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距离-俺妹的爱情研究初论

本文系2013年自娱自乐时写的，原计划对和京介有关系的6个女生进行分析，并对全书做综合性研究。实际上只写到黑猫。现在发现，我真是傻逼…发出来供爱好者娱乐并批判。我永远都是绫濑党。《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俺妹》）是近年来比较知名的轻小说作品，小说讲述了千叶县的高坂兄妹京介和桐乃，二人由敌视到缓和的关系变化，穿插着友情爱情、亲情的描写和宅文化对青年人的影响。小说本身以其成功的人物塑造和无处不在的宅文化描写，吸引了大量从日本到东亚的广泛读者。本作语言浅显，故事脉络简单，叙述清晰乃至繁琐，令读者感到阅读的轻松，富有特色的长标题开创了轻小说创作的新范式。从日本轻小说的发展历程和在中国的传播接受史上看，本作可视为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2010年以来许多的阿宅是以本作为入宅作的，虽然是以宅为卖点的作品，但较少了使用了一些资深OTAKU才能读懂的NETA，使得初次接受者阅读起来也会感到轻松有趣。本文试图分析本作的一个重点争议问题——京介的爱情问题，同时对本作进行个人角度的解读。关键词：兄妹恋，中二病，宅文化，轻小说创作一、导论:兄妹恋的可能性——历史和现实我的妹妹，顾名思义，本作讨论的核心即是兄妹之间的关系，也决定了高板桐乃是作品的第一女主角，高板京介和高板桐乃的关系才是作品的主线。无论是作者有意打擦边球的描写，还是广大受标题诱惑而来的绅士读者，兄妹的禁断之恋一直是作品难以言说的暧昧之处。在日本ACG文化的历史上，兄妹恋并不罕见，正像桐乃的妹系游戏爱好，日本存在着大量的以兄妹为卖点的HGAME。然而，本作毕竟是部面向全年龄的恋爱喜剧作品，如果做了冒了风险有违伦理的事，PTA（即家长组成的监督委员会）必定会进行审查阻碍出版，因此本作的禁断之恋只能存在亲情与爱情之间的模糊地带。比较值得注意的是，为何兄妹恋，会成为热门的题材？日本与中国的伦理文化并不完全一致，为何这种题材在中国同样吸引了大量的绅士读者？综合考虑，这存在着较为复杂的历史和现实社会因素。从日本历史考察，兄妹的结合，正是日本文化诞生的起点。日本经典《古事记》记载，神话时代，高天原的兄妹二神，伊邪那岐命就跟伊邪那美命，通过结合，诞生了八大岛神，即日本的主要八个岛屿，故日本有大八岛国之称。而后二神再次结合，诞生了八百万诸神，最后诞生了日本的最高神——天照大神，成为日本人的祖先。成书于奈良时代的官修历史古事记，可视为日本文化、历史、哲学思想的原典，这种神话叙史的方式，透出古代日本人对于兄妹神结合，诞生国土与人民的一种文化心理认同。然而，神话毕竟是神话，古事记的记载并不可信，飞鸟时代之前的日本处于原始社会后期，没有文字，更无论完整的历史记载。在讨论上古日本的历史时，学者们往往采用同时代的中国史书记载来对比。比较著名的有《三国志》中记载的，邪马台国女王卑弥呼和其男弟结合，共同治理国家的故事。据现代学者研究，卑弥呼女王类似于巫女和祭司，男弟才是实际的世俗政权统治者。然而无论如何，这种和古埃及很像的兄妹姐弟结合治理国家的现象，确是历史上存在的。