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简单

如果说《为黛西小姐开车》只是一部夕阳版的老友记的话，那么它将是一部非常普通的电影，不久就会被人们遗忘。但事实上，在1990年62届奥斯卡的角逐中，《为》一举夺得最佳影片等4个奖项。影片讲述的是一个关于犹太老妇人和黑人司机由磨合到惺惺相惜的故事。犹太富孀黛西年事已高，不能再开车了，儿子为她请来了黑人司机霍克(摩根·弗里曼饰)，然而固执的黛西却十分不乐意。善良淳朴的霍克虽然知道自己不被接受，但是他隐忍宽容，还处处关心老妇人的生活。黛西对霍克的排斥也开始慢慢消除，在最后几年，她终于发现霍克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是一部温情的电影，两个老人相互关爱，一路上相濡以沫。当霍克把蛋糕喂进年老的黛西口里时，我感动得哭了。电影并没有大起大落的情节，记录更多的是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导演细致地铺陈，以幽默的表达方式娓娓道来，缓和了那个时代的社会问题和种族矛盾。但《为》最大的特点其实是犹太老妇人和黑人司机的人物设定。电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导演借美国警察之口道出了二战后的种族矛盾，“一个老黑鬼和一个犹太老女人一起开车真是个可悲的景象”。在当时的美国价值体系里，犹太人被认为是“吝啬和下贱”的，而黑人的情况更糟，他们被规定“不得使用加油站的厕所”。霍克在片中说他更愿意为犹太人工作，这多少是因为他们都不被美国社会接受，更有共鸣感吧。但真实的情况是美国社会歧视犹太人和黑人，犹太人和其它白人一起歧视黑人。《为》很多细节都揭示出自称没有偏见的黛西小姐对霍克的否定。比如黛西怀疑霍克偷吃了她的罐头，她不准许霍克在开了一整天的车后想去小解的要求，她认为没什么文化的霍克对马丁?路德?金现场演讲不感兴趣，甚至在相识多年后仍和霍克分桌吃饭。黛西在霍克面前始终处于领导地位，保持着属于白人的优越感。所以揭开电影温情的面纱，《为》隐藏的现实显得那么残酷。在片尾，黛西对霍克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一刻，的确很感人。可说到底，如此的情节架设不过是导演宣扬美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手段罢了，他试图通过黛西和霍克的握手实现荧幕上的种族和解。白人向黑人抛出的橄榄枝也终究只是白人话语霸权下的一次自我满足式的退让，像霍克一般的众多黑人却只能无奈地感叹“什么也没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