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浪漫曲》电影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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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浪漫曲

视频战地浪漫曲状态年代:2009

主演尼·布尔里亚耶夫NikolaiBurlyayev茵娜·丘里科娃InnaChurikova更新时间:2012-11-23 17:14:43

解放军纵队文工团被土匪潘大头部包围,潘大头嚷嚷着要抢英子当老婆,双方交火。文工团抵挡不住,伤亡惨重,急切地等待救援。负责救援的猛虎攻坚团团长张二牛却掉以轻心,认为再稀松的部队,也能顶个把时辰。当得知遭袭单位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文工团时,张二牛立刻集合骡马班和炊事班前去援助。在战斗中,王英团长为了掩护团员白济时,壮烈牺牲。骡马班和炊事班赶来,土匪仓皇逃窜…… 战…

《战地浪漫曲》电影剧本文/(苏)彼得·托道罗夫斯基译/金雨编辑前言本片是苏联奥得萨电影制片厂于一九八四年摄制的,获当年全苏联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奖。影片构思别致,充满了人与人之间的善良和忠诚。它通过传统的“三角恋爱”的情节,反映了整整一代人度过了战争年代,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年华,人们之间产生了战斗友谊,产生了爱情。它充满了真挚的激情和对爱情的高尚精神境界,是一部坦率而大胆的,充满浪漫情调的影片。深秋。广阔无边的荒原,枯黄的野草在微风中摇曳。灰濛濛的天空映村着荒芜的草原,耳畔不时传来一阵阵隆隆的炮声。一队队身着呢军大衣、全副武装的战士在急匆匆地行进着。一名战士敏感地转头向右后方望了望,语气羡慕地:“哟,你们瞧瞧!”(画外音):从队伍的后边传来了银铃般的女性的嬉笑声。音乐声起……队伍在继续行进,战士涅图日林双眼发呆,若有所思地随着向前行进的队伍机械地迈着步子。此时,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过两匹膘肥体壮的军马。柳芭:“我会赶上的!”营长的坐骑一晃而过。骑在另一匹马上的卫生员——柳芭,披散着长长的金发,她无所顾忌地嬉笑着,并不时地尖声叫道:“我会赶上的!”战士涅图日林目不转睛地盯视着从眼前策马而过的柳芭。柳芭策马追赶着营长并娇嗔地说:“够了!我投降!”(画外音):“战地皇后!”队伍在向前行进。“一个漂亮的娘儿让营长搞到手里了!”一个颇有阅历的老兵不无感慨地品评着。“她是不是娘儿与你有什么关系?”涅图日林感到心中的偶像被沾污了,便火气十足地顶撞了一句。老兵用略带讥讽的口吻说:“你心疼了?那你还是忍着吧!因为现在营长已经和你的情人睡在一起了。但这没什么关系,等到开始进攻他就会抛弃她的。”涅图日林转过身直楞楞地盯着老兵,气急败坏地说:“对不起!干吗现在说这些话?”老兵:“你指的是谁?”涅图日林:“指的是女人。”老兵:“噢,原来是这样。”说着话,他将双手抚在胸前,仰面对着天空作出祈祷的姿势,装腔作势地说:“请原谅我。亲爱的,尊敬的圣母……我……我……”众士兵围在老兵的四周哄然大笑起来,队伍的行列乱了起来。涅图日林瞪着两只充血的眼睛,伸手当胸揪住老兵的衣服,忿怒地:“该死的……你这该死的……”老兵吃惊地:“你干吗……你这是干什么?”涅图日林:“你这个烂舌头,畜牲!”