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蓝桥》电影剧本

来源:噗噗影视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1-20 19:02:04人气:0
魂断蓝桥[普通话版]

视频魂断蓝桥[普通话版]状态:正片年代:1940

主演费雯·丽罗伯特·泰勒露塞尔·沃特森弗吉尼亚·菲尔德更新时间:2023-12-29 12:43:50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回国度假的陆军中尉罗伊(罗伯特·泰勒)在滑铁卢桥上邂逅了舞蹈演员玛拉(费雯·丽),两人彼此倾心,爱情迅速升温。就在两人决定结婚之时,罗伊应招回营地,两人被迫分离。由于错过剧团演出,玛拉被开除,只能和好友相依为命。 不久玛拉得知罗伊阵亡的消息,几欲崩溃,备受打击。失去爱情的玛拉感到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为了生存,她和好友不得不沦为妓女。然而命运…

《魂断蓝桥》电影剧本(根据罗勃肖伍特同名舞台剧改编)编剧:S·N·白门、汉斯·雷缪,乔治·弗罗薛尔夜晚的伦敦街头。黑暗的马路,居民们在专心听广播。马路两旁堆集着沙袋,战争已经开始。(画外广播):“全世界都知道了。一九三九年九月三日,星期天,它将永远被人记住。这天的上午十一点十五分,首相在唐宁街10号会议上的演说宣布了英国和德国处于交战状态。而且殷切希望伦敦居民们不要忘记已经发布的紧急状态命令:在灯火管制时间里不得露出任何灯光。任何人在天黑以后不得在街上游荡。并且切记不得在公共防空壕里安置床铺。睡觉之前应该将防毒面具和御寒的衣物放在身边,而且不妨在暖水瓶冲好热水或饮料,这对那些深夜不得不叫醒的儿童不是没有好处的。应该尽量稳定那些仍然留在伦敦的儿童,尽管直到今天夜里,撤退仍将持续不断。”一队小学生默默走过。一上校军官罗依·克劳宁从军营大门出来。一个军官喊:“上校的汽车!”汽车驶来。罗依两鬓花白,满脸皱纹,沉闷地对司机:“达可唐纳,就在今天晚上……”达可唐纳:“你要去法国?”罗依:“是的,去法国,从滑铁卢车站出发。”罗依上车,车开动。汽车内。罗依并坐在司机达可唐纳身旁。达可唐纳:“这些对你都很熟悉?”(罗依点头)达可唐纳:“我是说你经历过上次大战。”罗依:“是的,是很熟悉。从滑铁卢桥进车站。”达可唐纳:“滑铁卢桥?”罗依:“时间还够。(化)汽车驶入滑铁卢桥,罗依下车,对司机达可唐纳:“你把车开到桥那边等我,我要走过去!”(音乐起)罗依来到桥中间依在桥栏杆上,看着匆匆流去的河水,沉思。他转过身来,望着远方,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象牙雕的“吉祥符”,凝视。“吉祥符”的特写。罗依回忆往事:(玛拉的画外音):“这给你。”(罗依的画外音):“‘吉祥符’!”(玛拉的声音):“它会给你带来运气,会带来的,我希望它会带来!”(罗依的声音):“你真是太好了!”(玛拉的声音):“你现在不会忘记我了吧?”(罗依的声音):“我想不会,不会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化)二一九一四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英国青年军官上尉罗依·克劳宁正站在桥头上……空袭警报声在空中呼啸。桥头跑来三个姑娘。姑娘们:“你们听,警报!你别楞着了,玛拉;你听见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听见了。”里苔亚喊:“请安静,安静!”玛拉问罗依:“对不起,这是空袭警报吗?”罗依:“恐怕是。再仔细听听就知道了。”有人高声喊:“空袭——”姑娘们更乱了,七嘴八舌讲着。凯蒂:“我们要是回去晚了,夫人会发脾气的,我们得赶快回去呀!”里苔亚:“我们……空袭,我们到哪里好呢?”罗依:“到地下铁!”姑娘们一时不知往哪里去,乱跑起来。罗依:“右边,右边!”姑娘们往回跑时,玛拉失手掉了手提包,东西散落一地。罗依回身帮她去捡。玛拉:“谢谢你!”罗依:“别说了,飞机可能来炸桥,快走吧!”玛拉:“哎呀,我的‘吉祥符’!”(特写)失落在地上的“吉祥符”。玛拉跑回去捡“吉祥符”,一辆马车飞奔过来,跟看就要撞上,幸亏被罗依拉了一把,及时躲过。罗依:“你这个小东西,不想活啦!”玛拉:“不能丢的,它带给我运气。”罗依:“它带给你空袭!”他带她跑着。玛拉边跑边问:“你搀着我跑,你觉得太不象军人了吧?”罗依:“没关系!”三地下铁道。挤满了人,熙熙攘攘。罗依、玛拉挤在人群中,外边传来爆炸声。一个人:“……他说,哎,别挤我,先生!我就说,幸亏推了你,要不是我们这几推,你还在门外边呐I!”一个女人:“我一向靠自已跑。我听上了年纪的人说,活动的靶子不好打,你说是吗?”一个人:“当然。”一个人:“哎,‘特国’人打得可准了,是吧?”一个人:“特国,特国?‘特国’就是‘德国’!”人群一阵哗笑。人们挤动着,把罗依挤到了玛拉身上。罗依:“这股推劲儿还真不小呢!”玛拉:“很挤,是吗?”罗依:“嗯,这儿很安全!”他向一旁张望:“喔,靠墙边人少一点儿,我们挤过去。”罗依、玛拉好不容易挤到墙边。玛拉:“是的,这里好多了!”她跷起脚尖向四周环视。罗依:“找你的朋友?”玛拉:“是的。也许她们走别的门进来了。”罗依(掏出纸烟):“抽烟吗?”玛拉:“啊,不,不!”罗依:“大概你不会抽烟吧?”玛拉(摇头):“不,谢谢!”罗依:“你是个学生吧?”玛拉(笑):“啊——”罗依:“这话可笑吗?”在他们身后墙上贴着的广告:国际芭蕾舞剧团招生。玛拉(望着墙上广告):“正巧,我们学校——笛尔娃夫人的国际芭蕾舞剧团。”罗依:“国际芭蕾舞剧团?那么说你是舞蹈演员喽?”玛拉:“是的。”罗依:“是专业演员?”玛拉:“我看差不离儿吧!”罗依:“你说……你会转圈儿什么的?”玛拉(自豪地):“当然,我还会滑步哪!”罗依(不懂):“你说什么?”玛拉(小小地吹嘘):“我能够跳跃腾空打击六次,里琴斯基能够连续做十次。不过,这可是一百年才出这么一个。”罗依:“这对肌肉有好处!对肌肉有好处!舞蹈演员的肌肉就该象男人的喽!”玛拉:“唔,不见得。我十二岁就学舞蹈啦,我并不觉得肌肉过于发达!”罗依:“你是例外!”玛拉(很想引起对方对自己的尊重):“我象运动员一样锻炼……唔,我们生活有严格的纪律!”罗依:“那么,你今晚还有演出吗?”玛拉:“当然,十点钟开始。”罗依:“我真想去看看。”玛拉:“你就来吧!”罗依:“可惜今晚上校那里有个宴会,我要不去那得有点胆子!”玛拉:“你是回来度假的?”罗依:“嗯,就到期了,我家在苏格兰……”玛拉:“那你就该回去了?去法国?”罗依:“明天。”玛拉:“太遗憾了,可恶的战争!”罗依:“是的,我也是这么想。这战争,怎么说呢?它也有它的精彩之处——能随时随地叫人得到意外,就象我们现在这样儿。”玛拉:“和平时期我们也会这样的。”罗依:“你真是个现实主义者。”玛拉:“是的。你好象很浪漫。”传来哨声,有人喊:“警报解除了,警报解除了。”人群在蠕动。罗依:“好啦!空袭过去了。没有过这样好的空袭吧?我们现在就走,还是等下一次空袭?”玛拉:“这主意不错,不过还是走吧。”罗依(指玛拉手中的提包):“我帮你拿吧!”玛拉:“不,不!我刚才是有点着急才掉的。”罗依:“但愿下次掉的时候我还在旁边。”玛拉:“这不大可能吧?你要回法国。”罗依:“你呢?”玛拉:“我们可能去美国。”罗依:“那么说是不可能,太遗憾啦!”玛拉:“我也是……”四滑铁卢桥头。人们涌出地下铁道后,向四处散去。报童喊着跑过去:“看报,看报,军舰被击沉!”罗依、玛拉并肩走着。玛拉:“可能太晚了,我得坐车走。”罗依(一边招手叫车):“这时候车子可不太好叫。”(对玛拉)“我真想去看芭蕾,这样的话,在我走上征途的时侯将会留下一个愉快的回忆,你说呢?”玛拉:“可是前线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现在认识了你,我是不会忘记的,但是我并不完全了解你。”汽车开过来,司机:“车来了,先生!”罗依扶玛拉上车。玛拉:“谢谢你,我……我希望你平安回来。”罗依:“谢谢你!”玛拉(从车窗伸出手,手中拿着“吉祥符”):“这个给你!”罗依:“这是你的‘吉祥符’啊!”玛拉:“也许会给你带来运气,会的。”罗依:“我已经什么都有了,你比我更需要它。”玛拉:“你拿着吧,我现在不再依赖它了!”罗依(接过“吉祥符”):“你可真是太好啦!”玛拉(对司机):“到奥林匹克剧院。”(对罗依柔情地):“再见!”罗依(依恋地):“再见!”玛拉乘坐的出租汽车驰去。五剧场里。台上正在演出《天鹅湖》。玛拉扮演的天鹅,优美的舞姿,伴着动听的音乐,观众为之陶醉。罗依走进剧场,立即被吸引。他随着剧场服务员走到座位前,他没有坐,站着凝视着台上。舞台上,玛拉漫舞向前。她发现了罗依。罗依仍坫着凝视台上。一位观众以手势让他坐下,罗依这时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台上,玛拉和凯蒂正舞在一起。玛拉(低声):“凯蒂,他来了!”凯蒂(低声):“谁?啊,地下铁的那个?”随着舞蹈的变换,凯蒂和玛拉随即分开,旋又靠拢。玛拉(低声):“我真不懂,他说他不能来,可他还是来了……”凯蒂(低声):“我想他不会来,你不是说他要参加上校的宴会吗?”玛拉(低声):“这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凯蒂与玛拉又分开。玛拉情绪饱满,舞蹈优美,剧终,观众报以热烈掌声。六玛拉、凯蒂沿过道向化装室边走边谈。玛拉问凯蒂(快速走着小碎步):“他,人还不错,是吗?”凯蒂(紧跟着玛拉):“人还不错,可是他马上就要走啦,……”玛拉:“你看他会到后台来吗?夫人会怎么说?”凯蒂:“夫人不是说过吗,我们得留神!”她们走进化装室。化装室,演员们卸装,更衣,叽叽喳喳说着、笑着。里苔亚(大声地):“姑娘们,姑娘们,请安静点,安静一点,夫人最讨厌乱糟糟啦!”正在此时,笛尔娃夫人来了。她头发斑白,已六十多岁。