这么做。怎么?桑特斯:没有什么,我只是感到奇怪。当然,你没有理由必须同他商量。(看看本子念)“——在维立脱河两岸约四分之一英里——”杰弗逊:(继续说)对了,这块土地将由孩子们用募捐的钱来买。你写下来了。钱是——桑特斯一边写,一边越来越有兴趣地抬眼看杰弗逊。景化为参议院会议厅。参议院正在开会,议长在讲话。议长:在本院开会以前,主席接到国务卿送来一份有关参议院决议案第三百四十三条的通告。这个通告递到了秘书长手里,秘书长开始读通告。在新闻记者席里,我们看到了桑特斯和迪士。当我们听到秘书长宣读通告的声音时,桑特斯正向楼下微笑着。桑特斯:迪士,等着瞧。好戏就要开场了。迪士:什么戏?可以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桑特斯:当然可以。(指指楼下)现在是我们这出小戏里的主角要出场了。在参议院会议厅里,杰弗逊手里紧紧地抓往他的议案——紧张地焦急地等待着。他对桑特斯微笑着,挥动他的议案。秘书长的声音继续响着。在新闻记者席里的桑特斯对杰夫也报以微笑。桑特斯:(对迪士)唐吉诃德——和他的提案。迪士没有什么表示。桑特斯向前看着,用手一指。桑特斯:啊,配角之一。迪士:谁?在旁听席里,麦克甘恩正在听秘书长读通告。在新闻记者席里。桑特斯:这是个衣冠楚楚的强盗的保镖——麦克甘恩。迪士:啊,你是说——“穿了长筒靴子的猫”(注15)。桑特斯:对了,就是那只“猫”。(再指指楼下)啊,另一个重要的角色。在会议厅里,潘恩正在聆听秘书长的宣读。在新闻记者席里。桑特斯:这个银盔骑士,荣誉的化身——正在软索上走。迪士:我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桑特斯:你扮演——左卫。迪士:朋友,说真个的,你是不是叫鬼迷了?桑特斯:迪士——等一会儿,唐吉诃德就要带着议案站起来,说出叫个非常重要的字眼——维立脱河。到了这个节骨眼,要是我的预感没有错,那银盔骑上就要从软索上摔下来。那只猫就要从长筒靴里跳出来。在会议厅里,秘书长读完了。一名参议员:议长先生——我要求将这通告提交外交事务委员会,把它印出来。议长:已经命令这么做了。(稍停)现在请提出议案——可以看到杰弗逊的近景,他抬起了头。议长的声音:由两院分别讨论,共同决议。杰弗逊:(站起来,大声地喊道)议长先生!议长被他的喊叫吓了一跳,成群的参议员都吃惊地回过身来。在旁听席里,有人开始吃吃地笑着——接着大笑起来。议长重重地敲槌子,维持秩序。杰弗逊意识到他的喊声引起了骚动,一阵重重的槌子声敲得他闲窘不堪。潘恩觉得有点好笑,可是麦克甘恩却在旁听席里闭紧了嘴,正在摇头,他不喜欢这种局面。议长:(带着微笑)我们新当选的参议员史密斯先生,你说话的底气很足。杰弗逊:(几乎像耳语)我——我很抱歉,议长先生,我——我有一个议案——议长的声音:参议员,你可以说得稍为响点,可别太大声了。杰弗逊:议长先生,我要提个议案。议长:先生们,请遵守秩序。我们新当选的参议员要说话。参议员,你可以说了。杰弗逊抖抖索索,笨手笨脚地摸出议案,放在面前。杰弗逊:(念着)“按照参议院和众议院的规定,在指定的贷款项下——”在新闻记者席里,桑特斯轻轻地碰了碰迪士,叫他注意麦克甘恩和潘恩。杰弗逊的声音:“——有足够的资金,用来创建一个国民少年营——”杰弗逊:“而这项贷款,可以由合众国的少年们靠募捐来归还国库。这个营部设立的地点,是在泰莱峡谷附近的维立脱河边上一―”可以看见潘恩像突然触了电,他带着满眼的惊恐,向旁听席里的麦克甘恩望着。杰弗逊的声音:“——少年营的宗旨是为了对少年儿童进行更多的教育,促进少年儿童的相互了解——”麦克甘恩从旁听席里站起来,对潘恩作了个暗号,就向外走去。杰弗逊的音:(继续读)“——同时带给我们这伟大而美丽的国土上的孩子们以健康的生命!”杰夫结束了他的讲话,掌声从楼厢里爆发出来,不断地蔓延开去,声音也越来越大。潘恩在掌声中急急忙忙地离开会议厅。议长:我们这位年轻的参议员等到变完嗓子以后,会成为很好的演说家。在新闻记者席里,桑特斯用胳臂肘轻轻地推了推迪士。桑特斯:你喜不喜欢第一幕?迪士:喜欢。第二幕是怎么样的?桑特斯:第二幕现在要到会场外面去演了。我们又听到了为维持秩序而重击槌子的声音。在国会议事堂的门厅里,潘恩和麦克甘恩很快地一同走过来。他们压低了声音在说话。麦克甘恩:(压着怒气)我没听错吧?他说的是维立脱河?潘恩:我们出去谈。(他伸手拉了麦克甘恩就走)麦克甘恩:那是爆炸性的,乔!景化为潘恩的汽车里。潘恩:——惊人的巧合!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地方——偏偏挑上维立脱河做少年营部!麦克甘恩:乔——我得对这家伙留点神,我们一直叫他傻瓜,——可他却总是抓住了我们的小辫子!你瞧着吧!有朝一日,他发现他要建立少年营的地方要造个水坝,他就要刨裉问底,给你缠个没完没了——潘恩:冷静点,契克。让我想想——(停了停)我们这个弥补亏空案明天就要在参议院里提出来。麦克甘恩:明天!乔,那他就要听到关于维立脱河的那档子事了。不能让他在这儿!潘恩:那我知道。麦克甘恩:听着,明天我带他去参观纪念碑——哪怕我把他打闷了过去!潘恩:别那么干,契克,这小子只是老实,可不是愚蠢。麦克甘恩:苏珊!潘恩:我女儿不为任何人执行这样的任务。麦克甘恩:唷,那对我这个笨脑筋来说是太复杂了。我给吉姆·泰勒打个电话去。潘恩:吉姆的方法在华盛顿是不合用的。麦克甘恩:乔,你听着!苏珊的全部工作就是拿她那双大眼睛瞄着他——他自己会失魂落魄地追上去的,只要让他离开参议院一个下午^^就是我们提出议案的那个时候——景化为参议院办公太楼。时间是傍晚。可以看到杰弗逊正大步地顺着走廊走去,顺口吹着“迪克西”曲调的口哨,情绪很好。他转身走进他的办公室的外间,里面坐满了人。他一进门,大家就拥上前来,想抓住他。人们的声音:我能见您吗,参议员?我是从杰克逊市来的——参议员,我只要占用您一分钟的时间——我是从您亲爱的故乡来的,参议员——桑特斯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当杰夫陷入重围的时候,她疾步走上前来解围。桑特斯:嚯!喂,——喂——等一等,都请坐好。(抓住杰夫的手臂)参议员,这边走——她领着茫然的杰夫走进他的专用办公室。杰弗逊:(跟着桑特斯进了里屋)他们要干什么——这些人都是谁——桑特斯:这是一批专门纠缠国会议员的讨人嫌的家伙——有官迷、怪物,还有随身带着他最拿手的各种议案的人。有的说,把我儿子送到西点军校去——或者从西点军校里弄出来;有人说他搞了——使人就业的方案;有人问他怎样才能消灭蟑螂;有妇女为一首赞美诗谱了曲子,要用来代替国歌。你要不要听听他们?杰弗逊:(大笑)不,今天不听!朋友,我觉着似乎房子失火了!桑特斯——我不知道我在参议院那会儿是什么德行?桑特斯:很了不起。杰弗逊:我——我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关,我的心到现在还在跳——(然后——兴备地)我不知道潘恩参议员会怎么想?桑特斯:他一定挺高兴。杰弗逊:啊!我希望是这样。这是些什么?桑特斯:孩子们的捐款,他们都读了你创办少年营的方案。杰弗逊:都读过了?这些信都是他们写的?桑特斯:嗯,这不过是本埠来的佶,等一个时候,全国各地的信都会成批地涌来。杰弗逊:你是说全国——好哇!好哇——我们最好拆开信看看——他们究竟写了些什么?——看看这些钱——信上说什么——“亲爱的史密斯参议员:我很愿意到你的少年菅来,我在火车站擦皮鞋赚了这九分钱。”喔,真没想到!看他还签了名。“您忠实的史汀基·摩亚”可真了不起!(中断了说话——对写字台抽屉看着)嗳——这里面有纸没有?桑特斯:第二只抽屉里有。杰弗逊:好吧!我今晚得大忙而特忙——桑特斯:不是再搞个议案吧?杰弗逊:不!写信。我要给少年队的队员们和妈写信——我的新闻多得不得了!我还居然提了个议案!我——杰弗逊·史密斯!(他坐在他的办公桌边,非常激动)桑特斯:你要不要口授这些信?杰弗逊:这些信?天哪——不要。我不会口授信。我随随便便写写就成。嗯——我还得把关于你的一切告诉我妈妈。要是我没猜错,你将来会从妈那里得到一瓶你从未尝过的最好的蜜饯。桑特斯:(向门口走去)多谢了。杰弗逊:喔——桑特斯!他从办公桌后面抢前几步,走到她的身旁,紧握住她的手。杰弗逊:我——我——啊——我还没有谢你呢!桑特斯:哪儿的话——杰弗逊:我想说的是,我——要是没有你,我不可能有——电话铃响了,桑特斯走到写字台边听电话。杰弗逊回到办公桌后面去。桑特斯:喂!(相当惊异地)谁?是谁?在潘恩的起居室里。苏珊:(在打电话)苏珊·潘恩。在杰弗逊的专用办公室里,杰夫坐下来准备写信——没有注意到桑特斯说什么,桑特斯对杰夫迅速地瞥了一眼。桑特斯:(对着电话)你好吗?……是的,说吧。在潘恩的起居室。苏珊:我很抱歉要来打扰你,桑特斯——不过,你得帮助我,我接受了一个任务,要在明天把史密斯先生从参议院里带走——在杰弗逊的专用办公室里,杰夫依然在忙着写信。桑特斯:你说——什么?在潘恩的起居室。苏珊:我们感到快出毛病了,因此我要给他灌点儿迷汤,我要把他带出去。你同意吧,桑特斯?在杰弗逊的专用办公室里。桑特斯:(匆忙地对杰夫看了一眼)事情很棘手吗?在潘恩的起居室。苏珊:我要求你帮忙的是,带他出去买一套合身的衣服——加上一顶帽子。绐他理理发,修修指甲,反正这对他毫无损失。还有,你能不能教他学学怎么使用刀叉和茶杯——女人之间打交道,桑特斯——我本来不愿意麻烦你,不过——在杰弗逊的专用办公室里。桑特斯:(对着电诂)女人之间打交道,没问题。在潘恩的起居室里。苏珊:谢谢,桑特斯。那么现在就请——嗯——嗯——那位年轻的洛肯伐在吗?在杰弗逊的专用办公室里。桑特斯:对——就在这里,请等一下——(把电话给杰夫)潘恩小姐。杰弗逊:(抬头看她,像被人踢了一下)谁?小姐——是——你怎么不——天哪!(抓紧了电话,屏着气)喂……是的,潘恩小姐……您……您好,潘恩小姐……什么?……作陪,啊——我想——当然——可以!我一定——接待一位公主!天哪……谢谢,潘恩小姐。好的。我——我一定在那里!再见,潘恩小姐。(挂上了电话,同时兴奋地站起来)你听到吗——陪苏珊·潘思!接待一位公主,真没想到她会打电话给我——请我——桑特斯:戴上帽子,参议员。从今天到明天,我们有很多事要做——杰弗逊:哦!当他冲过去拿帽子的时候,景化为杰弗逊·史密斯到处买东西的一些镜头。他穿上了阿尔伯特亲王牌的新上装——站在镜子前面——袖子太短了——看上去真像个稻草人——他自己也被镜子里的形象吓了一跳。桑特斯站在旁边督阵。他在试穿一双尖头黑皮鞋。他的脚痛极了。他在试戴帽子。我们看见他头上藏着一顶像花生米一样的帽子。他对桑特斯看看,桑特斯摇摇头。在一张理发椅里——他正在理发——他正在修指甲。他低头看着修指甲的人的动作,显出难以相信的样子。杰弗逊在他自己的房里,打扮端止,上下一新。桑特斯在给他系领带,同时拿一朵花插在他的钮扣洞里。景化为潘恩的桥车里,最后终于看到了杰弗逊·史密斯全身被挂的怪相——从头到脚都叫人看着不顺眼。苏珊从她眼梢里对他的怪模怪怪样瞟了一眼。杰弗逊:(挣扎着)我——我万分高兴能够——那就是——您真好——(说不下去了,他试图攀谈)嗯——您父亲好吗?苏珊:非常好。杰弗逊:喂——那很好。想必——嗯——您好?苏珊:我也作常好。杰弗逊:那就——那就非常好了。苏珊:参议员,你的议案怎么样了?杰弗逊:喔,议案。啊,非常好——我的意思是——(带着一种解除顾虑的微笑)我——我穿了这衣服连说话都觉得不方便。(她扬起眉毛)我要告诉您一个秘密,这身衣服全是新置的。苏珊:噢!不说也看得出来。杰弗逊:(亲密地——孩子气地)还是告诉你的好——因为如果我第一次给了您不好的印象——我是说——我的举止有点奇怪——就是为了这身行头的缘故。苏珊:(不知如何是好)哟——我——杰弗逊:(大笑起来)比这更滑楕的事情也有过。我妈曾经说起过,当初爸爸问她求婚的时候,他有几个月举动离奇,毫无道理可言。妈心里纳闷,有一天她说:“克莱登,真的,看你说话的样儿像是衣领太紧了。”他说:“不是衣领的关系,玛丽,是我的皮鞋。”妈说:“把那双讨厌的皮鞋扔了吧!”爸照样做了,他们不到一个星期也就订了婚。苏珊:你不准备把你那身衣服脱掉吧!杰弗逊:(大惊)不!不!真糟!您瞧,我真是瞎说!景化为迪士公寓的起居室。是吃饭的时候,迪士正在把几种饮料搀和在一起。桑特斯还戴着帽子,似乎才来不久,显得心神不宁。迪士:噢——我今天又去参加了总统召开的记者招待会——(随便地)你怎么来得这样早?这一天的事都打发完了?桑特斯:他们把这位小将军勾引去参加茶话会了,为的是不让他到参议院去。迪士:可倒好——(稍停以后)在记者招待会上,我自以为很聪明,能叫那老头儿无意中漏出句把话来。我说,“总统先生,关于垄断企业的调查——”谁知他先发制人,直跳起来说:“迪士,你要处在我的地位,你是不是愿意问答你要提的问题?”他算把我难住了。桑特斯:(并不留意他说什么)迪士,在一场公正的决斗里,我不管谁打胜仗,可我不能忍受那些人放冷箭。唆使那可怕的女人去缠住他——现在他正迷恋着她呢。迪士:什么女人?桑特斯:苏珊·潘恩。迪士:喔——真的?桑特斯:好像他被人伤害得还不够似的。她非得也砍他一刀——这大傻瓜!她说“要给他灌点迷汤”——迪士:管他呢,朋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桑特斯:没关系,我只不过说说——我要是愿意,我可以说谎,欺骗,偷窃,就是看不得人家无缘无故踢一条狗,我会把那样的人撕碎了的。