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者》：小屁孩才看打斗，成年人都看文戏

漫威联合Netflix新剧《惩罚者》一次性放出全集了，同期宣布的消息，《夜魔侠》第三季本周开拍；《杰西卡·琼斯》第二季拍摄完成，正在进行后期制作；《卢克·凯奇》第二季即将杀青；《铁拳》第二季也即将开拍——这一切都可见，Netflix正紧锣密鼓地筹划着自己漫威小宇宙的布局。捍卫者联盟四人，低配复仇者联盟，这是他们剧中的首次集体行动。本次的新剧，起初并没有在捍卫者联盟计划之内，乔·伯恩瑟在《夜魔侠》第二季中用他充满感染力的表演，征服了粉丝和公司高层，硬生生拼出了这一部单人剧。看似一场美丽的意外，实则对网飞乃至漫威都意义非凡。作为《夜魔侠》的衍生剧，接档《捍卫者联盟》播出，鉴于该系列其他剧集已经纷纷进入下一阶段，《惩罚者》也可视作网飞捍卫者联盟第一阶段的收尾之作。同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漫威首部非超能力英雄单人剧集也就此诞生了。就海报来看，预期风格依然走暴力路线，但弗兰克却意外的“温柔”，惩罚者招牌的骷髅头外衣，剧中只穿过两次长久以来，能力迥异的超级英雄屡见不鲜，有靠药物达到肉体极限的，有凭借高科技以一敌百的，有在实验中因为事故身体变异的，还有来自传说中的神明。而惩罚者的出现，恰恰就弥补了超级英雄时代大小荧幕史上铁血真硬汉的空白。更重要的是，《惩罚者》不像是一部传统的超英漫改剧，它代表的是一种成人化的风格。最不像漫威的漫威剧说到“漫威”，一些词汇可能已经蹦到你眼前，“爆米花”、“合家欢”几乎成了漫威作品的固有印象，光就角色一点而言，几乎所有配角都是为了服务于主角伟光正而存在的，后期全无存在感。漫威或许意识到了这一问题，但依然无法有效规避，漫威电影宇宙最新作品《雷神3》中的重要配角女武神瓦尔基里，不出意外地再次陪跑，饱受诟病。而网飞向来注重对角色的刻画，《惩罚者》在摆脱超能力的科幻因素后，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肉体凡胎，素人的战争，各自闪光，才有了这样一副精妙绝伦的PTSD（战后创伤后遗症）群像。弗兰克，自然首当其冲，每天早上都在妻子孩子惨死的噩梦中惊醒，梦中，妻子在清晨唤醒自己，两人缠绵之际，走进屋一个戴着黑头罩的军人，一枪打死妻子，军人拽下头罩，发现那人竟是他自己——该梦境在剧中反复出现，伴随着无尽的痛苦与自责。弗兰克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导致了家人的惨死弗兰克从前的战友柯蒂斯，战争里少了一条腿，换上了义肢，创办一个交流会来帮助患有PTSD的退役军人。柯蒂斯善良忠厚，对弗兰克尽心尽力，对其他被心魔所扰的军人也极力开导，但他也时常对自己失去一条腿的境况感到无奈，“我老了，不行了”、“要在以前，你知道的，我一下就能放倒他”，无不隐约哀叹着战争给自己身体留下的无情创伤。而在柯蒂斯交流会上的年轻士兵刘易斯，就是非常典型的PTSD案例，完全无法融入现代生活，需要在家外边挖战壕才能睡着，恍惚间仿佛在看李安的《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路易斯的情感酝酿爆发后，成为了极端的炸弹客，宣泄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在弗兰克的阻拦下袭击政客和彼时作为纽约公报记者的凯伦·佩吉未果，最后怀抱着对这个世界的迷失与绝望自爆而亡。需要挖战壕入睡的路易斯，在这里他和柯蒂斯理念矛盾初现，为后期走向极端化埋下伏笔真实，就是最大的观感。