这样一个有着兄妹结合的文化传统的国家，它的经典文学作品中，存在着不少乱伦的元素。同时，日本是个拥有奇特的性心理的国家，在其经典作品《源氏物语》中体现的淋漓尽致，而在德川后期儒家伦理的兴起，使日本存在着严重的性压抑。这也是日本这种禁断题材在战后性解放时代生长的空间。日本国在战后实施过类似计划生育的政策，曾经十分不得人心，然而世殊时异，如今的日本虽然经济仍十分发达，却生育率逐年下降，少子化现象严重，为此日本政府鼓励生育，并在内阁中设置了少子化问题的担当大臣。可见，事实上如今的日本同中国是类似的，都存在着广大的独生子女，对于这些缺乏兄弟姐妹的孩子们来讲，兄弟姊妹题材，尤其是讲述异性关系的兄妹题材，会产生极大的好奇、兴趣和想象。当我们简单梳理了日本的历史与现实，我们不难发现为何本题材在中国乃至东亚同样具有吸引力。事实上，日本的兄妹神结合的神话，并非原生性神话，可以很明确的认定，这正是中国古代南方流传甚广的伏羲女娲兄妹二神结合创世神话的在日本传播和衍变。同样的，中国古代的性心理虽然并不如日本一般“变态”，但儒家伦理道德却是深入人心两千年，中国、日本、韩国存在着同样程度的性压抑。日韩在战后资本主义经济发展，个性解放随之来临，而中国在中共建政后，脱离儒家伦理却进入了更严肃的意识形态控制，直到改革开放甚至互联网时代才迎来真正的群众个性解放。至此，有儒家文化背景的东亚国家的文化心理发展终于同流，性压抑和性解放在各国产生了不同形式的影响，但这非本文讨论的重点。无论从历史还是现实看，中国的独生子女对这样的兄妹题材当然会产生兴趣，甚至发生某种共鸣。以上的内容，并非脱离作品的过度阐释想象，兄妹恋的可能性，这样一个历史和现实交错，理性与感性的冲突，是个重大的理论问题。在这种视角和高度下，便不能简单的对这种恋爱的可能性直接予以道德性的贬低。同时，兄妹恋也成为了极有市场的卖点，轻小说这样商业化严重的文学体裁是不能错过的。试想，我国的许多读者，不正是因为这个引人遐想的标题而开始阅读本书的么？当我们怀着对这对兄妹关系的好奇心，便开始本作的阅读。二、人物论：接下来，本文进入具体角色的爱情分析。本作中涉及到与男主角京介发生疑似恋爱关系的女性，共有高板桐乃，五更琉璃，新垣绫濑，田村麻奈实，来栖加奈子，樱井秋美等六人，我们基本可以认定，这是一部以男性视角为主的后宫型作品。熟悉ACG作品的人，对这个说法是很熟悉的，本作确实是这样一个典型的模式，一个温柔善良的男主人公，通过各种开挂的方式便可获得所有女性角色的青睐。从女权主义的角度，无疑这是应该批判的，但同样应该注意的是，这样的故事模式诞生过许多杰出的文学作品，比如二十世纪经典的中国通俗文学金庸的武侠小说，许多都是这样一个一男多女的模式。何况，本作的读者中，本就有不少女性，因此在阅读过程中，我们完全可以放弃这种视角上的偏见。通过第一个问题的阐述，我们基本可以确定，从小说的题目就可以看到，这部作品的第一女主，就是我的妹妹高坂桐乃，因此包括黑猫在内的女性，都是为叙述了二人关系变化的陪衬。这是一个十分残酷的事实，因为黑猫，包括绫濑等角色的塑造都是十分成功的，在连续出版的过程中，产生了许多喜欢不同角色的读者群，如百度贴吧中的妹党，黑猫党绫濑党等，他们各自都希望自己喜欢的女性能够获得最终的幸福。小说完结后，许多喜欢五更琉璃的读者甚至愤怒到撕书，虽极端但从一个侧面展现了本作的十足魅力。