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套的梦想，嵌套的故事，嵌套的《食梦者》

【千日谈】20121213【影评】嵌套的梦想，嵌套的故事，嵌套的《食梦者》　　bydandoliya【蛋挞】　　已经觉得非常奇妙的感觉很明显了，尤其是这部动画快要在第三部完结的时候。这次的恍惚之感和当年看《唐吉可德》时完全不一样，堂吉诃德和桑丘拿着《唐吉可德》的上卷以及盗版的续作不断评品盗版的种种不好并加以嘲笑，这样的场景出现的《唐吉可德》的下卷，这样的描述出现在我们大学的教材之中。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明确地知道，原来这就是作者和读者的界限的模糊化，一个作品作为有着明确独立世界观的存在，他的边界被消解在读者的阅读之中，读者第一次完成了真正的再创造。　　第二次这样明确的感觉出现，是在看《武林外传》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无需赘言，基本上所以的人都会认为《武林外传》是借武林故事的外壳，讲的一个非常现代化和解构主义的故事。我们特别喜欢讲“穿越”，《步步惊心》也好，《宫锁心玉》也罢，都是打着“穿越”的噱头，完成一个“穿越”故事所必须具备的元素。就算导演在那里苦口婆心告诉我们，历史是不能改变的，但人的感情是真实的；或者说历史是可以被改变的，但这个改变本身就是一定会发生的历史之类的或者哲学或者心理的问题。我们也很难把故事和主题默契的合到一起。　　当我们看到这些穿越剧痕迹非常明显的故事时，我们所看到的根本不是穿越，而是人。这其实是一种把人置身于和自己完全不了解（或者完全了解的但绝不是生活的这个世界）的世界中展开一个全新生活的改头换面而已，其实在中国来说，穿越剧本身就是一种怀旧的情结。　　而这样的穿越，在日本的动漫剧里，大多是到一个新世界里进行种种可行不可行的冒险，而不是像中国一般总是向后看，以至于就连《武林外传》都不得不以一个传统的武侠故事作为嵌套需要的外壳，给我们讲述一个看似非常滑稽的故事。　　当然，《武林外传》告诉我们的，并不是人，而是这个“穿越”本身。或者他想告诉我们的，并不是“穿越”，而是“穿越”之外的文本和读者的界限。在《武林外传》中，故事里的人物往往会主动跳出故事本身，以一种非常夸张或者说明显的姿态告诉我们“这是假的”，比如佟湘玉会说“观众知道”，镜头也会刻意摇到拍摄的机子，导演（这里的导演指的不是导演的人，而是导演的身份）也会出现在故事之中，甚至白展堂会说“这里是《武林外传》不是《健康快车》”。　　这种告诉观众“我是假的”，正好又告诉了观众“我是真的在拍电视剧”这个事实。而以往的电视剧都在告诉观众“我没有拍电视剧，我这是真的”这样的观点。　　而这，和我想讲的《食梦者》又完全不同。　　这部漫画我从头追到尾，把所有的故事一集不落地看完了，回过头来，其实我并不认为这是一部“讽刺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我更愿意把他称为“完整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我没有看到这其中有过丝毫的讽刺意义，相反，我更多看到的正是JUMP也好，主流动画也好强调的“友情，努力，成功”的主题，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去打怪升级，也不是把青春挥霍在热血的运动上，而是画漫画。　　在漫画中表现如何写漫画，这其实在很多新华书店里都有卖，当然，那些漫画书本身是为了告诉人们“如何写漫画”，而不是作为一个“以漫画为职业的梦想实现”的故事，想起来，在《食梦者》这部作品中，其实有着四个不同嵌套的世界，而且给人非常明确的存在信息。　　这几个世界其实我们都非常熟悉，他们分别是：　　居于现实世界的读者视角下的故事阅读，以及读者生活着的有着漫画书为一种文化的氛围；　　漫画和动画中讲述的真诚最高与高木秋人为主视角的实现梦想的故事，以及他们通过画漫画这种方式进行剧情/生活；　　和在这个故事里面的各个漫画家们构建出来的全新世界，在他们那个世界里生活着的种种别样的故事。一如【PCP】、【N 】、【神赐予的】的漫画故事。　　对，就是这四个不同的世界......　　？？　　不是只有三个世界吗？　　没错，如果只是到了这样的地步，确实只有三个世界，这也是我们所能感知到的最明显的3个世界。这三个世界正是构成这个作品的“读者世界-文本世界-里故事世界”的存在。但是由于这个漫画题材是画漫画，所以，一个我们已经忽略了已久的世界，浮出水面。　　创作世界。　　这个创作世界，其实就是如《海猫》里的贝伦卡斯泰露所说“编织内脏和外表的过程”，这个过程读者看不到，读者看到的只是文本世界，而文本里出现的新世界，其实也是被编织好的故事。但在《食梦者》中，却无一不是在告诉我们，创作世界的存在。　　我们真正看到的，其实是“身居读者世界的读者通过翻开书这个形式观测到已经被创作世界的作者完成之后的包含有里漫画故事的一个以画漫画为形式的实现梦想的故事”。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看到的漫画，没有一个不是已经完成的作品，但我们也都知道，每一个完成的作品，必然有他本身的创作过程。如果把创作过程比作创作世界的话，当一部作品完成之后，就意味着这个创作世界的终焉。那么当我们捧起作品的时候，便是对已经死去的创作世界以最好的葬礼。　　当真诚最高和高木秋人在工作室里创作漫画的时候，我们可以想象小畑健和大场鸫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光景，这个《食梦者》便是类似自传一般的存在。和其他的自传不同的是，这个自传指向了一个已死的创作世界，以完成创作世界这个作品的方式，将创作的世界再一次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最高和秋人在设计《PCP》主角名字的时候，说要给这些角色给予美好的寓意，于是高木用了“道本真”和“德正实”这两个名字。那么最高和秋人又如何呢？真诚最高、高木秋人，从名字来看，一个代表信仰、一个代表努力，而他们的女友，美保和香耶，名字上就能体现美丽和可爱的性格。我在想，如果我是道本真，我向上看天空的时候，看到真诚最高的名字，又看到小畑健先生正在勾勒出我的形象，尽管这个形象是以真诚勾勒出来的，这将是一翻怎样的光景呢？　　而这些，曾经也听说，《食梦者》这个漫画里的很多人物原型都是来自现实生活中JUMP的各位编辑。为了提高其真实性，现实生活中的各种流行漫画被端进了故事中（这当然不是《银魂》的恶搞）。于其他人而言，这个《食梦者》的故事就好像是现实生活的一种延展，如果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是大陆的话，这个《食梦者》就是大陆架，再往深处，便是精神和文化世界的范畴了。　　当然，我无意对《食梦者》故事本身的有趣程度提出任何质疑，这个故事可以说是我非常喜欢的故事。但，每当我看到《食梦者》时，心中总觉得，这是把已经终焉的创作世界摆出来，给予他极为盛大的葬礼，这等葬礼的华丽程度，让人觉得创作世界好像并未终焉，而是一直存在一般。　　或许，这就是食梦者吧。吞食下自己的梦想，并且编织出更美的梦，而我们看到的正是这样一群人，不，不只是这样一群人，我们看到的，是正在编织这个不完整的梦的过程，这个过程尽管以漫画和故事的形式表现出来，但不能掩盖两个真实：　　作品诞生，创作世界就死亡；　　创作世界的编织过程被公开，犹如划破故事的外表，直看内脏。　　当然，这些都被华丽的编织为实现梦想的挫折和努力，但正是因为看到了创作世界，才为这挫折和努力更加感动，更加骄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