——可他绝不是这种人,差远了——迪士:这又怎么样呢?别发愁了,我告诉过你——不管怎么样,傻瓜是福气人——桑特斯:迪士,谁知道呢——也许这位唐吉诃德胜过了我们大家。谁知道呢——也许像你我这样聪明一世,反而是倒楣的——迪士:好吧,孩子——犯不着费心思瞎猜,还是让我们出去吃牛排。(拿酒給她)来,别发牢骚了。迪士·摩亚是最难得的朋友,现在跟你在一起,(举起酒杯)为你居心高尚的过失干杯,孩子。桑特斯:(举起她的杯子)也为唐吉诃德干杯!景化为晚间,桑特斯和迪士在一家酒店里。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他们两个人已经喝得相当醉了,话也多起来了——面前杯盘狼藉——桑特斯忽悲忽喜。(音乐渐渐隐去)迪士正在讲述一个故事。迪士:——这个年轻人看见一个醉鬼在街灯底下东寻西找,年轻人问怎么问事?——丟了什么东西?——嗯,我的香烟盒子——丢在那个地方了——说着往路那头指——在那个地方!——年轻人对醉鬼说——丟在那边了,你怎么在这儿找呢……那醉鬼说:“因为这里灯光亮一点。”他们两人大笑起来。桑特斯:我为什么听了这个老是要笑?迪士:他说“因为这里灯光亮一点”——桑特斯:喝醉酒的人很有趣——迪士:是呀,有趣——桑特斯:(若有所思——忽然清醒地)是呀!迪士:可不!我有几个最好的朋友都是很有趣的。桑特斯:我每次想到就要笑,迪士。迪士:我那些朋友?桑特斯:唐吉诃德——-史密斯这家伙——迪士:(高喊)伙记!桑特斯:——跟在苏珊小姐的身边打转转——一颗心突突乱跳——耳朵听到的都是甜言蜜语——侍役走过来。迪士:喂,你上哪儿去了,又放唐吉诃德进来,告诉过你,来了就把他赶走!桑特斯:住嘴,迪士。迪士:(对侍者)喂,听着,不许唐吉诃德进来!侍役往后倒退——摇着头。桑特斯:我还把他上上下下打扮起来——把他放上气球去,气球升得高高的,把他摔得狠狠的,保证伤透他的心。这一下,即使全世界所有的少年队员都加夜班,也不能把那个跌得粉碎的叮怜的家伙拼起来——迪士:那么——那个可怜的家伙怎么会到此地来的呢?桑特斯:你知道我有过什么样的感觉吗,迪士?迪士: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你说。桑特斯:像母亲送孩子第一天进学校一样——眼看着他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摇摇摆摆向前走——你为他担心——你朌望他勇敢,不受小朋友的欺侮——不让他心里受委屈——同时——要是能够,你还想不让他遭到打击——(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说——谁先起头说这些话来的?迪士:我正在等车呢——桑特斯:好——不说了。明白吗?反正没有人关心这些事。迪士:请原谅。桑特斯:得,算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要把他从气球里扔出来。我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我不要卷进去,明白吗?你这怪物,听明白啦?这就是我。不,先生,我不一定非干这事不可。我不愿意当帮凶。我要辞职。这儿没我的事了。迪士:又是走,好主意。桑特斯:迪士——迪士:嗯?桑特斯:结婚,怎么样?迪士:(同样的语调)好主意,什么时候?桑特斯:什么时候都行。迪士:今天晚上?桑特斯:行,你不在乎?迪士:我会真心爱你的。桑特斯:你——你是好人,迪士。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城市——让我们觉着自己像个人,学会抬起眼睛生活——就像我们是刚从坑道里出来的样子。迪士:(惊异地)坑避?桑特斯:你从没有看到风轻轻倚在草原的绿草上吗,迪士,你见过吗?迪士:是因为风累了?桑特斯:要不,就是奔腾的小溪——阳光衬托着牛羊走下山坡。你设有见过这种景色吧,迪士?迪士:你呢?桑特斯:没有。迪士:我们必须看吗?桑特斯:(心情突然变了)不!这样做再笨也不过了。迪士:得了,我们走吧!桑特斯:哪儿去?迪士:结婚去。桑特斯:(拿起皮包和帽子)对——走吧,迪士——迪士:怎么?桑特斯:你还不了解——你要是不乐意,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把这件事打消。迪士:什么?桑特斯:我的名字叫-——克莱丽莎。迪士:对,我知道,这名字很好。桑特斯:不要说“好”,迪士。说你觉得这名字很漂亮。迪士:好的——我想——桑特斯:你倒没有踫巧喜欢另一个名字吗?迪士:(思索着)不——没有——桑特斯:比如说苏珊什么的,有吗?迪士:苏珊?不!桑特斯:(突然向迪士吼道)我不干了,明白吗?我不想给人家当帮凶,明白吗?为了泰勒那一帮人可以营私舞弊,把一个傻瓜推上了死路,这简直太卑鄙了。可是要我帮着那女人去害人,那不成!再没有人能支使我这么干了!先生。迪士:真的!桑特斯:我要离开这里,马上走。马上走,迪士。不管什么奖金不奖金。我和他们一刀两断——属于我的东西——我的好帽子,还有些别的东西——她从桌子后面冲出来,迪士被她的突然的愤怒的举动骇住了。迪士:嗐,我们就要结婚了——桑特斯:(一口气说下来)从现在起——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了——她径自走了,迪士用了很大的力气,从桌子后面爬出来,跟着她走。景化为杰夫的专用办会室。杰夫已经解开硬领,眼晴发光,正在非常热切地伏案写信。忽然传来办公桌抽屉砰然关上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杰弗逊:(喊着)桑特斯?没有回答,又是一只抽屉砰地关上的响声。杰弗逊:桑特斯!桑特斯:你要什么?她说话的声调使杰夫感到困感不解,他站起身来,沿着办公桌慢慢走去。杰弗逊:桑斯特——我在找你——她在门口出现,露出仿佛要打架的样子。桑特斯:是吗?什么事?她转向衣帽架去拿她那顶好帽子。桑特斯:我都知道,不用告诉我。这一次玩得好极了。你的打扮大受欢迎。她看起来真漂亮,你要走的时候,她把手伸给你——同肘说——“谢谢您,史密斯先生!”啊,她说这话时候那劲儿。而你简直是高兴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了——傻瓜。杰弗逊:(面对这场猛攻,一言不发)桑特斯——桑特斯:现在你把这些事全都写信告诉你妈去吧。你的鸽子会把你的爱心给你捎去的。你就知道,苏珊·潘恩马上会得到她从来没有尝过的好蜜饯。杰弗逊:你是不是醉了?她回到办公事外间——杰夫跟了进去。迪士躺在椅子里,桑特斯正在收拾东西。桑特斯:当然,你是不会想到我是个女人的,是不是?你不会想到一个女人会为了这套衣服而工作。甚至我都受不了啦!我不干啦!我受不了了。你,我不能眼看着像你这样单纯的人——(中断——爆发)你为什么不回家?听我的话,问到你的草原上去,跟你的少年队员们好好地干吧——把建立少年营的事和自由之国告诉你的小溪流吧!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你是个道地的老实人。你不是属干这里的,回去吧。这就是我给你的劝告。就是这样。我做的对不起良心的事就这么多。我做的对不起良心的事太多了,不过——(忽然——指着迪士)见见这一位,我就要同他结婚了。迪士勉强地笑了一笑,无力地朝杰夫挥一挥手。迪士:就是鄙人。桑特斯恶意地转向杰夫,杰夫默默地发愣。桑特斯:喂,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等了等,撒野地冲动起来)等一下!她朝文件柜冲过去——把其中的一份拿了出来。桑特斯:我为什么不干净俐落地离开这儿?(拿出一份印好的议案)想当参议员,哼?要在维立脱河建造少年营!看见这个吗?特别支出预算案第四十条。你想建立少年营的地方正在修水坝。你没有听说过?他们就是今天在参议院宣读这个议案——可是不让你去听。这就是为什么那位时髦小姐要拖着你走。他们之所以要把你送到华盛顿来,是因为你分不清什么是洗澡盆什么是水坝!(把议案扔在桌子上)去干吧!看你造你的少年营去——看你把泰勒的卑鄙打算弄吧!干吧——当参议员吧!不过,你要是干不了——给你几百辈子你也干不了——那就回老家去——别在这里耗着,叫别人为你难过!来,迪士。她一把拉着迪士向门外走去。杰夫对办公桌上的议案瞪着眼发呆。在走廊上。迪士和桑特斯走过来,她忽然站住了,向前茫然望着。迪上:好吧——我们找牧师去,孩子。桑特斯:(在一种像骤然酒醒的恍惚状态里)什么?迪士:你知道我们要结婚了。桑特斯:(忽然全身无力,哭泣起来)迪士,带我回家去。景化为晚上潘恩的起居室里。杰夫站着,他的戏剧性演说正进行到一半。潘恩坐在那里,努力摆出安静和公正的样子。麦克甘恩歪坐在椅子里,正在修指甲,装出不感兴趣的样子。杰弗逊:(加重语气)——也许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先生——可是对维立脱河那一带,我心里是很有数的——同时——同时我要告诉你,潘恩参议员,关于那个水坝的事有点不对头——那条小河的水还不到一尺深,它已经干了四个多月——潘恩:杰夫,你听着——这个议案是在议会通过了的。——他们准备从高处把水引进来——杰弗逊:可是在这个州里,有近百处的地方需要水。此外——我同那里拥有一部份土地的肯奈斯·爱伦谈过话——他也不曾说起过关于那个水坝的事。真的,先生,我确实知道,事情是错了——我对这件事情不能投赞成票,除非有人解答了我的一大堆疑问——潘恩:(强硬地)杰夫!这是花了两年时间才决定下来的计划,你必须要马上弄明白——提出这个计划的理由和利益——杰弗逊:对——利益!那个叫泰勒的人和这事有什么关系?麦克甘恩的摇椅猛然向前冲,他站起来。杰弗逊:我知道他是一个报纸的发行人——同时——麦克甘恩:你怎么会想到泰勒和这件事情上有任何关系?杰弗逊:桑特斯说的——这全是他的营私舞弊的主意——潘恩:(强烈地)杰夫,慢着!麦克甘恩迅速地向走廊的方向走去。潘恩:你是责怪我为了某个人的利益假造议案——麦克甘恩走进走廊里的电话间,拿起了电话。潘思的声音:——为了通过一项便于营私舞弊的诡计!麦克甘恩把门一脚踢上。麦克甘恩:(阴沉地,对着电话)长途台,接吉姆·泰勒——杰克逊市——大街3100号——景化为州长的书房。晚上。赫勃脱穿着睡衣,显得愁眉苦脸。泰勒暴躁地踱着方步。肯奈斯·爱伦——一个中年人静静地坐在一旁。泰勒:少年队员!祈祷的实现,天降的甘霖!你是不是还识点时务——赫勃脱:请你好好告诉我,他到底做了些什么?泰勒:好,他要把我们整个的计谋打得粉碎——州长先生。连你也在内!赫勃脱:我!吉姆——怎么——泰勒:你不会明白的!听好。笨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在半小时内要上华盛顿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已经准备好对付这个少年队员。你什么也用不着管。你听肯奈斯·爱伦的指挥好了。我现在就是让你贴张邮票也不放心。肯奈斯·爱伦会告诉你怎么办!你就只要利用你的重要职位。照办好了,懂吗?赫勃脱:好——好的,吉姆。泰勒:我还是不放心!来,肯奈斯。泰勒向门口走去——爱伦跟着。赫勃脱:吉姆——等一下——请告诉我——泰勒和爱伦走出去,把门碰上。赫勃脱:(狂乱地向自己声辩着)把我打得粉碎!我的历史是清白的!景化为泰勒在华盛顿的旅馆里的一套房间。可以看到泰勒在用早餐——冷静自持,神态安详。围着他的是潘恩、麦克甘恩和其他三个人——众议员雷纳、许尔茨和迪格斯。潘恩:(神经质地)——我引用了世界上各种各样的论点,想把他岔开,可他揪着不放,总是回到水坝问题上来——和他知道的事情——麦克甘恩:——桑特斯!我真想把她捆起来装进麻袋里,从勃洛克林桥上扔下去——潘恩:(对那三个人挥动着手)——他现在要同从维立脱河地区来的议员谈话——他已经记下了他们的名字——一下敲门声。泰勒:那是他,让他进来。潘恩:(突然——惶惑地)等一下,吉姆……你没有要史密斯到这里来吧!泰勒:你有什么想法?潘恩:吉姆,你不能到这里来使用高压手段,你的方法在这里不行。这孩子是个参议员,无论怎么样,他是个参议员。这是在华盛顿。泰勒:高压手段,乔?我的方法在华盛顿行不通?可对你是挺管用,不是吗?潘恩:喔,吉姆,那是另一会事。这个孩子是不同的。他是诚实的,并且他很推崇我。我们不能这样对待他。泰勒:好吧,那你要我怎么办?像你一样的站在一边做个笨伯,让那个糊涂小子把维立脱河水坝的预算案套在我的脖子上。那我绝不答应。他要就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们一起干;要不,我就砸得他粉身碎骨,谁也别想找到他的一点尸骸。潘恩:吉姆,我受不了!泰勒:你受不了?潘恩:我不和你们一起害死这孩子。泰勒:喔,原来如此。使用高压手段叫你敏感的心受不了,是不是,乔?你这位银盔骑士真是伟大得叫我们高攀不上了。我的方法已经使用了二十年,都挺管用。乔,自从我把你从烂泥坑里拉出来,把你吹捧得像个参议员的模样,而你现在却不答应我啦!好吧,也许你不必再忍受了,乔。也许我们能安排你同我们的少年队员一起回家去。潘恩:吉姆,你不必——泰勒:啊,好吧——-好吧!虽然要同相处多年的伙伴这样分手,似乎太不应该,尤其是这当儿国民代表大会就要开幕了。乔,我一定全力支持你。