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印尼青少女面对家庭、社会与未来的榜徨,以及追寻解放的渴望

来源:噗噗影视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1-16 18:47:30人气:0
过去,如今和之后

视频过去,如今和之后状态:HD年代:2022

主演哈皮·萨尔玛劳拉·巴苏基阿斯文迪·贝宁·斯瓦拉伊布努·贾米尔更新时间:2022-11-06 19:21:44

1960年代的印度尼西亚充满剧烈的政治变革和动荡。娜娜,一个温柔美丽的年轻女子,在冲突中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她的丈夫被绑架并带入森林。几年后,她成为一个富人的第二任妻子,过着舒适的生活,并有一个女仆帮助她适应新环境。但娜娜的过去不断在她的梦中重现……

生于1986年雅加达,社会学背景,从未唸过电影学院的卡蜜拉.安迪尼(KamilaAndini),如今可说是成长于印尼后改革时期(Post-Reformation,1998-),印尼国产商业与艺术电影蓬勃发展浪潮下,最受瞩目的新生代导演之一。自2011年首部剧情长片《海洋魔镜》(TheMirrorNeverLies)入围多项国际影展,卡蜜拉.安迪尼其后十年累积的作品成绩已十分耀眼,2022年最新作品《娜娜:逝水年华》(Nana:Before,NowandThen),以印尼1960年代为时空背景的时代历史片,更一举成为近十年首部入选柏林影展主竞赛的印尼影片。今年台北电影节焦点影人放映的四部长片,作品风格与主题各异其趣,观影之后,或许观众会如我一样,无法轻易以特定的美学风格或主题,来定位谁是「卡蜜拉.安迪尼」。身为最具国际知名度,也是最具指标地位的印尼导演嘎林・努戈罗和(GarinNugroho)的女儿,卡蜜拉自小在艺术的薰陶中成长,学习过舞蹈、绘画、摄影等,她曾一度犹豫是否该走上相同的道路,因为身边的人总是告诉她,「不要像你父亲那样拍关于文化的电影」或是「你应该要拍商业片,因为你父亲拍艺术片」。然而,对她而言,电影仍是最能表达自我的语言。25岁那年,卡蜜拉首度写长片剧本与执导,花了三年时间蹲点,以海上游牧民族巴瑶族(Bajau)为背景,拍出了浓厚民族誌影像色彩的剧情长片《海洋魔镜》,描绘巴瑶族少女的寻父历程,本片由父亲嘎林担任共同制作人,以深度文化性的影像观点、虚构与纪实交错的叙事,获得许多国际影展的瞩目,开啟了她的电影作者之路。其后十年,卡蜜拉陆续拍出三部长片及三部短片,包含《舞吧舞吧,孩子们》(TheSeenandUnseen,2017)、《第三次求婚》(Yuni,2021)和《娜娜:逝水年华》,以及三部短片《FollowingDiana》(2015)、《Memoria》(2016)、《Sekar》(2018)等。年纪尚轻的她,作品已四度选映柏林影展,并获多伦多影展等多个国际影展入围与肯定。如同拍摄纪录片起家,题材深入民间各地的父亲嘎林,卡蜜拉同样热爱旅行,走访印尼不同地域,探索当地的风土习俗、方言传说、音乐舞蹈等艺术型态,深入挖掘当地的文化体系和精神哲思,在一方风土之上,慢慢捏塑故事的立体样貌。这样的取材途径,和早期作品受新写实主义啟发的嘎林路径相似,嘎林曾在访谈中提及,使用素人演员以及到当地取景的思考脉络,另一考量是为了降低制作成本。(注2)这或许是印尼导演资金有限下的有效策略。卡蜜拉自行创作或合创所有电影剧本,每个故事都根植于印尼本土的族群文化脉络,以田野考察为基底,透过在地人的观点、身体和语言说故事。跨越世代的共同挑战1998年作为电影人的世代分水岭,该年,印尼从32年的新秩序(NewOrder,1966-1998)独裁政体,迈向民主化的「改革时期」(Reformation,1998-)。在此先简略梳理卡蜜拉与嘎林父女俩的不同的时代经历,映照两个世代电影创作者相似的社会情境与未竟的挑战。卡蜜拉的父亲嘎林・努戈罗和,生于1961年,半辈子经历独裁年代(前述之新秩序时期),1980中期开始拍摄纪录片与电影,在威权时期的印尼电影产制环境十分受限,除了受到国家严密的审查制度规范,也受当时政治意识型态束缚。