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时光》：真实人生的梦想秀

86岁的李安格，举手投足间的精气神很难与他的年龄联系到一起。他曾是中国女排巅峰时期的教练员与顾问，研发“单脚背飞”等技术为女排“五连冠”立下赫赫战功。而今年过耄耋，老人家喜欢上了写歌唱歌，还组建了“金色时光”老年合唱团。86岁的生日那天，他举办了一场个人作品合唱音乐会。乍听起来，这很像是真人秀节目中的煽情故事，但这部由李曼华导演的纪录片《金色时光》的难得之处在于，它更多地在关注励志故事背后人的真实生活状态。为了一场不会有太多人注目的音乐会，东西奔走，规划统筹，要协调几十位有各自生活的老人的时间，还要逐家逐户送票，安排场地……虽然依旧一头黑发，但到底岁月不饶人，更何况老人家中还有一个患有智障的女儿。影片中，镜头不停地在各个场景中跟拍着李安格的背影，老人家拖着因排球事业而微跛的腿走前走后，重复之中感慨渐生。而影片后半段老人摔的一跤，则让我们着实感激纪录片这种无可取代的形式，说来简单却又有千钧之力——真实。影片的全部成本甚至都不及一部中等成本商业片的宣传费用，在一众光怪陆离的银幕梦境中，它既不起眼，却又极具异色。相比于李曼华此前的纪录片作品，《金色时光》没有执着于观察老年人的生活窘境与老龄化的社会困局，而是选择了一种积极乐观的心态，探寻老年人如何在这段导演所称的“金色时光”中实现真正的人生价值，并希望借此给不限于老年人的大众一些启发。裹挟于社会与家庭责任中，却仍在标榜“自我”、“独立”的年轻人们，或许还不如这些老人们更懂得何为“自我”与“独立”。影片容易让人想起同样一部以音乐为线索的纪录片《音乐人生》（张经纬执导，2009年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对比一老一少两位主人公不同的人生状态，会有不少微妙的体悟。《音乐人生》中的黄家正卓尔不群，以极致的孤独来追寻生命的价值所在；而《金色时光》中的李安格和他的伙伴们，却用共同的目标来证明彼此的人生意义，他们相约所有人90岁前的聚会“一个都不能少”。少年以独自思考凝视时间，老人以相互贴近为余下的岁月留下印证。一个是迫切，一个是不舍。李安格在音乐会的最后自嘲道：“感谢你们不嫌我们唱得差，唱得烂。”老人的坦率真诚不禁让人莞尔，他写歌、唱歌未必有多么高水准，忙来忙去甚至有几分堂吉诃德的意味，但谁为梦想设下门槛了？有人说这是一部大陆版的《不老骑士》，但或许它更像一部老年版的《阳光小美女》，它不煽情，不提供动辄全体起立鼓掌的真人秀式奇观，而是在展示如何笑对生活：有了梦，就不惧苍老。文/F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