1、五更琉璃——中二病的恋爱不可能顺利五更琉璃，是一个体型娇小，皮肤白皙的和风美女，擅长家务，手工万能，平时对两个妹妹多加照顾，是一个十分称职的姐姐。她另一个身份，则是一个重度的宅女，喜欢黑暗系作品的邪气眼中二病患者，经常穿着哥特萝莉式的服装，言语上则说着让人不明所以的厨语。在作品中，她参加宅女团线下聚会，结识桐乃和京介，纱织，组成了宅人团体，通过一系列的活动，成为桐乃非常好的朋友，同时也对京介产生了好感，在京介的鼓励下交到了新的朋友并完成了作品。可以明确的说，黑猫，在作品的前半部分中，是光芒四射的，可以说与桐乃不相上下。无论是其中二病的装束言行，还是其略别扭实际上非常善良体贴的性格，都是其独特的萌点。由于在前五乃至七卷中，桐乃的性格过于别扭重度傲娇，所以某一时间点黑猫的簇拥者是多于桐乃的。在一次后记中，作者曾写道，会根据读者的意见决定故事的分支走向，因此无论是情节发展还是读者支持，在第八卷中京介终于和黑猫成为了恋人。但是令人遗憾的是，这成了“情侣一卷游”，俩人看似顺利的恋情仅仅维持12天便结束了，成为全书中公认最大的悲剧。当读者们从感情角度声讨京介和作者时，不得不理性的分析，五更琉璃的恋情为何失败。这样一个悲剧，实际上是由作者、京介和黑猫共同造成的。本作的作者曾在书中或监制的游戏中多次表示，他最喜欢的笔下的角色是新垣绫濑，起码是超过对黑猫甚至桐乃的喜欢的。但本作中最受欢迎甚至成了一个典型人物的是黑猫，作者未必喜欢中二病，但写出了最真实的中二病。我们可以揣测读者的心理，ACG作品从最初仅仅描写超现实的女性（如凉宫春日）、宅女（如泉此方）进化到了如此特征明显的宅女中二病患者，实际上是一步一步贴近读者的变化，当一群现实中的中二阿宅看到作品中的纯粹宅女这么可爱，自然会有种将自己投射到其中的想象。轻小说是高度商业化的作品，为了满足读者的要求，作者不惜用一卷的笔墨来描写二人的恋情，但这样一来基本偏离了本书的主旨，本书的题目就决定了不可能走黑猫路线，于是作者通过比较巧妙的安排，及时分手并安排了桐乃的戏份，从第八卷开始，桐乃真正软了下来，不再别扭，此消彼长，控制了本书的走向。但作者既为了讨好读者，又不能背离写作计划，有些情节则设置不合理，这样略显仓促的安排并不能让读者买账。京介在本书中是第一男主，担任小说的叙述者。如果我们认同11卷的追述和回忆，小时的京介是个充满责任感和自信甚至自负的人，是妹妹憧憬的对象。长大后则成了平凡的人，但仍作为宅女妹妹的保护者，帮助她结交宅兴趣的朋友。从小说的文本中，可以看出京介是很像阿虚善吐槽，温柔，而又有着绅士兴趣的性格。对于五更琉璃的表白，作为一个没谈过恋爱的男性，他没做更多的考虑，仅仅考虑的是桐乃的意见，在得到了桐乃的首肯后，就回应了她的表白。很难说明，黑猫与京介间是否存在真正的爱情。确实，在一系列的活动中，特别是黑猫转学后，京介作为朋友和前辈给了黑猫大量的帮助和关怀，他本对黑猫就有好感，也如黑猫所说她填补了桐乃不在时的空虚，二人看似水到渠成，但这距离真正的爱情有很大的距离。二人在确立关系后，完全按照黑猫的笔记刻意履行着正常情侣的活动（这似乎预示他们就不是正常情侣），除了京介对黑猫的难以抑制的性幻想，和反复乃至显得无聊的恋爱誓言的重复，并没有更深一步的感情交流，他甚至从未进入黑猫的内心世界，了解她真正的想法。