她挺直腰板走过来,对大家瞪了一眼,立即鸦雀无声了。夫人(对摩琳):“摩琳,柏特布莱舞步怎么跳?”玛拉:“帕特布莱舞步是脚心移动用小碎步前进,夫人!”夫人:“既然知道,为什么演出时不这样跳?”(她转头对另一演员)“艾尔莎!你跳的那段阿拉伯舞毛毛草草,简直象抽疯,说真的,我可真替你担心。”(她眼皮耷拉下来,眯缝着眼睛看看玛拉,然后对安娜)“安娜,请你给这些年轻小姐跳一个腾空打击四次!”(安娜做了示范)“我想问一问,为什么在观众面前你不这么跳哪?他们有权看真正的演出,今天晚上的演出简直是丢脸!我们虽然在游乐场演出”(此时,有人敲后台门)“不过……凯蒂……”(示意去开门)凯蒂:“是,夫人。”(凯蒂开门)门外递进一张纸条。夫人(继续训斥):“……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比《海豹》的演出演得更差些,不过……”(她发现凯蒂示意玛拉,想把纸条递给她)“凯蒂!”(凯蒂忙把纸条藏在身后)“你们不尊重芭蕾!”停顿,夫人注视凯蒂,接着伸出手来。凯蒂(掩饰):“什么?夫人!”夫人(板着面孔,毫无表情):“凯蒂,纸条!纸条!——刚才人家给你的!”凯蒂(不自然地笑了笑):“是个老朋友送来的,这位先生我早就认识他……”夫人:“不用人说,我就知道你扮演了低级歌舞团的一个配角,太不象话!”凯蒂:“夫人!”玛拉(挺身而出,把字条从凯蒂手中拿过来):“算了,夫人,这是给我的。”夫人(拉下长脸):“那你念念吧!”玛拉(犹豫,不知所措地嘟嚷着):“这……”夫人(尖刻地):“请大声点儿!”玛拉(试图拒绝):“不!我……”夫人(提高声音):“请你念!”玛拉(无奈,念):“……我终于觉得,我怎么也不能去跟上校度过我最后的一个夜晚。请同我一起吃晚饭——你防空壕里的朋友附笔——我相信你会来的,因为‘吉祥符’把我的运气转好了!”夫人:“署名呢?”玛拉:“没有署名。”夫人:“如果有的话该是什么呢?”玛拉:“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军官,夫人。”夫人(发怒):“好!我必须强调:如果你想要的是晚宴啊、军官哪、快乐呵,你就不要在我这里,请另找职业吧!战争,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借口!凯蒂,请给我一张纸!”(凯蒂拿来一张纸,夫人把笔交给玛拉)“现在写:亲爱的先生……”(问玛拉)“他是什么军衔?”玛拉:“上尉。”夫人:“亲爱的上尉……”七夜。剧院后台门外街道。路灯光微弱,夜静人稀。罗依只身焦急地踱着……看门人跑来送信。罗依接过纸条,付小费给看门人。管门人:“谢谢你,先生!怎么,没希望了?”罗依:“看来不行了!”(他转身向街头走去,步履沉重……)忽然一女子喊他:“上尉,等一等!”罗依转头看,是凯蒂。凯蒂(跑来):“我是凯蒂——玛拉的朋友,你想在哪儿等她?”罗依:“什么玛拉?啊!你好!(迟疑,拿出纸条)可是她拒绝了。”凯蒂:“别在意,是夫人让她这么写的。”罗依:“那么她来?”凯蒂:“是的,上尉,你想说在哪儿吧?”罗依:“啊,烛光倶乐部吧!她知道地方吗?”凯蒂:“不,可是我知道的。”罗依:“啊,好极了,那么我一个小时后在那儿等她。”凯蒂:“我说,这件成人之美的差事我做得对吧?这你明白吗?”罗依:“我明白,凯蒂!”凯蒂:“再见,上尉!”八夜。烛光俱乐部门前,罗依在等待。从几辆汽车里下来了一些男女客人。一辆马车驶来,罗依急忙赶上前去,下车的不是玛拉。此时,在罗依背后突然传出玛拉的声音:“你好!”罗依(转过身来,看见玛拉,惊喜地):“你好!我很高兴!我正担心凯蒂把地点说错了。”玛拉:“没有。你写给我的字条,夫人叫找当着大家面念的……”罗依:“你难为情了。”玛拉:“是的。你在当时的处境也会难为情的。”罗依:“我该说,我使你为难了。”玛拉:“你没有赴上校的宴会,我也恐怕使你为难啦!”罗依:“的确。但我已得到了补偿。你来得太好了,我们进去吧!”玛拉:“好。”罗依、玛拉走进俱乐部。(化)九烛光俱乐部内。舞池里,一对对男女在乐队的伴奏下跳舞。侍者引罗依、玛拉坐小餐桌两旁。罗依(凝视着玛拉):“你可真美呀!”玛拉(出自内心的微笑):“谢谢!”餐厅侍者走来。罗依(问玛拉):“你们舞蹈演员吃什么?”玛拉:“啊,舞蹈演员吃有营养的、脂肪少的。”罗依:“今晚例外。”(向侍者)“你们这里有什么特别好吃的菜?”侍者:“龙虾不错。先生!”罗依:“还有酒。稍微喝点淡酒不违犯你们舞蹈演员的规矩吧?”玛拉:“啊——今晚上……”罗依:“那好。来两杯香槟吧!”侍者:“是。来两杯香槟。”(走下)罗依:“你的舞跳得真美!”玛拉:“我看不见得。”罗依:“内行不懂,只有外行懂。我跟你说跳得很美!”玛拉:“这说明,你确实是外行。”罗依:“你再见到我高兴吗?”玛拉(轻声地):“高兴。”罗依:“好象有点拘束啊!”玛拉:“怎么了?”罗依:“我们又见面了,到底怎么了?我们活下去又是为什么呢?”玛拉:“这倒是个问题。”罗依:“只要我们活着,我们就会遇到一些事情……对我们来说,死亡是随时随地伴随着的,就在这种情況下能见到你,这要比和平的时候无目的活着更使我感动。”玛拉:“不过,代价是太高了。”罗依:“我倒是不这么想。”玛拉:“如果用战争来使人们感到还活着,这代价太高了。”罗依:“这和战争没关系,这要你自己去感觉你的生存。在这之前,我没有这种感觉。小时候,有一次我爬上一棵高大的树,想象着自己是个跳水运动员,我向着未来,跳了下来,结果是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玛拉:“你要想飞向未来,得慢慢来才行。”罗依:“不行,不行,我是个急性子。如果我们在平时见了面,就会互相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呀?”玛拉:“也许是的。”侍者端来菜,上菜。罗依:“我太高兴了,高兴得连食欲都没了。玛拉,咱们跳舞吧。”玛拉:“好。”罗依(举杯):“为你的幸福干杯!”玛拉:“谢谢。”罗依:“为我们,不过,我还不明白我会怎么样呢?”玛拉:“怎么样?”罗依:“你的脸充满青春、美丽……”玛拉:“到底你不明白什么呢?”罗依:“你知道,我们分手以后,我忘记了你长得什么样,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非得赶到剧场里仔细看看你。”玛拉:“现在不会再忘记了吧?”罗依:“我想不会,不会,一辈子不会!”玛拉:“那么,关于我,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前一舞曲已完,乐队指挥向客人说:“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演奏今晚最后一支舞曲,请大家跳《一路平安》华尔滋。”罗依:“待一会儿跟你说。现在跳舞。”玛拉(看着四周点燃着的许多蜡烛):“这些蜡烛是什么意思?”罗依:“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苏格兰民歌《一路平安》乐声起。罗依、玛拉随着悠扬的乐曲步入舞池。他们翩翩起舞,她深情地望着他;他也凝视着她。乐队队员一个个在完成自己声部的演奏之后,相继用小盖帽盖灭蜡烛。罗依、玛拉亲密地跳着舞……又一个乐队队员盖灭了一支蜡烛,厅内逐渐喑下来……最后只剩下一把小提琴独奏……窗帘拉开,窗上映着伦敦的夜景。罗依、玛拉舞着,当他们转到玻璃落地窗前,画面现出他们的剪影,从窗外射进的月光,在他们身影上勾出一条明亮的光边。小提琴手演奏完最后一个音符,盖灭最后一支蜡烛,大厅全暗。罗依、玛拉久久含情相望,拥抱,长吻。音乐停止,合唱起。罗依、玛拉继续跳舞。十夜晚的街道。罗依、玛拉缓缓踱着步。罗依:“我给你写信,你回信吗?”玛拉:“当然。”罗依:“今天晚上很快乐,是吗?”玛拉:“是的。”罗依:“等我回来,我们再上那儿。”玛拉:“好的。”罗依:“那儿是我们的地方,我们将永远记住今天的事。我们还能再见面吗?”码拉:“这怎么说呢?你说会吗?”罗依:“会的,我想会的。”玛拉:“在饭店里,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你说你不了解我。”罗依:“现在用不着再说了。”玛拉:“不,给我说说,我想知道。”罗依:“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就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你很年轻、漂亮,可又是那么悲观失望。我是说,你对生活好象没有什么指望?”玛拉:“也许你说得对。现在我们认识了,我喜欢你。可是现在我们又得分手了,也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了。”罗依:“你现在就想这样的事;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吗?”玛拉:“是的。”罗依、玛拉走到玛拉住所门前。罗依:“你住在这儿?”玛拉:“是的。”罗依:“好,就这样吧!”玛拉:“就这样,除了说一声再见。”罗依:“是这样,再见,玛拉,亲爱的。”玛拉:“再见,罗依。”罗依:“多多保重。”玛拉:“是的。你多保重。”罗依:“我不要紧,你的‘吉祥符’守着我呢!”玛拉:“是的,我希望它会帮助你。”罗依:“再见,是不是你先进去。”玛拉:“好的。”玛拉转身走进门内。罗依走去。十一玛拉走进门内,关门,依门沉思。片刻,她沿着楼梯慢慢走上去。(淡出)十二玛拉、凯蒂的宿舍。窗外下着雨,凯蒂卧床上,玛拉靠窗坐着,修理她的提包。玛拉:“我得修修这个扣儿。”凯蒂:“我早就给你说啦!”玛拉:“昨天,它松开了两次。哦——凯蒂,几点钟啦?”凯蒂:“嗯,现在十一点半。”门开了,笛尔娃夫人走了进来。玛拉:“早上好,夫人。”夫人:“早上好。我是来向你祝贺的。”玛拉:“祝贺什么?”夫人:“你起床了。想想看,你四点钟才回来睡觉,真是少见。我在想,你今晚的演出会象得了梦游病一样。”凯蒂(为玛拉辩护):“不过,玛拉是第一次出去,夫人。”