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菜评影】道不尽的《倩女幽魂》（中）

奸佞當道江山盡血雨，志士人傑正氣攬狂瀾倩女幽魂【人间道】自寻道向前找，自有人间道水和山，走了多少数不著天不老，保我家乡永远的好看尽尽是青山，青山处处是雨箭风刀故园路，怎么是走不尽长路道人道，道神道，自求人间道妖与魔，都说自己好风疾雷暴，天地鬼哭神号旧日江山为什么变成了血海滔滔故园路怎么是不归路问人间，到底道在那里找？这首由张学友演唱的歌，是倩女幽魂第二部《人间道》同名主题曲，作曲：黄霑、戴乐民，作词：黄霑。此片上映于1990年，之所以要提一下这个年份，是想说明，人间道这部续集相较第一部已经超出原有作品所要阐述的议题，当然，电影嘛，依然是商业的，鬼片嘛，依然是要有妖魔，要有斗法这些元素，可这部“人间道”又有什么特别的呢？下面我们一同随黄霑所写的歌词进入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中看个究竟。【世道·人心】t词曰：看尽尽是青山，青山处处是雨箭风刀故园路，怎么是走不尽长路宁采臣(张国荣饰)要到了账，逃出了兰若寺，回到了县城，但那里却早已是面目全非，而且人性沦落得比此前更为败坏，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本想填饱肚子的宁采臣在街边的铺子里点了一碗面，可没想到这是家专门杀人越俎的黑店，锅里煮得是街上刚捡回来的尸体，想来宁采臣的胆量还是不够大，我等天天吃地沟油，见惯了老鼠肉，吃了什么早已不关心，若来此过几日定能练就铁胆，百毒不侵不说，估计还能金刚不坏。若说离开兰若寺之后，这短短的时间里，世道怎会如此呢？细心的观众可能会有感受，宁采臣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官差稀里糊涂地给抓走了，前文我们说过，郭北县那里捕快就是再凶恶也没有乱抓人，可此时，官差已经懒得理会抓什么样的人了，反正能回去领赏才是最重要的，就欺负老实的穷书生怎么了？这种人最好办了，抓了又不用担心后面有势力。这便是人心人性的缺失了。【志士·人杰】词曰：自寻道向前找自有人间道接下来一场监狱奇遇的戏，对于点题非常重要，宁采臣被关进冤狱中，被当成了周阿炳，反复的喊着自己冤枉，“我不是周阿炳”,可环视满满的牢狱，大家其实喊得又何尝不是同样的一句冤枉呢？在这里他遇到了位奇人——诸葛卧龙这个人一出场就来了句耐人寻味的对白，我个人觉得这句对白画龙点睛的使得本片《人间道》成为可以跨越时间阻隔同时又有着浓重现实意义的作品了，这等于让《倩女幽魂》这样表面上本来是神怪鬼片的系列作品上升到了同类影片所没有的高度。宁采臣问诸葛卧龙（邵氏著名演员“谷峰”）为什么被关进来，老先生幽幽的说道：“祖宗没眼光，让我追求学问，让我著书传世。谁知道，写游记，他们说我泄露国家机密；写历史，说我借古讽今；注解兵法，又说我策动谋反；写神怪故事吧，又说我导人迷信；最后改写名人传记，结果这个名人失事，被定为乱党，我跟他一块儿判了个终身监禁……唉，人生就是个牢狱啊！”像诸葛卧龙这样的大成儒者，古往今来不少，他在这里也象征着中国传统知识分子中的精英，那在本部作品中，设置这样一个坐了一辈子牢狱的传奇人物，又有何意义呢？【正·邪】词曰：道人道，道神道，自求人间道妖与魔，都说自己好！风疾雷暴，天地鬼哭神号！宁采臣在诸葛卧龙老前辈的帮助下逃出了监狱，在一个叫做“正气山庄”的地方歇脚，并因此结识了昆仑术士——知秋一叶(张学友饰)，以及后来误打误撞进来的傅清风(王祖贤饰)、傅月池姐妹。至此，我们得以管窥到宁采臣所处的人间世界的全貌，原来这江山早已无道，奸佞当道，傅天仇是当朝大臣中唯一肯对皇上说实话的人，结果被贬地方，而其女傅清风等人则谋划着截囚车以解救傅大人。有趣的是，他们所在的“正气山庄”刚刚好又是本片中主人公与妖魔大战的场所。