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级小妞电影：好莱坞的一场大变革？

题记：首先我得承认，这篇文章是我自己都还没有考虑清楚的情况下写出来的。所以思维混乱在所难免。之所以这种情况下还要写这样一篇文章，还是希望抛砖引玉，能引起更专业和更有才华的人关注到这样一个现象：也许电影界的大变革已经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到来了。劳拉·穆尔维曾经在她《视觉快感与叙事电影》里抛出这样的概念，认为银幕中女性的形象是男性凝视下的客体。随着美国60年代民权运动、女权运动、性解放运动的兴起，女性主义电影也一度成为引起学界瞩目的新课题。但在我看来，女性主义电影很大程度上是概念先行的作品，其将一个理念衍生成一部电影，更多反映的是导演个人的观念或体验，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代表女性集体呢？女性主义电影又在多大程度上能改变女性在银幕上被凝视的客体地位呢？真正要改变此状况的办法，是女性首先要成为文化和电影的消费主体。只有当女性成为文化的主要消费力量时，文化才会以一种服务女性的姿态做出调整和改变。好莱坞的小妞电影便是专门针对女性消费群而制作的电影。但好莱坞在很久一段时间里，一直不相信女性的消费能力真的能够与男性相媲美。因此，小妞电影主要是中小成本的都市时尚浪漫剧。但好莱坞很快会意识到自己错了。2001年，一部制作成本才1800万美元的小成本影片《律政俏佳人》，最终全球票房却狂收1.4亿美元，让制片方赚了个盆满钵满。其续集的票房收入也达到了1.2亿美元。同样是2001年，制作成本2600万美元的《BJ单身日记》，最终全球票房竟达到了2.8亿美元，它的续集更是达到了让人觉得离谱的5.4亿美元。2008年的电影《欲望都市》，终于让好莱坞的制片商们开窍了。当然，他们依然是谨慎的，但对于这部有着良好观众基础的电视剧改编电影，他们依然破天荒地投入了65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结果《欲望都市》果然不负所望，创下了3.4亿的票房成绩。而影片首映当天，女性观众占据了85%的观众比例。不过2008年更引人瞩目的小妞电影其实是《妈妈咪呀》，这部制作成本5200万美元的电影，最终的全球票房总额达到了5.7亿美元。如果好莱坞的大制片商们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掘出了一块多么巨大的新矿藏，那么2008年年底一部现象级的电影即将把他们的榆木脑袋彻底踢醒，这就是《暮光之城》系列。跟《暮光之城》相比，以上电影所创造的票房纪录都将显得太小儿科了。《暮光之城》究竟有多赚钱？《暮色》3.9亿美元（成本3700万美元），《新月》7亿美元（成本5100万美元），《月食》6.98亿美元（成本6500万美元），《破晓（上）》7亿美元（成本1.1亿）。伴随着《暮光之城》创下的票房奇迹，小妞电影的制作成本也开始节节攀升。《破晓（上）》1.1亿的高额投入，正是好莱坞制片商们对女性消费能力所产生的新预期。好莱坞已经意识到，女性正占据着电影市场上越来越大的份额。《饥饿游戏》是狮门公司斥资7800万美元打造的电影。这个数字相比起好莱坞超级大制作的影片而言，当然还是微不足道，但与以往小妞电影的制作成本相比，却已经是超高预算的大制作了。而且，这毕竟还只是一次试水。完全可以预期，《饥饿游戏》的续集，狮门公司在尝到首部电影的甜头后，将会更加大刀阔斧地投入资金，上亿的制作预算并非不可能。更重要的是，《饥饿游戏》不再把故事局限在小女孩谈情说爱，而开始了女性成长和冒险的主题。这个世界原本是属于男性的，女性本应只是这个世界的陪衬。谁能想象，一个以女性视点为主导、女性为主体的电影，也可以讲述一个宏大的、史诗级的故事？这样的电影会有人去看吗？这样的电影会有人喜欢吗？起码男生肯定不爱看，这个故事太假了，而且动作场面也没法激烈。用摇摇晃晃的近景镜头，看女主角摆摆姿势，射出一箭，也就了不起了。难道你还真指望一个女孩子在那大秀拳脚？