我们所有的朋友也会这样做的。我想我们能对付下来,我们只要再找一个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就行了。同吋,你去给史密斯解释一下关于维立脱河水坝的事。那是你的提案——同你的名誉有关。要是他不能找到正当的事实根据来同你绝交,那你就把他交给我,我一定提供给他一些好材料。我就要搭下班飞机回家去了。潘恩:吉姆,那只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孩子——我不想看到你对他太粗暴。泰勒:我很高兴看到你又清醒了。虽然你着实叫我吃了一会儿惊。(对麦克甘恩)让他进来。麦克甘恩开门,杰夫站在门口。泰勒:进来。杰夫进来,环视着那些陌生的面孔。潘恩:杰夫——这是泰勒先生。泰勒:(握住他的手)认识您很高兴,参议员。见见这些孩子们——潘恩:(很快地)众议员雷纳,许尔茨、迪格斯——众议员的声音:您好,参议员!很高兴见到您。您好哇?泰勒:参议员,我刚好路过,希望能见到您。感射您的光临。请坐。杰夫踌躇不决,扫视一下四周的人,他的眼光在潘恩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他越来越困感,坐在一张靠近潘恩的椅子上。泰勒:好吧,我听说从你到这里来之后,是作好了战斗准备的,振作精神干起来吧!很多人把你当作笨蛋——可是他们错了,你是很聪明的。事实上只要把事情给你解释清楚,我相信你聪明得足可以看明白像眼前这样的一种局势——杰弗逊:像什么,泰勒先生?泰勒:那么好吧——举个例——譬如在维立脱河造水坝。按我的看法——那个水坝将为我们州带来很多的利益——杰弗逊:不错,人家是这么告诉我的。泰勒先生,不过——泰勒:(打断)不过你到处反对,据我知道,你也许是对的。可是问题的焦点是在——目前没有理由使全部工程停顿,尤其是在经过不少人长期努力之后,眼看这个议案就要通过——杰弗逊: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泰勒先生?泰勒:我?不用说,无论什么事情对我们的州有好处,对我就是最重要的,因为我在州里有许多企业——报纸和其他大大小小的事业。我以为,如来你像我一样关心我们州的福利,——那么,譬如说,你可以改变一下看法,帮助这项计划顺利进行,而不是站在一边横加阻碍的话——那我认为你是个值得注意的人。一个像你这样年龄的人,应该苦斗得崭露头角了。要是你喜欢搞商业,你可以在州里挑选任何一种行业,很快就能往上爬。要是搞政治,希望当一名参议员也行。你当然叫以当一辈子参议员。潘恩:吉姆!泰勒:(尖锐地)再让我说几句话,乔!潘恩:(制止地)不能对他讲那些——泰勒: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想讲什么就讲什么!潘恩冲出门去。室内沉默了一会儿,杰夫站起来。泰勒:坐下,史密斯,我还没讲完。杰夫站着不走。泰勒:像我所说的,我们州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聪明人。(指指那些青年)这些青年朋友就是这样的人。他们把事情做得很出色,他们用不着顾虑改选议员——或者其他的事,他们听我的话——并且他们还大有可为。你看,你必须要认真地打定主意,史密斯。不过你是聪明人。你能当机立断,对吗?杰夫看看泰勒,再看看那几个青年。泰勒:(停顿一下之后)你能不能?杰弗逊:(镇静地)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和潘恩参议员都是受你指挥的吗?泰勒:是的!我指挥参议员潘恩已经二十年了——杰弗逊:你说谎!杰夫回转身向门外走。泰勒从他后面抢前一步。泰勒:史密斯!(把他拦阻在门口)你听见我说了些什么,我必须要你回答——马上!(当杰夫想走的时候)听着,换句话说——要是你起了什么傻念头,想反对这件事——要是明天在参议院宣读议案的时候,你敢开一开口——哪怕你拿一个指头去碰一碰这个议案——那你就完了——比谁都惨!我已经准备好应付你了。懂吗?我说话算数。你完蛋了!杰夫暴怒地抢到门前,闯了出去。泰勒:我说活算数!景化为参议院的潘恩专用办公室,杰夫进来,关上他背后的门。潘恩紧张而痛苦地站在办公桌旁——不敢正视杰夫的含着责难的凝视的眼光。潘恩:(支支吾吾地)杰夫,我要跟你谈一谈——坐下吧——杰夫仍旧站着,他的眼光凝视着潘恩。潘恩:听我说,杰夫——你——你不明白这些事。你不能没听我说就谴责我——你没有经验——你看出来的事情不是白便是黑,一个人不是天使就是魔鬼。你是一个年轻的理想主义者。可这世界不是这样的,杰夫。肯定地说,政府和政治不是这样的。这是一个给予与获取的问题——你要灵活运用原则——善于妥协。你应该把你的理想跟套鞋一样放在门外。我认为我适合于当参议员。而参议院里有些已经形成的势力,我为了干下去必须尊重它们。为了这个原故,不时有些像修水坝的事要做,大家只好闭上眼睛。这是——这是一种小小的妥协,最好的人也得这么做,你懂吗?(杰夫保持着沉默,他以更激动的心情讲下去)我懂得你是怎么想的。杰夫,三十年前,我也有过这些理想。过去的我就是现在的你。我也像你现在一样要考虑奉别人之命作出决定。(爆发地)我妥协了——是的!可就因为这样,我这么些年来一直可以耽在参议院里,用千百种正当的方法为人民服务!你必须面对现实,杰夫。我为我们的州服务得很好,不是吗?我们州的失业人数最少,而联邦补助金却最多。当然,我必须妥协,必领干下去。你不能光计算着人们的选票,不管怎么样,他们大半是不来投票的。那就是议会和政府的权力得以建立起来的原故。你懂不懂?好吧,杰夫,接受我的忠告吧,事情就是这样的。你看,我什么都对你讲了,因为——唔,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事实上,我不想看你受到伤害。那个弥补亏空案明天在参议院提出的时候,你还是避开一下。一个字也别说。那幕后有庞大的势力,你还没动手碰它,他们就先把你毁了。为了你的缘故,杰夫,也为了我和你父亲的友谊,请你不要说一个字。杰夫匆匆走出去——潘恩愣住了,凝视着他。景化为靠近会议厅的来宾室里。泰勒和潘恩挤在一起,低声而又急促地谈论着——人们不时在背景中经过。泰勒:那是你的事,乔,对他得留点神。要是他站起来的话——潘恩:那就是把他毁了——泰勒: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潘恩:他也许不会站起来。泰勒:不过——万——他站起来,乔——铃声响了——潘息匆匆地走开。泰勒:(在他后面用很低的声音——警告地)乔!要是他真站起来——景化为参议院会议厅。首先出现的是正在讲话的议长。议长:——关于弥补亏空案,全体一致同意提出讨伦——杰弗逊抬头看着,他的表情并没有流露出他的意向。议长的声音:——每一位参议员只能就其中任何一段发言一次,每次不超过五分钟——潘恩在监视杰弗逊。议长的声音:秘书长现在逐项宣读议案的条款。秘书长站起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份议案。秘书长:(宣读)“为了弥补财政年度预算亏空的议案第一条,紧急救济——”在旁听席里,泰勒和麦克甘恩正非常紧张地坐着,眼睛朝下,紧盯着楼下。秘书长的声音:“——为创立或建设州的公用事业,如河流、码头。铁路等——”在会议厅里,秘书长手里拿着议案,现在已经宣读了一半。秘书长:(宣读)“第四十条,为在泰莱峡谷的天然盆地,引导和积贮维立脱河的水源——”杰弗逊显得非常机警、急切和坚决。秘书长的声音:“——预算经费五百万元——”杰夫跳了起来,他握紧双手,脸色发白。杰弗逊:议长先生!泰勒和麦克甘恩在旁听席里,身子俯向前面。议长的声音:是不是这位参议员想就第四十条发言?杰弗逊:(笔直地站着)是的,先生。议长:参议员,你明白只能用五分钟发言吗?杰弗逊:(紧张得脸色苍白)是的,先生——在旁听席里,泰勒的眼睛朝着潘恩的方向,几乎要冒出火来。泰勒:(狠狠地——悄声地)乔!议长的声音:请讲吧。在会议厅里,潘恩紧张地用手抓着桌角。杰弗逊的声音:议长先生——关于议案的这一条款——在维立脱河建筑水坝只不过是——潘恩:议长先生。潘恩站起来了。杰夫困惑地转向他,停止了说话。议长:(对杰夫)史密斯参议员,是否可以让你的同僚潘恩参议员发言?杰弗逊用惊异的眼光看着潘恩,一下子不知怎么做才好。杰弗逊:(踌躇地)好——好的。潘恩:(为难地——杰夫仍旧站着)议长先生,先生们,我——我不得不痛心地说,我有证据证明史密斯参议员没有资格在这里发言!参议员们纷纷回过头来看潘恩——说出这么令人吃惊的话来。楼厢里发出了唧唧哝哝的声音。小槌子敲打着。杰弗逊的近景。他看着潘恩,满脸流露出惊愕。潘恩的声音:我——说真的,我很犹疑,要不要讲——但是,说真的——泰勒和麦克甘恩现在很紧张,但是已经松了口气。潘恩的声音:——我一定要讲。潘恩的近景。他极为紧张,不看杰夫而着着主席。潘恩:这个罪状是严重的——也是恶劣的——是过去任何一个参议员不曾向他的同事提出过的——在新闻记者席里,记者们都警觉地把身子往前靠,张开了嘴——想要抓住以下的话。潘恩的声音:我指出的是关于他已经向会议提出的建立少年营的事。他为此要把一部份土地用来建筑营部——(他尽量使用恶毒的语言)由全美国的孩子们用募捐方式把地买下来。(咬得牙齿轧轧作响)参议员们,我有无庸置疑的证据证明那块他在议案里所提到的土地是属于他的!他在被任命的第二天才买下来的!他把持着这块土地,利用参议院和他的特权——来合法地从全国孩子们一分一毛地凑起来买地的钱里获取暴利——近景。杰弗逊被打击得哑口无言,浑身冰冷——轰雷般的吼声在他周围响了起来。另一个近景表现出泰勒和麦克甘恩在喊叫声中感到满意和如释重负。当会议厅的吼声传到新闻记者席里的时候,记者们挤在他们后面通向工作室的狭窄的楼梯过道里。他们蜂拥地挤进记者席后面的工作室,乱成一堆,有的拍电报,有的进入电话间。各种各样的记者在大叫大嚷————简直是暴动!少年队员参议员被搞臭了——潘恩控告耸人听闻的贪污罪一―——五十年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件,潘恩控告史密斯利用职权舞弊——参议员们要求在举行特权和选举委员会之前立即进行审查——参议院有史以来最骇人听闻的罪行——第四部景化为杰克逊市史密斯家的起坐室。黄昏。妈被孩子们包围着——大家都瞪着眼看报纸的标题。一个男孩:杰夫会做那样的事?另一个男孩:他们——他们疯了!到了晚上,在霍贝尔的书房里,赫勃脱被他的孩子们弄得晕头转向,呆若木鸡。孩子们手里都拿着报纸。彼得:杰夫——从小孩子那里拿钱!杰美:是捏造!沃迪斯:冤枉好人,不要脸!赫勃脱:(求救地)爱玛!景化为参议院大楼的一个房间。门上写着“特权和选举委员会”的字样;房间里委员们正在开会进行秘密审讯,肯奈斯·爱伦站在那里。主席:爱伦先生,你认识史密斯先生有多久了?爱伦:噢——认识多年了,每年夏天,他总要利用我在维立脱河周围的土地来组织少年队的露营。看起来,他是个好人。当他向我建议——主席:什么建议?爱伦:唔——就是那两百亩土地的交易。当然,我在那时候并不知道他已经当了参议员什么的——一名参议员:他有没有讲起,他要那两百亩土地做什么用?爱伦:没有!那时候他并没有告诉我。他只是向我建议,说他有很好的机会可以把那块地用每亩五百元的价格卖出去。如果我能同他订立契约,出让六个月,他准备把地卖掉,得到的好处跟我平分。这对我一点损失都没有。我很乐意提出用每亩二十五元的价格出让。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我立契出让给他这块土地——他给我一纸合同,保证他作成这笔交易之后,把所得利润分给我一半。在那个时候,我是糊里糊涂的,直到听说他提出建立少年营的议案,我才明白他干的是一件肮脏的勾当。于是我就一直跑到霍贝尔州长那里,一五一十地把经过告诉了他——主席:爱伦先生,你有没有拿到那张合同?爱伦:(掏着口袋)我要是没有拿到,你不会相信他是用自己的名字买下那块土地的吧?赫勃脱·霍贝尔紧张地、忧心忡忡地站在证人席上。赫勃脱:——坦白说,先生们——当肯奈斯·爱伦先生带了杰弗逊·史密斯买地的证明文件到我办公室里来的时候——那,老实说吧,我——我直发愣!居然会是杰弗逊·史密斯!从来没有一个州长由于轻信而——而上了这样的大当!一想到这点——主席:(厌倦地拦阻了他)州长,请原谅。现在我们想知道的是具体的事实。在爱伦先生的告发引起你的注意之后,你做了些什么?赫勃脱:我马上找主管档案的亚瑟·金姆进行了解。亚瑟·金姆——一个油滑、不老实的、谨小慎微的家伙现在站起来作证。主席:金姆先生——你记得那份契约是怎样登记的?金姆:(手里拿着契约)我记得,就是在签订契约那天,肯奈斯·爱伦先生来登记——把两百亩土地移到杰弗逊·史密斯名下——一名参议员:我要了解一下,当时史密斯是不是在场?金姆:没有,先生。按照州的法律,用不着到场——潘恩参议员显然十分为难地、勉强地向委员们讲话。潘恩:来这里作证对我来说,是十分痛心的。这个年轻人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儿子。我支持选他当参议员。我帮他制订议案,并且就在他提出议案的那天,我还去祝贺了他,但是我指出他选作少年营的地点正在动工建筑水坝。在那附近有好几百处同样适合建立少年营的地方,因此我建议他另外挑个地方。谁知他忽然恼火了,说:“把水坝搬走。”