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自己

我小时候有一个同桌，忘记那次是因为什么发起争执，他怒发冲冠，张牙舞爪，手握凶器，一支被削尖过又几经书写笔尖已渐趋圆钝的铅笔向我捅来。我则是一边心生恐惧，惊慌失措，一边本能地抬起手背抵挡，笔芯便破皮而入扎进左手的无名指尾节，脆弱地折断其中。至今还能记得那截黑色在关节上一半没入一半凸露的画面，就是大家小时候都用过的中华牌铅笔，墨绿的漆皮上杂乱地印刷着竹叶，型号应该是2B，也许是4B，所以颜色更加浓重。即便岁月把我从孩童洗礼成流干热血的奔三青年，老伤疤下方的印记仍然未消。当时，我意外得把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抽噎。没有同他闹进教室办公室的理由，不是因为他官居显赫，也不曾在心中豁达地把争斗当成男人间的战争。仅仅是早熟的心已然觉察到女神班长对这个模样可爱的学习委员好感强大，而她又是我一直倾慕的对象。我不愿在那个“我和你不是一国，不能玩”的班级里得罪他，尽管想过种种报复。再后来他生日请客吃饭，我也应邀到场，还居然花钱买了礼物。当然不是钟，我发誓那绝对是我心目中的最佳选择……真不是我懦弱，每个人都诚实的面对自己问问看，在你度过的岁月中是否也曾想迫不及待地干掉某些人，而且已经无数次用脑电波为对方描绘各种天马行空的意外假设，而这一切又仅仅是想想而已。于是钝兽就是在这样一场冀望把过去杀死当成每天太阳升起后的目标中展开的，充满蒙太奇和意识流的的表现手法，大量象征性符号配合夸张无厘头和嬉皮士元素，最后达到啼笑皆非的效果。有着一如既往的日本电影特色，导演和编剧把升华后的主题水到渠成的表现在电影后半段。本土学院派的电影就没那么灵动，雕琢总是过多，像脚夫挑石上山，每一步都极力的步履沉重，恨不得踏下一个坑才能表达呼吸间的喘息对这个世界的停留，待到登及山顶，再声嘶力竭用尽全力把拖上来的石头掷进山涧，如释重负。当真是担心观众愚钝到无法领会那些显然易见的启迪，又丝毫不曾考虑这样的表现手法会不会压抑到黑暗中的受众心灵。我想很多人会和我一样，在影片最后还对于小凸凸川，冈本江田，冈田江本都傻傻分不清楚。倒不如索性放弃这些，因为符号只是手段，不能代表电影本身。他或许是在告诉我们人生没有那么随便，把不开心折成许愿星塞进漂流瓶放逐大海，又或是写进日记本帖好封条随便找一所无人处挖坑掩埋，过去种种就消失不见。宽恕如果能够在心中建立起来，恐怕前提之一就是面对。只是末了扪心自问，是不是又有那么一些人即便是在我们的世界中都无法对其痛下杀手呢……真不晓得能何时长大。后记：阅到豆瓣才了解到电影本身来自舞台剧改变，尝试去接受那些夸张荒诞在电影版中的延宕吧，因为他们的确都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