老兵诙谐地比划着:“我投降……”说着,他举起双手示意。河边。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河穿过荒辟的草原,河的两旁生长着稀疏的小白桦树。赤身裸体的战士们各自用水往身上冲洗,一些战士看到向这边走来的护士便边洗边七嘴八舌地起哄:“太妙了,给我缝上这紐扣。”“我可不好意思!”“你不想去散散步吗?”“喂,护士小姐,帮帮我的忙吧!”这时,别的战士看到不作声的涅图日林,便搭讪道:“呶,涅图日林,你觉得洗的怎样?”涅图日林:“这水怎么忽冷忽热的……”“真好啊!”不知是谁插嘴说道。涅图日林打着寒颤地:“太棒啦!”女护士低垂双目,匆匆走过正在哄闹着的洗澡的战士们。这时,裸身露体的战士们将视线齐刷刷地投过去并“噢”“咦”地起哄。待女护士走过,战士们又相互地搓洗着。一名战士虚张声势地:“营长的美人来了。”涅图日林的目光边搜寻边追问道:“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呢?”有人幽默地戏弄:“可爱的她已经消失在雾中了。”话音来落,一颗敌军的炮弹带着尖利的啸声落在战士们不远的地方轰然爆炸,硝烟逐渐散去,留下来的是一个大深坑。洗澡的战士们惊慌失措地向四周散开来,有的双手抱头跑着,有经验的人则就地伏卧下来。身穿白大褂的柳芭在人群中边指挥边尖声地呼喊着:“卧倒!”又是一阵刺耳的尖利声音传来,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在附近,爆炸的气浪掀起数米高的泥土,浓密的烟尘弥漫开来。赤身露体的战士们趴伏在草地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四周呈现出异常的宁静。(特写):裸着全身的涅图日林和身着白衣的柳芭相隔不远地伏卧在草地上。音乐声渐起……涅图日林缓缓地抬起头,透过散去的硝烟向柳芭的方向望去。涅图日林将深情、探询的目光投向柳芭那白皙、娟秀的面庞,投向她那戴着金戒指的手,久久地注视着。阵地。涅图日林和队伍在一起,按顺序排在硕大的灶锅前。他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小铝盒,心不在焉地等待领取份饭。(画外音):“战争……”炊事员向神情游移不定的涅图日林瞧了一眼,颇为奇怪地:“瘦子!你是不是睡着了?”随着话音一大勺饭菜扣进涅图日林的小饭盆里。涅图日林痴呆呆地向一旁机械地走去。站在涅图日林身后的一名战士随声附和地:“不知道该对他怎么办,进攻快开始了,第一颗子弹就会叫他挨上。”战士甲也附和地,“说得对,很对。”战士乙看着饭盆里的饭不满地嘟哝着:“又是大麦粥,真讨厌。”队伍里传出纷杂的窃窃低语声。堑壕内。涅图日林蹲坐在壕沟里,背倚着土坡默默地吃着大麦粥并倾听着从营长的掩蔽洞里传出来的欢快娇柔的笑声和低低的交谈声。柳芭嬉笑地、恳求声清晰地传出:“噢,我不想跳舞,你给我唱一个吧!”掩体的洞口,半掩着帘布,灯光从洞里透射出来。柳芭的画外音:“喂,唱吧!我恳求你。”(画外音):从洞内传出营长的歌声。“那是一个省城……夏季的酷暑……降临在翩翩起舞的广场上。音乐从清晨响个不停,(柳芭低声附和着营长的歌声,逐渐转成二人合唱的歌声)在起舞的广场上,有节奏地跳起狐步舞。那是一九四一年。”同上夜,图涅日林佯装邀请女舞伴跳舞的姿势,伴着传出来的有节奏的乐声,独自在堑壕里转来转去地跳舞。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打玻了草原的沉寂,一颗照明弹升腾而起,照亮了夜空并呈孤线划落下去。转瞬间,一切又都笼罩在黑暗中,重又变得漆黑一片。涅图日林蹲靠在堑壕里,背倚着土墙,怀中抱着步枪沉入了梦乡。蓦然,涅图日林从梦中醒来,他睁开惺松的睡眼,扫视着这沉寂在黑暗中的战场。