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快递》：絮絮叨叨的法式小清新

大陆观众对于豪放不羁的美式幽默的接受程度应该是最容易的，稍难一点的是含蓄闷骚的英式幽默。最小众、最不易引人入胜的恐怕就是法式幽默了。法式幽默的门槛一来是地域的国民文化差异性，二来还得“归咎”于絮絮叨叨的法语本身。作为将英文从娃娃抓起的国度，看英文电影或多或少都要畅快得多。但之于接触甚少的法语而言，其电影作品的受欢迎程度也因为语言而产生了一堵无形的墙。大概，中国人看待法式幽默，就如法国人理解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歇后语一般。国内引进的法国电影屈指可数，这部《终极快递》虽成色上不比同类型的《急速的士》系列，但它所展现出的热情豪爽的节奏以及饱满有力的元素，也确是一次让观众能从整体上去了解、把握法式幽默的绝佳机会。法国电影有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精神，在几乎全世界都迷醉于好莱坞电影工业套路化的狂轰乱炸之下，它依然难能可贵地坚持着自己的创作理念，并且取得的成绩也尤让人欣羡。诚如《小淘气尼古拉》、《欢迎来到北方》等极具法国传统文化代表的作品，不但在本土赢得了口碑票房的双丰收，即便在海外也赞誉有加。这直接敲打着那些仍在盲目临摹好莱坞程式化的电影制作人的神经。当然，《终极快递》打出的还是娱乐牌，艺术造诣亦是难以望前辈之相背。只是，在对好莱坞爆米花式的幽默审美疲劳的时候，这道法式小清新的甜点，也能让人为之眼前一亮。法国电影也许更看重大众化的亲和力，成功作品中撑起戏份的主角往往都不属于偶像派，单就这一点而言，同好莱坞擅长打的红男绿女牌全然天差地别。《终极快递》中也是一样，男主角相貌平庸，行为愚钝，常常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个人印象最深的是，他无论到哪都不忘自己快递员的身份，总得戴上那顶土里土气的头盔，手机也习惯性地夹在头盔里接听。这种草根细节的人物形象塑造，挺讨人喜欢。剧情从头到尾都波澜起伏，虽没多少悬念，但节奏把握恰当好处，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喜剧效果值得肯定。爱岗敬业的男主角，身为快递员，由于一份包裹而深陷多方的阴谋之中，小人物从被动挨打到崛起反击的套路并不很新鲜。只是影片从对白、动作、人物等细节上，都不若大陆观众所烂熟的好莱坞模式，可看性依旧存在。从中将法语唧唧歪歪、絮絮叨叨的特色完全展现而出，当然这仅指咱们这种庸俗的纯法语盲。前半段中大量的男主角同妻子的对话，语速快速激烈、铿锵有力；妻子的母亲未曾露面，但其声音也照样能喧宾夺主。语言本身的幽默因子，法国人驾驭娴熟，《欢迎来到北方》这部08年观影人次最多的电影，正是拿国法南北地区的法语口音差异来做文章。之后以此效仿的意大利影片《欢迎来南方》，甚至一举击败了《阿凡达》。鲜活的例子摆在面前，有足够的理由让人顿悟：拿来主义撑得了一时，撑不起一世，坚守发扬本土传统文化才是能够源远流长的王道。由于属于纯粹的喜剧，《终极快递》中正邪的对抗性还是一味去弱化的，只为搞笑而服务。正反两派统统围绕着娱乐性而展开博弈，笑点穿插有条不紊，从节奏感上就完全有一种异域文化的另类味道。此外，“Ice”这个纯戏谑无脑、神经兮兮的角色，对剧情毫无帮助，真的是只有在法式幽默里才会出现的人物形象。前段时间上映的《功夫熊猫2》，带来了“文化入侵”的火药味。我想，这既是可悲而又是无奈的。好莱坞将咱中国传统文化的神韵把握地如此到位，一来说明好莱坞了对于中华文化的认知程度；二来对于来自学界抵制的呼声，说明了国人自信心的不足以及对传统文化逐渐淡忘疏离而产生的紧迫感。好莱坞热衷于跟中华文化打擦边球，那只能说明中华文化的确博大精深而魅力无穷，这是别人的自由，也是我们的骄傲。国内电影人大可用不着自怨自艾，而应当拿出实际行动来捍卫祖先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