夫人:“昨天晚上我让你写条子给那位军官先生,是为了你,我要保护的是你。跟我在一起的姑娘我都喜欢,我不愿让她们去做随军妓女。”玛拉:“你要是了解他,就不会这样说了。”凯蒂:“我们一点私生活都不能有吗?”夫人:“当它有损你们演出的时侯,那就不行。我很庆幸他没有在这里呆一个星期,否则这一个星期的演出都得叫他毁了。要是再出现这样的事,不管是你还是别的什么人,就必须立即予以开除!今天晚上我们剧院再见。如果你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话。”笛尔娃夫人走出门去。玛拉:“她怎么这么可恶、可恨!”凯蒂:“这个老巫婆,她对谁说话都是这个样,别往心里去。”玛拉:“真扫兴!”凯蒂:“你别瞎扯啦!你又累,又心烦!好好休息一下。”玛拉:“不,我不累。(她走到窗前靠着墙,望着窗外飘落的雨丝,忧虑地)“过海峡遇上这样的天气……唉,我想,他现在已经走了吧?”凯蒂:“恐怕是走啦!”玛拉眼珠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想着什么,雨水在窗玻璃上流淌着……突然,玛拉目光一闪,她急忙用手揩玻璃向外望着,望着,她突然慌乱起来。玛拉(紧张、忙乱、语无伦次地):“啊,凯蒂!看,快看,他,他……”凯蒂向窗外看。(俯瞰)公寓楼下雨水照亮的便道上。罗依·克劳宁在雨中站立,凝视楼上。玛拉、凯蒂宿舍里。玛拉:“他没有走,他在这儿。我得去,我得去!”凯蒂:“他今天没有走?”玛拉:“你看是他吧?他在这儿,他没有走。”凯蒂:“你别急,别急。”玛拉:“叫他上来!”凯蒂:“别叫他上来,他不会走的。”玛拉:“唔——呀,我怎么办?”(她忙乱地从衣橱里拿出衣服换着)“可以吧?”凯蒂:“还可以,穿这件更好!”玛拉(急到大镜前梳妆):“天哪!”凯蒂:“别慌,慢一点。”玛拉:“我该怎么办?他会走的,会的!凯蒂,快帮我扣上……刚才我还在想,他没有走,他回来了,他就在这儿。……啊,他还在那儿吗?”(她梳妆好又跑到窗前看)“他还在那儿,在那儿。”(她急忙向门外奔去。)凯蒂:“你等一等,等一等,我给你拿雨伞。”玛拉:“雨伞在墙角。”凯蒂:“我走在前头,别叫夫人碰见了!”十三凯蒂、玛拉下楼。凯蒂示意玛拉躲在墙角,她先下楼,向四下探视,无动静。凯蒂:“警报解除。”玛拉从墙角出来。玛拉:“你可不要发什么假警报,再这样折腾,我可受不了啦!”玛拉急速奔下楼梯,向大门外飞奔而去。十四院中。雨仍在下着。玛拉走出大门,直奔罗依。两人拥抱,接吻。玛拉的雨伞落在她背后,她忘记了在下雨。罗依:“你好。”玛拉:“你好。”玛拉:“你来看我,太好啦!”罗依:“别这么说。”玛拉:“你没有走?”罗依:“海上有水雷,放假四十八小时。”玛拉:“这真是太好啦!”罗依:“是的,有整整两天。你知道,我一夜都在想你,睡也睡不着。”玛拉:“你终于学会记住我啦!”罗依:“是啊,刚刚学会。玛拉,我们今天干什么?”玛拉(一时想不出来):“我……我……”罗依:“现在由不得你这样啦!”玛拉(困惑不解):“这样?”罗依:“这样犹豫!你不能再犹豫啦。”玛拉(更感困惑):“不能?”罗依:“不能!”玛拉:“那该怎么样呢?”罗依:“去跟我结婚!”玛拉(稍顿):“唔——罗依,你疯了吧?”罗依:“疯狂是美好的感觉。”玛拉:“你理智点。”罗依:“我才不呢!”玛拉:“可你还不了解我呀!”罗依:“我了解,用我的一生了解。”玛拉:“罗依,现在在打仗。是因为你快要离开……你现在觉得你必须在两三天内度过你的一生。”罗依:“我们现在去结婚吧!除了你,别的人我都不要。”玛拉:“你怎么这样肯定?”罗依(象火一样炽热,急促地):“亲爱的,别吱吱唔唔啦!别再问了,别再犹豫了!就这样决定啦!这样肯定了知道吗?这样决定了知道吗?去跟我结婚,知道吗?”玛拉(肯定地):“是,亲爱的……”十五罗依招来了汽车,扶玛拉上车。汽车内。玛拉:“怎么回事,亲爱的,我们去哪里?”罗依:“去宣布订婚!”(对司机)“回军营去。”汽车开动。罗依:“玛拉,你听我说,目前我们会陷于什么样的麻烦,我先要你知道我的情況。”玛拉:“好啊!”罗依:“首先,我亲爱的年轻小姐,我是莱姆榭兵团的上尉,挺唬人吧?”玛拉:“挺唬人。”罗依:“一个莱姆榭兵团的上尉是不能草率结婚的,这里有很多手续和仪式。”玛拉:“这我知道。”罗依:“而且是很讲究的仪式。”玛拉:“是吗?”罗依:“譬如一个莱姆榭兵团上尉要结婚,必须得到他的上校同意。”玛拉:“这很困难吗?”罗依:“也许困难,也许不。”玛拉:“我看不那么容易。”罗依:“那要看他怎么恳求啦。要看他恳求的内容,要看他的热情和口才。”玛拉:“是,上尉。”罗依:“怎么,你有怀疑吗?”玛拉:“你太自信了,上尉!你简直发疯了,上尉!你又莽撞又固执,又……我爱你,上尉!”十六军营门口。汽车驶来停下。罗依(下车):“你坐在这里,跟谁也不要说话,我一会儿就来。”罗依快步跑进军营的圆洞门,卫兵给他敬礼。他跑了几步,突然又返回来,警卫再次给他敬礼。罗依(跑到汽车前):“玛拉!”玛拉:“这么快?”罗依:“我还没有见着他。有一件重要的、必不可少的东西,我忘了。”玛拉:“什么?”罗依:“你的履历表。”玛拉:“我不知道放在哪儿啦!”罗依:“我给你填上。那么你是在哪儿出生的?”玛拉:“伯明翰。”罗依:“年月?”玛拉:“一八九五年六月九日。”罗依:“父亲职业?”玛拉:“中学教员。”罗依:“父母在吗?”玛拉:“不。”罗依:“啊,那么还有……”(想了一想)“啊,对啦,你姓什么?”玛拉(笑):“啊,罗依。我姓莱斯特。”罗依:“幸亏想到这一点,这很要紧。再见了,莱斯特小姐!”玛拉:“再见。”罗依又急匆匆地跑进军营门,卫兵又敬礼。十七上校正在餐厅吃饭,门外传来卫兵喊声:“立正!”随即罗依进屋。罗依:“对不起。”上校:“什么事?克劳宁。”罗依:“单独和你谈谈。”上校:“我正在吃饭哪。”罗依:“这事非常重要。”上校:“昨晚的宴会,你让我们好等,现在又不让我吃饭……”罗依:“这都是为了一件事情。”上校:“好吧。”上校把罗依领进自己的办公室。罗依:“实在抱歉得很,不过我希望你能谅解我。”上校:“你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啊?”罗依:“我很抱歉,昨晚宴会我没有来,不过,上校你知道……”上校:“不管你要说些什么,你干脆说吧,免得我消化不良。坐下。”罗依:“哎,我还是站着好。我急得不得了,事情是……上校……事情……事情……”上校:“究竟是什么事情?”罗依:“要是你允许,要是你不反对,今天下午我想结婚。”上校:“啊?我想问你新娘是谁?”罗依:“她姓莱斯特,我有她的履历表。”上校:“你坐下。认识她多久啦?”罗依:“可以说久经考验了!”上校:“她晋见过陛下吗?”罗依:“我想她没有。”上校:“可我想她有资格晋见的吧。克劳宁,你明早就要上前线,你这么匆匆忙忙,跟这个有关系吗?”罗依:“当然有。我走之前和她结婚,她就可以跟我母亲住在一起了。”上校:“我懂了。克劳宁,这事……这事有点事关重大……”罗依:“我知道。”上校:“而且这个责任,我本人也可能承担不了。”罗依:“我正是来请您作主的。”上校:“我得补充一句,我不得不要求你去求得名誉团长尤里公爵的同意,他是你的叔叔,他比我更能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如果他同意也就是我同意。”罗依:“谢谢!”(转身欲走)上校:“今后希望你办什么事情,最好不要选择在吃饭的时间。”罗依:“我很抱歉!”上校:“祝你幸运!”罗依:“谢谢!”十八罗依跑出军营圆洞门,卫兵敬礼。罗依上车(对司机):“到雷西广场。”汽车驶去。十九将军尤里公爵办公室。卫士(进来报告):“克劳宁上尉,公爵。”尤里:“请进来。”罗依走进,公爵非常亲切地迎接他。尤里:“孩子,见着你很高兴。”罗依:“谢谢。”尤里:“的确很高兴。什么时候走?”罗依:“后天。”尤里:“我希望你将来乱蹦活跳地回来。”罗依:“我也这样希望。”尤里:“坐下,假期过得好吗?”罗依:“谢谢,好极啦!”尤里:“应该如此。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罗依:“是的。”尤里:“什么事情?”罗依:“我想请您准许我结婚。”尤里:“你结婚?”(笑)“这姑娘是谁呢?”罗依:“她叫玛拉·莱斯特。”尤里(思索):“玛拉……莱斯特……莎里的?”罗依:“不,伯明翰。”尤里:“伯明翰?玛拉……莱斯持……我认识她吗?”罗依:“不,到时候你会认识她的。”尤里:“你母亲认识她吗?”罗依:“她不是贵族。玛拉的父母死了,只有她一个人。”尤里:“她是干什么的?”罗依:“舞蹈演员。”尤里(停顿片刻):“舞蹈演员?”(他站起来,不语,慢慢地踱着步。)罗依:“她长得非常美!”尤里没有反应,仍在踱着步。罗依担心地望着,他想解释。尤里走到壁炉前,背对罗依,不语。有顷,他转过身来。尤里:“舞蹈演员……哎,罗依,我跟你说,舞蹈演员我也是很喜欢的。”罗依:“那太感谢您了。不过,这不是一种不好的意思吧?”尤里:“那当然了。”罗依(喜出望外):“谢谢您!”尤里:“我是说,这也不能怪你……当然罗,想当年……是啊,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岁数,也喜欢过一个舞蹈演员,想和她结婚……”(沉吟)“可她,不愿意。如果那时候我成功了的话,她就是你的婶婶了……”(忽然提高声音)“好吧,祝福你!”罗依:“那可太好了。”尤里:“是啊,不瞒你说,我对你的成绩很满意!”罗依:“非常感谢!”尤里:“我对人们所说的那些一本正经的婚姻,不认为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因为这种婚姻顺利的例子不多。不过,我希望你俩能成功。”罗依:“我很感激您,我不会忘记您在这件事情上对我的帮助,她也不会忘记您的。”尤里:“好。下次休假你带她一块儿来吧!”罗依:“是。我一定。”二十军营门外。罗依快步走出圆洞门,卫兵敬礼。他急忙跑到汽车旁。罗依(兴奋地):“好啦,莱斯特小姐,我荣幸地宣布公爵已经同意上尉克劳宁和伯明翰的玛拉·莱斯特小姐结婚。”玛拉:“家里不反对?”罗依:“没料到?一点也不。”