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菲利娅的回答——主体、对话与不谐和悲剧《白色相簿2》

来源:噗噗影视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15 00:18:44人气:1
白色相簿2

视频白色相簿2状态年代:2013

主演水岛大宙米泽圆生天目仁美寺岛拓笃更新时间:2013-12-29 10:57:53

2010年,与和纱离别后的第三个冬天来临了。作为峰城大学三年级学生的春希与雪菜日渐疏远,持续着既不能说是恋人也不能说是朋友的暧昧关系。和纱在遥远的欧洲继续在钢琴家之路上前进,而春希却不再弹吉他,雪菜也忘记了该如何歌唱。在春希身旁的女生不是雪菜,而变成了在文学部认识的可以推心置腹的友人和泉千晶。某一天,在打工处的上司风冈麻理的指示下,春希开始去写和纱的专题文章。以…

Therainsetearlyinto-night,今夜雨来早,Thesullenwindwassoonawake,阴风起,Ittoretheelm-topsdownforspite,骤然折落榆树梢,Anddiditsworsttovexthelake:断肠者倾心听:Ilistenedwithheartfittobreak.湖声把人恼。WhenglidedinPorphyria;straight波菲利娅悄来到,Sheshutthecoldoutandthestorm,寒风拒之门外,Andkneeledandmadethecheerlessgrate跪地生冷炉Blazeup,andallthecottagewarm;小屋暖Whichdone,sherose,andfromherform方起身Withdrewthedrippingcloakandshawl,滴水的斗篷和围巾,Andlaidhersoiledglovesby,untied帽子和弄脏的手套,Herhatandletthedamphairfall,随手搁一边,湿头发放下来,And,last,shesatdownbymyside终于,她挨着我坐定,Andcalledme.Whennovoicereplied,唤我,而没任何回应,Sheputmyarmaboutherwaist,牵手去握她的腰。Andmadehersmoothwhiteshoulderbare,不落一丝黄发Andallheryellowhairdisplaced,白润的玉楼,And,stooping,mademycheekliethere,靠着我的脸Andspread,ox27;erall,heryellowhair,披散开来所有头发,Murmuringhowshelovedme—she喃喃她多么爱我Tooweak,forallherheartx27;sendeavour,而她太脆弱。Tosetitsstrugglingpassionfree满心努力却解不开,被骄傲虚荣牵扯,Frompride,andvainertiesdissever,徒劳挣扎的激情,Andgiveherselftomeforever.将自己永远献给我。Butpassionsometimeswouldprevail,但有时情难自已,Norcouldto-nightx27;sgayfeastrestrain今夜欢宴也不能阻抑Asuddenthoughtofonesopale突然想到有人为她而爱得憔悴Forloveofher,andallinvain:却全是白费:So,shewascomethroughwindandrain.她便穿过风雨而来。BesureIlookedupathereyes她眼里欢欣骄傲Happyandproud;atlastIknew打消我的怀疑;Porphyriaworshippedme;surprise终于知道,波菲利娅也爱我Mademyheartswell,andstillitgrew摇曳的惊喜,我心雀跃WhileIdebatedwhattodo.别再争论什么。Op.22.ISoraschwiem?glich第一节尽可能急速雪,终于下起来了。在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的一天,这片纯白色的景色果然还是出来在我眼前。雪把一切都隐藏起来。痛苦的事情,悲伤的事情,还有那些不愿意去面对的现实。只有那雪白、美丽的景色在慢慢地扩大,把我们遗忘在那里。………但是,雪终归是雪。当它融化的时候,那些被隐藏的现实,那些被遗忘的思念,都会再一次呈现在白日之下。就如同那些漆黑,肮脏的污泥一般。这是整个故事的开端,面对冬马和纱乘着远去的飞机,北原春希那段痛苦的独白。在《白色相簿2》序章中,校园生活所占的巨大篇幅,使得人们往往忽略三位主角家庭关系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异。而以往的批评却常常跳过对其具体元素的爬罗剔抉,而只是简单对其人其事复述,又“理所当然”地得出某某结论,这未免过于武断。由家庭到个人再到恋爱,也就是新的家庭组建,这一过程中人类的情感连同人的生活在世俗中受到影响和组织,继而相互碰撞,产生冲突及妥协。小木曾雪菜、冬马和纱和北原春希对这个过程的认知差异,引发了三人关系的几次突转,在突转的背面则隐藏着三人被压抑的欲望,必须对三人的元意识结构进行分解和精神分析,以从它“禁忌的那些结界中了解它的存在”[i]。北原春希在独白中谈论着下起来的雪,既内疚于自己所为,又不愿直接面对自己所为,于是就放任心理上的哀悼与忧郁弥漫开来。忧郁与哀悼的心理机制都在于主体认同于某个丧失的对象,又将其结合进自我。但必须明确的是,忧郁和哀悼的另一端连结着法律。因为人的伦理和道德起准则作用,在重复不忠、犹豫时,才会产生哀悼,体会忧郁。这类情感只会初步终结于法律施展威力,制裁与惩罚时,这也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北原春希与小木曾雪菜日后关系困局的实质,两人在大学数年互相逃避,正是因为小木曾雪菜拒绝完成属于她自身的哀悼,使北原春希的忧郁永远停留在前惩罚阶段,这恰恰是北原春希最大的心理阴影——一种从未得到正视,更谈不上康复的症状[ii]。