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跳一曲小面包舞

翻阅关于黑白影像的杂志，夹页上赫然挺立着一句话：“让人哭比让人笑容易的多。”能成功拍摄喜剧片的导演定能轻易拍摄悲剧，然而悲剧大师却未必能够成功的拍摄喜剧。卓别林是一位成功伟大且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喜剧大师。我不能算是具有喜剧精神的人，在第一回观看《功夫》和《疯狂的石头》，当身边的人笑的前俯后仰时，自己却在某一段悄然睡着，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被笑声包围，让自己觉得颇富安全感的缘故，或者只是没有进入影片其中。但是卓别林是个例外，《淘金记》是个例外，尽管是无声，尽管是黑白，我为卓别林的创意和天真惊叹，并发自内心的欢笑，于不知不觉中触动了喜剧神经，并对它难以忘怀。《淘金记》顾名思义，影片以淘金为主线，三个因淘金而遇见聚集在高山上的小木屋的孤独而贫穷的淘金者，一座因淘金热而形成的城镇，一所为满足淘金者的娱乐需求而存在的蒙特卡洛舞厅。影片开始阶段，乔琪亚是众多舞女中的一员，查理(查理·卓别林饰)是孤独而贫穷的淘金者，他们邂逅在蒙特卡洛舞厅。影片结束阶段，乔琪亚是三等舱的渡者，查理是功名成就的暴发户，他们再次邂逅在回行的轮船。故事因淘金而起，以淘金成功作结。闲聊中，朋友问及，从古自今，能够广泛流传的作品大多是关乎哪方面题材的。我不假思索的回答，自然是爱情。他又问，若再细化些呢？一时无语。他便说，是等待，譬如说，《边城》中翠翠的等待。看过《淘金记》的人都会爱上那一曲等待中的小面包舞，那一曲查理在等待乔琪亚的过程中的美好幻境，等待过程中的查理是深情而迷人的。除夕夜晚餐是乔琪亚和查理这间的美好约定，查理为此精心准备，每一份面包都是辛勤劳动所得，未到除夕夜之时，他每日带着他对爱情的希冀等待除夕；除夕夜来临之后，他每时每刻带着他对爱情的幻想等待乔琪亚，于是在等待的过程中便产生了美好的幻境——小面包舞。影片在描述查理等待乔琪亚时，运用了平行交叉蒙太奇的叙事方式。一面是查理孤独而深情的等待，无助而寂静；另一面是蒙特卡洛舞厅之夜，热闹喧嚣。喧嚣的舞厅更反衬了小木屋的寂静，使得查理一切对爱情的幻想都成为可能。卓别林善于关注“小人物”的命运《淘金记》可谓是一部小人物的发达史。在经历过与暴风雪抗争，忍受过严寒和饥饿，在生死的悬崖徘徊过，遭遇过冷嘲热讽，鄙视打击之后，他们坐上了头等舱，记者随从一大批，在淘金的同时也掏得了社会尊严，用一句中国古话描述可谓“鲤鱼跃龙门”。卓别林是一个天真而浪漫的人，《淘金记》中的很多乔段都想象力丰富且喜剧效果出色。妙趣横生的“带狗跳舞”，新颖独特的“煮食皮靴”，险象横生的“悬崖木屋”，浪漫而抒情的小面包舞，怪诞搞笑的“查理变公鸡”等等。卓别林用他滑稽而夸张的表演带领大家进入他的喜剧世界，让观众在欢笑中沉思，于沉思后难以忘怀。《淘金记》是卓别林最喜爱的影片之一，与他其他的作品不同，《淘金记》塑造了一个大团圆结局。主角查理在最后不仅掏得了金钱，同时也掏得了爱情。而通缉犯拉森则是自作孽不可活，妄想不劳而获，最后却不幸跌入万丈悬崖，死无葬身之地。宣扬了一种“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思想。每一个导演对爱情的表达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阿尔莫多瓦选择的是将人生比作地铁线路图，勾画爱恋。在经过孤儿院，经过精神病医院，经过露露歌厅后，在露露歌厅与女演员玛丽娜相遇，爱人玛丽娜便是人生的终点（电影《捆着我，绑着我》）；岩井俊二选择的是借书证背后对暗恋女生的素描画像，夹在厚重的《追忆似水年华》中，待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留下一片对青春的怅惘(电影《情书》)；迈克尔·柯蒂斯选择的是用钢琴弹奏一曲《时光流逝》，随时光流逝，我对你的爱日益增加（电影《卡萨布兰卡》）。然而卓别林选择的是跳一曲小面包舞，表达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爱恋，深情而迷人。等待幻境中的小面包舞实际上是查理写给乔琪亚的情书，含蓄而热烈，深情而不做作。同时小面包舞也是卓别林出于对少女的喜爱写给每一个少女的情书，《淘金记》结束了，但小面包舞却走进了千万观众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