玛拉:“太容易了,我有点怕。”罗依:“真是个悲观派。”(上车)司机:“上哪儿?”罗依:“到庞特街。”玛拉:“庞特街?”罗依:“对,庞特街,普通的街,我不想宠坏你。然后到花店,你跟它熟吗?然后再到圣马修教堂。”玛拉:“圣马修教堂?真的?”罗依:“当然是圣马修敎堂,那里对军人结婚可以办得快一点。进去的时侯我们陌生,出来的时侯我们是亲人啦!”罗依、玛拉甜密地咯咯笑起來。二十一圣马修教堂前。音乐。大风琴伴着赞美诗。罗依和玛拉在教堂门口询问教堂执事。执事(对罗依):“你们从那个门进去,牧师在唱诗班。”罗依:“谢谢。”(他伴着玛拉在教堂小珞上走着。)“啊!亲爱的!”罗依、玛拉来到唱诗班门前。玛拉(非常幸福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啊!——罗依……”罗依:“终于到了。”玛拉(紧紧地挽着罗依):“事情来得太快啦,你真拿定主意啦?”罗依:“玛拉,我的主意拿定了。早上,就必须马上找到你,我找到了你,就永远不让你离开,这一点你放心。”罗依推开门。罗依:“你在这里等一下。”罗依走进去。玛拉依在门旁向里看,她看见罗依走到牧师跟前,由于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玛拉转身仰望晴空,明亮的眼睛充满幸福、幻想、光明……。之后,她又向里望去,只见罗依和牧师向这边走來。罗依做着多变化的手势,牧师却缓缓地摇着头。他们来到玛拉身边。罗依:“这是莱斯特小姐。”牧师:“你好,莱斯特小姐!”玛拉:“你好。”牧师:“真抱歉,使你失望了。莱斯特小姐,现在我不能为你们举行婚礼!”(对罗依)“无疑,你们忘了,依照法律:三点钟以后是不能举行婚礼的。”罗依(对玛拉):“我和牧师说过了,玛拉,这是个非常事件。”(转向牧师)“我想战争时期通融一下,是不是能帮帮忙?”牧师:“我很愿意帮忙,不幸的是,这是法律——如果你们明天十一点钟来,我将十分高兴地为你们举行婚礼。”罗依:“可我们时间不多了。”玛拉(谅解地):“罗依,这……只差几小时,只不过我们订婚又拖长一天。”罗依:“我可不赞成订婚时间拖得太长。牧师,你说呢?”牧师:“除非双方的年龄较大。照你们的情況,我想是没有问题的……明天十一点,我等你们。”玛拉:“我们会来的。”罗依:“钟打十一点,我们准时到。”牧师:“我也准时等候。”玛拉:“再见,谢谢你。”牧师:“再见,莱斯特小姐!”罗依:“再见。牧师!”牧师:“再见。”罗依、玛拉走出教堂。(淡出)二十二宿舍食堂。凯蒂和姑娘们刚吃完饭,在宿舍走廊里。玛琳:“玛拉到底上哪儿去啦?快八点了,得上剧场啦!”里苔亚:“到现在还不回来,我真替这可怜的姑娘提着心啦!”凯蒂:“是啊,她也许直接到剧场去。”艾尔扎:“说对了,可能她正在等着我们呢!”里苔亚:“但愿如此。”二十三宿舍内。凯蒂进屋,看见刚回来的玛拉正在收拾衣箱。凯蒂:“你上哪儿了?真把我愁死了。我以为你们在一起,可是他打来几次电话。”玛拉:“是吗?出什么事啦?军营非要他回去,我就到店里买东西啦。”凯蒂(发现玛拉床上摆着买来的东西):“你这是怎么回事?这衣服是谁的?”玛拉:“我的。”凯蒂(惊奇地):“你的?”玛拉(高兴地):“我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凯蒂:“你疯了?”玛拉:“是,是疯了。我买了顶帽子,真漂亮。还有,鞋,提包,手套,你看美不美?凯蒂,我的结婚礼服。”(她拿起结婚礼服在身上比试。)凯蒂(迟疑地):“什么?……”(领悟,高兴地)“啊,玛拉,你这是……”玛拉:“我要结婚了。”凯蒂:“亲爱的,快过来,太好了。”玛拉:“我们今天去过圣马修教堂……”凯蒂:“进去了?”玛拉:“我快乐极啦!”凯蒂:(激动地)“亲爱的,我简直不能相信。”玛拉:“我也一样。”凯蒂:“唉,多么蠢,我在哭呢!”玛拉:“我哭了一整天啦!”凯蒂:“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太好了,唔——你这是不是开夫人的玩笑……”(里苔亚在外边喊着:“走啊,走啊!”)“好,马上就来。我们上剧场,你去吗?”玛拉:“当然要去了,我不能拆夫人的台。”二十四宿舍走廊楼梯旁,姑娘们拿着东西准备去剧场。凯蒂和玛拉从楼上走下来。凯蒂(站在楼梯上):“姑娘们,里苔亚,你们想得到吗?玛拉要结婚了。”姑娘们(七嘴八舌地):“真的?有这样好事,太好了!”凯蒂:“我告诉她们,你不反对吧?”玛拉:“亲爱的,你说吧!”玛琳(向玛拉):“你决定结婚了,跟谁?”玛拉:“罗依·克劳宁。”里苔亚:“玛拉,亲爱的,我为你高兴!”一姑娘:“我高兴得快要哭啦!”里苔亚:“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迟到了,走吧,姑娘们!”大家正要出门。女佣人:“玛拉小姐,你的电话。”玛拉走过去接电话。玛拉:“喂!……是。什么?”(突然提高声音)“什么?啊?什么时候?……可怕……不能让你多留一天吗?非得走!……啊,我马上就来……罗依!”玛拉放下耳机,沉重地思考着电话中所听到的一切。凯蒂(走过来):“怎么了,是怎么回事?”玛拉(沉重地):“命令改了,他今天晚上就出发,还有二十五分钟就开车,我要去送他!”凯蒂:“上哪儿?”玛拉:“滑铁卢车站。”里苔亚:“你不能去,赶不回来演出。玛拉,别去。”玛拉轻轻地摇了摇头。里苔亚:“玛拉,夫人是不会允许的。玛拉,我求求你,别去啦!”玛拉:“得去,我也许再也见不着他了。”二十五(特写)车站上的大钟,针指着九点三十分。火车站候车室,人群熙攘。出征的军人和送行的人们川流不息地拥出大门,走向月台。火车准备开车的汽笛声中,罗依在人群中挤着向四处张望,他找不见玛拉,无可奈何地边寻找边退出了大门。嘈杂的人声、笛声、机车放气声,增添了罗依不安的心情。月台。列车旁站满送行的人们,车厢里坐满了军人,相互道別。(镜头横移)罗依沿着车厢穿过嘈杂的人群快步走着,边走边回头张望……二十六车站外。玛拉疾步跑来,穿过车站大门。二十七月台上。喧哗的人声,火车起动声……罗依上车,扶着车门张望……玛拉从候车室大门冲出来……在开动的车上,罗依发现玛拉。罗依(大声喊):“玛拉——”音乐起。苏格兰民歌《一路平安》压过一切嘈杂声。火车越来越快。玛拉(在月台上追赶着开动的火车喊着):“罗依——”罗依(在车门口喊着):“玛拉——”一声汽笛声夹杂在音乐声中,最后一节车厢走远了。孤零苓的玛拉伫立在月台上。(淡出)二十八剧院化妆室。玛拉颓然独坐。远处传来鼓掌声。凯蒂和几个姑娘从前台走进屋来。凯蒂(关切地):“玛拉,亲爱的,他走了吗?你们谈了吗?”玛拉(默然不语)。凯蒂:“到底见到他没有?”玛拉:“就看到他一眼。”凯蒂:“唔,真倒霉!”玛拉(难过地):“我坐不到车,他又说错了月台。”凯蒂:“他会回来的。”玛琳:“他会平安无事的。玛拉,仗不能老打下去呀!”突然,她们十分惊慌地望着房门,房门打开,笛尔娃夫人走了进来。夫人(表面上和蔼地):“晚上好,玛拉,承蒙您不弃,您还是来啦!”凯蒂(同情地):“她很伤心,夫人!她的未婚夫被调到前线去了。”夫人(字字无情):“我对军队调动不感兴趣。”凯蒂:“她本来明天要结婚的。”夫人:“这我也不感兴趣。”凯蒂:“您对整个世界都不感兴趣,您只有芭蕾舞!”夫人:“我的世界只有芭蕾舞,你要跟我在一起就得跟我一样。这一条纪律对玛拉已经不再适用了。”凯蒂(恳求):“夫人别开除她!”夫人(冷酷无情地):“我警告你们。”凯蒂(忍不住了,终于爆发):“你这套专制我们受够了,你把我们当作一帮奴隶,还说这是纪律?不是那么回事!你只不过是喜欢虐待我们!”夫人(对组长):“里苔亚!”里苔亚:“是,夫人?”夫人(慢腾腾地):“明天十一点的排练……给我补两个后备演员。再见!”笛尔娃夫人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化)二十九夜。凯蒂、玛拉在昏暗的街上走着。凯蒂:“呵……我跟芭蕾舞分手了!那个雌老虎我可受够了……我们俩可以进歌舞团。找个经理安排进去就行,哼!这个并不太难。”玛拉:“凯蒂,你想……”凯蒂:“什么?”码拉:“你想,你想你有时做的对吗?”凯蒂(笑):“那……”(淡出)三十凯蒂和玛拉新租的矮小房间,屋内昏暗。凯蒂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玛拉从外边回来。她显得异常疲惫。玛拉:“你好!”凯蒂:“你回来了,那个缺没有弄到手?”玛拉:“实在对不起……”凯蒂:“我今天完蛋了,你的情況怎么样?”玛拉:“不走运!”玛拉走到桌前翻东西,看看有没有罗依的来信。凯蒂:“没来信,你就不用找了。”玛拉:“我……上星期他一走,我就没有指望他会来信……”凯蒂:“服装店怎么样”玛拉:“要熟练的。”凯蒂:“茶馆呢?”玛拉:“满啦!”凯蒂:“当然。”玛拉:“不过,把我列入了候补名单。”凯蒂:“那只是个安慰。啊,玛拉,我们俩真是太成功了,简直登峰造极啦!”玛拉:“你的情绪不太好,对吗?怪不得你坐在暗处一个人伤心呢!”凯蒂:“不,我不会伤心,永远不会,问题是在于肚子。”玛拉:“来,帮帮我的忙,吃点东西,你就不会这样了。”凯蒂:“玛拉!”玛拉:“什么事?”凯蒂:“可能你不爱听这话,我们干吗不让罗依知道?”吗拉:“说我们没有工作?”凯蒂:“说我们垮了,完全垮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罐头了。”玛拉:“让他担心?”凯蒂:“让他担心,比我们挨饿好。”玛拉:“我们还没有挨饿,没人挨饿。”凯蒂:“那只是还没有说出饿字!我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一下子找不到工作,也没有别的活儿可干。如果夫人还在,我们就去找她,也顾不得自尊心了。可惜她们已经走了,我们没人可找!玛拉,我害怕,我从来没有害怕过,可,这样下去……”玛拉:“啊!凯蒂,也许我太自私,不愿让罗依知道。我有一种愚蠢的自尊心。凯蒂,熬一熬吧!再熬一阵,情况总会变好的。”有人敲门。玛拉(闻敲门声一惊):“大概是房东太太要房租来了,我就说你安排练习去了。”凯蒂:“啊,对,对,……”凯蒂躲进厨房里,玛拉去开门,一个拿着一只漂亮盒子的孩子出现在门外。