即便有艺术夸张成分如刘易斯，也能深刻感受到他们每个人的伤痛。正是《惩罚者》里超能力因素的缺失，才抹去昔日所有漫改剧上那虚幻的滤镜，直面所有人内心的挣扎与苦难，在这个各类超级英雄上天入地横行霸道的时代显得弥足珍贵，这些向来都是漫威作品里鲜有的成分。如果不是每集开头会带上漫威的厂牌，平心而论，你会觉得这是我们印象中的漫威剧吗？最不像漫改的漫改剧人们对漫改作品最通常的期待，就是希望它足够还原。若是像惩罚者这样的，以冷酷残暴而闻名的漫画人物，其实在《夜魔侠》第二季里已经非常还原。不论是面对夜魔侠马律师，还是手合会的忍者们，皆游刃有余，堪称无敌，不愧于漫画中尼克·弗瑞对其“十级特工”人类最强战斗力的评价。而他“反英雄”的个人属性和“只要宣称有罪，就必须死”的信条，也在前作里得到了十足的体现。其他超级英雄，私下做义警时大都贯彻“不杀之誓”，弗兰克不一样，一下就背负了37条黑帮分子性命的指控，震惊纽约。这是剧中他和夜魔侠的主要理念冲突，也是漫画里惩罚者常被其他超级英雄诟病的一点，过于凶狠嗜杀——总之，你理想中，漫画里的惩罚者应有的气质，《夜魔侠》第二季里的弗兰克他全都有。在漫画的一个平行宇宙中惩罚者曾屠杀所有超英，这有没有让你想起谁——没错，死侍也做过同样的事情，他们同为“反英雄”的代言人但是到了这部单人剧里，发生了重要改变，一代杀神有了记挂，有了同情心。开篇讲了这么个事。《夜魔侠》第二季剧情后，弗兰克隐去姓名在一个工地干活，依然走不出家人惨死之痛的他没日没夜挥洒汗水，惹恼了其他小混混工友。其中一个小伙唐尼看出了弗兰克的悲伤，想要和他结交，被弗兰克拒绝。唐尼后被其他工友诱惑前去抢黑帮的钱，期间身份泄露，小混混想杀他灭口，弗兰克目睹之后出手解决了这两个小混混救了唐尼一命，并只身前往黑帮，单枪匹马干掉所有人后离去。换作从前，那个对世间之事了无牵挂一心只为复仇的弗兰克，会冒着重新暴露在大众视野下的风险，仅仅为一个有过几次照面的陌生人剿灭一个黑帮吗？很明显，不会。这也确定下了本剧惩罚者的重要特征——他开始变得有血有肉，更像一个人。其后还有一处。弗兰克重新开始调查过去的事件，有次在撤退途中被围堵他的一个年轻士兵持枪拦截，弗兰克对士兵坦言你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想伤害你。士兵稍许犹豫后选择履行自己的职责阻拦他，弗兰克也只是轻伤了士兵后速速离开。“杀神”正式走下神坛成为“人”剧中弗兰克为了战友两肋插刀并不少见，后半段甚至甘愿牺牲自己来交换人质换取朋友的一家团聚，但为了陌生人甚至是站在对立面的人也能行侠仗义手下留情，足以佐证他远非当初那个冷血杀手。这些与我们印象中《夜魔侠》第二季里的惩罚者相去甚远，更与漫画里的惩罚者大相径庭，从杀神的“神格”到凡人的“人格”，这是本剧在漫画改编上努力做出的改变。出乎意料的慢戏其实在看过《夜魔侠》第二季后，你很难不去联想《谍影重重》，弗兰克也堪称超级英雄中的杰森·伯恩，同样参加国家秘密军事行动，同样被出卖而隐姓埋名，同样失去了挚爱之人，但也同样以一己之力一步步完成复仇。那么，结合对惩罚者这个堪称“最强地球人”的基础印象，理所当然地会认为，他的单人剧会是一部像《谍影重重》那样的快剧。但事实远非如此，全剧的节奏反而出乎意料的慢。通过前面的内容大致已经能够探知一二，《惩罚者》注重人物形象刻画尤其是角色的内心世界，非常详尽。在开头工地的篇章结束后，开始了中期长长的铺垫，期间剧集就开始对PTSD、本土恐怖主义、枪支管控等一系列的社会现实问题进行了深浅不一的辩论，文戏占据了主导地位，武戏维持一集一打有时都较为困难，直至迷惘的士兵路易斯走向极端化身炸弹客，全剧才缓缓进入了高潮。