他这种蛮横的举动骇了我一跳。起先我还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我看到了他占有那两百亩土地的文契之后,我这才闹清楚。正像你们所听说的,他周密地筹划怎样从全国的孩子们身上一分一毫地搜刮来的金钱里获取暴利。面对着这样的事实,我只有撇开私人感情,我的责任感告诉我,只有把他驱逐出参议院,才是唯一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干是杰夫站在被告人席上——严肃而又坚决,这时候主席手里拿着那份契约。主席:(有力地)——你对自己的罪行,还有什么解释?——按你说,那是“捏造出来”反对你的?杰弗逊:(坚定不移地)那是为了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对特别支出预算案提意见!主席:是这样吗?杰弗逊:是的!这就是为什么要把我赶出参议院,赶出这里!他们甚至答应过我,要是我——一名参议员:等一下,这个议案三天前曾经在全体参议员面前逐项宣读过,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反对?杰弗逊:那天我不在参议院。一名参议员:你在哪里呢?杰弗逊:我去参加一个招待会——呃——为了陪伴一位公主——我记不清她的名字了——稍停之后,在主席和委员之间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主席:你说你从来没有同爱伦先生订过契约?杰弗逊:没有——主席:你从没有见过这份契约?杰弗逊:从来没见过。主席:不过你和爱伦先生谈论过那块地的事!杰弗逊:我——我和他讨论过——是的——因为我——你知道,那是因为建立少年营的事整天都在我脑子里转,不过我没有和他订过契约!主席:(把契约推向杰夫)这不是你的签名吗,参议员?杰弗逊:看起来很像,不过——主席:不过那不是你写的,对吗?杰弗逊:不可能是。主席:你要说的是,那签名是伪造的,对吗?杰弗逊:我说的是,我没有签过这个名!我们看到杰弗逊的签名——八个字母的签名连成一行。一个笔迹鉴定人站在证人席里拿着契约上的签名在作比较。鉴定人:我作为一个笔迹鉴定人的意见,认为合同上杰弗逊·史密斯的签名是伪造的——另外一个笔迹鉴定人站在一幅很大的帷幔前,上面有放大了的杰夫的签名。另一鉴定人:——我作为一个笔迹鉴定人把这个签名详细研究之后,认为那确确实实是杰弗逊·史密斯的亲笔签名——然后是第三个笔记鉴定人站在那里作证——在他面前摊着签着名的那纸,他一面讲话,一面作比较。第三个鉴定人:要鉴别一个非常巧妙的伪造签名和真正的亲笔签名,是十分困难的事。在专家中间,也常常会有不同的看法。不过以我二十年的专业经验来保证,这决不是伪造的,而是史密斯先生的亲笔签名——景化为泰勒的一套公寓房间。晚上。泰勒热切地在听电话——麦克甘恩兴奋地站在旁边——潘恩站在背景中深思着,赫勃脱·霍贝尔也神经质地站在那。泰勒:(兴奋地)喂!我要编辑山姆·亨律克斯——你听清楚了吗?我是吉姆·泰勒——从华盛顿打来的。叫他来听电活!(稍待了一会儿)亨律克斯!我是吉姆,事情过去了。史密斯的审问已经结啦——乔已经向委员会分头活动过了。明天参议院的第一件事,就是作出决定,开除史密斯——把他扔出去!麦克甘恩:(兴高采烈地)——这笨蛋!泰勒:(对着电话)这个决定淮会一致通过。我们的报纸要作好准备——来个全面的攻击。还有,这家伙赶走以后,参议院就要通过弥补亏空议案——我们也就回家了!不要离开办公室,亨律克斯——我会随时打电话给你的!他挂上电话,麦克甘恩快活得像发疯似的。麦克甘恩:(对霍贝尔)你的少年队队员就要扔进垃圾堆里去了。赫贝,他完蛋了!潘恩:(对麦克甘恩,爆发地)住嘴!你把他搞臭了不算,难道还要像野兽那样,吃了人还围着尸首跳舞——泰勒:(对霍贝尔)好容易把这家伙甩掉,赫贝——真不容易——潘恩向门口走去。泰勒:嗨——乔!你上哪儿去?今晚我们要庆祝一下呐!潘恩:不了!我——我要去散步——(他还是走了出去)〔景化为桑特斯的房间。晚上。桑特斯正站在窗口,茫然地向外看着,迪士愤怒地向她走去。迪士:他被干掉了!我敢担保,明天他们一定把这个可怜虫轰出会场去——现在他们都骂他。是呀,连我们新闻界的同行也会这么办,一口一声说他是个坏蛋——面慈心狠!全是胡说!老干这些诬陷人的勾当!一看到这种骗局——我新闻记者的血都沸腾起来了!——我要战斗!(稍停)喂,朋友——你能不能动动脑筋?能不能从那伙强盗中间得到些付么内部材料?我不怕把手写断——我非把泰勒那帮子——桑特斯:(从窗口旋风似地跑开)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要是我有什么他们无法抵赖的证据,你想我能不会在证人席上大喊大嚷!说真的——自打我笨得把一切都说出来那天起,他就算给干掉了。迪士:那么我们对这可怜虫发发善心吧,别让他明天到参议院里去挨揍!我们俩找他去,告诉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但是他闹糊涂了,他受的打击太大了,他只会说:“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辞职?”不过,他可能听你的话——桑特斯:为什么听我的?迪士:去吧,别推三阻四了,你知道你应该有正义感——你为什么老是避着他?桑特斯:你以为他愿意跟我接近吗?——自从那次我和他吵过之后,你注意他看见我时的脸色没有?迪士:我只知道,他今晚对我说,“你的妻子怎么想?”我的妻子!他当我们已经结婚了——桑特斯:好吧,既然这样,那真太妙了!这个鬼地方,我还是趁早离开!我不想多管闲事了——一下敲门声制止了她。桑特斯:(喊)进来!潘恩推开门进来,他先看看桑特斯再看看迪士——然后又看看桑特斯。迪士以毫不掩饰的轻蔑眼色注视着潘恩。潘恩:桑特斯,我来找你——迪士愤怒地抓起他的帽子。迪士:你们谈吧。(当他经过潘恩身边的时候,尖刻地)好哇,我们已经把那个坏蛋少年队员赶走了,不是吗?参议员,干得真漂亮呀!迪士走出去,砰的一声关上门。潘恩和桑特斯彼此对看了一会儿,然后——桑特斯:(非常冷淡)参议员,你有什么事?潘恩:桑特斯,明天情形对杰夫很不利。现在能为他做的只有一件事——(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折好的纸)我——我已经把他的辞职书写好了。他否认一切罪状,为了表示抗议,提出辞职。那就没有人敢肯定他到底是有罪还是无罪。这样做,他不至于名誉妇地。要不然呢,要在参议院当众受辱,被驱逐出去,坏名声一辈子也洗刷不清。与其彻底的毁灭,宁可妥协了事。不出一年,事情就会给忘干净的——桑特斯:你打算怎么办?是要我叫他签字吗?潘恩:是的——桑特斯: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潘恩:他已经完全不相我了——桑特斯:也不相信我!潘恩:不过——桑特斯,你爱他,是不是?桑特斯:你在说什么?这有什么关系——潘恩:你爱他吧?桑特斯:好吧——是的!可凭这一点我又能为他做什么呢?什么也不能!算了,我要干我自己的事业去。潘恩:我也曾这么想过。(假装轻松了一下子)我的事业,美好的前程!要是这个年轻人毁了的话,我还管什么我的前途!我——我会睡不着觉。在我的生命里,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我的能力来挽救他。我希望他能够有一个新的开始——我要看他这辈子有人照顾——(停了一会儿)桑特斯——不管他对你有没有意思——桑特斯:我!我!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应该去——既然你这样关心他,为付么你不自己去找他——或者最好在参议院里站起来替他辩护!潘恩:现在已经太晚了——那是不可能的!桑特斯:那么我还是搞这老一套——妥协——掩盖一切——再搞政治阴谋——这次为的是——不!我不干了。要是我该做什么的话,那就是我应该去告诉他鼓起勇气,并且——不!我不想卷进去,不管是史密斯也好,别的事也好,我都不管了,让我清静点!她转身把背对着潘恩,走到窗口去。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准备走开,把那份折好的信留在桌上。他走了。桑特斯转过身来看见了那封信,她闭紧了嘴,重新转过身去。景化为杰夫的专用办公室。晚上。杰夫坐在办公桌后面——全室只有这桌上的台灯亮着——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茫然地向前凝视着。电话铃响了——惊醒了他,他慢吞吞地拿起电话听筒。杰弗逊:喂……谁?(迟疑,费劲地)是……好吧——我——我会勇敢地承受这种不幸的。(用比较轻松的音调)啊,妈。史密斯家的起坐室,妈在打电话。妈:(装出轻忪愉快的样子)喂,杰弗逊,你好吗?我的儿子。在杰夫的专用办公室里。杰弗逊:很好,妈!很好……不——真的,妈——一切都很顺利。嗯——孩子们都好吗?在史密斯家的起坐室里。妈:(眼里噙着泪水)儿子,他们很好。他们很想念你——在杰夫的专用办公室里。杰夫:(他的下颏颤抖着)是这样吗?天哪——真是太好了!阿摩斯怎样了?……是吗?这对他好——在史密斯家的起坐室里。妈:(颤抖——哽咽)好了——我刚才忽然有个傻念头,想给你打个电话,就是这么样。喔——杰弗逊——你知道,一个人要是觉得自己是对的,他就用不着顾虑——他自然会逢凶化吉。我们都懂得这一点,是吗,儿子?在杰夫的专用办公室里,我们看到杰夫伤心极了。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抓住电话。杰夫:唷,当然,妈,当然。(急促地——差一点儿哭了出来)好吧——再见,可怜的妈。他迅速地挂上了电话,从椅子里站起来。他看上去快垮了。他在极度的痛苦中,向窗外望去。然后他一冲动,从桌上抓起帽子,走了出去。〕景化为林肯纪念堂。杰夫正走上台阶,抬起头,目不转睛地向前看着。当他举步前进的时候,纪念堂庄严肃穆地矗立在光亮的背景中。杰夫走到了顶层,向着林肯的塑像走去。林肯的塑像从远处渐渐向镜头逼近——动人地发着光。他在离塑像十五英尺远的地方停下来。现在杰夫神色痛苦,仔细看着林肯塑像。然后,他转过背——似乎无颜面对这位伟人的心灵——匆匆地走向台阶。然后他踉踉跄跄,瞎闯出纪念堂,在一根柱子旁边停下来——完全垮了,他颓然倒在柱子下面的台阶上,把脸埋在手里。桑特斯站在邻近的一根柱子边,看着杰夫,忍住眼泪。当她听到杰夫啜泣的声音,她向他走去,坐在他的旁边。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有人在他身边。桑特斯:(安静地)喂。杰弗逊:桑特斯——他转过头去,竭力想使自己恢复常态。她等待着——看着他。然后,杰夫相信自己已经能够说话了。杰弗逊:(想装得轻松点)好呀,你——你怎么样,桑特斯?我——我没行看见你进来——我想——你已经结婚了吧——桑特斯:我没有。他凝视着她。桑特斯:不错,那天晚上——我——嗯,你知道——我有点儿——是的——迪士是——像我的兄弟,也就是这样——杰弗逊:(想笑笑)真有趣。我一直在想——(然后,热切地)噢,我看到你很高兴。我很想念你——我是说——我很想同什么人谈谈——(抬头看着塑像)——林肯先生没什么可说的——(情绪低落——突然说出)桑特斯,你听说了吗?我不配待在参议院——我抢劫了孩子们的辨士和角子。他再转过身去,以便控制自己,桑特斯看着他。桑特斯:(稍停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杰弗逊:我——我不知道。我——我怕他们要把我搞掉。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份辞职书来。桑特斯:杰夫,潘恩要我把这个给你——你的辞职书,是他写的。他怀疑地接过它,打开来看。桑特斯:(看着他——平静地)这可能给你留点面子,杰夫。这样做,人们猜不透这是怎么回事——猜不透你。这可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杰夫:(看完了辞职书,渴望地)是呀,我想,只——只有这么做了。你说呢?桑特斯:(含糊地不表示确定意见)嗨,我想这倒是个机会。杰夫:是的,有时候——我想——潘恩参议员一定是对的。有时候,你一定要有些妥协——(稍停)桑特斯,要是你也这么说——要是你觉得事情应该这么办的话——桑特斯:(从他手里抢过那封辞职书)我不认为你该这么做!不!我以为你应该战斗!她把它撕了。杰弗逊:等等——桑特斯:你必须战斗!杰弗逊:不过——我已经尽力做了,我——桑特斯:我不管你做过了些什么!别认输。别那么窝囊,只求留点面子——别人能这样干,你不能。你活着一天,你就得记住,你自己逃走了,却把国家丢给了豺狼——杰弗逊:(埋下了头——无可奈何地)啊,桑特斯——桑特斯:杰夫,听着——你还记得你刚到这里来的那天吗?你怎么说林背来着——你不是说他也在那里,守望着——等待着什么人来吗?这人就是你。是一个头脑有点清醒、正派、富于正义感的人——把泰勒那帮人铲除掉。是的,总有一天,有人会把那圆屋顶上的灯点亮的。美国需要这种正义感——这个醉生梦死和黑白颠倒世界也很需要它——太需要了!一个坚特正义的人不管遇到多大的障碍,他也决不会回头的。