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窥见北野武

这不是一部五星电影，因为它有着一个俗烂到让人看了简介就失去观影欲望的故事，但它绝对够格戛纳的导演奖，因为尼古拉斯•温丁•雷弗恩救活了这个故事。我完全可以理解不喜欢这部影片人。诚然，它老套、拖沓、寡言、连追个车都不能让人肾上腺素分泌！再配上《亡命驾驶》这个译名理所应当让人期待看到《速度与激情》的火爆场面，这部电影足够让不少热爱好莱坞爆米花动作片的人悻悻而归。但若你非常凑巧的是北野武之流的影迷，那你会发现这是一部正中红心的完美作品。在观影的前半段，我试图沉下心来去欣赏它的光影、它的构图、它沉静舒缓又文艺的走向，我明白若心境浮躁是无法忍受这部电影的。而典当行门口的两枪成功的将影片推入正轨，我刹那领悟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没错，正是北野武的《花火》。一样的抢劫、一样的面瘫沉默男主角，其中最具共性的就是一样的冷暴力元素。1.典当行门口突如其来的枪响，随着driver方向盘的转向，电影也被带到了另一个维度；2.旅馆中driver缓慢的带上手套，插上门栓，淬不及防的一巴掌，与先前温柔沉静的摸样判若两人，接着那慢镜头特写的一枪爆头，以及流畅的连杀两人，此时，导演的审美倾向已经不言而喻了；3.第三场位于一处后台，driver突然闯入并用铁锤猛砸Chris的手部并将其放倒在后台中央，周围浓妆艳抹的脱衣舞娘，后台明亮的灯光华丽的布景，让这一切产生了一种戏剧舞台的效果；4.说到戏剧效果，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电梯中的那场对比鲜明的桥段，Driver将女孩挡在身后，深情的亲吻，此时仿佛世间一切皆不存在，周围瞬间暗下的灯光与两人位于中心的温暖光线形成了强烈的舞台感，随后光影变幻回原样，童话终结，现实开启，Driver在狭小的电梯空间中，在心爱的女孩旁，一脚一脚踩烂了杀手的脸部；5.餐厅里，正在专心吃饭的Chris猛的被Bernie的叉子插入左眼，接着是一刀又一刀通入喉部；6.修车行中Bernie主动与shannon握手，这与他在赛车场时的表现对比强烈，随后是shannon被割开的手部与Bernie安慰的语言；7.在海边，Driver两次撞击Nino的车，并步步将其逼入海中，若非探照灯带来的明暗效果，这段会在所有暴力场面里被埋没。8.最终是Bernie在车边对Driver突如其来的一刀，两人的打斗与餐厅中沉稳的对白相切换，再加上地面上两人交叠的身影，如此平凡的一个场面能拍出这样的层次感，导演的能耐让人好生佩服。盘点完影片中所有的暴力场景，不难发现其中共性，就是在沉静中突发。其实对这些镜头观众已经被给予了心理预设，例如旅馆外的杀手镜头、Driver手中的铁锤特写、Bernie给Nino的眼神暗示等等，但没有激烈打斗、没有怒吼，这无论如何都不是惯常的动作类型片，而是“冷暴力”。我们甚至可以刻薄的想象，若是被其他水准一般的好莱坞普通导演拿去这个剧本，应该会成为又一部“CoolGuysDontLookAtExplosions”的典型无脑动作片。很久以前我认为，一部好作品的前提是一个好故事，否则一切免谈，在《记忆碎片》后我发现原来结构可以拯救故事，按照这个逻辑，《亡命驾驶》无疑就是导演手法拯救故事的典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