直到1990年代初期,电影、广播开始较为鬆绑,才让许多导演有了创作的空间。90年代末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印尼电影产业摇摇欲坠,除了低成本影片在市场得以生存之外,仍有少数反映时代背景的重要作品,如描绘印尼工人运动史的《Marsinah》(1995),也有少数导演作品跃上国际影展舞台,像是嘎林・努戈罗和1991年首部剧情长片《LoveonaSliceofBread》。1998年独裁政府垮臺之后,审查解禁,电影有了更多的言论与创作自由,民主时代迎来了社会反思的浪潮,在经济与政治仍动盪不安的千喜年,跨世代印尼电影人联手创作合制,以嘎林为领头羊,1998年率先推出《LeafonaPillow》,一举入选1999年坎城影展,获得东京影展评审团特别奖,同期女导演米拉・雷斯曼娜(MiraLesmana)的黑色喜剧《Kuldesak》(1999)、歌舞片《Sherinax27;sAdventure》(2000)、《What’sUpwithLove?》(2002)也获得巨大迴响和亮眼的国内票房成绩,以上作品叫好叫座,不只得到国际影坛肯定,更将原本对国片失去信心的观众带回戏院。此后,青年导演如哈农・布拉曼蒂约(HanungBramantyo)、利利.里沙(RiriRiza)等亦携手与上个世代导演合作,在主流电影市场开创新局。2004年釜山影展策划「嘎林与下一个世代:印尼电影的新可能性」论坛,呼应了这波印尼电影世代的新浪潮。2010年左右接棒的后起之秀,如莫莉.苏亚(MoulySurya)、艾德温(Edwin)、卡蜜拉.安迪尼、约瑟・安基・纽安(YosefAnggiNoen)等,这群新世代导演在青春期经历了印尼民主转型,承接上个世代的影像美学,探索属于自我的影像路径,也不外于本地电影市场的潮流,印尼国产电影正在迎来最好的时光。那麼,两个世代的共同命题又是为何?如卡蜜拉所言:「新秩序仍在我们的生活中。」1960年代的反共清肃,是二十世纪最大规模的侵犯人权事件,屠杀的历史伤口仍清晰,官方控制并未真正脱离日常生活,观众可以观察到相似的历史议题反覆出现在不同世代的印尼电影,从2000年嘎林执导的《诗人:无畏之歌》(APoet:UnconcealedPoetry),首部从受害者角度描绘1965年景象的作品问世以来;其后相关题材陆续发声,包含许多商业制作且票房卖座的历史剧,如以1966年华人学运苏福义自传改编的《义的革命日记》(Gie,2005)等。卡蜜拉的《娜娜:逝水年华》,也同样以1940-1960年代的时空跨度,透过女性个人生命史,勾勒出潜藏于印尼人民共同的记忆暗影。「什麼是超现实?对我来说,印尼的现实就是如此的超现实。」卡蜜拉曾在《舞吧舞吧,孩子们》访谈中,对于被定位为「超现实主义」如此回应。儘管谈话脉络是关于峇里岛文化,但我认为此一评论同样适用当代触及政治、社会议题的印尼电影。无论是大胆揭露或蜻蜓点水,铺陈于时代背景,亦或以象徵手法寓意来处理历史议题——当威权倒臺,国族神话仍巩固官方体制,历史转型尚未到来——若创作反映生活,那麼所有人都不是局外人,没有人能自外于那段不被言说的历史。民主时代的电影创作者如卡蜜拉与她的电影世代,成长在不同父辈的社会语境与电影产业,他们的挑战在于,如何透过影像美学与叙事,定位自我、影像与当代转型中的印尼社会关系。影像中的文化她者:《海洋魔镜》、《舞吧舞吧,孩子们》以卡蜜拉.安迪尼为例,这位新生代创作者能带给我们什麼样影像观点?卡蜜拉曾言,她的作品都是关于印尼人民的故事。作为印尼土生土长的女性,她的家庭背景融合了爪哇岛两大族群文化:父亲的爪哇(Jawa)与母系家族巽他(Sunda)的传承,是滋养她的文化根源,电影是她探索自我与社会的方法。拍电影不只是说故事,也是深度理解和再现印尼多重文化历史的路径,她尤其擅长描绘身处社会主流文化的边缘的「她/他者」,这成为卡蜜拉的影像特色——关注社会文化、性别意识、环境与平权议题的文化底蕴。