当大卫王(注16)还是个默默无闻的牧童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弹石叉,但是真理却在他那一边。杰弗逊:(仍然失望地)桑特斯,如果能找到别的路子——桑特斯:我们会找到的!那就是别妥协——坚决跟着刚来到我们城市的杰弗逊·史密斯走——站起来战斗——我们会找到出路的。虽然我还不晓得从何着手——但是这面旗帜必然会飘扬起来的——杰夫重新得到了生命,突然一跃而起。杰弗逊:啊!桑特斯:(也站了起来)万岁!杰弗逊:我们现在到哪里去?桑特斯:狠狠地干个通宵,孩子。来吧!(她抓住他的手,拉他下了台阶)第五部景化为参议院会议厅。议长正敲着小槌子。议长:秘书长点名。秘书长开始点名的声音,参议员报到的声音。议长向杰夫空着的席位看着。潘恩报到的时候也看着杰夫的空位子。在拥挤的旁听席里,当秘书长点名的时候,一位老太太正在编织衣物,一个老头儿向楼下张望。老头儿:不像,在这个地方,不会有人出来打抱不平的。老妇人:那可太冷清了,热闹点儿多好。泰勒和麦克甘恩望着楼下,得意地微笑着。麦克甘恩:好啦,昨天晚上他就没在屋里。八成是上了火车,回家看妈妈去了。在记者席里,史维耐和法利尔都在看着杰夫的空位子。史维耐:不来倒干脆,强制执行他绝受不了——在会议厅,秘书长又叫了几个名字以后——秘书长:杰弗逊·史密斯!杰弗逊的声音:(大声喊出来)到!杰弗逊昂着头,用轻快的步伐走进会场。他的外衣口袋鼓得高高的,看起来很惹眼。他手里满是书和纸。对他的出现,到处都引起了反响。主席台上,秘书长发着愣,中止了点名,眼看杰夫直往他的席位走去。之后,桑特斯和迪士走进记者席,她随身带了本参议院手册。杰夫坐上了自己的座位。紧接着出现一个全景。从会议厅的各个角落里响起了唧唧哝哝的声音。议长:(敲着槌子)秘书长继续点名!受惊的秘书长继续点名。杰夫微笑地看看会议厅的四周,然后抬头看着楼厢,桑特斯正在那里对他挥手微笑。景化为参议院会议厅。议长:——现在按议程进行讨论——参议员的声音:议长先生!特权委员会的主席狄尔本参议员站了起来。狄尔本:依照我昨天的申请,我希望提出特权和选举委员会关于开除杰弗逊·史密斯的报告。我们看到杰弗逊抬起眼睛对桑特斯看着,面上带着点阴沉的笑意。议长的声音:秘书长就要宣读这个报告。秘书长起立宣读报告时,狄尔本仍旧站着。这时候桑特斯正在记者席里暗示杰夫要“坚持下去”。秘书长:(宣读)特权和选举委员会给参议院的报告:本委员会在听取若干证人之证词之后,满意地认为,参议院为求公正,当使杰弗逊·史密斯不再拥有议员资格。会议厅里一片寂静。秘书长的声音:(这时我们看到杰夫勇敢地微笑着)——因此本委员会一致同意,向参议院提出这一决定,并要求予以通过。秘书长:(在会议厅的全景中)决定开除杰弗逊·史密斯。会议厅里依然是一片寂静,接着有一个参议员站起来。参议员:议长先生,我建议立即通过决议。在记者席里,现在桑特斯拼命地给杰弗逊作暗号。然后,杰弗逊和另一参议员跳了起来——几乎是同时喊道——杰弗逊:议长先生!参议员:议长先生!杰弗逊:先生,是我先向主席要求发言的!参议员:我要求为了通过决议,立即点一次名。在这个时候,史密斯参议员不见得再有什么可说的,除非要强辩,或者——议长:无论如何,史密斯参议员现在还是参议院的一员,他同样有权促请主席倾听他的要求。杰弗逊:那么你是承认我的发言权的,阁下——议长:这不过是你的想法而已,参议员。本议长只是希望能够公正地解决这一问题。在记者席里,桑特斯用手臂轻轻碰了一下迪士,迪士鼓掌大叫。迪士:让他说话!史维耐和弗勒特也为迪士的喊声鼓掌。在旁听席里,老太太和老头儿眼睛发亮,兴致勃勃地向前靠着——他们也鼓起掌来。这就像信号一样,在楼厢里,在两位老人的周围,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鼓掌声。在会议厅里,议长用小槌敲着,抬眼望着楼厢。议长:(尖声地)在进行讨论之前,我要提醍旁听席里的诸位,他们在这里是来宾——他们得像个来宾的样子。我还要附带说明来宾们的感情绝不能影响本议长执行任务。他停下来,同时目光炯炯地向全体扫视了一下。杰弗逊屏息凝神,正在等待主席的决定。会议厅刹那间沉入死样的寂静。而和杰夫相持不下的那个参议员也还站在那里。忽然议长举起小槌子猛敲了一下,好像裁判员在说:“那一角——”议长:(大声)本议长准许——史密斯参议员发言。一阵激动的、使人感到慰藉的浪潮掠过会议庁。在记者席里,桑特斯脸上紧张的表情很快地消失了。杰弗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谢谢,阁下。他抬头朝桑特斯看了一眼,她用微笑回答了他。杰弗逊:(向主席)好吧,看样子有几位先生急于要我滚蛋。我不能责备他们利用成堆的证据来反对我。不过不管他们急不急,议长先生,我在离开这里以前,有几件事情要讲。有一天我曾经想在这里说话,可是叫一阵冷风给挡回去了。现在我就来讲一讲——事实上,你们一定很清楚,我在被人撵走之前,一定要说明白。会议厅里一片咕哝的声音,小槌子敲起来了,潘恩站了起来。潘恩:(用盖过这些喧闹声的高嗓子)议长先生!这位参议员肯不肯让我先发言?议长:(对杰夫)史密斯参议员,是不是可以让他——杰弗逊:(大声和坚决地插了进去)不,阁下!我怕不成!一阵突如其来的,令人惊异的寂静。杰弗逊:你要有记性,该记得前一天我让出了发言权,那结果是我几乎再也捞不着发言的机会了。楼厢里发出一片嘁嘁喳喳的声音,议长又結起了小槌子。杰弗逊:不,阁下!我们还是一起来弄清楚一下“让出发言权”是怎么回事吧。昨晚有人对我好好进行了教练,我要是退让一回,放弃一次辩论,或者放弃一项个人的权利,我就是到世界的末日也不能再发言了。换句话说,我有话要说——不论结果是好是坏,我还是要讲出来。(然后,莽撞地)议长先生,在您的桌子上有一份上次会议提出来的关下弥补亏空的议案正在等待通过。在这里我要告诉您,在那议案中间有一项条款,目的只是为了厚颜无耻地盗窃——是一宗舞弊案——人群中响起了嗡嗡声,小槌子敲打着——潘恩跳了起来。潘恩:(强硬地)让不让出发言权?议长:(再敲槌子)遵守秩序!(对杰夫)史密斯参议员,让不让给——杰弗逊:(插进去)怎么让法,议长先生?潘恩:他能让我提一个问题吗?杰弗逊:啊,那还可以。潘恩:(恼怒地)他让不让提?杰弗逊:提一个问题吧。潘恩:我的同僚的意见,是不是针对着议案的第四十条——关于维立脱河上的水坝这部分说的?杰弗逊:正是这样!潘恩:这整个议案的各方面——包括这位先生所攻击的那一部分——都是经过委员会的审査的——杰弗逊:(又想插嘴)议长先生——潘恩:(继续说)我想问问这位先生——他对自己的问题不加辫护,现在他能不能提出反证——还是像上次一样,提不出任何反证来呢?杰弗逊:(尖锐地)我不想对伪造的文书提出反证,而且——潘恩:(插进来)不管怎么样,委员会是作了决定的!这位先生的罪状已经成立了。我相信,一个定了罪的人在议会里胡扯关于什么条款的法律问题,是不会有人听信的!会议厅里爆出了几下掌声——而楼厢里却起了一阵骚动。议长:(敲槌子)遵守秩序,先生们!杰弗逊:议长先生——我的罪名是人家捏造出来的,因为我要揭发议案第四十条是一宗舞弊案。我早就准备告诉大家,在我们州里有这么一个人——吉姆·泰勒先生,阴谋通过关于水坝的议案,猎取私人的利益!一阵由于震动而激起的嗡嗡声,夹着敲小槌子的声音。我们可以瞥见泰勒对这种情势的反应,以及潘恩因此而产生的恐惧。杰弗逊:(提高声音)有人控制了一个政客集团,控制了那一州里一切值得控制的东西——他的势力大到能收买人,把他们安置在国会里,以便使他的贪污舞弊合法化!我看到过他们中间的三个人——当泰勒先生到这里来看我的时候。潘恩重新起立。潘恩:这位参议员能不能——杰弗逊:我不能让,议长先生——就是这位泰勒先生来到这里,答应让我在参议院里待二十年,要是我愿意对水坝议案投赞成票的话,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骗局!不过要是我反对他,他声称要把我劈成两半!我曾经有一天站在此地想开口——事情终于发生了。吉姆·泰勒先生有力的长手已经伸进了这个神圣的会场,同时抓紧了我的脖子——潘恩不顾一切地站了起来。潘恩:议长先生!我要求议长维持秩序。杰弗逊:(想继续讲下去)议长先生——议长:(急躁地)潘恩参议员说话!潘恩:是我在这里控诉了他,而他却说我犯了伪造证据的罪行——杰弗逊:议长先生——潘恩:他归咎于我,认为我不配当参议员——我要他让出发言权——杰弗逊:议长先生——我并沒有说潘恩是我所见到的议员中的一个。议长先生,对不起,我愿意声明参议员潘恩没有见到泰勒,或者甚至不认识他——潘恩:我是见到泰勒的!我在那间屋里。全场骚动,槌子敲着。潘恩:(提高嗦子,盖过喧闹的声音)我要控告这个人——他这种说话的腔调,这样小心的否认,他的算计是要使我的品行受到怀疑——我要告诉你们,我们为什么在那间屋子里,那是因为泰勒先生,我们州的可尊敬的公民,他带来了控告那个人的证据,就是我后来在发言里曾经提出的证据,我们在那时候曾经劝他辞职——议长:(敲小槌)遵守秩序!潘恩:——为了免得给我们纯洁高贵的州带来耻辱!杰夫听得非常惊讶——现在他被潘恩不顾一切的诬告,骇得目瞪口呆。潘恩:(下定决心)不过他拒绝了,他还威胁我们要是我们不让他那卑鄙的阴谋得逞,他就要破坏我们州和我们全体的名誉——全场更加骚动。议长:遵守秩序!潘恩:(叫喊)总之,对他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我必须站出来对诸位说明真相。(加重语气,使出全身的力量)议长先生,他接二连三地说谎——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不顾一切地遮盖自己的罪恶。而现在他想讹诈参议院——像他讹诈我一样!他为了要赖在这里,他甚至可能破坏这个弥补亏空案——这个对全国说来都非常重要的议案必须在今天立刻通过!他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挽救他的坏名誉,隐藏他的阴谋!(稍停)先生们,我对这样的流氓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我向全体道歉,因为我推荐他当了参议员——我后悔不该认识他。我——我对这个卑劣的年轻人感到厌烦,我拒绝得听他的讲话!我希望全院每个人都跟我一样想法!潘恩一面说,一面就很快地走向参议院休息室门口——出去了。掌声四起,议长已经不想控制人家遵守秩序。喊声从楼上到楼下爆发出来——撤消发言权!让出来!让出来!嘘声四起。桑特斯和记者们下死劲注视着处境十分险恶的杰夫。泰勒和麦克甘恩的眼晴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芒。之后,参议员们劈里啪啦地站了起来。参议员:别死乞白赖地顽抗了——滚出去!另一个参议员:决议开除!又一个参议员:让出发言权!议长:(敲着槌子)请向主席提议——当他重重地敲着槌子的时候,“让出发言权”的喊声四起。杰弗逊:(声音超过了喧嚣声)议长先生,这些先生们要我让出发言权!好的,我可以让——只是在一种情况下才能让出来。这些先生们不信任我,可是我们州的老百姓对我信得过。我要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我只去一个星期——等我再回到这里,告诉大家他们说的是什么。同时我要把证据带来证明我是正确的,我要参议院保证,暂时别开除我,弥补亏空案也暂时搁一搁。人们骚动,槌子在敲。参议员:这位参议员究竟让不让出发言权?杰弗逊:(坚定地)你可以提问题!参议员:这位有失体面的先生是被证明有罪的,难道他还想厚着脸皮赖在这儿——硬要拖迟通过议案?杰弗逊:只要延迟一星期!参议员:他有没有想过,这个议案在上下两议院已经耽搁了好几个月,要是再不通过,那么几百万人就要没有食物充饥,没有地方容身,失业救济一类的公共福利也会停顿下来,管理这项工作的机构也要陷于停倾——另一名参议员:这将是不堪设想的,是犯罪!议长:遵守秩序!杰弗逊:要说到犯罪,这个议案的第四十条就是罪恶!又一名参议员:议长先生!在这种时候,参议院里要是再听任这个人在这里讹诈,那真是笑话了——另一名参议员:议长先生!要我们在这里听这个人的发言,是对大家的一种侮辱,是对我们的同潦潘恩参议员的侮辱。要是他再抓住了发言权不放,本人决定像潘恩参议员一样,拒绝再留在会议厅里。这个参议员开始退出会议厅。许多人喊着表示赞同,站起来,跟着他一起退出。槌子频频地敲着。议长:先生们!杰弗逊注视着走向出口处的人群。他的神态是严肃而坚定的。等了一下,他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从他鼓出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和一个热水瓶来。杰弗逊:(提高声音)现在好了,先生——我想,我正该在这里对我们州的百姓讲讲话。在参议院里,参议员们还陆续不断地走出去——楼上旁听席里,人们向前俯着身子,看杰夫镇静地把小包继续拿出来。杰弗逊:我就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直等到人们听完我要说的话,野马也不能把我从这里拖走。哪怕这需要用整整一个冬天的时间。参议员们继续离座,楼上传来几处零零落落的鼓掌声。我们看到楼厢里的人物——其中桑特斯是又惊喜又激动。