“正气山庄”无正气而存千年尸妖，来访借宿的这群后生们却几乎是这世上仅存的正义之士。这暗合了阴阳反背，黑白颠倒的规律。而后又遇到押解傅大人的左千户（李子雄饰演），口称慈悲，但实是妖僧的“普渡慈航”。这里这个普渡慈航的身份很特别，他是片中提到的当朝国师，然而登场时却处处透着阴森吊诡的气息，周围的女众弟子、招摇过市的排场，还有阴阳怪气的声音，分明在向我们暗示，这个满口慈悲，位及人顶的所谓国师，很可能就是最大最恶的妖魔。【江山·家国】词曰：旧日江山为什么变成了血海滔滔？故园路怎么是不归路？我们现在似乎也就能明白，黄霑为什么要在歌词中要写江山、写故园了吧那。不论他有没有隐喻暗讽现实社会，这个世界上确有太多身居高位而不出，满口仁义道德，实际却佛口魔心的家伙了，如果是贪官奸佞倒还好说，就怕那世道风气败坏，佛道神也无法阻止世人自己的选择，这样可就成全了那些兴风作浪的百妖万魔了，以教化世人的修行者的形象出现在常人面前，也像模像样的讲起经来，常人在这迷中，想不被其蛊惑也难了。左千户与妖僧同行，来到其行宫——慈航大殿，结果妖僧推脱因多日劳顿有损真阴，需要休息，哪知是月蚀之夜现原形。左千户觉得不对劲，跟随进入大殿，可他看到的是非常令人震惊的图景，那就是满朝文武百官皆坐于这大殿，近身一看哪里是活人，仅剩下了人皮一张而已，这里展示出满朝百官皆早已经不是人，原来妖魔借着躯壳行走于光天化日。这样一来所有的冤假错案，所有的谎言宣传，所有的残酷迫害就都可以解释了，皇帝身边围着的都是这样的人，那么国无宁日岂不合情合理了，反过来说，那个皇帝岂不也是昏君一个？应了片中傅天仇的那句话：“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忠义·拯救】词曰：问人间，到底道在那里找？傅天仇一群人，代表的是儒家传统意义上“忠义”的内涵，但这里的“忠”是相对固执守旧的“忠”，他们为了向皇帝尽忠，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了皇帝能明辨是非，甚至可以割下自己的人头，而影片至此怎样阐述更高级的忠义呢？不论有意无意，宁采臣出言阻止了傅大人，他说了一句很质朴却又很睿智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谁都不许死！都得好好的活着！只有你们一个个都活好了！有尊严了，才能在这片本该属于你们的土地上建设家园，没有了家园又何来国家呢？皇帝也好，大臣也罢，都是替“天地”在行使管理万民的权力，朝廷怎么能等同于“国家”呢？！所以，什么是拯救呢？等皇帝明辨了是非，再去反腐败除掉恶人，恐怕黄花菜都凉了，真正的拯救其实是自救。是否要有更多的像傅天仇、清风、月池这样的志士，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不是！是要有更多像宁采臣、知秋一叶、燕赤霞(午马饰)这样的，能够守得住自己心性，守住内心的人。人人都不做坏事，不去伤害别人，就自然成就了好的，真的，善的，当官儿的尽职尽责，经商的不坑蒙拐骗，为农的不，人人守好自己世道也就自然变好了。反之，即便是刑法再严密，惩戒再苛刻，也无法真正的改变人心。宁采臣和聂小倩的故事其实在第一部里已经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了，第二部里其与傅清风的情感线索虽然仍是一条主线，但本作已然从单一的男女之爱跳出，着力表现了道、儒两家正派力量与权倾朝野的妖邪的全力对决。最终带给观众们的，是那个害人无数的妖魔被铲除，宁采臣与傅清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快人心的完满结局！-佑护人间的“道”在哪里？-在心中！以上图片均来源于网络2015年10月曾发布于《图解电影》本文版权归作者O記_Chris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