某战士的画外音:“我们的营长是个好色的家伙,你说对吗?他自以为得意,你懂吗?我的男爵……”穿着高筒靴子的两只脚在画面上出现。画外音(某战士):“是啊,爱情嘛,是件大事儿。”画外音(涅图日林):“可这是进攻前初次的爱情。你说是不,捷列兴……”一名老战士手里拿着自卷的纸烟,慢悠悠地出其不意地提问道:“一个男人不吃东西能活多少天?”画外音:“据说是四十天。”画外音:“那没有女人呢?”画外音:“这与女人有什么关连?”画外音:“唉,捷列兴,你永远是个木头脑袋。唉,可我觉得她们真可惜,费佳是个漂亮的女人!”涅图日林坐在一边嘴里吃着苹果,默默地听着战友们的对话。堑壕里。一只老鼠从小洞里钻了出来,四处寻觅着食物,随后突然一闪,钻进了另一个洞穴。一阵炮弹的爆炸声突然传来,打破了这隐没在夜幕下的战场上的宁静。掩体内仍在继续传出留声机发出的音乐声和歌声:“你不要离去……”涅图日林持枪蹲在堑壕里,颇感兴趣地欣赏着从营长掩蔽所里传出来的歌声和柔情的私语。(画外音)柳芭:“我不走,我永远不走,哪儿也不去。”营长(难以听清楚的画外音):……画外音:柳芭清脆的笑声时高时低地在回荡。堑壕。一阵枪声过后,营长从掩蔽所内走出,缓缓地走近战士涅图日林的跟前。涅图日林上半身仰在堑壕的胸墙上,纹丝不动地倚在那里,闭着双眼,默不作声。营长凑近他,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然后转身离去。但当他刚则离开几步远,身后又传来了涅图日林低吟的歌声。涅图日林(画外音):“我恳求你,不要离去。我百倍地重复着爱情的千言万语。秋天已经来到,我十分理解。”营长转身重又走近涅图日林,揪起他的胸襟,满腹狐疑,气忿地:“你听到了什么动静吗?”涅图日林一本正经地:“什么都没听见!”营长不悦地问:“你说什么。”涅图日林:“是音乐!”营长:“你是音乐家?”涅图日林不动声色地:“算不上。”然后接着说:“我是普通一兵涅图日林。第二步兵营的。”营长:“原来是个莫扎特。下次再让我碰上就……”涅图日林:“是!”忽然一颗照明弹高悬天空,闪烁着耀眼的白光。掩蔽所内。营长和柳芭坐在洞里窃窃低语。营长:“六点钟开始进攻。”柳芭斜倚着墙角,披散着长发,低垂着头:“我知道。”营长(画外音):“很多人都在注视着我。”柳芭:“注视你的人是很多,可我祇是一个人。”营长:“我爱你。”柳芭一往情深地:“我爱你。”黎明。阵地。战士们警惕地注视着敌人的动向。柳芭披着军大衣,站在堑壕内,默默地凝视着远方。微风不时拂动着她那金色的秀发,愈显得端庄俊俏。涅图日林站在堑壕的另一端,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柳芭,看得发呆。他边瞧边不自觉地向后退着脚步,不料一脚绊倒,摔倒在地。柳芭被身后的声响惊得一愣,接着厉声地问道:“是谁在这里?”视线转向涅图日林摔倒的方向,随着补充了一句:“过来给我出来!”涅图日林从地上窘迫地爬了起来,拍打着大衣上的泥土,谨慎小心地走到了柳芭的面前:他敢起勇气,一口气说出了聚积在心中的感情:“我是来向您告别的。一清早就要开始进攻了。我非常爱你,可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柳芭颇受感动,欣悦地将手伸向涅图日林,自我介绍道:“柳芭。”涅图日林机械地将手伸出,并将手中刚刚采来的两枝小野花递给她。特写: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涅图日林感情真挚地:“我叫亚历山大。主要是,希望您和少校同志都幸福,希望您和孩子也幸福,愿他们都象您那样微笑。”涅图日林(画外音):“您笑得那么诱人!”特写: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手的中间握着一枝小山花。