泰勒和麦克甘恩站起来,走了出去。在新闻记者席里,人们嚷嚷着,慌里慌张地走上楼梯,闯进记者室。记者们:妨碍议事进行!哎唷!妨碍议事进行!在会议厅里,参议员都走光了,杰夫整理着自己的桌子,议长敲着槌子维持秩序。杰弗逊:听着,议长先生,我要在这里大声疾呼——我知道那些人民——当我倒下去的时候——他们会站起来,粉碎泰勒先生的政客集团!他抬头对桑特斯看看,她指指走出去的参议员,又举起了参议院手册。杰弗逊接受了她的暗示,拿起一本手册,看看空空如也的会议厅。杰弗逊:嗯,议长先生。这里几乎只剩下你我两个人了。我现在并不是为了别人不讲社交礼貌而抱怨,不过我对那些先生们不能听到我的讲话,感到非常遗憾。(然后,翻着他的手册,用一本正经的声音)议长先生——我请主席注意参议院议事规则第五条第三项:“如出席者不足法定人数,则出席参议员的多数——”这倒很符合眼前的情况——“可以派纠察员催请缺席者与会,如有必要,可以强迫缺席者出席。”(然后,坚决地)议长先生,因此我要求采取这项措施。议长:(对少数党秘书)摇铃召集法定人数开会。要求达到法定人数的铃声响了。杰夫依旧站着。杰弗逊:甭着急,先生——我有的是时间——召集法定人数开会的铃声又响了起来。景化为参议院记者休息室。桑特斯排开人群到迪士那里,抓住了他。(在后景里,是打字机急促繁剧的喀嚓声和又急又快混杂不清地纷纷从电话里向报馆报告舞弊新闻的声音,其中可以隐约听到的几句话是:“骇人听闻的舞弊案”、“整整坚持一个冬天,不让议案通过,除非把泰勒的政客集团粉碎——”)桑特斯:战斗开始了!迪士:他真痛快!桑特斯:迪士,把他讲的话都记下来,告诉那个州的老百姓。这是你们记者的事,继续不断地发电讯稿。开始动手吧,朋友!由于一时感情冲动,她在他颊上吻了一下,跑开了。迪士迷茫地望着她的背影。在后景中,记者们在电话里大声报道刚才发生的新闻一——化为报纸上的新闻标题,再化为霍贝尔的州长办公室。赫贝·霍贝尔坐在写字桌旁,正打着电话,三个孩子挥舞着报纸,突然闯进来。赫勃脱:(对着电话)真骇人!真奇怪!孩子们:爸爸!杰夫找上了他们!妨碍议事进行的议员!赫勃脱:(对孩子们)安静点!杰美:爸爸,杰夫把泰勒干掉了以后——赫勃脱:(对着电话,说错了话)杰夫把泰勒干掉了以后——(中断,狠狠地转身向着孩子们)安静点!你们老在这里插嘴是什么意思——滚,滚开!他站起来,把孩子们赶出去。在史密斯的动物驯养室里。妈正在中间桌子上拌饲料——激动的挥舞着报纸的孩子们围着她。那些小动物闹得不可开交。孩子们:好!妈,杰夫正在跟他们讲道理,妈!杰夫一直要讲到世界的末日!他正在反击他们,妈——杰夫不会让步的!妈:(平静地做着她自己的事情)对,对,我在想,杰夫不会很快就回家的。声音:回家——看,妈——看这报上!景化为泰勒的公寓房间。泰勒、潘恩、柯克、葛里菲斯和三个众议员都极为紧张。办公桌搬到了房间里,电话、打字机和发报机也都装备齐全了。泰勒:(大叫)杰克逊市的长途电话叫通了没有?柯克:(劝慰地)请等一等,汉德立克出去了。泰勒:(狂暴地)他到哪儿去了,编辑不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潘恩:吉姆,那孩子正在向州里的人讲话,事情已经传开了——泰勒:(恶毒地)当然!从现在起,事情闹开了——就干到底吧——潘恩:他要是发动公众舆论来反对我们——要是有人相信他讲的话中的任何一部分——泰勒:他不会得手的!我要在五小时内造成公众舆论。我这一靟子就是这么干的!我要给那家伙抹上一脸灰——直等到……(突然停止)乔,你的任务是回到参议院,煽动那里的人攻击他。潘恩:我用我们所有的材料来对付他!泰勒:继续干下去!乔,这是孤往一掷——我们不是完蛋就是比从前更奋办法。我们必须耍手腕。我们不能半途而废——一直等到这个乡下佬彻底垮台,并且被埋葬掉,教他再也不能——电话铃响了,葛里菲斯拿起话筒。葛里菲斯:(对电话)对,是的!(向泰勒)杰克逊市——汉德立克!泰勒:乔,你必须回参议院去!潘恩一个急转身,匆匆地走了出去。泰勒拿起话筒。泰勒:汉德立克,叫州里的报纸把阵势摆开!史密斯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许发表。不许刊登从华盛顿来的新闻!懂吗?保护好我们的领导机关。对准那个家伙开火!他是个罪犯,一个被参议院宣告有罪的人——他反对救济提案,让人民挨饿。对他来个强烈的抗议。在电台方面,州里所有两瓦特的无线电广播站,你都要尽力把每一分钟的广播时间收买下来。要他们连连不断地打击史密斯!麦克甘恩已经起飞了——五小时之内可以到达。停止付印你们的报纸,那些已经排好的新闻马上换下来。采取行动。把整个州都发动起来——在汉德立克的办公室里。汉德立克:好,吉姆,再见。(他挂上电话,然后按一按传话器的电钮)停止付印!景化为杰克逊市报的印刷所。一架巨型的印报机渐渐停下来,人们很快地把已经印好的报纸一张张扯掉。然后景化为一个无线电广播站,那里正有人在广播。广播员:——杰弗逊·史密斯是有罪的!这家伙阻碍议程,厚颜无耻,妄图转移大家的目光,掩盖事实的真相——我们看到另外一架广播器,另一个广播员正在大声怒吼——另一广播员:(唾沬四溅)——这是尽人皆知的秘密,杰弗逊·史密斯是——〔在史密斯妈妈的起坐室里。妈坐在一张摇椅里,孩子们围在她身边,其中有几个孩子的手里拿着报纸。全都在听无线电——前一场的广播延续着。无线电的声音:(接着上面的话)——被抓住了的现行犯——他偷窃孩子们的钱。孩子们喊起来了。孩子们:(愤怒地)他们胡扯!全都是谎话!无线电的声音:(继续着——但是被吼声压倒了)参议院的一个委员会揭发了他的罪恶,他是个流氓!他不惜采取打击约瑟夫·潘恩和建立维立脱水坝的计划的手段来挽救他的破了产的名誉!他丝毫不顾这会使我国人民蒙受多大的损失!孩子们:(再接再厉地——挥动着报纸)他们为什么不宣布杰夫说的话!是呀!杰夫又怎么了?他们说不出口!杰夫说了些什么?我们看到另一架广播器和一个人在广播。广播员:——为了达到他个人卑鄙的目的,这家伙就起来反对通过议案!然后在一个房间里,有一群人在收听无线电——他们是一家子。无线电的声音:(接着前面的话)——这议案对我们和整个国家都是命脉所在。社会救济将停顿!很多人也要因此失业——以上这一段活刚过去,这一家的一个男人大叫起来。男人:我早知道史密斯是个骗子!在霍贝尔家的餐庁里,全家在吃饭。四个男孩子围着赫贝·霍贝尔。在桌子的一头,一架轻便的无线电正在广播。无线电的声音:——目前杰弗逊·史密斯的所作所为,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正在破坏潘恩和他的政党对本州所作的一切贡献。乔·潘恩曾经带给我们大量的联邦补助金,带来全州的繁荣——以及现在的这个维立脱水坝。史密斯可连这个水坝都想砸了!孩子们:不要脸的谎话!杰夫从来也没有破坏过什么!你们说“砸”是什么意思呀!你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赫贝:(大声叫喊)安静一点!爱玛:(心犯意乱地)请你们坐下来吃饭!无线电的声音:(继续着)的确!杰夫不要政府发补助金给我们州,使得成千成万的人失业——有一张契约和签了字的合同揭了他的底!孩子们:(愤怒地)那是捏造!……为什么没有人出来说句话?……爸爸,你知道这是捏造!……什么时候你才能像个好样儿的挺身而出,不许泰勒干那些肮脏勾当……赫贝:安静点!我可不含糊!无线电继续广播下面这些话的时候,男仆进来了。无线电的声音:换句话说,这个偷钱的贼他自己跑不了了,就想使得我们拿不到补助金,可是他办不到!全州的人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们会给杰弗逊·史密斯以应有的制裁。男仆:(提高声音)泰勒先生从华盛顿打来的电话,先生。赫贝:(嗓门盖过喧闹声)什么?谁?孩子们:泰勒,爸爸!从华盛顿打来的电话!你的机会来了,爸爸!赫贝关上无线电,一跃而起,冲出饭厅。孩子们一边喊着:“好”,“要得!”和“哼,泰勒”——一边跟着赫贝冲出门去。爱玛:(在背后喊)赫勃脱!孩子们!在华盛顿的泰勒的公寓房间里。泰勒脱了外衣在打电话。在他背后,有一群人,有电话、打字机、电报机和写字桌等。泰勒:(对着电话)赫贝,你怎么——垮了?麦克甘恩说你正在家里坐着呐。我要你行动起来!投入这个行动!在霍贝尔的图书室里。孩子们把赫贝团团围住,大喊大叫。孩子们:讲吧——告诉他,爸爸!说明白吧,爸爸!告诉泰勒,那是捏造!告诉他你怎么想的!叫他听听與论!赫贝:(对电话)是——是的,吉姆!(对孩子们)别这样闹!在泰勒的公寓房间里。泰勒:怎么那么乱啊——你听见我讲的没有,赫贝,不许拖延,立刻行动起来!他砰地挂上活筒。柯克正朝他挥动另一个电话筒。柯克:是克拉克的,吉姆——泰勒:(拿起电话)克拉克?……我是吉姆·泰勒——在华盛顿打来的。你们西南方面各个系统的报纸必须知道。那个穷捣乱的史密斯参议员,要是妨碍了这个议案的通过,那你们同别的地区同样会受到影响——本着我们全国报纸的爱国主义的责任感——〕在参议院会议室里。可以看到潘恩、副总统和几个参议员在一起谈话。参议员甲:我见过这种议会斗争的场面,不过这次是特别——参议员乙:先生们,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那简直是笑话!参议员丙:亨利,我们剥夺这家伙的发言权吧!副总统:孩子们,只要史密斯先生拿握合法的发言权,他要发言多久,就可以连续多久。你要是问我的意见,那我告诉你,那个年轻人说的话很有道理。潘恩:道理?讹诈还有道理,亨利?参议员丁:哎,乔,我起先并不喜欢那个孩子,可是我们大多数人认为一个人要没有那点诚心,是不可能投入这种没有指望的战斗的。潘恩:好哇,我很高兴知道这个,马丁。我和你共事了二卜年,我真乐意听到你们听了他的话来反对我。那可太好了!参议员们:笑话!哪有这种事!潘恩:噢,真的,就是这么回事。要是他做的非常对,那么我是错了。参议员丙:乔,你听着,我们能不能想办法来个私下妥协,把维立脱水坝那部分去掉,让弥补亏空案通过?潘恩:问题不在于维立脱水坝,而是在于我个人的信誉、特权和选举委员会的廉洁、参议院本身的公正全完了。如果你们要取消第四十条,那好吧!我一定辞职,我们的一切也都要完蛋。参议员们:嗳,乔,等一下。别忙,别忙,别忙。参议员乙:别忙。这都是胡扯。乔是对的,私下妥协办不到。我们还得继续干我们的,还得破坏他。让他一个人不停地讲吧,他没有可顶替的人,可我们却能凑足法定人数来彼此换着班下。你看就这么办成不成,约翰?参议员甲:这一次我同意他的意见,先生们,现在可以去跟那些在会议厅里的人换班了。参议员丁:一个人怎么可能像他这样初出茅庐,却知道得那么多?他快坚持不下去了。景化为参议院会议厅。晚上。厅里挤满了人,楼厢里也是满座。楼上的人们止在倾听发言。参议员们有的坐在席位上,有的把背对着杰夫在看书,其中有两个在打瞌睡——一个人耷拉着脑袋,脸上遮着报纸。杰夫站在他的席位上,用铿锵有力的音调诵读着参议院手册。在前一场出现的参议员们都走进了会议庁。副总统走到主席台上去和执行主席换班。多数党领袖走到他的席位里,对几个等待换班的人做了手势,于是那些人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现在大约有四十个左右的参议员正在会场上活动。杰弗逊:(郎诵)“——我们对已知的真理必须自觉遵守,人是生来平等的,他们被造物主赋予某些不可侵犯的权利——”(他中断了说话,注意到参议员们正在彼此调班)杰弗逊:(冷漠他)好吧——看起来夜班的人已经上班了。议长:请参议员暂停一下,等会场秩序恢复以后再继续发言。杰弗逊的特写。他在连续七、八小时的讲话后,露出了一点倦容。他的领带解开了,胡须也长出来了。他的眼光重新转到手册上,接着读下去。景显现为广播电台的播音室。卡尔登包温坐在扩音器前面。卡尔登包温:这是卡尔登包温在讲活——华盛顿有一半人看到了民主生活的最好示范——华盛顿的一位参议员,在议会斗争中毫无约束,利用发言权讲得使人神经错乱……这是美国最生动的言论自由的形式……尽管他是参议院里最年轻的一个人,但是只要他根据规定站起来发言,那么他能站多久,就可以讲多久——只要他准备好:第一,不坐下来;第二,不离开会场或者不停止说话。会议厅的楼厢里挤满了人,在外交使节席里有两位专制政府的全权大使,他们正在参观他们国家里所看不到的东西——民主的体现。景又回到参议院的议员席上。杰弗逊:“——某些不可侵犯的权利,这里就包括生存、自由和谋求幸福,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民建立了政府,政府按照被统治者的意志取得权力。不管在什么时候,任何政府只要破坏了这个原则,人民就有权利改选或者废除,另行组织新政府。这新政府是建筑在这些以人民权利为依归的原则上面,并且在这种形式下由人民给它以权力。只有这样,对人民的安全和幸福才最有保障——”(他非常优美地结束了郎诵,同时放下书本)这说得多好,不是吗?我常常从民权宣言的这些章节中得到很大的鼓舞,尤其是我能够当众大声朗诵的时候。他拿起手册开始走动走动,伸伸腿,免得发麻。杰弗逊:(挥舞着手册)你们知道,我脑子里的少年营就是这样产生的——不过那些人能讲得比我更好一些。现在,要是你们中间没有人懂得人民的权利是什么,那你们就不可能有一个执行这些规定的政府。人是很有趣的——他们是从孩提时代开始生活的。因此我们认为有必要使孩子们每年有几个月的时间,从喧闹的城市和闷热的地下室里跑到郊外去,使他们的身心健康地成长,以适合于做成人后的工作。