女孩子就会喜欢看吗？女孩子不是更应该爱看谈情说爱的浪漫喜剧，而对这种打打杀杀的故事不感兴趣吗？事实证明，狮门公司的这次尝试是完全成功的，现在全球票房总量虽然还没统计出来，但七亿左右应该不成问题了。估计《饥饿游戏》很快能取代《暮光之城》成为最成功地小说改编电影。很多国内影迷拿《饥饿游戏》与《大逃杀》相比较，这在我看来的确是不得要领的。《大逃杀》所针对的观众是男性，其对血腥、暴力和猎杀的展示，是迎合男性观众口味的。而《饥饿游戏》，从小说开始，就是针对女性消费者的。也许我们更应该把《饥饿游戏》与《灰姑娘》的童话故事进行比较，这样才能更好地看清该片的特点。这是一个女性成长和觉醒的故事。当这个来自煤炭区、脏兮兮、五大三粗的女孩子，在盛大的入场仪式中，突然穿上华丽的火之战衣，迎来全场观众的欢呼和喜爱的时候，其与灰姑娘穿上水晶鞋又有什么不同呢？很多人质疑，为什么这部两个小时的电影，却让上岛之前的戏份占了一个多小时？而真正在岛上互相厮杀的高潮戏，却拍得敷衍了事？因为这部影片本身就不是拍给男孩子看的。这部电影吸引女性观众的，恰恰是女主角这只丑小鸭，如何在各种试炼中，一步步强大起来，获得了大家的喜爱。而不是要看女主角如何把其他人一个个杀死。入场仪式、评委打分、接受访谈，且看女主角如何长袖善舞，将那些骄傲的男人们全部折服。这才是这部影片的重点。而岛上的搏杀，反倒不过是高潮后的余韵罢了。在这样的电影里，女主角如何对抗这个世界，不是重点，女主角甚至可以不需要一个明确的反派来作为她宿命的敌手（而以男性为主导的电影里，这样一个对立面，无论是实实在在的反派还是某种命运，都是必须存在的，冲突和剧情才能由此结构出来）。重点是什么？重点是女主角要获得所有人的爱。人人都得爱她，人人都得帮助她。当然，这些人一开始肯定是不喜欢她，对她毫无好感的。但她就要凭借着自己的魅力、自己的善良、自己的勇敢，来感化所有这些人，让他们最后都围着她。看看女主角的那个导师吧。他一开始是多么颓废，对什么人、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女主角那个愣头愣脑的男性队友显然是无法打动这样的人的，他只能享受导师的大脚丫子。但女主角可以。导师最后为了女主角，一改自己的颓唐，向着赞助人跑前跑后，就为了拯救女主角的性命。还有那位化妆师。他一开始就说自己爱上了女主角。女主角上岛之前，他深情地说，如果可以下赌注，他一定赌女主角赢。那个愣头愣脑的男性队友，不用说，他从小就爱上了女主。这次更是随时做好准备为女主角牺牲自己。就连其他区的敌人，也出现了个黑人小姑娘和黑人壮汉来帮助女主角。那个胡子很帅的制片人，也对女主角青睐有加，甚至为了她愿意更改规则。似乎现在除了最终的大BOSS总统先生外，没人不爱女主角啊。我想，这是我作为男生不爱看这部电影的原因。这个世界太假了，太和谐有爱了。女主角的主角光环太强，简直是女版王霸之气。但正像男人有权利去看意淫小说，女生也有权利喜欢这样的电影：一个肥胖的女屌丝，一样有两个各有风情的男人争夺她（《BJ单身日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生，要两大神秘的种族为她争风吃醋（《暮光之城》）；一个煤矿区的村姑，获得了全世界的爱，而且她最终会改变游戏规则、改变这个世界。随着女性消费群越来越壮大，好莱坞会投入越来越多钱来拍摄这样的电影。电影的叙事风格和影像风格会随之发生改变，而这是女性主义电影人们终其一生却没有做到的事情。她们也许会诅咒这样的电影，是在欺骗和麻痹女性，消除女性的反抗意识。但她们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女性喜欢看这样的电影，而且女性女性的确改变了电影的形态。男性电影里那种强烈地对抗性、冲突性，在小妞电影里看不到了。随之而来的剧情是，女性如何发掘自身的魅力，从而获得大家的爱。这样的电影我的确不爱看，但既然我从来不要求我的女朋友爱看《复仇者联盟》，我又何必要求我自己去爱看《饥饿游戏》或者《暮光之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