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表及里的香港制造

陈果的《香港有个好莱坞》和《人民公厕》同属于看过不太舒服的电影，确切说是里面有些人物、有些场景、有些不合时宜出现的东西让我产生了不适的身心反应。有人就要插话说了：《饺子》看过也不舒服，吃鲜肉饺子想呕吐——有点像但又不完全是。说起陈果也是因为《走火枪》片尾徐徐上升的致谢字幕上赫然就有他的大名，而且身兼影片编剧、导演、摄影、剪接和音乐的林华全更是他的老搭档。于是观影途中产生不适也让我联想及陈果导演。诚实的说我对他作品里的香港下层人民以及草根文化并无太多亲切感，我喜欢的是《榴莲飘飘》后半段，由此及彼感觉把握得很好。《走火枪》在当年并没能一鸣惊人，在香港金像奖更是只有黄真真作为最佳新演员的提名。虽言现在香港富有锐意的导演越来越少，在现在看来更为令人激动的也确实是它的演员阵容，叶伟信、黄真真、毕国智、郑宝瑞等等，毕竟作为一部独立作品，《走火枪》在当年金马奖上无所收获，而且在特质上，要比较起张作骥的《美丽时光》，两种不同的下层人生，它还是有所距离。也正是因为金马奖，在观看之前让我误以为它会接近台湾电影中的某些片子，然而却是一部不折不扣带着实验精神的香港电影。沉迷于家中看A片，靠妻子卖身赚钱的失败男子，在暴力倾向之外又流露着不多的温柔，这就是叶伟信的形象。黄真真初看还是小有风尘气息，不知道哪个家伙形容为“小家碧玉”，还好她自己承认长得不够精致不好当演员这行，还是做导演有意思。叶伟信和黄真真当年已经颇有人气的，两人在影片中的对手戏还是小有看头，最后在卖枪时意外惨死在脏乱昏暗的巷道里。而当年介绍上还不太有名气的毕国智，一头长发的男子也在今年的金像奖上拿到了最佳新晋导演，他在《走火枪》里出演妻子背着他偷情的无力男子，闯红灯闯出了大祸。粗糙是观看《走火枪》过程中的一个必然感受，大量DV拍摄画面，不时插入的第一视角(枪)画面，在粗糙的表面下又掩藏着初次执导的肆意或者说不自然。简略回顾下几条主线，作为第一人称叙事的枪，作为传媒播报的新闻节目，贯穿着全片，只是它们在回顾以及预示情节上依然显得随意和生硬。反复出现的鱼，或在争斗、自在遨游，或沦为案板上任人宰割，意有所指又飘忽游离，即使是借指下层人物的生存困境，却也不够顺畅。以童话故事开头以无情事实结束，辅以荒诞的脱衣天气预报，它在真实和虚假间游窜，没有留下希望，只有枪的冰冷自白。而在报道香港特首选举董建华连任上，在深南大道的小平画像附近的寻人，联系及偷渡客的所作所为，又让自己把政治因素考虑进去，因为我说不清这是敌意、善意或者只是隔靴搔痒，运载儿童贩子的“人民快递”实在是莫大的讽刺。从人心险恶到社会缺憾它的跳动幅度又来得太大，在枪说来是人心才有这一切，然而到后面很多无辜牵连的人都要被扯进去，这样的现实加上新闻节目的渲染就是整个社会缺憾。说白了，《走火枪》实在残酷得过头，爱得惨痛的夫妻，死；失败的丈夫，死；没有爱的小情人，死；雌雄大盗，死。首尾呼应的小孩窥视也显得过于刻意，至于比较离奇的拍AV妓女和倒霉偷情者，影片就无法自圆其说了，所以它又黑色得过于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