柳芭忧心忡忡地:“天气变冷了。”涅图日林轻声问道:“可以走了吗?”柳芭:“再见!”涅图日林(画外音):“谢谢!”说罢,转身离去。阵地。向德军阵地进攻开始了。顿时,硝烟弥漫震耳欲聋的炮弹爆炸声,火箭炮的连续发射声和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柳芭站在堑壕里,神情紧张地聆听着周围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时被隆隆的炮声震得闭起双眸,她久久地站在那里沉思冥想……画面由渐隐至渐显。冬。街景皑皑白雪挂满了枝头,街上菝盖着厚厚的积雪。庄严的柴柯夫斯基的大理石塑像伫立在广场的中央。画面上由远至近逐渐推成近景字幕:《战地浪漫曲》白昼,街景宽阔的街道上行人熙来攘往,路上过往的汽车川流不息的驶过。座落在街角的百货公司大楼前,两名中年妇女冒着严寒,都系着白布围裙站在那里叫卖,一名妇女面前摆着一只用木架子支撑起来的小箱子,里面装满了散发出诱人味道的油炸包子;另一妇女挎着一只小木箱,箱子的板面上印有冰激凌的蓝色字样。蓄着小胡子,头戴礼帽,身着呢子大衣的涅图日林从人群中挤出来,横穿过马路,急匆匆地向前赶路,突然,一阵叫卖声传来,这熟悉的音调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停住了脚步,向正在叫卖的妇女那儿仔细地凝神望去。柳芭(画外音):“又热乎又新鲜的油炸包子。刚刚出锅的热包子!”她那沙哑的嗓音显得那么泼辣。涅图日林几乎不相信地注视着,他痴呆呆地楞在那里。柳芭继续说着(画外音):“所以我说,要严守秘密。不然经过一周,全宿舍就都知道了我的恋爱。”柳芭和卖冰激凌的女摊贩站在中央百货大楼的附近被冻得不停地在原地来回挪动着脚步,可她们仍然津津有味地谈论着。女摊贩:“克里亚·契尔尼亚耶夫长着一双蓝眼睛,黄头发。我们是一见钟情。可我有个女朋友,也叫塔玛拉,她的爱称是冉娜。她把我的克里亚带到我这儿,于是全宿舍就都……”坐在柳芭身边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女孩诉苦地:“妈妈,我的脚冷。”女摊贩继续讲述着她的恋爱史:“知道了我同他去约会。”柳芭不耐烦地向女儿瞧了一眼:“别哽叽,很快就要回家了。”女摊贩:“那时候天气很冷,我整夜都在雪地里站着,后来就得了关节炎。”柳芭看着过往的行人,不失时机叫卖着:“油炸包子!”女摊贩也不示弱地叫道:“冰激凌!”涅图日林仍然呆楞地站在距柳芭不远的地方,他完全陷入了对往事的怀念之中。沙哑的嗓音在招徕着来去匆匆的行人。柳芭提高声调(画外音):“油炸包子!”女摊贩(画外音):“冰激凌!”特写:柳芭戴着又旧又破的手套的两只手垂在装满油炸包子的筐子上,手指露在手套的外面,指甲上却都染上了鲜红的指甲油。女儿卡佳坐在一边哼着歌(画外音):疲倦的太阳,同大海已温存地告别。在这一瞬间你倾诉出……女摊贩继续叫喊着:“冰激凌!”柳芭一眼瞥见了站在她对面的涅图日林便下意识地问道:“你干嘛瞪着眼睛看?买吧,趁着还没凉呢!”女摊贩用奇异的眼光瞟了涅图日林一眼,紧接着吆喝道:“冰激凌!”涅图日林拘谨地移动着步子来到柳芭的货摊前,买了一个油炸包子。他拿着它边吃边离开柳芭,但他没走多远,却又停住了脚步,倚着人行道旁的铁榭栏,重又转过身,长长地盯视着柳芭,他手中托着包子,出神地站在雪地里久久地望着……。柳芭毫不觉察地同身边的女摊贩说:(画外音)“现在买的人不多。”女摊贩(画外音):“哼!”柳芭(画外音):“热包子!”柳芭发现陌生人站在远处,她便同女摊贩相互递了个眼神,向站在远处的涅图日林善意地劝道:“快走吧!干嘛盯着在那里打转?”女摊贩:“冰激凌!”