在《白色相簿2》中很少提及北原春希的家庭情况,几点事实总被极其模糊地一笔带过。这正是关键。在北原春希那里,父亲不是得到认同的对象,而仅仅作为一个他者被排除出生活,继续挖掘,这种排除只有事实和结果,而悬置在控制,既不能修复也不能逆转,同样缺乏任何细微的哀悼元素——这个问题涉及卷入阉割中的菲勒斯:能指——家庭之于北原春希正是这样一个象征的菲勒斯,在他生活中的各处时隐时现。拉康既用菲勒斯表示母亲的欲望,又希望以它代指主体因为接受父亲的法律、进入象征秩序而永远失落的快感。菲勒斯是纯粹的能指,因为它根本就没有所指。“通过他与这个能指的关系,某种属于主体自己、属于他的生命的东西就被剥夺了,这种东西承担了将他与这个能指捆绑在一起的那种东西的价值”。菲勒斯对主体而言的特殊价值,来自主体的自恋。北原春希对人际交往尺度的拿捏,那类无时无刻不收获他人依赖或爱戴的行为,正是这类情感的折射。在想象中,家庭生活的菲勒斯被分解重组,得以出现在真实的社会生活中,而菲勒斯本身又是一个幽灵,只与虚无(nothing)联系在一起,从手指间划过。这也就解释了北原春希不时表现出的对社会生活的逃避态度。直到菲勒斯的主人完全牺牲掉其所有自恋性依恋,即受到致命伤并自知时,他才有能力打击他[iii]。就此,缺失家庭生活的菲勒斯能指造成了北原春希某种根深蒂固的性格缺陷,他总是在“等待”,总是悬置在他者(other)的时间中。这当然不是武断而牵强地推论北原春希缺少主动的行为(这有悖事实)。“等待”实际是指北原春希任何一次“主动”,都必需假借另外的理由:关心冬马和纱是作为班级干部的职责,安抚小木曾雪菜是为了完成梦想,诸如此类,而借口之下真正的想法,总是拖延至不能再拖延的时刻,抑或在他人步步紧逼之下方能表达。北原春希令人哀伤之处就在于,他的悲剧无一例外都是由主体向那个“自己的时间”不屈不挠的运动构成。在拉康那里,俄狄浦斯情结意味着指向父亲的侵凌性,在最开始的第一阶段,孩子察觉到母亲对自己之外的某物——想象的菲勒斯存在欲望,于是他/她将自己认同于菲勒斯,也就是作为母亲存在的延申或者附件存在,在第二个阶段,想象的父亲介入,不仅否定了孩子成为母亲的欲望对象的企图,还剥夺了母亲的菲勒斯对象,迫使其忠诚于自己,孩子的主体在此初次遭遇了禁忌,之后便有了第三阶段,真实的父亲介入进来,显示其真正拥有菲勒斯,孩子便放弃对母亲的企图,转向父亲的认同,并通过自我实现将自己注册到象征秩序中[iv]。小木曾雪菜在镜像阶段挣扎:为了迎合他人对其富家千金的想象,乔装在外打工,这里形成的想象自我又驱使她在与人交往中保持距离,乃至隐藏自己的业余爱好,二次建构他人的猜测。这种过程实质上包含了期待与错觉,小木曾雪菜在某种程度上很适应这种状态,她期待被继续误认下去。小木曾雪菜:我可是认真地烦恼过呢。北原春希小木曾你明明说过不想惹人注意,却这么高高在上地说“因为自己不出场学园祭就会失败”,你是哪里的超级偶像啊?动画第1话在那种欢欣兴奋的欲望驱使下,主体局限而满足地误认某个镜像,直到这个认同破灭之后,再期待下次理想化的认同——也就落在北原春希身上。由此,自我成为他者,一个想像、期望、异化、扭曲与被误认的对象。一系列反复导致了小木曾雪菜无法正常过渡至俄狄浦斯情结的次生认同解决上,甚至因为虚构的“我”的含混,俄狄浦斯情结也走向了变异,使得新三元关系:他者(Other)自我和对象始终处于紊乱中,紧随而来的就是无数情感纠葛。比照小木曾雪菜的经历、家庭状况与俄狄浦斯情结,可以很轻易地发现崩溃点(kaputtpunkt)存在,她与家庭成员之间过分融洽的关系;她对父亲失去侵凌、迎合和反抗,过分顺从;对母亲……她像是母亲完全的复制。在父亲的逐客令之下,她条件反射地服从……简而言之,她长久地处于前俄狄浦斯阶段。小木曾雪菜并不能把自己作为一个独特的存在安置到象征秩序,仅仅是一个空白和一种虚无,而这一处缺失需要借助友情与爱填补。于是她将北原春希和冬马和纱纳入她变态之后的俄狄浦斯情结:冬马和纱是她欲望的母亲,北原春希则是她认同的父亲,这一套对应融合了友情、爱情、占有。与俄狄浦斯的神话对应,在其他维度上存在另一种混乱的三元结构。在索福克勒斯戏剧《安提戈涅》中,安提戈涅对自己的妹妹伊斯墨涅提起哥哥波吕涅克斯时:我遵守神圣的天条而犯罪,倒可以同他躺在一起,亲爱的人陪伴着亲爱的人,我将永久得到地下鬼魂的欢心,胜似讨凡人欢喜,因为我将永久躺在那里。[v]黑格尔敏锐地发现了这层丑闻的存在[1],《安提戈涅》中那倒错的亲缘关系和爱情关系,简直和小木曾雪菜的心理情结如出一辙——不妨就此把它命名为“安提戈涅情结”[2]。由于此种安提戈涅情结的存在,小木曾雪菜永远无法明晰自己的个人身份,也就一点也谈不上个人实现,她的欲望迷失了,只剩清晰的赤裸裸的占有和似是而非的道德枷锁,最终不能顺利正常地获得其主体性,不能成为“正常的人”。冬马和纱很接近北原春希,但她向另一个更脆弱的方向运动。当主体被剥夺了在符号化过程中异化的能指,一个特殊对象就为他成为欲望对象,这一套架构被拉康命名为幻象公式($◇a)。冬马和纱的幻象公式由母亲和北原春希两者共同组建,因为缺少任何“父亲”,冬马和纱仅仅剩下第一阶段,她在对北原春希的暗恋中完成了自我实现。然而,当小木曾雪菜出现在两人之间时,北原春希这个“特殊对象”就发生了改变。随着北原春希和小木曾雪菜情侣关系的确立,北原春希成为了冬马和纱的不可能对象,此时更强烈的欲望反而在冬马和纱心理上形成。如果将前后两次欲望对象分别命名为“小欲望对象”和“大欲望对象”,再引入北原春希成为“不可能对象”的节点加以对照,可以发现,从“不可能”到“大欲望”之间,冬马和纱对北原春希回避、逃离甚至带有某种恨意和敌意的行为,预示着北原春希一度成为她拒绝其欲望的象征,“在此发生的是对象的毁灭和失落,对于主体,这个对象出现在外在世界中,它以其存在(being)全力拒绝,在他自我牺牲前不会再次发现它,正是在这,这个对象成为菲勒斯的等价物,占据了菲勒斯的位置”[vi]。