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白发

“恨这一生，怨这一晚，谁说爱是这样难。恨爱之间，分不散，红颜白发，更觉璀璨。从前和以后，一夜间拥有，难道这不算，相恋到白头。但愿会相信，缠绵时分手，能令我减了内疚。烧也烧不透，恋火烧不透，发白透。”很久以前，正值中考的紧要关头，父母在看电视，我却要看书。总喜欢借着喝水如厕之类的事情出房间晃悠一圈，趁机瞄一眼电视。某日，却被电视上的这首歌给深深打动，硬是超出了可以磨蹭的时间站在那里，听，和看。后来考上重点高中，父母问想要什么，竟然回答，想要看那日他们在看的电影，因看过梁羽生原著，名字记得清楚，那是——白发魔女传２。平心而论，白发魔女传２比１更吸引我，或许因为香港的电影人（如徐克）更喜欢跳出原著、天马行空地发挥，就像是忠实于原著的笑傲江湖就远不如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来得潇洒从容。白发魔女传２里，练霓裳(林青霞饰)和卓一航(张国荣饰)的恋情，已成江湖中的传说，卓一航苦守优昙仙花，而练霓裳醉卧魔宫。故事是从武林正派的年轻人开始，看到各大门派的老头老太们自己怕死、却纷纷派出本派最精锐的年轻弟子组成敢死队、想要叫他们去攻陷魔宫时，那简直是一个绝妙的黑色幽默，而各大派为此任务而多出来的那堆层层叠叠高到屋顶的灵位，更是叫人哭笑不得。那是一群应知自己必死命运的年轻人，然而他们之间亦有不渝的爱情，亦有不变的友情，他们也曾高歌放任，也曾意气风发，却仅因卷入这场门户之见、正邪之争而充任了炮灰。他们中，有人痴，有人傲，有人傻，有人狂，那么缤纷的个性，终还是湮灭于魔宫的熊熊大火中。最后当那首歌响起，火光中练霓裳与卓一航无语相对，所有前尘往事，就在那对视的眼眸中流于无形。那一刻，唯一生存下来的那对年轻恋人，该从中体味到了什么吧？这世事的变迁，这武林的权势，这正邪的对抗，哪里及得上爱人在身畔的一次轻轻回眸？所以他们埋葬了一切，舍弃了过往，甚至对自己所恨的魔女，也不再是那么地怀恨。“你有没有看见，当最后火燃烧起来的刹那，白发魔女的头发似乎重新又变成了黑色？”是真实又怎样，是幻觉又怎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终于明了爱人真心的练霓裳，那一刻的心间，早已温暖如昨日，那个她还乌发满头、年少痴狂、至死不悔地爱上名叫卓一航的武当弟子的昨日。看过这部电影后，曾为它写过一首词，现在已记得不那么清楚，只能把其中零碎的片段摘在这里，以记当时的感动。曾寻旧事，古迹烟云，渺渺如晤。云中有人轻诉，红颜未老，一夜白头。只因当年歧路，多少怨恨生。传闻里，一航犹在，千雪峰头曾坐处。慨天地，层层相隔，逃不脱，相思两地断。纵有仙花，优昙双色，情伤难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