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差人还是流氓

香港人是最擅长类型片杂糅得了，他们能把动作、惊悚、喜剧、情色等等挑个三五样剁碎了一锅乱炖，出来不见得大局规整、条理有序，但整部戏保证个热闹快活倒是没甚问题。尽皆癫狂的混乱叙事之下，香港演员也往往多才多艺地有些分裂，才才摆出一副浩然正气的大侠范儿，扭脸儿就搓手抓奶一脸猥琐了。李修贤在他的警察戏里常是一个大样儿，一方面是与恶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正派相儿，一方面又要摆出一副咸湿佬的样子，那张从没年轻过的老脸切换快速，以至于我常疑心他能一人分饰两角出演《武松》，先做西门再做武松，自己主持正义把另一个自己给当街劈了。《流氓公仆》差不多是老李的标签了，既要做差人抓坏蛋，又要扮流氓和姑娘们嬉皮笑脸，故事就是个熟口熟面的警察斗恶人。1987年后，老李自组“万能”，拍了一系列的小制作，两种套路用的最多，一种是走实录风格的罪案戏，注重实感；另一种就是流氓公仆这样偏套路的，正义警察和大坏蛋你追我赶，以暴易暴。论起来李修贤的片子在我的印象里，最恶的不是坏蛋，反而是警察，像《人肉叉烧包》这样的戏，最恐怖的不是黄秋生先奸后杀，将人大卸八块，而是一众警察刑讯逼供虐待疑犯的段落，我至今记得老黄被折磨到痛苦扭曲的脸。李修贤影片的善恶观比较单调，非善即恶，两方行事的办法倒是一致，就是暴力，这一点算是邵氏武侠片的现代版，正邪两派都是个幌子，其实一路货。《流氓公仆》是万能前的片子，李修贤心态还能轻松些，大体上是个“追女仔”的戏。当然也是少不了将王俊棠安排成个极端分子的，泡妞不成便要杀人行凶，一想到这硬拗的剧情，不禁又要感慨，李修贤这样的硬派警察，究竟要把多少好人逼成坏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