“不可能对象”北原春希就是菲勒斯,被主体——冬马和纱作为表示生命的符号外化并拒绝。但北原春希作为大欲望对象的形成,意味着不可能对象和小欲望对象北原春希的死亡——在人类经验中,他人的死亡远比主体自己的死亡无法忍受。人不可能经验自己的死亡——它永远是别人的事情。正是在这种欲绝的悲痛中,冬马和纱才认同了北原春希的价值,也由此认同了自己的对象a,但此时他/它已然消逝,而正因为失去,它终永远与主体同在——并入了主体。Op.22.IIAndantino.Getragen第二节微急而庄重「啊…」雪,终于下起来了。从到了这里之后,感觉随时都会下雨的天空,像是在赌气一般,用冰冷的风将雨凝结成雪飞舞下来。震耳欲聋的飞机引擎声,渐渐地离我远去。仿佛是为了驱散那嘈杂一般,从天而降的白雪,越下越大。我为了寻找这片纯白景色的源头,抬头望向天空。不,这只是借口。其实我只是为了逃避眼前的现实。…具体来说,是为了不让那架刚刚起飞的飞机,进入我的视线。………雪,终于下起来了。我们三人发誓要永远在一起的那一天也下着雪。三人中有两个人离开了的那天也一样下着雪。在独白之前的独白,北原春希详细地描述了雪。这似乎只是一处闲笔,或者用中学教授的那套分析方法,为了渲染整体基调,表达某种感情倾向——于是此处之于整部作品的重大意义,就此被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个开头印证了《白色相簿2》的一种建构手段,自然作为展演场地同样获得了进入作品的权力,延续到CODA篇中作为重逢地点出现的斯特拉斯堡,美被寄喻(Alleg?rie)在场景中,从故事里逃逸,散布在现实与想象模糊的边界。而通过北原春希,语言向意义经验(experiencedusens)开放——北原春希作为言说主体,其语言的“意义”是一种经验和实践。这实际就是把历史界或现实界的元素引入,增添为作品的声部。作品处于语言(langage)和空间(espace)的交集处:语言是思想的实践行为,空间则是通过差异实现的意义显示的场所。这么一来《白色相簿2》就组合起诗性语言的三个维度:写作主体、读者和外部文本,具备了复调。文本中的一切既同时属于丸户史明和读者,又指向先前的或共时层面的文学文本集合。在丸户史明的表述中,《白色相簿2》的诞生完全因为他对前作《白色相簿1》的热爱。融入《白色相簿1》情节中的勃朗宁作品《波菲利娅的情人》以原本(Urtext)形式,回应着作者的呼唤[3]。而事实上,两作之间的联系并不仅仅见于题名的借用,《WhiteAlbum》《SoundofDestiny》几支歌曲的重复,或者“那种主人公随波逐流的感觉。不单什么都做不到,也没有抵抗的意识,不可救药的无力感”的刻画。处于这几点,在以往研究中《白色相簿》两部曲被定义为“创伤记忆”,联系着昭和末年—泡沫经济时代的醉生梦死和平成年逐渐他者化的低欲望社会形成[vii]。剥离男女主人公纠缠的情欲和多角关系之后,《白色相簿2》对作为能指的“波菲利娅”进行了再次诠释。这个能指的特性同时也是其反常性,作品的主题不单是人物性格或命运,而是主体波菲利娅化的瞬间;即使这个瞬间所依存的人物不断变更,但这种主体间关系的模式贯穿始终。融入《白色相簿1》情节中的勃朗宁作品《波菲利娅的情人》便以原本(Urtext)形式,回应着丸户史明的呼唤。如同故事开篇对雪的描写结合了现实与作品,《波菲利娅的情人》这一先前层面的文本结合了《白色相簿1》和《白色相簿2》的空间。《白色相簿2》中保留有完整的《波菲利娅的情人》式的欲望结构,或者反之亦然,隐蔽的“我”试图完整地占有波菲利娅,又因现实(金钱/地位)阻碍而不得,最终扼死波菲利娅,这就是承认与伦理生活矛盾最大化的唯一结果。人只能依赖死亡从普遍伦理生活逃逸,并把承认悬置到由自我定义的层次。波菲利娅同时具有两副面孔,一副是爱和美的,一副是在社会秩序中的。在CODA中,北原春希如果选择了冬马和纱,就要背弃所有朋友,断绝一切社会关系,而选择小木曾雪菜,就一定会失去——无论是哪种形式失去,他所爱的冬马和纱。不妨把两人视为两种死亡的对立,一边是真实情感的终结,生物学死亡,一边是对真实生活的符号化处理——被排除在符号共同体之外,与过去的一切挥手作别。在这两次死亡之间所生存的崇高美(SublimeBeauty)就是波菲利娅——北原春希本人,他成为一个原质(dasDing),代表了某些创伤性因素,既在主体内,又极度陌生[viii]。当视角转换到风冈麻理和杉浦小春身上时,一切都陡然无趣了。关键就在于她们只能通过被反映在另一个人身上,由另一个人为其提供整体性的意象,自我才能实现自我认同。依靠工作和被评价获得实现的女白领,或者因为看重友谊落入心理崩溃恶性循环的高中生,都作为镜像阶段的实在化存在——甚至说这是一种主奴辩证法的延申。《精神现象学》中,黑格尔在自我意识的阶段提出主奴关系辩证法:一是独立的意识,它的本质是自为存在,另一个为依赖的意识,它的本质是为对方而生活或为对方而存在;前者为主人,后者是奴隶。在北原春希和杉浦小春/风冈麻理的交往中,就是这个样子。“主人是自为存在的意识,但已不复仅是自为存在的概念。主人离不开奴隶,其本质隶属于一个独立的存在,一般的物。”实际上,在这两段关系中,主人和奴隶的位置是在不断运动的:作为上司的风冈麻理在工作上控制北原春希,却在爱情关系上被北原春希掌握主动;杉浦小春一直被北原春希引导,但北原春希最终却被责任束缚。“奴隶在此扬弃了他自己的自为存在或独立性,但完成了主人自己想完成的事。奴隶在此成为了纯粹的否定力量。主人的意识在此反而不独立,主人达到的确定性并不是以自为存在为他的真理。奴隶的意识反而是独立的意识,奴隶迫使自己返回到自己的意识,并且转化为真实的独立性。”[ix]在更偏向作品的层面上,杉浦小春和风冈麻理的性格设置,实际是接近北原春希和冬马和纱的。这是一层更大的主奴辩证法。在潜意识里,她们忌惮于她们所接近的“主人”存在的阴影。对主人的服务使得奴隶不得不节制自己的特殊意愿。但由此她们反而逐渐地摆脱了对自然存在的依赖与从属,实现了对自身自我意识的自由确证与持久肯定,获得了比主人更为高贵的自我意识,以及智慧与解放。