柳芭看了涅图日林一眼,微笑地:“还想要吗?”涅图日林似笑非笑地继续望着柳芭,沉默不语。柳芭吆喝着(画外音):“又松软又热的包子,真好吃呵!”女摊贩嘻笑地对柳芭说:“你瞧!”说着颔首示意地指向涅图日林站立的方向接着说:“你瞧呀,他盯住你了,甩不掉了!爱上了!”柳芭冷笑地:“爱上了!”女摊贩:“一见钟情地爱上了!”说完,控制不住地开怀大笑起来,柳芭也随着笑个不停。涅图日林整了整衣容,旁若无人地大踏步走到柳芭的货摊前,爽快地:“给我一个包子。”柳芭面部毫无表情地从筐子里取出一个包子,递给涅图日林,冷冷地说:“给你!”涅图日林接过包子,转身离去。柳芭和女摊贩四目相视,望着涅图日林远去的背影,重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晚。涅图日林家涅图日林兴冲冲地回到了家,他轻轻地推开房门,兴奋地瞧见薇拉正在一幅大帐布的后面练习木偶剧。薇拉在幕后边表演边说着(画外音):“公民,没有钱,却有大批的作业本,公民们!亲爱的小公民们!你们看看这个人,他同自己的妻子在谈什么?”涅图日林迎上前去说道,“那他在作什么?他爱她。”薇拉顽皮地:“是啊,是爱她,可他让她挨饿了。”涅图日林:“让我吻一吻你的手。”薇拉将手从帐布后伸到前边:“来,给你这只手,吻吧!”说话间,她满脸喜悦地从帐布后走出来,抱住涅图日林撒娇地:“说真的,我很想你。”涅图日林拥抱着薇拉,踱着舞步说:“我也是。”薇拉:“我饿了。”涅图日林:‘我也很想吃东西。”薇拉满脸稚气地:“我实在想你。你猜猜看,假如我们突然富起来,我会怎样做?”涅图日林猜测地:“那就生个孩子?”薇拉得意地:“哼,你没猜到,到那时我就给你买一顶皮帽子。”涅图日林:“去雅尔塔。”薇拉:“去古达乌图。”涅图日林立刻接道:“戴上新帽子。”薇拉语气软软地说:“欣赏那海上的风光。”涅图日林十分感慨地:“是啊……”但在瞬间,薇拉的脸色又变得难过的样子,喃哺地说:“……但我们永远也富不起来。”涅图日林:“为什么?”薇拉:“因为我们要昼夜不停地放电影。”涅图日林:“你还记得不,我对你讲过我们营长的事儿?”薇拉心不在焉地自顾自地说着:“我度过了多少不眠的夜晚,为的是让他去学习。”涅图日林依旧讲述他的新闻:“今天我走过中央百货大楼……”薇拉不理踩地叹息:“真可怜啊!”涅图日林继续说:“看见了……你知道……”薇拉不感兴趣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以后再对我说……”涅图日林:“……我看到了谁……”薇拉再次打断他:“……以后再说。”她停住舞步,笑盈盈地端详着涅图日林:“来,快些洗手,然后快吃饭,我饿极了。”涅图日林:“我也是!”薇拉向涅图日林示意道:“吃吧!”涅图日林和薇拉津津有味地吃着。薇拉边吃边瞧着涅图日林:“怎么样?”涅图日林满意地颔首连声示意:“嗯、嗯。”薇拉得意地:“哼!”涅图日林把刚才的话题又扯了回来,语气神秘地:“你知道吗,我今天遇见谁了?”薇拉不以为然地(画外音):“是团里的战友?”涅图日林意味深长地:“哼、哼。”薇拉极不情愿地:“又要有人来这儿住宿?”涅图日林连忙解释:“不是,我今天……”薇拉插话说:“噢,萨沙(注1),你等一会儿,听我对你说,今天我作了一个什么样的梦。然后你再给我讲。”稍候了片刻,薇拉一本正经地边回忆边讲述着:“事情是这样的(用双手示意,继续地说着)在地铁里,我随着大家排在队里,我们俩都在一起,周围都是人,一片漆黑,非常拥挤。忽然你就不见了。随后我发现你已经上车,站在车廂里了。我紧跟在你的身后……你就在我的眼前,可车门攸地关上了,就把我一个人留了下来。就剩下我一个人。”薇拉讲述到这儿,热泪盈眶,她含情脉脉地:“你能想到吗?你离开我走了,而且是傻乎乎地笑着走啦。”涅图日林神情专注地倾听着,并不时地应对着。