京介没有恋爱经验，在人生的第一次中充满着兴奋和喜悦是可以理解的，他并没考虑二人的关系和爱情的问题，只是反复告诉黑猫和自己这种感情的充实，可这不具有说服力，比如在桐乃安慰京介的那一段中，京介对分手的痛苦的言语和泪水是真实的，但这背后的感情却是苍白的，例证则是当问题说开后，他虽然难过但非常清醒的回归到单身状态，虽然留恋，但他意识到了对他个人来说更重要的问题——高坂桐乃的心情。如果是真正的爱情的话，他不会在此时这样迁就高坂桐乃，爱情才是比较重要的，何况桐乃是个通情理的人。本文并无意对京介进行道德审判，在女孩子主动告白下他的飘飘然乃至幻想是正常的，但他对黑猫存在着复杂的感情，并不是爱情。这样的恋爱，又怎么能是喜剧呢？如果我们认为作品本身不存在由于定期出版而出现的内部逻辑不能自洽的情况，那么黑猫，则是性格复杂的形象。作为一个宅女重度中二病，她缺乏现实社会中的社交能力，甚至和宅朋友桐乃都不能很好的来往，幸亏有了京介和纱织的帮助。虽然与桐乃充满矛盾，但也是最合相性的朋友。基于此，甚至可以假定，黑猫憧憬乃至于喜欢桐乃，因为实际上她对京介的告白的目的包括那本笔记，最终的目的居然是为了逼出桐乃的真心话，她的理想境界，是京介和桐乃的和睦相处，最终目的是桐乃获得幸福。在她怀着这样高的理想下，她对京介的感情算什么呢？这样一来，许多事情都不能解释了，她是否喜欢京介，她到底是更喜欢京介还是桐乃？当她十分的努力，征得了桐乃的谅解和同意，最终和努力的向京介告白，获得了恋人的身份后，她做了种种奇怪的努力，最终却非常痛苦的分手，为何要离开呢？无论是那本笔记，从黑猫到神猫到暗猫的变化，包括别扭的消失，都是很难做出解释的。她喜欢京介，但希望桐乃正视对京介的心情，仅仅如此，为何表达起来如此困难？这揭示了一个真理，中二病的恋爱不可能顺利。真正的中二病人的思路，正常人是想不明白的，所以京介没有进入她的心理世界。这样不能理解的情侣，怎么产生的爱情呢？有一部同样著名的动画作品，即《中二病也要谈恋爱》，可以说是一个对这个问题比较好的反例。但两部作品的人物不同，六花虽然是重度中二病，但起因是因为父亲的死而希望躲避现实，她最终是可以回到真正世界，而且勇太曾是中二病，因此是可以试着理解六花的心情的。即使如此，二人看似幸福但也有着隐患，在最新的圣诞篇中展现出来了，即勇太感觉出了和六花的距离，努力希望更了解六花。这说明和中二病谈恋爱是很难产生共同话题的，这也是京介黑猫之恋中的异常，二人交流为何不能深入？即没有共同话题，难以进入同一层次的讨论。当我们不能真正了解黑猫的时候，仅仅因为她的弱势和悲情的结局而喜欢她，那么这只是一种同情罢了。在最终卷里，作者为了给京介和黑猫的关系做彻底了断，设计了黑猫将笔记本撕掉的情节（大概这引发了许多读者撕书的灵感），固然造成了十分强烈的震撼效果，但作者并没有完整的交待这个笔记本设计的用意，黑猫不明所以的言语的真实用意，之前的一些伏笔显然没有得到回收，这是创作的一个遗憾。但黑猫党并没有必要过分的悲哀或愤怒，在特典小说十年后的故事中，琉璃的小妹珠希仍然接受了桐乃的观看动画的邀请，小说并没有特别的交待每个人的结局，甚至没有什么情节，仅仅靠勾勒式的描写和繁琐的叙述，便创造了让人十分安心的氛围，传达了丰沛的情感，可见十年后的各位都获得了生活中的平静和幸福。本文版权归作者黎余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