“奴隶则在对主人的服役中耗空了自己的个人意志和固执任性,取消了欲望的内在直接性,并在这种放弃和对主人的敬畏中开始了智慧,——即向普遍的自我意识的过渡。”[x]引人注意的是,在杉浦小春和风冈麻理这两段关系中,发生了最为狂热和倒错的性关系。“生命与纯粹的自我意识……同等的重要。”[xi]通过性关系,主体与客体实现了统一,奴隶在快感中看到自己,由此上升到了存在中的自我感知,意识到了自身自立自足的主体性,从他乡回归到自身,在为他(主人)的同时也是自为的。“只有当(主观的)确定性采以(客观的)真理的形式并且(客观的)真理变成自我确定性的时候,才能谈及理性,谈及普遍的自我意识。”[xii]和泉千晶是《白色相簿2》整作塑造的最复杂的人物,无论是虚构中的她和文学史的关系,作为作者/演员和普通人的两副面孔,还是她极多的谎言中的真心,都使得她魅力十足。简单概括一下,和泉千晶,作为渴望突破的“作者”,将个人现实生活同虚构故事直接联系起来,希望处理周围的真实人物进入作品。北原春希小木曾雪菜和冬马和纱的三人故事即是她构作的材料。为了这个材料她主动接近北原春希,甚至假装恋爱,最终连她自己都开始疑惑,究竟只是为作品完美不择手段,还是真的爱上他了。这个形象来自菊池宽的戏剧《藤十郎之恋》,经过阿刀田高《怀念阿娓》转到了丸户史明这里[4]。在原型故事里,藤十郎害得对方自尽,自己却要强忍住悲痛,表现得若无其事;阿娓则早早因病亡故,和泉千晶拒绝了与之类似的悲剧结局,又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与诠释:初芝雪音:我不会放弃的。我全都要去争取,拼死地去努力。拼命地去追逐自己的恋情,不知何时就抓住了机会。但是啊……我并不后悔,因为抓到之后才察觉到这是我自己的梦想。我是真的真的爱着和希君!只有这份感情是真实的,我发誓!在属于她的那个结局里,正是这个回答让北原春希原谅了她曾经的谎言,接纳了她和她那份略有畸形却不失真心的感情。“初芝雪音”/和泉千晶的演剧完全是在戏仿冬马和纱或小木曾雪菜。在现代社会,一般情况下的戏仿遮蔽了戏剧性层面,消解了对意义上革命的辨证,意味着法规的巩固。然而和泉千晶的模仿并不是简单的戏仿,既非喜剧也非悲剧,而是严肃的两者皆有。这场演剧和和泉千晶的生活一样,是惯常伦理法规的他者。套用黑格尔那句带有些许男性沙文主义的论断,女性是社会永远的嘲讽,和泉千晶也同样是《白色相簿》永远的嘲讽,她接近北原春希依靠的是……伪装出不同于其他女性的亲切感,扮演的是冬马和纱和小木曾雪菜的综合体,和泉千晶本人的形象却是水月镜花。她最终于悲伤记忆的循环中“解救”了北原春希,也是依靠她内化一种言语,又用这种言语反抗最初的言说者,她在自我呈现中,与北原春希生命中的其他女人互文,而她的心直到最后一刻,都从未进入任何一个结构又总是犹在其中。这也就带来一点,“爱”本身走向幕后,成为操纵一切的大他者,主体(这里是“和泉千晶”)在符号秩序中(关于爱的普世伦理)走向异化,她并不说话(speak)而只借由符号秩序的一部分(对冬马和纱或小木曾雪菜的模仿)被说出。大他者代表着使得主体无法完全掌握自身行动之结果的东西,由于这个东西,行动的后果总是不同于主体意欲所为或主体原本所预测的,分离则发生在当主体注意到大他者如何在自身内已是不一致的、缺乏着的(用拉康说法,“被划杠的”)。那无法控制的对爱的感受与疑惑,即是如此,大他者并不拥有主体所缺乏(lack)的。在分离中,主体体会到自己关于大他者的缺乏已经是那个也影响了大他者本身的缺乏[xiii]。Op.22.IIIScherzo.Sehrraschundmarkiert第三节谐谑曲,极快,强调的通过对三人意识结构的梳理,《白色相簿2》主要人物之间的关系演进也逐渐清晰起来,随之而来的,欲望本身的属性也在改变。欲望成为承认的欲望,既被他者接纳又否认的异他性,成为他者身上害怕变成又害怕被俘获的张力之间的欲望,不仅仅保有爱意,更要进一步宣誓,正如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所论证,意识个体发现在他者处找不到承认,承认来自意识个体之外,承认即他者。承认不再是简单的消解或否定异他性,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驱力,使得主体在他者那里找寻自我,以便确认这个自我是对自己的引用或自我缺失。恰恰是这种“承认”的冲动,造成了最大的伤害。小木曾雪菜明知北原春希和冬马和纱之间相互暗恋仍向北原春希表白,冬马和纱“你为什么这么熟练”的崩溃,以及在机场北原春希无法抑制地当着小木曾雪菜拥吻冬马和纱,起点都源自力图获得“承认”,而在其后被不同因素催化,走向悲剧。小木曾雪菜的偷跑,实质上与那种安提戈涅情结是密不可分的,启蒙“使人类脱离加于自身的不成熟状态——那类没有能力运用无需他人指引的知性”[xiv]。小木曾雪菜未能顺利形成的主体性,意味着启蒙在其认知上的缺席,这不仅指向她表达中那些过度赋予北原春希和冬马和纱的身份或称呼,还蕴含着另一层意味。小木曾雪菜的理性“将各种有效的客观实体和形式毫无例外地仅仅表现为混乱的物质的面纱,把物质对人的动因产生的影响诅咒为一种奴役,知道主体根据其本身的概念完全变成独一无二、无拘无束的空洞的权威”[xv]。这就很好解释了偷跑,只关心规律和普遍性,对对象的特殊情感极其迟钝的理性,实际上就是小木曾雪菜只追求名义上“情侣关系”的确立,而不去切实地考虑北原春希心理的抽象,它使小木曾雪菜保持着对冬马和纱的爱自我欺骗自我催眠的冷漠(Desinterresiert),即使她做出了询问的姿态,但明知真相仍装作视而不见,使自己相信自己构建的谎言。这和一开始就尽力回避的无情比起来,似乎更加残忍,也更符合那种“理性”。冬马和纱那段心碎的独白,则属于承认的另一个维度,在此,语言的未知力量激发行动,显示出某种表演性,甚至带来严重的后果——北原春希不就因为那一长串表白,无视了一切伦理,情难自已地拥抱并亲吻了她吗?