孩子:“您是莱斯特小姐吗?”玛拉:“啊,我是。”孩子:“礼花,小姐!”孩子把盒子送给玛拉。玛拉:“谢谢你!”孩子:“没什么。”(孩子走出)玛拉拿着盒子高兴地回到屋内。凯蒂从厨房跑过来。玛拉:“凯蒂,花!我简直不能想象。”凯蒂:“放在这儿,我看看。”玛拉:“我的天啊,多可爱,是谁给我送来的?”(她打开盒子,喜出望外,欢呼般地)“凯蒂,是罗依送来的,他写的信。”凯蒂(数着花):“……十五、十八、二十一、二十四……,至少值一个英镑,足够我们一星期吃饭的了!”玛拉(念信):“……有人回家,我托他特意买来送给你,借以表示我深切地……”(她把信贴在胸前)凯蒂:“我们可以把它卖到花店,我们可以好好地吃一顿。……可是,我知道你是不会赞成的。”玛拉:“嗯,不赞成!凯蒂,他母亲要来了,你听……”(念信)“我母亲向红十字会请了两天假,准备到伦敦特意来看你。她人不错,她和我一样的脾气,你们一定会合得来的。”(问凯蒂)“凯蒂,怎么办呢?不能让她到这儿来。”凯蒂(不同意):“为什么?我们可以开个小宴会,打开最后一只罐头。”玛拉:“还是到别处见她吧,喝点茶。可是凯蒂,这是她妈妈呀,跟她会面,我紧张极啦!”凯蒂:“爱情弄得你晕头转向了。”玛拉:“她会喜欢我吗?”凯蒂:“啊,应该喜欢,要不,就不请她了。玛拉,你在发抖?”玛拉:“凯蒂,见到她就和见到罗依一样。”(对凯蒂感激地)“你一向待我这么亲,我一生难忘。你知道,我有一种感觉……”(她的眼睛充满希望、幻想)“从现在起,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我敢肯定。”三十一豪华的餐厅。玛拉走逬餐厅,女侍迎来。女侍:“一个人?”玛拉:“不,两个人。有靠窗的桌子吗?”女侍:“有。”女侍带领玛拉到大玻璃窗旁的桌边坐下。女侍:“等你的朋友?”玛拉:“她是克劳宁夫人,我是莱斯特小姐,她来找我,请领她到这儿来。”女侍:“好。”(走出)玛拉向窗外望着,她从手提包里取出小镜子,拢头发。(化)仍是餐厅,玛拉坐在桌旁,看来等得时间很长了。女侍走来拿着一张报纸。玛拉:“几点啦?”女侍:“差十分五点。您那位夫人来得可真晚。”玛拉:“是的。”女侍:“您是不是先来杯茶喝?”玛拉:“谢谢,她一会儿就来。”女侍:“您要看晚报吗?”(递给玛拉一份报纸)玛拉(接过报纸):“谢谢!”玛拉拿起报纸,心不在焉地扫了几眼,似乎什么也看不进去。她抬头又向餐厅环视,罗依的母亲还没有来。她无聊地再把视线转到报纸上……,忽然,报纸上的什么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特写)报纸上是阵亡将士的名单,醒目的黑体字:上尉罗依·克劳宁阵亡。玛拉按着字母顺序默读阵亡将士名单,当她默读到罗依·克劳宁的名字时,她怀疑自己的眼睛,她昨大了眼睛使劲盯住了看。(强烈地《天鹅湖》音乐骤起)玛拉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她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脸。(镜头推至报纸上罗依·克劳宁的名字)(化)女侍扶起晕倒的玛拉,递给她一怀白兰地酒,玛拉饮酒。女侍:“您好点了吗?再喝一口。”玛拉挺起身来,又饮了一口酒。女侍:“您晕过去了,您把我们吓坏了。您是不是到休息室躺一会儿?”玛拉(低声地):“不必啦,我还是呆在这儿吧!”女侍:“好点了,是吧?”玛拉:“就会好的。”女侍:“那您再喝点。”玛拉又饮了一口酒。女侍:“您坐会儿歇歇。你的朋友要是不来,我们给您叫辆汽车送您回去。”玛拉摇摇头。女侍走出。玛拉拿起酒杯又饮了一大口酒。她抬起头来。罗依的母亲玛格丽特·克劳宁夫人走近玛拉身旁。正望着她。克劳宁夫人:“你是莱斯特小姐吧?”玛拉:“是的。”克劳宁夫人(心善地):“我是玛格丽特·克劳宁,让你久等了。真是对不起,火车误了半个钟头。在战争的日子里,你也知道……”玛拉在克劳宁夫人说话时,将桌上报纸拿起,悄悄地扔在椅子下面。克劳宁夫人(热情地解释):“我是特意从苏格兰赶到这儿和你见面的,我希望你会原谅的……吃点什么呢?茶,点心?……”玛拉(强忍内心痛苦):“不,不,谢谢!不用……不用!不,我……我一会就走!”克劳宁夫人(诚恳地):“那末先来一杯茶,再来几片面包,我想你不会马上就走了吧?我一直就非常想见到你,可我实在是忙。你知道,我正把一所古老的乡镇改建成伤兵疗养所。呵,对了,我从苏格兰给你打过电话,打到罗依说的你住的那个公寓,他们说你已经搬走啦。后来,我想跟你们那个剧团打听,可剧团去美国了。我正要给罗依打电报就收到了你的信。”玛拉(嗫嚅地):“我把信写给他……是有些原因……”克劳宁夫人(开朗地):“亲爱的,你不用解释啦。请原谅,亲爱的!你不是怕我,是不是?我知道跟自己未来的婆婆见面,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我记得我也怕过,可是我并不可怕呀!我相信,我们会相处得很好。”玛拉(十分痛苦):“……”克劳宁夫人:“从罗依的信里,我感到已经了解你了。……我要写信告诉他,我们已经见过面了,而且,我们彼此都有好感。我可以这样写吗?”玛拉:“是的,是的,大概……”克劳宁夫人:“关于罗依,你一定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你也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好吗?”玛拉:“茶来得真慢,怎么了,我去催一催。”克劳宁夫人:“没关系,我也不着急。难道你不想听听有关罗依的情況吗?”玛拉:“不,您怎么会这么想呢?不过,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克劳宁夫人:“亲爱的,请原谅!你是不是不舒服了?”玛拉(竭力掩饰内心痛苦):“没有。没事,我刚才喝了点酒。”(勉強答话,语无伦次)“苏格兰是个怎样的地方?听说那儿有很多甜菜花。”克劳宁夫人:“甜菜花?那是长在爱尔兰的呵!”玛拉(思维混乱地):“……我,我就愿意安静点……呵,爱尔兰也很安静,是不是?……我也没有去过那儿呀!”(她看见克劳宁夫人凝视的目光,突然神经质地大声叫喊)“……你,你干吗这样看着我?”短促的沉默。克劳宁夫人(失望、不满,略微提高点声音):“玛拉,你不要忘记,我是想来和你做朋友的。我到这里来,是罗依让我来的;再说,我自己也想来。……或者我们改日再谈吧!也许等罗依下次休假,带你到家乡去。再见吧,玛拉!”克劳宁夫人站起身来,走出餐厅。沉默。玛拉呆坐在椅子上,手扶着头。女侍:“那位太太走了,小姐!”玛拉点头,刚站起来,就昏倒了。(淡出)三十二深夜,万籁俱寂。大街,没有行人。一阵脚步声,凯蒂穿得花枝招展,脸上涂着浓妆,从街头纵深暗处走过来。一个巡夜的警察慢步走着,在幽暗的路灯下和凯蒂打了个照面。凯蒂微微一震,和警察擦肩而过,走上自己住所门外的台阶。她走上两步,掏出手帕和小镜,将口红擦掉,然后走进大门。三十三昏暗的走廊。房门推开,墙上映出凯蒂的影子。凯蒂从房间里走出来。宿舍内。玛拉不在。凯蒂(喊着):“玛拉!玛拉!”凯蒂下楼,敲房东太太的房门。一个脸象干皱的土豆,梳着小髻的房东太太打开房门。凯蒂:“房东太太,莱斯特小姐出去了?……”房东太太:“什么事?”凯蒂:“玛拉上哪儿去啦?”房东太太:“我怎么知道。”(不耐烦地)“她出去了!”凯蒂:“什么时侯?”房东太太:“一个小时啦!”凯蒂:“你不该让她出去,她身体不好,不能出去。再说,又是这样坏的天气!”房东太太(生气带有卑视的口吻):“这种事我才不管哩!我管不着!”(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凯蒂对房东太太这种态度,似乎已司空见惯,麻木了。她转身准备出去,发现玛拉在大门里墙边无力地靠着,显然是刚回来,面部表情是凄苦的。凯蒂(走过去):“玛拉,你到哪儿去了?你有什么事,这样的天气还出去?看你淋了一身雨,快上楼,床上躺一会儿……”凯蒂搀着玛拉上楼。凯蒂(边走边说、关怀地):“我辛辛苦苦是为了让你把身体养好,可你干这种傻事,我真是管不住你啦!”凯蒂、玛拉走进自己的宿舍。三十四宿舍内。凯蒂扶着玛拉走进屋里。凯蒂:“去把湿衣服脱了吧,快点!”玛拉(不动,也不言语):“……”凯蒂:“快,你快点!我给你冲热水袋。”凯蒂刚转过身,玛拉抬头望着她的背影。玛拉(试探、沉重地):“凯蒂!”凯蒂:“嗯……”玛拉:“今晚演出怎么样”凯蒂:“喔,跟平常一样!”玛拉(追问):“一流的剧场?卖座好不好?”凯蒂(背身做事,随便回答):“还可以!”忽然,凯蒂觉得玛拉的问话不无原因,她转身看着玛拉。玛拉也以不平常的目光盯着凯蒂。凯蒂(发现玛拉的目光不对,心虚的低声):“怎么?”玛拉:“我到剧场去了,我想冷不防让你高兴一下,可——”(她甚感痛苦)凯蒂(微微一楞,立即掩饰):“是我不想让你操心,没有告诉你。现在……现在我……我换了一家差一点的剧场。”玛拉(全明白了):“你没有工作,你一直没有过,我知道你是怎么过的!”凯蒂(不想说出真情):“只要活着,不管怎么活……”玛拉(痛心地):“钱从哪里来的?哪里来的?”凯蒂(挣扎,突然高声地):“你以为从哪里弄来的?”(但她再没有勇气喊下去,她沉默,低下头,难过地低声说):“我本来想瞒着你,可是你现在知道了……”玛拉(颤抖地):“你这是为了我……”凯蒂(又提高声音,急促地):“不,不,不是!我反正会这样做。没有工作,哪个小伙子想跟你结婚?……只有那些寻欢作乐的人,他们怕活的日子不多啦!”玛拉(受不了):“凯蒂,你为了给我买吃的,买药……”(极痛苦地)“我真该死!……”两人相视,玛拉跑过去,紧紧地拥抱凯蒂。凯蒂(安慰对方,但每个字都包含着痛苦):“不,不,你不能死!你想死,可你不能死!……我也这样想过,可我没那个勇气,我想活下去!反正我活下来了,你也会活下去!我们还年轻!”(强烈的控诉)“活着多——好——啊!”(声音又低沉下来)“就怕过这样的日子!……是啊,我也不是说活着容易。我听有人说这是‘最容易的法子’,我奇怪谁会想出这么一句话,一定不是女人!我算是懂啦!真作孽!”