2011年的《海洋魔镜》,以海上游牧民族巴瑶人(Bajau)故事背景,卡蜜拉花费近三年的时间,蹲点在于苏拉威西瓦卡托比岛(Wakatobi)田野调查,过程中逐渐熟悉的海上生活,剧本的人物对话和场景,尽可能反映当地居民依海为生的真实样貌,所有场景在巴瑶人的海上木屋拍摄,也邀请当地小孩演出剧中主角。《海洋魔镜》主角小女孩芭琪,终日拿著镜子,期待有魔力的镜子为她寻找海上失踪多日的父亲,母亲从事海上劳动,终日望海等待丈夫的音讯。相依为命的母女在漫长的等待中陷入胶著,直到外地来一名年轻男子的进驻,掀起了母女情感关系的阵阵涟漪。影片以浓厚的民族誌写实感,从芭琪的孩童视角探索青春期的身心、情感的变化、对生死与自然观点的探索,饱含充沛的情感张力,也洋溢著人与海洋共生的文化哲思。卡蜜拉擅长使用文化象徵,她提起《海洋魔镜》取材当地人对镜子的詮释:「我发现这个地方有一个镜子的文化,他们会拿镜子搜寻他们未知的事物,也许是搜寻他们的亲人,也许是用镜子来寻找他们不见的东西」。印尼文电影名称为LautBercermin,取自cermin「镜子」、「反射」的双关语,镜子、海洋与反映(反思)的概念也成为贯穿全片的象徵。此类将当地文化元素的挪用的手法,在卡蜜拉日后作品中也不断反覆出现。可见的与不可见的第二部让卡蜜拉在国际影展上大放异彩,获柏林影展新世代单元评审团大奖,富含自然魔幻之美的《舞吧舞吧,孩子们》,则是源自另一次对峇里岛传统文化的美学探索。啟发自某次观赏峇里岛艺术社群的斗鸡舞,卡蜜拉开始对峇里文化仪式深深著迷。本片以低成本制作,卡蜜拉独自花了许多时间在峇里岛探索合适的地点和演员,最终找到了能吟唱、跳传统舞蹈,又极富灵气的峇里素人女孩(饰坦德莉)。电影印尼名为《SekalaNiskala》(峇里语),直译为「可见的与不可见的」,象徵了峇里岛人双生的宇宙灵观,生死和谐共存,死是生的一部分,影像透过一对龙凤胎孩子在昼夜、水田与月下的仪式歌舞,以孩子的纯真眼光,诗意地舞出自然生命中的奇幻与真实。从《海洋魔镜》到《舞吧舞吧,孩子们》,乍看美学路线不同,其实同样是描绘某一文化语境或精神结构的「真实」,从孩童的双眼去「感知」不可见的世界,正如电影也带领著我们去看见「不可见」的景观。此外,虽然不在本次台北电影节选映片单,仍值得特别一提的短片作品《Memoria》(2016),以1975年至1999年印尼入侵佔领东帝汶的黑暗历史为背景,影片描述战时蒙受性暴力的女性受害者的劫后余生,片中几位演员也由受害者本人出演,并入选2019年柏林影展「在地:原住民影像」单元。卡蜜拉的镜头,也始终关注著难以言说的现实。「她者」的印尼电影:《第三次求婚》、《娜娜:逝水年华》进一步来说,卡蜜拉每部作品皆以印尼不同时代、文化、地域的女性人物为原型,以「她」作为叙事主线,也无怪乎许多影评将卡蜜拉.安迪尼长片系列视为印尼女性成长史。前两部作品《海洋魔镜》、《舞吧舞吧,孩子们》从孩子充满想像力的观点出发,纯真且如梦似幻,但似乎仍未深入碰触世俗生活的重量。到了《第三次求婚》影片接上地气,转向社会写实版的青春絮语,剧情人物更为鲜明,大量的日常对话、色彩和象徵运用,展现卡蜜拉掌握剧情影片的纯熟功力。卡蜜拉直言,青春片是近年印尼电影市场的热门类型,但这些影片都是描写都会地区的青少年,这和大多数印尼青少年所经历的真实人生相当不同,《第三次求婚》灵感来自她从家族听闻的真实案例,也是她长年踏查印尼乡村见证的真实情况,她希望说一个关于「她们」的故事。《第三次求婚》故事设定在西爪哇万丹省(Banten)乡村地区,高中女生悠妮(Yuni)即将成年,原本单纯的高中生活,开始面临难以抵抗的选择。青春正盛的悠妮和同儕,已开始面对庞大的社会压力,保守宗教团体要求年轻女性做守贞测验、传统家庭期待女儿毕业后养家育子,身边也不乏不小心未婚怀孕,遭受歧视却求助无门的年轻妈妈,有的女孩期盼婚配,有的女孩如悠妮期盼上大学。电影开场第一颗镜头,从悠妮穿上学校制服、包好头巾的女性身体作为开场,最后以她穿著反常规的紫色婚纱,淋著滂沱大雨中结束。制服与婚纱的层层包裹,分别象徵著女性不同阶段步入的社会制度,面对家族期待、经济考量、文化传统、宗教规范等束缚,悠妮的身体终究不属于自己。儘管描写乡村女性处境的电影并不少见,但《第三次求婚》并未将「传统」和「现代」一刀两断,轻易划分为「保守落后」与「进步自主」的二元对立。