语言以言外行为的方式发生并起作用,在冬马和纱道出此刻他们已“相互无所不知”时,一系列行为就被触发了。而冬马和纱在亲吻后的震动,“为什么这么熟练,和雪菜到底亲过多少次”,无疑是一种谴责。这种谴责用语言重复了北原春希的“罪行”,在他的伤口上撒盐……“由于控制了感官知觉的身体,言语间接地实际存在着,而悲剧中的言语则完全真实存在着(todlichfaktisch),因为其实在掌握谋杀者的身体”[xvi]。不仅是冬马和纱的话语在语言及精神层面上击溃了北原春希——他颓然倒地,放任冬马和纱离去,爽了小木曾雪菜的约,而且他创作的《届恋》歌词里的话语,从一开始就承认着他对冬马和纱的欲望,促使他不计后果地行动。冬马和纱的谴责与表白是激发的行为,时间性超越说出的那一刻,并不断重复,这导致一切只忠实欲望本身的承认走向致命的事实,被言语从心理层面提取出,暴露在空气中,它迫使两人打破道德,跟从自身欲望行事——没有心碎的“谴责”,后来的一切都绝不可能发生。在《白色相簿2》序章中最令人费解,同时也是最震撼的一幕,当然是结尾机场送别时,北原春希当着女友小木曾雪菜的面,拥吻冬马和纱。这一场景的出人意料和情理之中,甚至使其在ACG圈获得“世界名画”的称号,成为整部作品最大、最著名的捏他之一。在通常的认知中,这类场景联系着悔恨和罪恶感,北原春希此时,无论出于怎样的考量,都起码应当顾及女友的心情(即使女友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压抑冲动,而绝不应该放任决堤的情感造成如此局面。既然是通常认知,毫无疑问来自普遍伦理生活的规训。伦理生活由伦理意识(Sittlichkeit)构成。这个意识深受历史和社会的影响,成为共同认可的规范[xvii]。在北原春希这,履行男友义务,忠诚于关系是符合普遍伦理生活的。那个行动的、抵抗伦理的北原“只是一个不真实的影子”,因为“他只存在可能有普遍性的自我内”,也就是说任何像他一样的行动者都是有罪的,个人通过犯罪不再具有个体特征,而成为任何人,或者引发任何观者的共情。任何人都会面对普遍伦理和自身欲望的冲突,“这个人只能依据其中一个原则而行动,这样必然违反另一个律法”在北原春希这里,自然就等于是从小木曾雪菜和冬马和纱之间二选一。这和动作之间仍然是脱节的,这一整套逻辑完全建立在“犯罪感”概念之上,为何在那一刻,他“非如此不可”。在黑格尔那里,个人的犯罪感来自依言行事那一时刻,通过“违反”别的法律的体验,即“在当事人行动时抓捕当事人”。北原春希的行为并非是纯粹地激情失控,而是有体验犯罪本身的意味存在。因为他知道小木曾雪菜会通过各种手段和修辞,将事实“修正”为符合普遍伦理的样子,并就此将其当作事实。北原春希的“无意识与自我意识合谋”导致他别无选择只能公布自己的罪行,并等待审判。他越有完整的伦理意识,越意识到个体所犯下罪行的不可原谅[xviii]。尽管北原春希的行为加剧了,但他仍不能成为那类标准的、因罪行和伦理意识而忏悔的回头浪子,他超越罪行——坦白,接受孤独、逃避和麻木,带着这一切走入了生活。为人津津乐道的“音乐会选项支”则隐含着其作为征兆和崇高客体本身的矛盾。音乐会选项支是指在CC篇,北原春希遭遇生活上的一连串打击后,试图做出“去音乐会”或“去新年参拜”的选择。然而,那个“去音乐会”的选项被永远锁定,根本无法点击。而事后可以得知,如果去了音乐会,那么冬马和纱就会出现在他身边[5]。音乐会选项支的残酷之处在于提供了重逢的可能,却永远无法让可能指向确实实现——就如同征兆一样,作为一个特定因素,它颠覆自己的普遍基础,北原春希的单调生活可能在音乐会中走向分崩离析,因为他一旦到场就会发现,冬马和纱就在他旁边座位。然而这是一个“不可选择”的选项,假如它可选,那它就不构成征兆了。盖因征兆在主体直接面对的同时就会消失,皇帝的新装在被人指出实际不存在时就确定不存在了。作为征兆的音乐会形成了一个悖论,主体——在这里是北原春希,面对的场景“音乐会”里,包含着他想改变和介入的过去,吊诡的是,那个“不去”的选项才使他能够改变某些事物,使过去的场景变回它本来的样子,他的干预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囊括于其中,北原春希本人的和目睹一切过程的观众的移情幻觉存在于他们的忘却中,在拉康语境下,移情是一种幻觉,人并不能回避它并轻而易举地得到真理:真理是通过移情所特有的幻觉构成的——“真理来自误认”,因为忘却了在音乐会场景中囊括自己,也就是忽略了征兆本身被压抑的内容实际是从未来而不从过去回返。这和在最开始,冬马和纱和北原春希两人互相无法感知对方的心意是一个道理,双向的失败,相互的误认,构成了双向沟通运动(doublemovementofcommunication)的结构,在那里每个主体都从对方那里收到了反向信息(messageintheinverseform)冬马和纱:率先从我眼前消失的人是你才对吧!擅自跑到我难以企及的地方的人是你才对吧!明明让我无法企及,却还要我一直呆在你的近旁,想出这种酷刑的人也是你吧……可是现在为什么我还非被你们苛责不可,每一天每一天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心如刀割,难道全都是我的错吗?太过分了。北原春希:可是你之前根本没有对我表示过什么……只有我自己,单方面地白费心思,却总是无法断念,冬马和纱:为什么你总明白不了我的心意啊?北原春希:要是你不说的话我又怎么会明白啊?!冬马和纱:我老是这样,自己的事情觉得怎么样也无所谓,总是随随便便地敷衍了事,又那么倔强,总是做着违背自己心意的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动画第11话但是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就感受到对方的心意,他们的故事就会随着他们幸福地恋爱而立即结束(像《月色真美》),他们会变成随处可见的一对幸福情侣。想要省略由于误认而造成的令人痛苦的迂回弯路,就会失去真理自身:只有“完成”误认,才被允许接受对方的真实本性,同时克服自有的弱点。