(极痛苦地)“也许……也许你以为我下贱……”玛拉:“啊,凯蒂!”玛拉抱住凯蒂,凯蒂失声痛哭。玛拉呆滞的眼睛(化)三十五阴霾的天,浓重的雾。夜色中,在滑铁卢桥上,玛拉伫立在桥边,她依着栏杆,望着河水,静静地站着。画外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小姐,今晚天气不怎么样吧?现在雾散了,天气好了。”(玛拉转过身,不知该怎么办)“去散散步好吗?”玛拉艰难地一笑,身子动了动。(化)三十六滑铁卢桥上,天空飘着雨丝。雪弥漫着,大地混混沌沌。雾,象纱幕蒙盖着街道、房屋、滑铁卢桥。玛拉独自沿着滑铁卢桥栏杆走着,她已经习惯这种夜生活了,衣服也比过去华丽了一些。她在桥上遇见一个卖花的妇女,两人寒暄。妇人:“怎么样?”玛拉:“不怎么样。”妇人:“凯蒂呢?”玛拉:“跟我差不多。”妇人:“这年头好象谁也不会有什么好运气!”玛拉(长吁一声):“唉,好日子快来了,歌里唱的。”妇人:“但愿如此。再见!”玛拉:“再见。”(化)三十七火车站候车室。一批批军人从月台进来走出大门。这是大战结束,从前线归来的军队。玛拉和另一些妇女浓妆盛服,在拥挤的军人群中穿来穿去,寻找对象。玛拉走到询问处前。戈蒂:“玛拉,运气好吗?”玛拉(她的神情、语气和过去俨然是两个人,她毫无顾忌地):“我还没有打算退休呢!”戈蒂(望着窗外月台):“瞧,他们来啦!”玛拉:“再见!”戈蒂:“再见!”玛拉打开粉盒,略施梳妆,向拥塞的剪票口挤去。三十八月台上挤满了军官、士兵和赶来迎接的家属。一些士兵匆匆走下火车;一些士兵和自己的亲属拥抱、谈笑、哭泣……。在剪票口,玛拉迎着军官、士兵们,慢悠悠地走着,微微颤动着身体、习惯地微笑、闪动着眼睛向走过她身旁的军官招徕。但他们忙于寻找自己的父母妻儿,并不理睬玛拉。玛拉:“活着回来啦,欢迎你!”一士兵:“谢谢你,宝贝。”玛拉的目光暗淡下来,她看到一对对情人、眷属重逢的欢快,似乎联想到自己的孤独和不幸,眼睛闪过一丝悲哀。但她强制自己把这一切驱散,迎着一个士兵微笑……突然,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疑惑地望着前边,她发现了什么。月台上军用列车前拥挤的人群中,罗依·克劳宁出现了。他挤过人群,匆忙地向剪票口走去。他突然站住,看见了玛拉。他不顾一切地穿过人群,大声地喊着:“玛拉!玛——拉——”他拼命地往玛拉身边挤。玛拉茫然地望着。罗依(走到玛拉跟前):“玛拉,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你吗?真是你,玛拉!”(他拥抱玛拉吻着)玛拉:“呵,罗依!”罗依(喜出意外,高兴地):“真的是你呀!——亲爱的,让我好好看看你!我这不是做梦吧?想不到你会在这儿等着我。你一直在这儿等我?其是个奇迹!”玛拉(百感交集):“啊——罗依,你活着!”罗依(挽着玛拉边走边谈):“几个月来,我一直盼着这一天,终究盼到了。你怎么知道我回來?跟我妈谈过了吗?亲爱的,别伤心,打起精神来,别这么脆弱。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永远在一起。”玛拉:“罗依,你活着……”罗依:“是的,活得挺好!”玛拉(失声痛哭)。罗依:“亲爱的,小可怜!来,到那儿坐一会儿。”三十九咖啡馆。罗依(挽着玛拉走到桌边,扶她坐下):“亲爱的,别哭了……你想我吗?你以为我……你知道,我是摧不垮的!我们订了婚怎么能死呢?我怎么能不守信用呢?啊,你真是个小傻瓜。不过,我倒是受过伤,还失去了我的证件。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过几天我再告诉你。我进过德国的集中营,差一点让他们给枪毙了!可我还是逃了出来,到了瑞士。妈妈也不管鱼雷不鱼雷,赶来看我,我才知道你们不在一起,而且一直得不到你的消息。我差一点疯了。……出了什么事?她没有找到你?你没有和她联系?”玛拉:“没有。”罗依:“你不知道我回来吗?”玛拉(摇头):“不!”罗依:“你在车站干什么?在等朋友?”玛拉:“是的。”罗依:“啊,那个朋友就是我。”玛拉(脸上没有反应):“……”罗依:“他是谁?你非得告诉我,他是谁?”玛拉(不得不撒谎):“是一个姑娘,不是特别知己。”罗依(更加兴奋):“这几乎象奇迹!你等一个朋友,还不是特别知己?却一下碰上了我,真是个奇迹啊!”侍者送来茶水。罗依:“呵,来啦!这茶好浓,来,喝吧!”(滔滔不绝地)“我要和你谈谈,有好多话要问你。靠什么生活?工作在哪里?多少薪金?说实在的,多点少点没关系。你就要不干了,你就要和我结婚,你懂吗?”玛拉(内心痛苦已极,又不能放声,控制不住):“……”罗依:“你肯定受了很多苦。”玛拉(再也无法控制,失声):“你不在,生活……”罗依(拖住玛拉):“很艰难,我又不在你身边。”(他紧紧地拥抱她,吻她)“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我要弥补过去,我得让你舒舒服服的,我不愿看见你流泪。除非为了幸福。”玛拉(哭泣):“我要是知道,还活着,你还活在人间……”(她再也说不下去了)罗依:“再也不离开你了,亲爱的,永远不!啊,莱斯特小姐,我有一个设想,我是有设想就有行动的。我马上打电话告诉妈妈,说我找到了你,坐晚车回来。我去打电话,你等着,不要走开,我就回来。”罗依起身去打电话。玛拉独自坐着,她急忙拿出小镜子和手帕,把口红擦掉。此时一个军官搂着妓女从玛拉桌旁走过,玛拉看见,脸上掠过难堪的神情。她想了想,站起来快步走向电话亭。罗依(正打着电话):“玛格丽恃夫人,我扪九点零七分……”玛拉(走过来):“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罗依(仍在打电话):“真的?……这太好了……谢谢妈妈!……嗯,就这样。”(放下电话,走出电话亭)玛拉:“罗依,你得听我说……”罗依:“什么事?”玛拉:“我不能跟你到家乡去!这根本不可能!”罗依(奇怪):“为什么?”玛拉(坚决地):“请你不要问我,我就是不能去!”罗依:“我非得问,你非得告诉我!”玛拉(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地):“那我……我太不象样子了,我……我衣服也没有,我……我哪儿也不去……”罗依(笑):“你还要怎样?你真是个小傻瓜。让我看看,你说得过分了,未来的克劳宁太太!怎么样?你愿意作伦敦最时髦的女人吗?”玛拉(痛苦地):“不,我不能……”暂时的沉默。罗依盯着玛拉,寻找答案。罗依(稍顿):“玛拉,亲爱的,恐怕是我太愚蠢了,又自负又愚蠢。因为你一直在我心里,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你已经有人了。当然,你以为我死了……你已经有了别人,别怕,告诉我……”玛拉:“罗依,当然……我没有别人。也不可能有。我爱过你,别人我谁也没爱过,今后也不会,这是真话,罗依!”罗依(完全信任地):“我就想知道这个,那么亲爱的,你笑一笑。不会笑?”玛拉(抑制痛苦淡淡一笑):“……”罗依:“哈哈,真是一个好姑娘!”玛拉:“我简直不能相信,还能见到你!”罗依:“可是你见到了,高兴吗?”玛拉:“高兴!”罗依:“我呢,高兴得发狂了!走,我们去买东西!”(化)四十玛拉、凯蒂的宿舍。玛拉独自在屋里,她穿上新买的衣服,欣赏着。凯蒂(在门外喊):“玛拉!”(走进屋里,看见玛拉穿的新衣服,诧异地)“这是怎么回事?你从服装店里偷来的?”玛拉:“凯蒂,亲爱的,罗依活着,他回来了!”凯蒂(一楞):“罗依?”玛拉(高兴地):“是的,他回来了!今天一下午我们都在一起,他随时都会来的。”(有点说不出嘴)“凯蒂,他想跟我结婚!”凯蒂(不敢相信):“呵,不,这种事是不可能的!”玛拉:“是真的,凯蒂!这可太好了,对你也好,我做罗依的妻子,对你也最好不过了。”凯蒂(看着玛拉,不做声,她在思索):“……”玛拉(沉默片刻):“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也在想这个。你以为我这样太可怕了,是吗?”凯蒂:“他知道吗?”玛拉:“不!”凯蒂:“那你这样能混过去?”玛拉,你是说骗他?”凯蒂:“对。”玛拉:“不,我打算告诉他。”凯蒂:“玛拉,世界上有两和人:一种人喜欢开诚布公;一种人却不喜欢。”玛拉:“而我一定要开诚布公,我不喜欢隐瞒。你记得,你曾说过你要活下去,我也想活下去。这是我生命的一个转机,我要和他一起生活,他是那么善良,可爱,那么纯洁。他太好了,我要把自己完全交给他,这也是他要的幸福。他爱我,一直在等着我;就我的灵魂来说,我也是等着他的呀!凯蒂,请你告诉我,我还可以回到他的身边吗?”凯蒂站起来,默默地踱在玛拉身边坐下。凯蒂:“玛拉,我想这没有什么一定之规……要是你觉得好,他也觉得好,你所感觉的,也就该是他所感觉的……”玛拉(亲切地拥抱住凯蒂):“凯蒂!”凯蒂:“如果他真的非常爱你,什么事都可以有个补救!”玛拉:“这是一定要这样的,一定要这样。”凯蒂:“那么,试试看,到他那儿去!”玛拉:“凯蒂!”(淡出)四十一田野。恬静、清新。一辆马车在音乐声中从远处驶来。车上,罗依和玛拉幸福地偎依着,默默地望着四周的景色:雾、树林、羊群……马车转到弯曲的村道上。罗依(望着克劳宁花园的景色):“这就是我祖祖辈辈的领地。玛拉,我到处领你去看看,你不厌烦吗?”玛拉(环视四周景色):“呵,真美,真是美极啦!”罗依:“妈妈全会给你看的,你可别说我带你看过,象第一次看一样,也得这么热情。”玛拉:“那可不难。”马车驶过池塘、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射出一束束光柱。玛拉:“在这里度过童年时代,真是太好了!”罗依:“是啊,那时候年轻,的的确确年轻。”玛拉:“罗依,你以为自己老了吗?”罗依:“经过这场战争,谁还会年轻啊!”玛拉:“是这样,我知道。”罗依:“记得朗格弗罗的诗吗?‘青春的回忆是无边无际的’,玛拉……”玛拉(如在梦幻中):“嗯,罗依……”罗依:“我们在一起真好,你说呢?”玛拉(沉默不语):“……”罗依:“这是我提出的问题,敬请回答。