在当代东南亚快速变迁的社会情境下,两者往往是难分难解的。面对长年在雅加达打工的双亲,以及留在家乡的奶奶对她走入婚姻的期待,悠妮与家人亲密的情感连带,既是牵绊,也是义务与责任,两者难以切分。比起给予希望,卡蜜拉深刻且真诚地刻划出当代印尼青少女面对家庭、社会与未来的榜徨,以及追寻解放的渴望。卡蜜拉展现了企图心,将电影制作格局提升至另一层次重返印尼1960年代时空背景,选择说一个「如同自己祖母曾经历的故事」(注9)。娜娜,过去在印尼独立战争时从战火中倖存,失去了丈夫与孩子,时间跨越到1960年代,她嫁给富裕的万隆地主,协助打理庄园,过著优渥舒适的生活,但她的二度婚姻与家庭生活,始终埋藏著秘密与创伤,在夜晚如鬼魅般降临......。随著婚姻第三者的出现,撼动了娜娜依附在父权制度下的生存依靠,却也意外带给她新的女性情谊与解放的出口。《娜娜:逝水年华》以大量长镜头、光影和场景的经营,大量的室内戏与精巧的场景陈设,烘托力十足的弦乐,主角娜娜的对白十分节制,观众多数时候,只能从她举手投足的细微变化,感受隐藏在平静表面下澎湃的张力。值得一提的是,剧中娜娜与情妇Ino的奇妙友谊,也是源自原著作的真实故事。卡蜜拉指出,在父权社会中,有时只有女性才能带来某种清新、突破的力量,两个脆弱的女性——在战火失去家园的娜娜,和市场中底层的华人屠妇Ino,她们依靠男性寻求生活的庇护,但彼此的相知情谊,反倒微妙地突破了父权框架,成为彼此陪伴与慰藉的力量。从「她者」的观点,女性依附于父权制度的脆弱处境——例如,娜娜即便得知丈夫外遇,仍必须隐忍情绪,平静接受外来者——类似的处境也如民众之于掌权者关系,个人即是政治,娜娜挥之不去的恶梦,既是历史的旧伤,也成为未来的预演。1960年代是镇压的开端,但影片很少直接提及相关资讯,观影者如同生活在当时的人们,只能透过从耳语和广播,不安地感受到整个世界似乎正在宁静地翻覆。例如市场中,众人对于华人面孔的Ino窃窃私语她是共产党员,众人在收音机听到建国总统苏卡诺倒台消息,充满疑问又纷纷襟声的氛围,那正是军人政府上台前,血腥镇压即将到来前的宁静。无边无际,难以言说,却又无处不在的不安感,成为整部影片的基本调性。2010年后,印尼出现许多历史人物电影,多数都是以国族英雄(包含少数英雄化的女性)为命题,此类题材在印尼大受欢迎,几乎自成一个类型。《娜娜:逝水年华》原文是《Nana:Before,NowandThen》,观众随著娜娜穿梭来回不同时间点(时而交叠),娜娜的女性凝视,也隐隐望向了印尼曾经历的过去、现在与其后。我将本片视为以「她者」观点,回望印尼国族历史的一次尝试,她者的历史,往往隐藏在家务、婚姻、照护育儿等「小事」中,她们不被注意,也不被书写,那些排除于大历史叙事之外的她者故事,更加隐晦微观,却也更加迷人。小结一段关于《娜娜:逝水年华》访谈,或许足以贯穿卡蜜拉透过「她者」叙事的意图:「娜娜只是无名小卒,不是什麼国族英雄,她只是一个女性,但这就是让我最为著迷之处,我相信所有的个人生命都很至关紧要......娜娜经历的事,同样曾发生在许多印尼女性身上,她的重要性并非因为她很独特,而是她和我们共享相同的事物。」卡蜜拉坦言,她深受母系家族的影响,对女性的生命状态有较为深刻的观察,作品中女性的不同生命阶段:孩童、青少女、女人与母亲,也呼应了卡蜜拉作为导演、亦是女性的个人成长史。此刻给予卡蜜拉.安迪尼评价或定位,或许言之过早,但如果以电影作者第一个十年来观察,卡蜜拉的影像之路逐渐茁壮,印尼始终是她最重要的养分来源。卡蜜拉时常被问及为何每部影片风格相当不同,或是未来的拍摄计画,她总是回答:「每部电影都有不同需求,就像一个人,有不同性格,作为一个导演,我需要从过程中去发现她的个性是什麼。」她孕育的故事随著时代、社会的脉动与个人成长变化,卡蜜拉与她的电影世代,将为印尼电影带来什麼样的风景?值得我们继续期待与关注。字转换器在线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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