在对方已经被察觉的缺点中,每个人都感受到他/她主体立场的虚假性,却对此一无所知,对方的缺点仅仅是自己视点的扭曲的客观化[xix]。在另一个维度上,音乐会之于北原春希和北原春希之于所有人相似,他们都在相对关系中具有了原质性,但又渗透着快感,以致成为崇高客体,被抬到不可能原质高度并加以实证。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北原春希承担了观众绝大多数的批评——“崇高感是一种不愉快感,来自想象的不适当性,此种不适当性又源于对数量的审美估计无法达到,根据理性作出的估计;但崇高感又是被唤醒的愉快感,来自对最大的感觉机能的不适当性的判断,这个判断与理性的观念一致”[xx]。北原春希的存在让人愉快而又不愉快,如芒在背如鲠在喉。Op.22.IVRondo.Presto第四节回旋曲,急板在古典或现代音乐中,“不协和音”代表在作品中刺耳的音程——两个临近的音节差距大到让听众能够直接听出。这并不总是消极的:莫扎特、勋伯格肖斯塔科维奇或者斯特拉文斯基大胆地使用不谐和音,成功渲染出富有感染力的氛围。到悲剧这,可以套用这个概念,“不谐和悲剧”(如本雅明以Trauerspiel悲苦剧替代普遍使用的Trag?die悲剧概念,用近义词替代加以区分)。毫无疑问,亚里士多德的表达里,悲剧通过模仿普通人“在道德品质和正义上并非好到极点,但他的噩运并非因为罪恶,而是由于某种过失或弱点”,由此“激起怜悯和恐惧”导致情感的净化(Katharsis)。乍看之下这一系列逻辑完全成立,北原春希的忧郁,冬马和纱的懦弱,小木曾雪菜的自私,都远远算不上罪恶,这些过失相互交织,困扰着他们,将他们拉入生活的泥潭……噩运。只是需要明确的是,ACG作品中任何“普通主角”,从来都和一般人相距甚远。北原春希的“平凡”学生生活,家境殷实,轻松取得优异成绩,被同学众星捧月,和校园偶像恋爱,绝大多数人渴望而不可及的玫瑰色少年时代也不过只能占里面一两项。常态反而是当工具人,在爱情中屡战屡败,与平庸的交往对象在琐屑生活中摸爬滚打。把北原春希这种“人生赢家”和美少女痛苦的三角恋,划作“悲剧”,默认是在模仿普通人生活,怎么看都带着现实的恶意。正是在这种拒斥“现实”的不谐和中,校园恋爱题材的ACG作品失去了异质性,无论作画、人物如何变化,内核里呈现的都是这个同质的虚构社会千篇一律的表象。有些作者尝试抵挡这种同质化,这些尝试一开始就没有机会成功。这些反抗者要么在其自认为反抗时,不自觉地做了牵制着他的规训的傀儡,或者在整个资产主导的作品生产体系中,出于自保被迫妥协(《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中的比企谷八幡最终也陷入了N选一的“幸福烦恼”;以布莱希特式间离和阿尔托式狂欢诘问这类作品的《路人女主养成方法》第一季,也因为消费者照单全收,而完全不加思考辩证,阴差阳错地获得了超高人气,就此向产业低头——第二季已经越发平庸起来)校园爱情ACG作品的事件进展得很不真实,但讽刺的是,它表面上描述的东西越不真实,越是准确而直接地反应了某种社会的潜在机制。在中学时代随随便便就能和一个又一个或英俊或美丽或可爱或温柔的人恋爱,这种事情可能只有很小的概率发生,然而,难道不是每个青春期男女都梦想过此类情况吗?不谐和悲剧里失真的幻想是社会的白日梦,只有在白日梦中他们真正的现实才会显形,而通常被压抑的夙愿才会得到刻画。因为《白色相簿2》在作品和观众之间不成文的假定性默契之外,已脱离了“普遍性”,两者之间只剩下极其薄弱的连接,于是作品共情的制造只能依靠“惋惜”和“赎罪”。人们首先在几个情节点,在人物身上找到自己过去经历的影子,回忆与故事组合在一起,情感被投射在人物的光晕中。一旦形成这种认同,在其后的任何时刻,任何哪怕人物行为不够正当的时刻,也不会有丝毫动摇。人不可能这么简单地反对自己。这包含私人之间的同情和怜悯,却不言自明地排除一切积极的社会概念,从而也排除了任何关于秩序和正义的清晰思考。当目光集中在情爱和伦理上时,周遭的一切都无足轻重了。CC篇里选择和杉浦小春恋爱的话,就会同她一起经历那段校园霸凌,许多人对此义愤填膺——然而如果和风冈麻理或者和泉千晶恋爱,不走这条线路,这段霸凌就被他们忽略甚至完全遗忘。从CC到CODA,在开樱出版社的工作,也充斥着常见那种对剩余价值的压榨,北原春希既被剥削也剥削着别人,应酬归来后躺在情人冬马和纱怀里喃喃“我已经很累了”,不是爱在生活中沉浮将人拯救,而是人在生产机制中遭受的异化的折磨。这同样是不谐和。对观众情感的唤起在制造一类幻觉让人脱离现实生活,故事本身也就此失去了广度和参照,在私人同情和公共秩序之间造成了缺口,这处缺陷最终就需要由回忆和情感组合而成的梦想来填补。CODA整部完全是对于梦想的辨证,梦想只有在严重的斗争,付出痛苦的自我牺牲为代价后才能变成现实。如果选择了雪菜,北原春希就彻底抛弃了他青年时代充满牺牲的浪漫主义,也许他对冬马和纱的感情本身只有在不接触现实时——也就是仅仅是一种纯粹抒情的东西时才是崇高的。这就等于说北原春希在经历了许多生活现实之后,仍作为一个爱情的空想主义者,将两种事物:绝对的爱与相对的责任相互对抗,但两种无法相比的不同力量形成了一种悲喜剧,不仅不谐和,甚至可笑起来,在故事展开的过程中,相对的东西从表面和内在本质上都战胜了绝对的东西,对一切感情的悲剧可能性,最深刻的批判便是把可能变成现实。北原春希当真抛弃了一切与冬马和纱远赴欧洲,那就真正幸福了吗?跟这相比,他的朋友们呼吁他对感情妥协,反而更像是正确的。在整个犹豫的过程中,北原春希为了某种目的去牺牲自己,同时又发问:“这值得吗”,他把牺牲当作贡品放在一种抽象理想的祭坛上,然后又捣毁这祭坛,不承认自己为之牺牲的上帝的存在。绝对事物的胜利,只能以哀愁的抒情诗伴随悲喜剧走向终场,那个时不时想把“理想的要求”收回改变或重新拿出来的北原春希,可悲又可笑,在世上不会再有立足之地——没有谎言人就无法生活,小木曾雪菜和冬马和纱使他睁开眼睛看见了现实,他很痛苦,但使他睁开眼面对现实的小木曾雪菜或冬马和纱也是很痛苦的,他们都不得不同时看着自己是怎么样,把建筑在谎言基础上的幸福,变成以其为养料的不幸,而他们对反对的东西却无法改变——因为那是另一部分的自己。