有朝一日,那些孩子也会坐在这些席位里。是的,这是个好主意——把不同民族和不同生活方式的孩子们集中在一起,来寻找共同正确的生活道路。要是我们所有漂亮的规章里,没存规定日常必需的普通的工作,对人类的普遍的爱心,以及注意下一代的前途,那么我将把这些漂亮的规章看得一文不值。不错,这一点很重要。这是伟大人物传给后代的民主的精华——主要的精神全在这里了!不过,如果你自称要在应该建立少年营的地方造水坝——营私舞弊,以及用钱养活政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突然有了力量)不,先生!要是这里有人想要我回去对孩子们说:“忘了吧,小东西,我曾经告诉过你们的关于你们在其中生活着的这个国家的一切,尽是胡扯。它不是你们的国家,它是属于吉姆·泰勒这一类的——”不,先生,谁要是有头脑的话,决不会这么想的!(他中断了,开始用另一种抱歉的声调)对不起,我把话又说回来了,并且——我很抱歉我还站在这里,这是对这个可尊敬的参议院的大不敬。当我想到这里曾经是克莱(注17)、卡尔霍(注18)和韦白斯脱讲话的地方——韦白斯脱从前就站在这席位旁——就觉得像我这样的人,首先就没有资格待在这里——并且我真不愿意考验诸位的耐心——但是,我要不是完全正确,那我就是疯了!一个参议员:(向后看着,淡漠地喊了出来)参议员,你不想投票表决看你是不是疯了?一阵参差不齐的笑声响起来了。小槌子敲着。另外一个参议员站起来。另一个参议员:这位参议员能不能让我提个问题?杰弗逊:可以。另一个参议员:看来这位先生极其关心全体参议员的休息,他能否同意暂时休会,等到明天早晨再开——那时候他可以继续用他深奥的谬论来教训这个庄严的议会。杰夫停顿了一下,向楼上看。参议员们都警觉地停止看报纸,抬起头来,以为这个调虎离山计可能成功。我们看见桑特斯摇着头,要杰夫注意主席的意向,然后杰夫把眼光从桑特斯那边移开,怀疑地朝四周看看。杰弗逊:(向主席建议)啊,议长先生,明天早晨怎么样?这一点我不太清楚——我的意思是说明天早晨我还能继续发我的谬论吗?议长:(可以看到会场全景)要是这位参议员同意休会,那明天早晨就没有发言权了。你如果还有别的什么要唠叨,那除非先得到主席的允许。杰夫带着机灵的表情,接着讲下去。(桑特斯和迪士这时离开了记者席)杰弗逊:好吧,我懂了。我刚才巳经说过,先生们,我不是完全正确就是疯了,但是我现在感到很正常。参议员们仍旧埋头看报纸,这一诡计没有得逞。杰弗逊:我们州的人民现在耳朵里寒满了流言蜚语。他们当然已经被煽动起来,正在成群地来到这里。因此我想要继续讲下去,直等到我听到他们的反应。侍者:参议员,这是你的东西,桑特斯小姐让送来的。(他递给杰夫的是一本宪法)杰弗逊:噢,谢谢。(侍者身上照旧挂着少年队员的徽章)好,合众国的宪法——(读)第一条第一节——〔景化为晚间的杰克逊市的街道。我们看到了拿着火炬的游行队伍,同时听到了乐队的演奏和喊叫的声音。一面大旗展现在游行的人们前面,从旗子上可以读到如下的字样——杰克逊市大会堂群众大会这面旗子过去了,另外的一面又来了,上面写着——“抗议史密斯妨碍议案通过”。然后我们看到公共大会堂的入口处挤得水泄不通,连外面都挤满了人。在入口处,有人对拥挤的人群嚷嚷里边已经“客满”,没有座位了。大会堂里面,几个头面人物坐在讲坛上,其中有赫贝·霍贝尔。赫贝坐立不安,不停地擦汗。肯奈斯·爱伦正在会上扯着嗓子演讲。肯奈斯·爱伦:杰弗逊·史密斯是杀人的刽子手,他破坏水坝——从你们州里把钱刮走,制造失业——停发几百万饥民的救济金!我们能让这个无赖这么糟蹋潘恩吗?群众大声回答:不!爱伦:你们是不是拥护潘恩?一阵叫嚷声响起来了。爱伦:那么告诉他,你们拥护潘恩!又是一阵喊声。在这当口,大会堂的一角里有一个孩子用尽力量迸发出一声吼叫。孩子:杰夫·史密斯万岁!吼声一结束,几乎是同时,乐队奏起了国歌《星条旗永不落》。孩子们几乎是一下子就被人掐住了脖子,掩住了嘴巴,拖了出去。他们抓被赶走了。景化为迅速出现在银幕上的新闻标题,爱伦的建议是头号新闻——通电国会制止史密斯发言!景再化为杰克逊市报的办公室。麦克甘恩坐在桌旁,一群人围着他。麦克甘恩:(激动地打着电话)吉姆。我们把人们动员起来了!州里所有的报纸也都联络好了,除了靠近甜水河的克拉克维里·克里亚的那一家报纸。在华盛顿泰勒的公寓房间里。泰勒:那就花钱收买,要不就砸了它!〕在参议院楼上的走廊里。桑特斯和迪士从楼厢里推开门进来,穿过拥挤的人群,快步向前走。迪士拉着桑特斯的手。桑特斯:(惊讶)迪士,怎么啦?他和她在一处不太拥挤的地方站定了。桑特斯:(又叫他)迪士!迪士:(激动地)朋友,他以为他是和家里那伙人在闲聊呢,我们一句话也没有发,他的发言连一个字也没有播发回本州去!桑特斯:什么?迪士:没有一个字!泰勒可控制了全州的报纸,封锁了全部消息。桑特斯:(爆发)出版自由!吉姆·泰勒先生蒙骗了整个州——(突然地)等一下!他会耍手段,那我也有办法对付那些狐群狗党。我有办法叫州里的人得到这里的消息——(抓紧了迪士)来,迪士,把你写的材料给我——她很快地位着他走了。景化为杰弗逊的办公室。晚上。桑特斯手里拿着一束文稿,正在打电话,迪士站在旁边。桑特斯:(热切地)喂丨喂!是史密斯太太吗?我是桑特斯,从华盛顿打来的……是的——桑特斯——对的。我说给你听……噢,他很好——真棒。您别担心。妈,您说,杰夫是不是有张报纸——叫《少年园地》,对对。你知道,他们不让杰夫说的话传到州里,要是我现在在电话里告诉您大量的材料,您能不能立刻印出十万万份来,分发出去——好!把它记下来!妈,您行吗?在史密斯妈妈的起坐室里。妈在听电话,几个孩子围着她。(时钟指出10点21分)妈:(从电话机旁边转过身来)孩子们,是关于杰夫的事,拿纸和笔来!孩子们大喊一声,争先恐后地去找。妈:(对着电话——带着笑容)请稍等一下,克莱丽莎!孩子们拿着本子和笔围着妈。孩子们:好了!妈。妈:(对着电话)快讲吧,克莱丽莎!小鲍贝举起一只喇叭,吹出了十分响亮的欢跃的声音。景化为一组泰勒——麦克甘恩的报纸和少年们的报纸针锋相对的蒙太奇画面。先是桑特斯在电话里对妈念材料。桑特斯:——维立脱河水坝事件是泰勒政客集团损公肥私的贪污行为。多少年来,泰勒收买了国会议员,有组织地抢劫人民。他答应给杰夫终身议席,只要杰夫能听从他的吩咐参予投票。与前一场景相对照,泰勒手里拿着一束文稿,对着话筒说话。泰勒:——契克,我希望全部早报一致攻击史密斯,强迫他停止发言!发通电,提出抗议。这是你们第一版的社论:“一个已经定罪的窃贼,在合众国参议院死抓着发言权不放——”接着是一个孩子用一架破旧的轻便打字机把桑特斯的话记录下来,其他几个孩子把写了材料的纸张递给他。与此相对照的是麦克甘恩在听电话。他旁边有两个戴着耳机的人用十分熟练的动作达达地打字,一张张的打字纸由听差从卷轴上扯下来后带着往外跑。我们看到孩子们还在辛苦地打字。与此对照的是《杰克逊市报》的铸造排字机工人在工作。孩子们在手工装置的小型机器上切报纸。对照是大型的印刷纸被安放在巨型的印刷机上。我们看到孩子们在排字,把铅字放进活字盘里去。对照是铸成了的铅模被放上了《杰克逊市报》的卷筒机上。小型印刷机开动了,极度笨重的手工操作,一次只能印一张。对照是大型印刷机的旋转,喀嚓哜嚓地响着,以极度轻快的跳跃的速度在转动。再回到小报上来,孩子们筋疲力尽,但仍干劲十足地在印传单,标题是——本州的公民请读杰夫的故事!杰夫·史密斯揭露大舞弊案!粉碎泰勒政客集团的阴谋!对比的是令人眩目的《杰克逊市报》版面上的标题倏地出现——抗议!史密斯迫使国家面临危机!制止史密斯的发言!还可以看到一幅漫画描摹杰夫用一把小扫帚抵挡一片上面写着“公审”两字的席卷而来的海浪。然后是另外一幅表现出一排形容憔怍的人等在标明“救济金”的窗口。有人在窗子里而摊开手掌说:“对不起,杰弗逊·史密斯还在讲话呢。”回到孩子们那里,他们正在捆扎传单,把它们堆在一起。对照是在《杰克逊市报》的印刷所里。我们看到一群工人非常熟练地捆扎报纸,把它们堆在一起。(甚至可以看到换班的情形——铃声响了,己经是清晨五点钟了,精神饱满的换班的工人走进来)回到史密斯家里,孩子们仍旧很紧张地工作,还在印刷传单。妈在给孩子们送咖啡,有一个小的孩子坐在桌子上不住地点头打盹。另一个大点儿的男孩正把一个睡熟了的小孩放到床上去。景化为合众国参议院的大厅。可以看到人们在各自的席位上点头打盹。杰夫仍旧在发言。他头发蓬乱,四肢疲软,眼睛下面有了黑圈,领带已经解开,但他还继续在讲。杰夫:——为了争取生存和自由这样不可剥夺的权利,绝没有妥协的余地。这是我唯一深信不疑的事,也是我为什么站在这里讲话的原因——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一年前,看起来像——更多地描写会议厅的一闪而过的画面——时钟、参议员各种各样的睡态、疲倦了的执行主席、楼厢里零落的人们,加上在深宵的破晓时活动的人们的画面。例如戴了高帽子和围着围巾的人、送牛奶的人、或者电车的司机。景回到杰夫家各种小型的交通工具——玩具货车、脚踏车、踏板车等等,都停在屋子后面的空场上。一捆捆经过包扎好的传单,就由这些设计巧妙的工具装载着。有几个孩子带着捆好的传单准备出发。整场戏里都有喇叭的声音。对比是《杰克逊市报》的晨刊被装上大型的漂亮的卡车,车子轰地一声开走了。然后是泰勒的报纸和孩子们的传单散发到读者手里的情景。我们看到泰勒的卡车把报纸倾倒给在街角的报版。杰夫的孩子们敏捷地把传单投入住宅的草地,送到商业大街上,塞给在拥挤的街角和工厂的大门口的人们。泰勒的报贩分散各处,叫卖着报纸。(这组蒙太奇结束)杰克逊市报馆办公室里。麦克甘恩正在打电话,许多人拿着报纸闯进来。麦克甘恩:(大嚷)对,对!把所有一切扩音设备都开动起来——一个手里拿着几张传单的人匆匆走进来打断了他。这个人:契克,契克,看《少年园地》的号外!九百万个孩子在叫卖。麦克甘恩:(一手抢过传单,大喊)好哇,你们还等什么?干掉它,把那些小鬼们赶走!景化为住宅区。有三个插段表现两个孩子推着一辆满载传单的小运货车很快地走来,另一些孩子很快接住,着手分发传单。一辆空着的人卡车离开常轨,冲到人行道上,里面窜出两个大汉,把孩子们推开,抓起号外,扔上大卡车。孩子们大声哭叫着,声音愈来愈响。大汉突然动武,拳打脚踢,杷孩子们都打倒在地上。景化为贫民区。一辆大卡车上装满了标语牌,车旁围着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标语牌从车上卸下来,派给了他们。麦克甘恩拿着满手的钱,看谁拿到了标语牌,他就把钱塞到谁的手里,这人也就带着标语牌匆匆忙忙地走开去。标语牌上写的是这样一些口号:“制止史密斯发言!”“通电国会!”“制止史密斯——我们要吃饭!”“罪犯史密斯在讲话,而美国人却在挨饿!”“英雄约瑟夫·潘思!”“乔·潘思拯救了我们一州!”接着是几个叠化的场景——一面大旗在街上扯起,很多人在电线杆上和建筑物侧面张贴大小不等的标语,上面写的是:“制止史密斯发言!通电国会”——一幅折叠着的横幅突然打开,出现了制止史密斯发言的口号——在一条街上一支人数不多而气势昂扬的队伍迎面走来。这支队伍是由成人和少数孩子组成的,走在队伍左右两翼的人奏着乐,走在队伍最后的人扛着旗子,上面写着——“打倒贪污——打倒泰勒!”“摧毁泰勒的政客集团!”——“史密斯正在为全州的人民而斗争”“杰史·史密斯遭到埋害!”“需要杰夫·史密斯和一个廉洁的州!”突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转移目光,露出惊惧的神色,在这当口他们遭到大水龙头的袭击。在一辆救火车上,两个消防员和一个流氓正在用水龙头猛攻。许多人被水冲得站不住脚,身子猛烈地摇晃了几下,就跌倒在地上。一阵汽笛声,街头又开来一辆大卡车,车上挂着大得吓人的标语,上面写着:“制裁叛徒杰夫·史密斯!”这辆卡车一面响着刺耳的喇叭声,一面穿过游行队伍。一个大嗓门的演说者在车里站起来,直着嗓子大吼。大噪门的声音:制止史密斯发言!把这恶棍赶出参议院去!通电国会!最化为一个街角。一位街头演说家站在肥皂箱上,一群人围着他。街头演说家:(大声)史密斯的罪名是人家诬栽的!不要相信报纸!它们都叫吉姆·泰勒用钱收买了,(挥动着号外)要知道真相,看这个吧!几个职业打手向人群突然进行袭击,人们被冲散了,街头演说家从高处被拉了下来。正在这当口,一阵马达声从人们头上过去。人们抬起头,一架飞机止吼叫着飞过,机上挂着飘扬的大标语,上面写的是:“制止史密斯!通电国会!”大嗓门演说者的声音:制止史密斯发言!这是每个公民的责任——街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抬着头望,有的人打开窗子向外看,还有工厂和公共建筑物里奔出来看热闹的人。大嗓门的演说者还在不断地穷嚷嚷。大嗓门的声音:——通电国会!把史密斯赶出参议院去!要求通过弥补亏空案。用急需救济的饥饿的美国人的名义,通电国会!在一条街上,出现了一辆州长孩子们的汽车,还有一节拖车附在后面,上面挂着标语,写的是:quot;支援杰夫!”和“请读泰勒报纸没有刊载的消息”。可以认出车里坐的是州长的孩子,最小的一个起劲地吹着喇叭。汽车过处,孩子们一路向路人散发号外。这时候,突然来了一辆巨型的旅行汽车,向小拖车袭击。几个暴徒呼啸着,冲进拖车,浇上汽油,并且在汽油桶上钻了洞,点起火来。拖车和汽车立刻烧起来了,孩子们急忙地爬出车子逃命。景化为霍贝尔州长的办公室。霍贝尔在怒气冲冲地打电话。赫勃脱:你是冶安委员会吗?