一定要有一个回答,是或者不是。”玛拉:“是的!”罗依:“你回答得很正确。”四十二克劳宁家门前。马车驶来,在门前停下。罗依:“亲爱的,我们的家。”罗依扶玛拉下车。玛格丽特·克劳宁夫人从屋里迎出来。罗依:“妈妈!”克劳宁夫人:“哎呀!”(拥抱罗依)“啊,玛拉,真高兴能再见到你!”(握手)“太好了,罗依能这么快就找到你,我相信这准是上帝在帮忙。”罗依:“当然是的。”玛拉:“您心肠真好。”克劳宁夫人:“罗依,我希望你还什么都没给玛拉介绍,我要亲自带她到各处去看看。”罗依:“我哪儿也没领她去过。”克劳宁夫人:“这才好!啊,请进来,我真是太高兴了。”玛拉:“谢谢!”克劳宁夫人吻玛拉、罗依。随即带他们走进大门。四十三克劳宁夫人、罗依、玛拉走进客厅,老管家巴兹迎上来。罗依:“你好,巴兹!”巴兹:“罗依先生,请您原谅我等了您整整一个下午可还是错过了。正象您所说的,正好在关键的时刻……。”罗依:“感谢你的欢迎。是我错过了欢迎委员会,我想使她加深一下印象。我介绍一下,这是莱斯特小姐,我的未婚妻。”(对玛拉)“玛拉,这是巴兹。”玛拉:“你好!”巴兹:“你好!”罗依(对玛拉):“是他把我从小带大的,我的事他会详细给你说的!”玛拉:“我很愿意听。”巴兹(唠叨):“他给我添了不少麻烦,莱斯特小姐!你不能说他是个好孩子,可你又舍不得离开他。有一天他从树上往下跳……”罗依(阻止):“这个我给她说过了,亲爱的,回头你来点新的吧!”(向克劳宁夫人)“妈妈,请你领玛拉看看她的卧室吧!”克劳宁夫人:“我倒忘了,恐怕就要有人来侵犯我们了。”罗依:“侵犯?”克劳宁夫人:“那些邻居。我本想让你俩安静一下,可是邻居们今天晚上一定要来看你和新娘。”罗依:“玛拉,可怜的玛拉!你将要看到一些奇特的人物啦!”(笑)四十四夜。舞会大厅灯火辉煌,盛装的男女宾客翩翩起舞。在一对对舞伴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罗依和玛拉。靠边坐着克劳宁夫人和牧师。克劳宁夫人(赞美的):“他俩真象天生配就的一样!”牧师:“是个可爱的姑娘,可爱极了!我看这两个年轻人很快就会找我给他们举行婚礼!”克劳宁夫人:“大概明天上午吧,罗依爱她都爱疯了。”罗依和玛拉从克劳宁夫人和牧师面前飞转过去。牧师:“您嫉妒吗?”克劳宁夫人:“有一点儿。”牧师:“不过,您也很喜欢,不是吗?”克劳宁夫人:“非常喜欢,越看越喜欢。”大厅的一角,几位女宾在议论。女甲(赞赏):“她跳得真漂亮,是不是?”女乙(嗤笑):“她的本行嘛!”女丙(鼻子一抽,喷了一股气):“克劳宁家的男人,全被那些当众脱衣服的姑娘迷住了。”女甲(对丙):“你怎么不也来试试?”女丙(眼珠儿一翻):“我没那个勇气,说不定还没那个身段。”众女扬声笑起来。圆柱旁椅子上坐着一个花白胡须老猎人和一个老态龙钟的贵妇也在议论。贵妇(把没有牙的瘪嘴凑到老猎人耳边,神秘地):“我给你说,有不少名家的漂亮姑娘都盯着罗依,当然,我并不是指我的侄女。”老猎人:“不知道她会不会骑马?”大厅另一处站着的一个男人和坐着的女人在议论。女人:“谁听说过她,有谁见过她跳舞吗?”男人:“显然罗依见过,罗依喜欢这个。”女人:“你注意了,公爵不在,显然公爵不喜欢这个。”罗依和玛拉从他们身旁转过。罗依一边跳舞一边深情地望着玛拉,他们随着音乐欢快的节拍转了几圈,罗依带着玛拉转出大厅门,来到花园阳台上。四十五阳台上,夜色幽静。罗依和玛拉来到树旁花丛中的白石栏杆前停下。罗依(长时间地吻着玛拉):“幸福吗?”玛拉:“是的。”罗依:“幸福极了?”玛拉:“是的。”罗依:“陶醉了?”玛拉:“是的。”罗依:“不怀疑了?”玛拉:“不!”罗依:“不犹豫了?”玛拉:“不!”(可是声音越来越无力)罗依:“不泄气了?”玛拉:“不!”罗依:“亲爱的,有时候,你眼睛里含着恐怖,为什么?呵,那种日子你过得很艰难,这我知道。我不在,你独自困苦地挣扎……可是一切都过去了,你安全啦!你不要害怕,你不用再害怕,我爱你!”玛拉:“罗依,你真好,你真……”(吻)罗依:“亲爱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会不会突然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玛拉:“罗依,你别泄气啦!”罗依:“在里边跳舞,简直是活受罪,啊,你刚才确实是很出风头,每个人都被你吸引住了。”玛拉:“他们没有见过我。”罗依:“热吗?”玛拉:“是,很热。”罗依:“喝一点冷饮?”玛拉:“来一杯吧。”罗依:“我给你拿巴兹做的甜酒,清凉、香甜。你坐着,眼皮也不要动,我就来。”玛拉(玩笑地):“我将会跟那个歌唱家跑掉!”罗依(玩笑威胁地):“亲爱的!……”玛拉(温顺地):“亲爱的!”罗依和玛拉长吻,罗依转过身走去。玛拉独自倚着栏杆沉思,突然传来了浑厚的声音。尤里公爵(迈着大步边走边说,嗓门很大):“我当然要来,得见见我们年轻的夫人嘛!她在哪儿?把她藏到哪里去了?”罗依随着公爵向玛拉径直过来。罗依(给公爵介绍):“这是玛拉。”(给玛拉介绍)“这是我的叔叔,你听到大嗓门就是他。”玛拉:“您好!”尤里公爵:“这就是玛拉,是吗?”玛拉:“能见到您,我非常高兴。”尤里公爵(对罗依):“你干吗把我们隔开?”罗依:“我的麻烦来了!”尤里公爵:“罗依,你说要给玛拉拿点甜酒,怎么还不去!”罗依(幽默地):“我早就知道,好景不长。”三人笑,罗依走去拿酒。尤里公爵:“亲爱的,我们坐吧。”尤里公爵和玛拉走到椅子前坐下。玛拉(落落大方):“您知道,您曾经让我担惊受怕了十分钟。”尤里公爵(不解):“我吗?什么时侯?”玛拉:“我坐在汽车里等着,罗依去请求您允许我们结婚。”尤里公爵:“那么,你是在外面车子里,他为什么不带你进来?”玛拉:“我想他是不敢吧!”尤里公爵:“不错,他很精明,他要是带你进来,我决不会同意,那我要向你求婚了!”玛拉:“哎呀,那我一定会说好的。”尤里公爵:“亲爱的,你愿意帮个忙吗?”玛拉(不明白):“我愿意。”尤里公爵:“是不是能赏光和我跳个舞?”玛拉:“那当然,不过,我可怕罗依会以为我们私奔了。”尤里公爵(放声一笑):“啊,也许我们会的。来,走吧!现在让我们上场吧!让我们狂欢一下。”玛拉搀着公爵,向灯火辉煌的舞厅走去。四十六欢快的舞曲,尤里公爵和玛拉夹杂在人群里跳舞。尤里公爵:“你跳得真好……,哪能不好呢?”玛拉:“您也是。”尤里公爵:“我?哈哈!”书房一角,公爵和玛拉舞罢坐在沙发上。尤里公爵(擦着汗):“啊,天呐,天呐,这次跳舞达到我事业的顶峰了。现在我可以退休,写我的回忆录了。”玛拉:“您真是太好了,我将永远感激您。”尤里公爵:“感激,感激,你在说些什么呀!”玛拉:“您以为我不知道您今天晚上为什么来,并且非得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和我跳舞吗?”尤里公爵:“非得,非得,什么非得。”玛拉:“您是要告诉他们,您是赞成的。因为您知道,如果您赞同了,他们也就赞同了。”尤里公爵:“嘿!这是我喜欢跳舞。”玛拉(诚恳地):“我非常希望得到大家的好感,为了罗依,我愿意这样。”尤里公爵:“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吗?他们都是好心人,善良的人。不过,他们都是老派,改不了他们的老眼光。凡是阿弗烈大帝认为好的,他们都认为好。哈哈!”(指着他臂上的臂章)“看见这臂章吗?”(特写)公爵袖上两枝断枪交叉的臂章。尤里公爵(指臂章):“断枪,我们团的臂章,也是罗依的,它代表传统。他们以为,保持这个传统的唯一办法,就是过枯燥的生活,和他们之间的一个人结婚,他们认为舞蹈演员太离格了。我说得不客气一点,玛拉!……可借,你不能符合他们的标准,是吗?真有意思!”玛拉(显然受到新的刺激,低声):“有意思……”尤里公爵(朗爽地):“罗依对你这个人的识别,也是我对你的识别。你忠诚、善良,你是决不会辜负这个臂章的。对这一点我要是不能肯定,我就不会这样欢迎你了。”罗依走过来。尤里公爵:“我少陪了!”玛拉:“谢谢!”尤里公爵:“谢谢我什么?去,找你们的快乐去!”苏格兰民歌《一路平安》由弱渐强。罗依和玛拉在人群中舞着。罗依:“记得吗?我们到哪儿,这支曲子跟着我们,今天晚上跟到了这儿。”玛拉在想着什么。她看着罗依,视浅迅速移到罗依的臂章上。她的眼晴里闪现出难以察觉的恐惧、忧虑、痛苦、失望,虽然脸上还罩着淡淡的微笑……。四十七夜。玛拉卧室。万籁倶寂,只有玛拉的卧室里发出轻轻的脚步声。玛拉坐立不安,她徘徊着,陷入痛苦的沉思中,不知道该怎么办。轻轻的敲门声。玛拉:“请进。”门打开;克劳宁夫人走进屋来。克劳宁夫人:“我打扰你了。”玛拉:“不!”克劳宁夫人:“我轻轻地敲门,要是你睡了,我就不叫你了。”玛拉:“您请坐下。”克劳宁夫人:“我想你还没有睡,我对自己说:她快活得睡不着了。睡不着有两种情况:不是太快活,就是太悲伤,你说是吗?”玛拉:“是的。”克劳宁夫人:“就象美国人说的那样:‘不说出来憋得慌’,我也睡不着。你真的不累吗?”玛拉:“不,不,当然不!”克劳宁夫人:“上次我们在伦敦会面那件事,我心里一直很苦恼,你没有任何怨恨吧?”玛拉:“不,玛格丽特夫人!”克劳宁夫人:“连成见也没有?”玛拉(摇头):“……”克劳宁夫人:“我上次一看到你,你好象有点很特别。我当时认为,你不配做我心目中罗依未来的妻子。我除了作母亲的想给儿子挑个十全十美的人以外,没有别的意思,你能原谅我吗?”玛拉:“这有什么要原谅的呢?”克劳宁夫人:“第二天我回到家,就看到关于罗依可怕消息的电报,等我清醒过来,我突然想到你是早知道了。你当时已经看到报上登了他的名字,所以你说话颠三制四……,我说的对吗?”玛拉:“是的。”克劳宁夫人:“啊,可怜的孩子,当时我要早知道……”(说不下去了,默默地走近玛拉身边。)克劳宁夫人:“我想尽办法找你,可是你不知去向!我想今后弥补我给你感情上的挫折。我对你们的婚姻非常满意,玛拉,我知道,我们将成为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感情。好,晚安,我的孩子!”克劳宁夫人转身走出门去。玛拉激动地僵立在屋中间,她两眼呆滞,思绪万千……。突然,她转身向外跑去,连声叫着:“玛格丽特夫人,玛格丽特夫人!”