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恋情回想时只剩结局和起头

九年前带着一包肯德基大号薯条和两个家姐一起走进电影院去看黎明和吴倩莲主演的《都市情缘》。九年后的前天深夜BT数十小时后终告圆满，在手里没薯条身边也没家姐的情形下重温此片。人生有几个九年？啧啧，真奢侈。原来是技安的编剧，刘镇伟的导演，好0野！（又玩一鱼两吃？）前几天还在埋怨《因父之名》里的父子关系偏心于父权一方，可喜《都市情缘》里的父子关系亲民又贴心，看得我眼泪叭嚓，又心怀感激。至于说立意深不深刻，手法新不新颖，又有什么重要呢？有朋友说，香港电影纵然有这样那样的小缺点，总是于我们亲。也许亲切的正是这样的小缺点，像心上人的小动作，初见窃喜，熟视温心。吴孟达先生果然是一品大绿叶，担扛主演也毫无怯色。这部电影拍摄于1994年，彼时歌坛上的黎明正走音走得不亦乐乎，然而在影片中，却已呈现压场之势。剧情既编得有始有终，演员演得也特征鲜明，比起后期作品中儒雅有余灵动不足的问题，这个叛逆青年的角色反而有层有次。当年挺喜欢黎明，见到吴倩莲会厌烦——因她当时刚以玉女身份进军演艺圈，领衔主演的碧柔洗面乳广告里铺天盖地都是一句话：“清新爽洁不紧绷！”——作为报复，到现在我都没买过碧柔的产品。九年后，碧柔广告的女主角已经换成林嘉欣。而吴倩莲，除了这一个傻傻的广告之外却从未曾令我失望，到现在，她也许是我最喜欢的女星——尽管不曾大红大紫。前些日子同家姐倾起这部片，她倒也还记得，还问起我剧中另一位女主角是否王祖贤——现在我可以回答她，不是的，TVB熟口面女星而已，曾出演过吴启华版《倚天屠龙记》的小昭。而我记得的却完全不是这些，可见选择性记忆也是“人之不同，各如其面”。我所记得的，是马拉糕，是女主角的名字“冬冬”（原来粤语版里是叫JoJo），是黎明与吴倩莲重逢时误以为她已经结婚，是“冬冬”前男友阿威的那一句“追不到你叫你声老婆都不可以啊”，是吴倩莲最后对黎明说的话：“当年我跟你走，不是想知道阿威有多紧张我，而是想看看，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现在我才知道，记住的是一个开头，一个结尾。任中间的情节多跌宕多紧凑多有趣，竟然能够通通忘得一干二净，也实在不容易。或许正应了一句歌词：“多少恋情回想时只剩结局和起头”。如果什么恋情都能在一开始时就模模糊糊感知到一个云淡风轻的结果，不必等到回想时才放下那颗悬疑不定的心，那么这中间的跌宕起伏，便更可以尽情投入了吧。虚增年岁，徒添惘然。当年的我，还不是一边朦胧地看着男女主人公死生契阔，一边大吃美味的薯条？就算有什么感触，也只是嗓子里的些许干涩，多蘸些番茄酱，就会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