暴徒!泰勒的暴徒在街上横行不法!连小孩子也免不了遭他们的毒手,医院都住满了人!我不能忍受这样的暴行——同一时候,在史密斯家里,孩子们仍然紧张地工作着。一个孩子正对着一架业余装置的无线电话机激动地讲话,手里拿着一份号外。孩子:(对着无线电)小家伙,告诉你们家里的大人,泰勒的政客集团在陷害杰夫·史密斯!这里是关于杰夫的真实情况,把它记下来——外面传来乱嚷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讲话。三个打手推开众人,直闯进来。他们一进屋子,显然就和孩子们打了起来。孩子们大声叫着:“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谁?”“滚开!”打手们甩开孩子,一直向前闯到印刷机和无线电话机前面。一个打手掏出一件小东西,像是手榴弹,直向印刷机扔去。紧接着一阵爆炸的声音,打手们躬着身子就往外窜,两个孩子用手蒙着脸尖叫,印刷机不再转动了。另一个打手顺手把无线电话机一把拉掉。按着是妈在打电话。妈:(狂乱地)桑特斯!是你吗,桑特斯?我们看到桑特斯在接电话。桑特斯:是的,妈!(她听着)什么?在史密斯家里。妈:(大怒地)什么!炸弹!——硝镪水!孩子们全都受伤了!全城都闹翻了天!告诉杰夫,停止发言!那是没有用的。他要是再往下讲,他们准会杀死他!把人全杀死!这不值得,桑特斯——当妈愤怒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桑特斯拿着话筒,看起来几乎全身瘫痪了。妈的声音:告诉他不要再讲了!再次看到卡尔登包温正在广播。卡尔登包温:到此刻为止,史密斯参议员已经讲了二十三小时又十六分钟。这是参议院历史上最不寻常、最惊人的记录。一个孤立的普通的美国人,在这里把持了崇高的发言权。他缺少经验,可是他用战斗来弥补不足之处。所有华盛顿官方的人员都在骂娘了。不过那个少年队员的腿已经站不直了,目光涣散,嗓子发哑,他不会再坚持多久了。在参议院的新闻记者席里,我们看到了桑特斯和迪士。杰弗逊的声音:不,先生,真理决不能妥协,那就是我站起来发言的原因。那是——一年前,看起来像——桑特斯:迪士,我很害怕,我怕要闹大乱子。我必须拦阻他。迪士:他们正听着他讲呢。眼前出什么事都可能的。杰弗逊:我要求你们,站得离地面高一点,跟自由女神一起,在国会议事堂的圆屋顶上,用她的眼光,看看这个国家。要是你不想光看风景,还要看点别的什么,那你可以看到人类为了争取比暴力统治更美好的事物,一个世纪接着一个世纪的斗争历程。由于斗争,人们才站了起来,取得自由和尊严——不分种族、肤色和信仰。那里不容许有舞弊、贪婪、说谎,或者对人的自由的损害。如果成人已经担负起交给他们的责任,为下一代作出了贡献,那么我们最好快点把少年营建立起来,看看孩子们能够做些什么。现在做起来还不算太晚,因为我们这个国家不管是比泰勒、比你、比我、比任何一切人都有力得多,伟大的原则只要一诞生就再不会消失。它们就在这里,你们只需要看看它。潘恩:(从他的席位上站起来)议长先生,这位参议员能让我提个问题吗?议长:史密斯参议员能让他的同事提个问题吗?杰弗逊:可以,先生,提一个问题。潘恩:这位先生一再声明,他是在对他本州的人民讲话。他异想天开,以为他们正陆续地成群地来到这里,所以他在这里等待。他是真想听听人民的意见吗?在新闻记者席里。桑特斯:来了,迪士。在会议厅里。杰夫:是的,先生,我是这么想的。潘恩:议长先生,允许我把从我们州里的反应带进会议厅里来吗?议长:有没有反对的?(没有人反对)你可以继续,参议员。潘恩:侍者!几个侍者杷很多装满了电报的篮子放在主席台前。镜头转向桑特斯。桑特斯:我受不了啦,迪士。我不能看着他这样让人家坑了。某人:这是奉命制造的公众與论。迪士:对了,泰勒一手制造出来的。潘恩参议员走过来,指着篮子。潘恩:这是对这位先生最好的答复。五千封电报要他让出发言权。我请求参议院宣读一下,请我的同事也来读读这些电报。这是人民对杰弗逊·史密斯先生的答复。桑特斯:(站起来尖叫)算了,杰夫,算了!(她的声音被淹没在骚动中间了)杰弗逊十分疲乏地走到篮子跟前,随手抓起一把电报,看了一眼。他颓丧之至,几乎站不住了。杰夫:(尽力撑持)潘恩先生,看来这又是一种注定要失败的事业了。你们诸位也许不懂什么叫注定要失败的事业,但是潘恩先生懂。有一次他说过,只有注定要失败的事业才是唯一值得为之斗争的事业,并且他曾经为它斗争过,正像别人也这样斗争过。“要爱你的邻居”这句话的道理是简单明了的,虽然这世界上充满了憎恨,但只要谁真懂得这个道理,就会产生极大的信心。潘恩先生,我从前敬爱你,因为你懂得这个道理,像我父亲尊敬你一样。你知道,你为注定要失败的事业所作的斗争,比做任何别的事情都更艰苦,你其至不惜为它牺牲,就像有一个你和我都认识的人一样。潘恩先生,你想我现在是被打败了,你们全以为我是给打败了。但是我没有失败,我还要为这注定要失败的事业斗争下去,尽管在这个大厅里充满了谎言,甚至泰勒这类人以及他那一帮人全都到这里来,我还是要坚持斗争。有人会听我的——有人——会场在杰夫的眼前打转,他一头栽下去,跌倒在地上。人们不由地从屋子四面跑过来。除了桑特斯的惊叫声之外,会议厅里一片死寂。桑特斯虽然站了起来,但两腿却已经挪不动了。然后是潘恩僵直地站起来,脸上表情呆滞,走向不远的衣帽间。参议院紧张而沉重的气氛突然被打破了,人们都因为杰夫昏倒而感到震惊。一阵骚动蔓延开来。杰夫奄奄一息,像死去了一般。当人们围着他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枪响,大家迅速把头转向衣帽间。妇女们在尖叫。临近会议厅门口的衣帽间里,三四个人正从潘恩手里抢过一把左轮手枪。潘恩在不顾死活的疯狂中挣脱出来,冲向会议厅。在会议厅里,潘恩冲叫中间的走道。(杰弗逊仍然脸朝下躺在地上)潘恩:(向议长喊了出来)开除我吧!不是他,是我!他一边喊着,一边向议长走去。他的神态狂乱,使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潘恩:维立脱水坝是个骗局!我对不起把我选进参议院的人民,我犯了罪!潘恩机械地走近议长。潘恩:(嚎叫地)那小伙子说的句句是真话!我不配待在这里!一切高尚的地方,讲信用的地方,我都不配去!开除找吧——桑特斯:(激动地,抓紧了迪士)他说出来了。迪士:等等,我要把这个故事原原本本地写下来。议长:(茫然地用槌子敲着)先生们,请遵守秩序!迪长:(对桑特斯)让我去写吧!桑特斯:(尖叫)他说出来了!天哪!景化为霍贝尔的孩子们,他们拿着一张报纸,正在使劲地叫喊。孩子们:唷!呵!嗬!接着是在一堆营火前面,少年队的队员们在跳跃着欢呼着。然后我们看到杰克逊市报馆的窗口。晚上,一块石头扔进了窗子,把玻璃窗砸得粉碎。景化为霍贝尔州长的办公室。霍贝尔像一头困兽一样被爱德华兹及其他几个自警团的委员们所包围。赫勃脱:(盛怒地冲着大家吼叫)辞职!辞职!是谁发现这个绝妙的年轻人的?是谁一个人半夜三更跑出门去,找到了这么个林肯——这个——辞职?为什么?我还刚开始呢!我还要找到更多的杰弗逊·史密斯!我要把吉姆·泰勒留下来的污点,一点一滴都从我们光荣的州里清除掉——我要——白天。少年队的乐队奏着军乐前进,五彩碎纸片在他们身上纷飞。杰弗逊和桑特斯坐在一辆敞篷车的后面——乐队——欢呼——五彩碎纸片,他们神情迷茫。一个少年队员举着巨大的标语牌走来,上面写着——要杰弗逊在参议院任职终身又是一队乐队,更多的欢呼声。然后是州长和霍贝尔太太坐在敞篷车后面。(乐队,欢呼声和五彩缤纷的碎纸片)赫勃脱面带笑容,向左右鞠躬。他缓过一口气说——赫勃脱:爱玛,那是白宫——正是白宫!杰弗逊和桑特斯在敞篷车里。杰夫向外看着,突然注意到一个人。在人行道上,约瑟夫·潘恩挤在人群里看游行。忽然,杰夫跳出汽车,向潘恩跑去。桑特斯想阻止他,但是杰夫已经挤过人群,一把抓着潘恩,吓得潘恩直想溜掉。杰弗逊:先生!请跟我一起走。潘恩:不,杰夫,别——杰夫:我说这是为你举行的游行,先生!你应当参加!他拉着潘恩,一起走回汽车。人们不由得在他们四周围拢来。景化为史密斯家的起居室。杰夫、桑特斯和潘恩进来,妈正等着他们。这时我们仍可以听到外面的奏乐声和欢呼。妈:(吻杰夫的面颊)你好,杰弗逊!杰夫:妈,你好。(指桑特斯)克莱丽莎,她要在这里待一阵子。妈:(搀住桑特斯的手臂)好——杰夫:潘恩参议员也来了,妈,我们欢迎他来——妈:(热情地)当然欢迎你,约瑟夫。杰夫:阿摩斯怎样了,妈?妈:很好。杰夫:(握着桑特斯的手)我们最好去看看。桑特斯:杰夫,慢一慢,他们要你讲话!杰夫:不是我!他们应该听的是约瑟夫·潘恩的讲话!来!他拖着她走向动物驯养室。潘恩在后面喊,表示异议。在动物驯养室里,桑特斯和杰夫进来了。那些动物看到杰夫时,都高兴得发狂似的。杰夫相对地平静了下来,看着它们,逗笑着说——杰夫:见见克莱丽莎,小东西。景渐隐。(全剧终)注释:注1:约瑟夫的昵称。注2:赫勃脱的昵称。注3:杰夫是杰弗逊的昵称。注4:童话《白雪公主》里有七个勤奋工作的矮人。注5:方括弧内各段在影片摄成前已被删去。注6:原文为DanielBoone,是美国著名的探险家和殖民者,生于1735年,死于1820年。注7:约翰·亚当士(JohnAdams,1735——1826),美国第二任总统。注8:拉菲德(Lafayette,1757——1834),曾援助美国独立战争的法囯军人。注9:林肯于1863年在葛塔斯堡的士兵公墓前发表的一篇著名演说。注10:童话中吹笛人用魔法使全城儿童都随他而去,这里指杰弗逊。注11:这是句俚语,意思是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注12:洛肯伐是英国诗人及小说家司各脱所著长诗《洛肯伐》中的主人公,其人忠于爱情,故新闻记者借他影射史密斯。注13:但尼尔·韦白斯脱(DanielWebster,1782——1852),美国政治家和演说家。注14:桑特斯是姓,所以杰弗逊问她叫什么名字。注15:指暗探。注16:源出《圣经·旧约》。注17:克莱(ClementClaiborneClay,1816——1882),美国参议员和法学家。注18:卡尔霍(JohnCaidwellCalhoun,1782——1850),美国政治家和政治哲学家。几点说明美国影坛,从三十年代后期,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几年里,陆续出现了一批所谓“荒诞喜剧”。剧本以怪僻的人物性格和荒诞离奇的情节,间或加上一些“社会批判”,最后以突转的大团圆为结局来证明美国生活方式的优越,美国“民主”、“自由”的胜利和资本主义制度的永恒。其中被资产阶级影评家誉为“最美国化”的导演卡普拉,在《一夜风流》、《第兹先生进城》、《你不能夺去别人的幸福》、《流浪汉约翰陀》等剧中,宣扬了小人物的飞黄腾达,亿万富翁的慈善为怀,表现了所谓美国人的“梦想与希望”。“荒诞喜剧”的出现,并非偶然,它是在三十年代经济危机震撼了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之后,在好莱坞流行起来的。当时,资本主义需要好莱坞为自己配制安神剂;对广大群众来说,则是麻醉剂。《史密斯先生到华盛顿》描写了美国某州垄断资本集团怀着隐私,把一名少年队队长、一个近似白痴的娃娃头儿史密斯送入国会当上了议员,以便利用这个傀儡来更顺利地实现他们的计谋。情节的这一部分,是“荒诞喜剧”式的,不啻对美国民主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但是随着戏剧情节的发展,史密斯拒绝和那些把他送入议会的垄断集团头目同流合污,他在自己的“娃娃群众”声援下,在美国“民主”传统的庇护下,在议会里揭露了垄断集团的阴谋,取得了最后胜利。《约旦先生来了》(旧译《太虚道人》),写一个命不该绝的拳击家在飞机失事中死去,当他即将被引渡到“天堂”时,天堂领路人发现他阳寿未尽,便立即遺送他回人间,不料他的尸体已被火化。在领路人带他四处寻找合适的躯壳的过程里,拳击家闹出了许多笑话,而找到皮囊两次借尸还魂之后,更是步步生事,使人发笑。以死后生活为题材的“荒诞喜剧”影片,被称为白色片(FilmBlanc)。创造这个新词的美国影评家彼得·瓦伦蒂曾把这类影片的内容概括为四条:1、一个人离开尘世或堕入梦境;2、结识另一个世界(一般是天堂)的一个仁慈的代表;3、开始一场恋爱;4、死者回到尘世。这类影片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趋于没落,但近年来在好莱坞又出现了旧片重拍的热潮,《天堂可以等待》(见《电影艺术译丛》1979年第3期)就是《约旦先生来了》的新版,两者均根据哈里·西格尔的舞台剧改编,内容上并无二致。《史密斯先生到华盛顿》、《约旦先生来了》两个剧本,均属“荒诞喜剧”的名作,被编人好莱坞《二十部最佳电影剧本》。这两个剧本“文革”前均有单行本出版,现在把它们编入《外国电影剧本丛刊》,主要是为了让大家有机会接触一下这种类型的作品,从中能得到一些启示。喜剧也需要幻想,包括比较夸张的、更能充分表现真实生活中的矛盾的幻想,而这,存时正是我们的某些喜剧影片比较缺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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