生活从不跟理想相吻合,个人必须努力不变得荒唐、愚蠢,产生堂吉诃德式的笑话。这只会走向两种结果,一类在谎言中过着满意的没有理想的生活,从不抱超过个人能力的希望——也就是北原春希在CODA中那几个理想化的结局;另一类则毫不动摇地走自己的路——最后遍体鳞伤。他们感到自己的本能,个性的本质需要得到承认,然而又什么地方也找不到人们的承认。世俗的力量强大到能完全摧毁个性,个性却不愿就此自我抹杀。所以北原春希在生活中总是徘徊在行动和观望之间,处在连续不断的冲突间,在理想和现实的关系中,占主导地位的是同一种悲喜剧的二元性,理想具有强大的力量,足以使没有理想的生活失去一切价值,而现实却已把理想的随心所欲,以专断力量主宰一切的威力击得粉碎,以致它的一切胜利在刚刚取得时就不可避免地转化为失败。这种无力感也在观众之间传染——恋爱的意义被消解,理想不值一提,生活狰狞的大口已然张开,而动画和游戏也不能给予自己任何慰藉,甚至在《白色相簿2》里仍然要目睹此类痛苦的现实。为了继续生活下去,他们提出了“白学”。《白色相簿2》背后的意义必须被抹除,所带来的心灵的冲击和创伤必须被遗忘,所以《白色相簿2》本身必须被消解。Thatmomentshewasmine,mine,fair,这时她就是我的,我的Perfectlypureandgood:Ifound美丽纯洁的Athingtodo,andallherhair我想到一件事InonelongyellowstringIwound就把她的头发,绕成黄黄的长绳子Threetimesherlittlethroataround,在小脖子上缠了三次,Andstrangledher.Nopainfeltshe;让她毫无痛苦地窒息;Iamquitesureshefeltnopain.毫无痛苦。Asashutbudthatholdsabee,像蜂蝶采蜜Iwarilyopedherlids:again我小心翼翼,帮她睁开眼睛Laughedtheblueeyeswithoutastain.无瑕的蓝,眼波婉转。AndIuntightenednextthetress我解开颈上的发辫吻她;Aboutherneck;hercheekoncemore她的脸颊Blushedbrightbeneathmyburningkiss:又变得红晕而明亮Iproppedherheadupasbefore,像从前那样,我把她托起Only,thistimemyshoulderbore只是她的头压着我的肩膀Herhead,whichdroopsuponitstill:又继续深深地垂下Thesmilingrosylittlehead,玫瑰般的笑靥,Sogladithasitsutmostwill,得偿所愿的欢颜,Thatallitscornedatonceisfled,轻蔑的东西都烟消云散,AndI,itslove,amgainedinstead!以我,它的所爱来取代!Porphyriax27;slove:sheguessednothow波菲利娅,猜不到Herdarlingonewishwouldbeheard.她的爱人多愿她能听见。Andthuswesittogethernow,而现在我们坐在一起,Andallnightlongwehavenotstirred,而我们整夜整夜不曾动弹,AndyetGodhasnotsaidaword!而上帝不发一言![1]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和妹妹C.L.Hegel略有些暧昧的关系启发他向这方面联想[2]有趣的是乔治斯坦纳在关于《安提戈涅》的专著第18页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精神分析以安提戈涅而不是俄狄浦斯为起点,那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3]4Gamer:[WHITEALBUM2](称[2])是丸戸先生提出的企划,那么为什么要制作[WHITEALBUM](称[1])的续作呢?丸戸氏:当然也是因为我个人非常喜欢[1],但是契机是出于Aquaplus制作的PS3版[皇冠之泪花冠大地]时,我所属的编剧集团“企划屋”被打了招呼。那时候我说“我挺喜欢WHITEAlBUM的,想做个类似的故事”,结果写了篇企划,居然非常轻松就通过了(笑)。《Ps3版本WA2访谈,4gamer》来自https://forum.gamer.com.tw/C.php?bsn=41483snA=210tnum=6bPage=3[4]——创作时受到了什么影响?——我在写游戏脚本时的老师,也就是我所属的企画屋的小林且典告诉我“写到一定数量就习惯了”。还有就是作家阿刀田高。我在大学时代读过很多他的作品,我深受其影响。《先锋动画创作人访谈录——丸户史明》,来自https://zhuanlan.zhihu.com/p/31957224[5]【一切为《CODA》服务】——那个去音乐会的选择肢是假的呢。丸户:是假的。虽然会被注意到,但那个是为了隐藏《CODA》所做的设置。灰色的选择支本身是为了隐藏《CODA》的东西。——为了让人想象“CC”中是不是有能达到和纱路线的渠道。丸户:为了顺其自然地使用户理解(coda的存在),从系统的编程,Flag的管理,实际上这些都显示出作用,是有必要的。一切都是为了隐藏《CODA》。事件回想模式也是,一直到《CODA》的OP出现为止,(回想模式)都处于全部(事件)的数量无法确认(的状态)。《CC》的雪菜ED,也是为了隐藏《CODA》而做成了让任何人都挑不出破绽的完美无缺的happyend,非常的努力(笑)。——先放到最高的地方,然后再摔下来。下川:从音乐的角度也是,如果从听(音乐)的角度去比较就能明白,全篇听起来最幸福的曲子也是在那里传出的。丸户:没有想到那里还用上了专用的曲子。