路易斯袭击彼时作为纽约公报记者的凯伦·佩吉，因为凯伦不愿按照路易斯过分的要求进行新闻报道非常明显了，这就是本剧成人化的重要标志之一。当你期待着一场又一场激烈的打戏惊涛骇浪般向你涌来，剧情简单内涵单薄到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而此时，身为人类顶尖格斗战士的弗兰克，拉过一把椅子和你面对面坐下，向你展现他的人性深化，探讨角色的内心苦难，道德观念的复杂。缓慢的叙事节奏和足够的文戏才是展现剧集深度的保障。只有偏向成人化的审美才更乐于接受这些。虽有不足，一俊遮百丑。口碑解禁后，《惩罚者》在烂番茄新鲜度76%，在MTC评分61，皆低于预期，IMDb则评分91，导致媒体遭到粉丝口诛笔伐，认为正是剧中对一些现实社会问题的探讨政治不正确，从而在业内反响平平。然而，抛开粉丝滤镜，剧集确实存在这些不可忽略的问题。首先，弗兰克的过往，在《夜魔侠》第二季里有了较为完整的交代，所以在这一部里没有过多阐述，虽然通过一些线索我们可以得出，这是一个为妻儿复仇的故事。但在前作里，弗兰克已经杀死了残害妻儿的凶手，完成复仇。开头工地的篇章，有新剧情线的苗头，但戛然而止本作作为惩罚者的个人起源剧，却并没有启用一条新的独立的故事线，而是选择就原来的剧情继续深挖，安排一个导致弗兰克人生悲剧的幕后真凶——这样就导致，大量的信息和部分配角都传承自《夜魔侠》第二季，对没有看过前作的观众非常不友好，无法有效理解和深入解读，网飞显然没有处理好这一点。再有，是关于本剧严格意义上的大反派比利·鲁索，即漫画中惩罚者一生的宿敌——拼图（Jigsaw）。比利的形象在剧中塑造得非常成功，在弗兰克被俘后，比利许诺弗兰克亲自终结他，让他痛痛快快得死。而随后，策划杀死弗兰克妻儿的幕后元凶、比利的上司、曾经被弗兰克弄瞎了一只眼睛的中情局高层罗林斯，不顾比利对弗兰克许下的承诺接管了他，想要对其进行折磨报复，于是比利悄悄给绑住弗兰克的捆带剪开一个口子，帮助弗兰克顺利挣脱杀死罗林斯。比利随后轻松干掉了一队前来围堵他的士兵，炸毁一栋楼潇洒离开，实力可见一斑。比利，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但，和弗兰克约下完结一切恩怨的最终一战后，万分期待可以见到一场针尖对麦芒的，人类格斗顶尖水平的史诗级战斗。然而，比利前期铺下的人设似被全盘推翻了般，抓了两个年轻人做人质来要挟弗兰克丢掉武器，进行不公平战斗，依然走了俗套反派的套路，从云端坠落重重砸到了地上，形象崩塌就在一瞬间，前后矛盾，令人失望。这也是我们之前做《雷神》3测评时提过的“漫威癌”，反派设定及战力飘忽，永远缺乏一场震撼人心的收尾之战，画龙却不点睛。即便是网飞漫威系列一向以来的高水准精制作，也没能避免这一点。或许就是因为前面“最不像漫威的漫威剧”和“最不像漫改的漫改剧”两座大山太过高耸，一俊遮百丑，导致粉丝们忽视了这些不足之处。通篇来看，非常明显了，《惩罚者》以最不像漫威旗下漫改剧的漫改剧，俘获了大部分粉丝的心，对剧集出现的一些小瑕疵，似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而网飞在这样成人化的改编过后，也在意给一些原作粉发糖，尽管比利最后时刻失节，但在boss战里也完美还原了漫画中比利的脸被弗兰克按在玻璃镜面上刮成碎片一幕，久久不能忘怀，似乎是对前面大刀阔斧进行漫改的补偿。漫画中正是比利的脸被玻璃划成碎片，缝合后自称拼图，成为惩罚者一生宿敌2008年电影版《惩罚者》中的拼图至于观众买不买你这成人化审美风格的账，IMDb、豆瓣双9.0，也足够说明些什么了吧？copy;本文版权归作者架空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