她穿过楼上走廊,闯进克劳宁夫人屋内。四十八克劳宁夫人卧室。玛拉奔入。玛拉:“玛格丽特夫人!”克劳宁夫人(惊望):“怎么了,玛拉?”玛拉:“我有话对您说。”克劳宁夫人:“说吧,玛拉!”玛拉:“我不能跟他结婚!”克劳宁夫人(愕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冷静了一下):“坐下,亲爱的,把原因告诉我。”玛拉(字字是泪):“我得走,我根本不该来这儿。我早知道不可能重新开始的事情……是我自己骗自己。我一定得走,我再也不能见他了。”克劳宁夫人:“亲爱的,告诉我,这究竟为了什么!我相信,我能帮助你!”玛拉(极其痛苦地):“唉,有谁能帮助我哪!……”克劳宁夫人(诚挚地):“亲爱的,到底是什么事有那么严重?是不是你有了别人?”玛拉(痛切地摇头):“玛格丽恃夫人,您太纯洁了……”克劳宁夫人(恍然大悟,声音颤抖地):“玛—拉—!”玛拉(快速地一声比一声高):“是的!是的!!是的!!!”克劳宁夫人(痛苦地呼唤):“玛——拉!!!”玛拉(更急骤地一口气说出):“是的,就是您现在想到的!您觉得这不会是真的。是—真—的!”(她放声痛哭)克劳宁夫人:“玛拉!你为什么不早告诉他?”玛拉:“我没有这勇气。啊,我能举出许多理由:我又饿又穷……我以为罗依死了……可是……我可以使您了解我,但是却不能帮助我!”克劳宁夫人(沉默,坐下):“我不知道怎么说好,可这件事,我跟你一样有过错。因为我没有理解你,没有照料你……”玛拉(打断对方的话):“您,……别再对我好了,要是我……要是我明天一早就离开这儿……要是我再也不见罗依!……请答应我,您永远也不告诉他……,这傻孩子是会受不了的……”克劳宁夫人:“玛拉,我们明天早起再说,让我们再考虑一下。”玛拉:“您答应啦?”克劳宁夫人(闭上眼睛微微点头的极低的声音):“答应。”玛拉:“谢谢您!您真是太好了!我多想成为您希望的……”玛拉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四十九楼上走廊,玛拉从克劳宁夫人屋内走出,听见有人哼着歌曲,她向楼下望去。罗依正哼着歌曲,从楼下走上楼梯。玛拉急忙向自己屋里走去,罗依已上楼见到了她。罗依(喊她):“玛拉!”玛拉在自己卧室门口站住。罗依(笑着走过来):“你这个夜游神,这么晚干吗还到处乱跑?到妈妈那儿去了?”玛拉:“是的。”罗依(兴致勃勃):“她人不错吧?”玛拉:“是的,很好!”罗依(侃侃而谈):“我知道。我睡不着,到花园里走走,对星星谈谈我的好运气!”玛拉(强笑):“它们高兴吗?”罗依:“它们漠不关心,老是一闪一闪的,真是个风头主义者。”(他拿出“吉祥符”)“见过这个?”玛拉(惨然一笑):“我想见过。”罗依:“给你。”玛拉(躲闪):“可我……?我给你了,是你的啦!”罗依:“我看搁在你那儿比我这儿安全些,我刚才丢在花园里,我急疯啦!总算找着了,我看还是搁在你身边好。”(低声温情地)“玛拉,现在我俩就象一个人,不管谁收起来都一样。它给我的运气,现在又会给你啦!”玛拉(微微一笑,孱弱的声音):“我给你保存着,罗依。我要睡了,亲爱的!”罗依(体贴地爱抚着):“是的,你好象累了。辛苦了一天……,晚安,亲爱的!”玛拉(强烈地抱吻罗依,当她的面孔出现在罗依的肩头时,是她的一双蒙着一层薄薄泪水、全然绝望了的眼睛。她声音微弱地):“再会,亲爱的!”罗依:“干吗说再会,一会儿就见面的。”(他是那么天真、单纯。)玛拉(诀别前最后的话,好象是说玩笑话,但她心里滚动着象大海波涛般的哀伤):“因为每次跟你分手,就象小小的永别!”罗依:“我也有这种感觉!”玛拉:“再会……”罗依:“再会,多愁善感的人儿!”(吻)“明天整天都是我们的。”玛拉:“是的。”五十(特写)玛拉给罗依的信。罗依在看信。(玛拉的画外音):“感谢你对我的爱,再会了,我亲爱的罗依……”(化)五十一罗依急速从家门出来,跳上了车……一列火车鸣着长笛呼啸而过……五十二玛拉、凯蒂住的公寓。罗依跳下汽车,对司机:“等我一下!”奔入楼内。罗依(敲凯蒂的门):“玛拉,我是罗依!”(他猛烈地敲门):“玛拉——”凯蒂(斥责声):“怎么回事?”(开门看见是罗依)“啊,是你呀?”罗依:“你好凯蒂!”凯蒂:“玛拉在哪儿?”罗依(焦急):“她不在你这儿?”凯蒂(大惊):“你说什么?”罗依:“她昨晚离开了苏格兰。”凯蒂:“没有告诉你?”罗依:“她留了一封信。她没有到这儿码?”凯蒂:“她前天和你走后,就没有来过。”罗依(他站在门外,望望屋内):“能让我进来吗?”凯蒂(让罗依进屋):“当然。我刚才正在吃饭。坐吧,出什么事了?”罗依:“她信上说不能嫁给我。”凯蒂(没有立即悟到):“唔,是不是你们家里不太同意?”罗依(极力否认):“不,不,不!不能想象,简直不能理解。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她还说很快活!”凯蒂:“她什么时候走的?”罗依:“头一班车,买的是到伦敦的票,车已经到了几个钟头了。”凯蒂(严肃地深思着):“她没有来这儿,她在哪儿?唔——”(她有些明白了)罗依:“凯蒂,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我一回国就感觉到了。这事你知道,快告诉我!”凯蒂(思索,犹豫,不语):“……”罗依(焦急,大声地):“告诉我!”凯蒂:“实话说给你听,罗依,她是想让你永远也见不到她。”罗依(完全不懂):“为什么?”凯蒂(歇斯底里地):“我不知道,不要问我!”罗依(沉静片刻):“凯蒂,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给我说,我就要告到警察局去,一定要找到她!”凯蒂(着急):“不,别告到警察局。”罗依(不是迟钝,而是单纯):“为什么?”凯蒂:“罗依,你要有思想准备,别去管她什么事了吧!”罗依(急促):“什么意思?”凯蒂:“我说了你会受不住的!”罗依:“不管什么事,我都经受得住,我一定要找到她!”凯蒂:“好,跟我走,我们一块儿去找她!”(化)五十三低级餐馆。罗依和凯蒂进来,罗依四周寻望。凯蒂径直走到柜台前。餐馆老板:“你好,凯蒂!”凯蒂:“你看到玛拉没有?”餐馆老板:“没有。”凯蒂:“肯定没有?”餐馆老板:“上这儿来的,没有我不知道的,更不用说玛拉了。我给你说她没有来就是没有来。”凯蒂:“那好,谢谢你!”(转身走去)餐馆老板(一如往常地):“凯蒂,干吗不跟那位先生坐下来吃点什么?”(化)五十四低级酒吧间。凯蒂带罗依进来。凯蒂(问一个女侍):“看见玛拉了吗?”女侍:“我有四天没有看见她了。”凯蒂:“那上哪儿去了呢?”女侍:“化成一股清烟罗!”凯蒂:“看见她,就说我在找她!”女侍:“好,我会告诉她的!凯蒂!”(化)五十五低级舞厅。灯光昏喑,烟雾缭绕。低音伴着弦乐,奏着低劣的舞曲。深处,迷蒙中看见几对伴侣在跳舞。凯蒂偕罗依进来。凯蒂(问一侍者):“麦克!”麦克:“你好,大姐!”凯蒂:“你看见玛拉了吗?”麦克:“你要找玛拉?她常常半夜才会来的。”凯蒂:“唔——谢谢你!”凯蒂和罗依走出门外。五十六舞厅门外街上。凯蒂和罗依坐进汽车。凯蒂:“罗依,她好象哪儿也没有去,只有一个地方我们还没有找过。”罗依:“什么地方?”凯蒂:“滑铁卢车站。”罗依(对司机):“到滑铁卢车站。”他们上车,汽车开动。(化)五十七滑铁卢火车站候车室。罗依和凯蒂分头去寻找,没有结果。二人又相聚在一起,长时间的沉默。罗依:“哪儿也没有。”凯蒂:“没有,没有看见她。”(背过身去哭泣)“罗依,我害怕!”罗依:“凯蒂!”凯蒂:“我害怕,她到底会到哪儿?……她实在混不下去,她太忠厚。她说过,你是她活下去的机会……”罗依:“活下去的机会?……”凯蒂:“她说过,一切都过去了,她再不干这个……”罗依(沉痛地):“不要再说了,我懂啦!”凯蒂(痛心地):“她在哪儿?……”罗依(绝望,但充满感情地):“她不见了,她躲着我……我要永远找她,可我永远也找不到了……”五十八滑铁卢桥上。夜雾浓重。玛拉独自倚着桥拦杆,似乎向桥下望着什么……一阵皮鞋声,一个打扮得妖艳的但面孔浮肿的女人走来,她看见玛拉。女人(很熟识地):“是你啊,玛拉,你好!你不是嫁人了吗?”玛拉(嗫嚅地):“没有。”女人:“那个凯蒂跟我说过的,说你跟了个体面的人。我说:哪有这好事?”玛拉:“是啊——”女人:“别泄气,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到火车站去吗?唉,我到哪儿都没法儿……”(她耸耸肩叹息着走开。)玛拉两眼滞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望啊望着……对她说来一切都绝望了,但她却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镇静。桥上,一长队军用汽车亮着车灯,轰轰隆隆地向桥头驶来。玛拉转过头去,望着驶来的军用卡车。车队从远处驶近。玛拉迎着车队走去。车队在行驶,黄色车灯在浓雾中闪烁。玛拉继续迎着车队走。车队飞速行进。玛拉迎面走去。车队轰鸣,越来越近。玛拉迎着车队走,越来越近。玛拉宁静地向前移动,汽车灯光在她脸上照耀。玛拉的脸,平静无表情的眼神。巨大的煞车闸轮声,金属相磨的尖厉声。车戛然停止,人声惊呼。人们从四而八方向有红十字标记的卡车拥去,顿时围成一个几层人重叠的圈子。(镜头推进)人群纷乱的脚。地上,散乱的小手提包,一只象牙雕刻的“吉样符”。(化)一只手拿着“吉祥符”(《一路平安》音乐声起)。二十年后的罗依,头发已斑白,面容衰老,穿着上校军服,凄切地站在滑铁卢桥心栏杆旁,他望着手里拿着的“吉样符”,苍老的两眼闪现出哀怨、悲切和无限眷恋的心情。(画外玛拉的声音):“我爱过你,别人我谁也没有爱过,以后也不会。这是真话,罗依!我永远也不……”(强烈的苏格兰民歌《一路平安》将玛拉最后的声音淹没。)歌声在夜雾的滑铁卢桥上空回荡……,桥上,孤独地走着苍老的罗依。罗依坐上汽车。汽车驶去。(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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