下川:因为在那里对导演二宫也交代了,要全力的、尽可能的加入误导。丸户:是这样啊——。下川:掩盖《CODA》到了拼命的地步。——但是也留下了相当程度的暗示。下川:发售前的采访中提到“关于和纱什么都不能说”,针对的也是这件事。为了这个,关于《CC》中的3名女主角方面也做了努力。但是,就像刚才提到的天枰(跷跷板),《IC》中首先彻底倒向和纱,《CC》这一回合则是倒向雪菜,最后又在《CODA》中倒回和纱。就是说,想(让剧情)做出大幅的反复摇摆。(为此我)在《IC》中非常努力,《CC》中非常努力,《CODA》中更是加倍努力,一直写到最后也没有一次让紧张度下降。下川:实在是令人感激。丸户:一直在努力注意不要在半途让自己的感情回落。——而且读的时候没有(会感到)无聊的地方呢。丸户:但是非常的长呢(笑)。下川:那是因为在(阅读的)途中都很难停下呢。——直到好不容易看到结尾之前,一旦中断都很难衔接上呢。丸户:而且,刚想到“雪菜线结束了,所以要不要睡呢~”的时候……下川:《CODA》开始了。(笑)丸户:这个是最最过分的呢。(笑)下川:因为制作《CODA》开篇的冲击力已经变得像是生活意义一般了呢。一边想象玩家吃惊的面孔一边做游戏实在是很快乐。《ゲーマガ3月号发售后访谈》来自https://setsuna.date/?p=334[i]弗洛伊德,释梦,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264[ii]弗洛伊德,忧郁与哀悼,生产·第八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3:6[iii]ShoshanaFelman,LiteratureandPsychoanalysis:TheQuestionofReading:Otherweise,Baltimore:JohnHopkinsUniversityPress,1982:28-53[iv]DylanEvans,Anintroductiondictionaryoflacanicanpsychoanalysis,EastSuccess:Brunner-Routledge,1996/2001:22[v]安提戈涅,索福克勒斯,古希腊戏剧选,I:71-76,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129[vi]ShoshanaFelman,LiteratureandPsychoanalysis:TheQuestionofReading:Otherweise,Baltimore:JohnHopkinsUniversityPress,1982:23[vii]奶糖是只橘猫,拒绝的痛楚与罪责的创伤:作为《平成忏悔录》的“白学”,来自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76341/[viii]齐泽克,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182[ix]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下卷,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300[x]黑格尔,精神哲学,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232[xi]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上卷,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144[xii]JeanHyppolite,GenesisandstructureofHegel’sphenomenologyofspirit,Evanston:NorthwesternUniversityPress,1974:147[xiii]SlavojZizek,LessThanNothing:HegelAndTheShadowOfDialecticalMaterialism,NewYork:VersoPublisher,2013:128-129[xiv]康德,回答这个问题:何谓启蒙,历史理性批判文集,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17[xv]M.Horkheimer,T.W.Adorno,DialecticofEnlightenment:PhilosphicalFragments,trans.EdmundJephcott,California:StanfordUniversityPress,2002:70[xvi]FriedrichH?lderlin,WerkeineinemBand,Munich:HanserVerlag,1990:64[xvii]CharlesTaylor,Hegelandmodernsociety,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79:68[xviii]G.W.F.Hegel,PhanomenologiedesGesitesWerke3,Frankfurt:SuhrkampVerlag,1970:282-284[xix]齐泽克,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89[xx]康德,判断力批判,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97copy;本文版权归作者ivauke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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