薇拉继续说:“噢,在那一瞬间我真是不喜欢你……”薇拉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说真的当我醒过来……立刻又觉得轻松了。”说完,她欢快地笑了起来。涅图日林注视着满脸笑意的薇拉,神情忧郁,久久地沉默着,思忖着……薇拉瞧着涅图日林郁闷的神情,惊诧地问道:“你在想什么?”涅图日林答非所问地笑笑说:“我们生一个孩子,好吗?”薇拉风趣地:“现在就来一个?是吗?来一个吧!”说完,两人会心地笑了起来。白昼。街景。天寒地冻,遍地冰雪。繁华的闹市区,人声鼎沸,喧嚣声和驶过的汽车噪音交织在一起。涅图日林在簇拥的人群里东张西望地拥来挤去,周围不时地传来人们的谈话声(画外音):“唉!怎么搞的,已经是十点一刻了,到现在还不开门,真太糟糕了!不象话!”许多人也随声附和着。商店门前簇拥着一些妇女,等侯开门。涅图日林极其费力地在人流中挪动着。一阵喊声传来(画外音):“开门了!进吧!”周围掀起一阵喧嚣声。涅图日林勉强从人群中挤出来,跨过马路并向四处张望。忽然,一阵熟悉的叫卖声传来。涅图日林欣喜地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并急促地奔了过去。柳芭(画外音):“油炸包子!新鲜的,刚出锅的!”卖冰激凌的女摊贩也接着叫喊:“巧克力冰激凌!”柳芭:“香喷喷的热包子!好吃味美的包子!”喊声刚停,两人又看着来去匆匆的行人,不时地发出一阵大笑。奔过来的涅图日林一眼瞥见柳芭,他缓缓地停住了脚步,默默地注视着柳芭。柳芭有所觉察地高声吆喝着:“油炸包子……”扭头向站在几步开外的涅图日林望了望,“……热乎的。”女摊贩很感兴趣地盯视着涅图日林,并抿着嘴笑起来。涅图日林大步来到柳芭的摊前,意味深长地说:“要两个最热乎的!如果你舍得给我……”柳芭不予理睬,反问道:“今天早晨的气温是多少度?”涅图日林疑惑不解地:“零下十七度。”柳芭:“那是你认为的……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是零下二十三度。包子是热的,但也会冻冷了,对吧?”涅图日林:“什么?”柳芭:“包子是新鲜的!”涅图日林:“噢……”柳芭不容分辩地:“这是刚刚出锅的。过来,挑一个吧!”涅图日林:“对,不管怎样都得卖出去。”女摊贩边叫卖边把眼神溜在涅图日林的身上,她细细地观察着、揣摸着。涅图日林盯着柳芭追问:“我说的对吧?我懂!”柳芭讥讽道:“看来你的脑袋瓜还挺聪明。”涅图日林嘻笑地:“童年时代我也想当一名售货员,卖冰激凌。”柳芭:“难道这是男人干的吗?”涅图日林话题一转,进一步解释说:“不过我没干上这行。”柳芭厌烦而且恼怒地:“你是干什么的?你就是郎些指望占别人便宜的人。再见吧,你这小子!”涅图日林被柳芭这严厉的斥责闹得很尴尬,说:“噢……你这是什么意思?”柳芭板起面孔,厉声地喊起来,边喊边向涅图日林冲过去。涅图日林被逼得连连倒退,一直把他逼到五、六米远的地方。柳芭才罢休,可嘴里仍在斥骂不停:“从这里滚开!你跟我废什么话?瞧你还凑过来了!(向围观的人)哪儿来了这么个流氓……让你都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儿……求别人帮助……到哪儿去找?去哪儿找呀?!”说完,她气忿地返回自己的食摊跟前,随手从衣袋里取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支点燃后,用力地吸了两口,嘴里嘟嚷着,望着熙来攘往的行人。女摊贩用试探的口吻:“这里各种流氓都有,……你也不瞧瞧他是怎样对待你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他是个正派的人。”柳芭委屈地啜泣起来,她流着眼泪喃喃自语地:“我们连正经人也不需要。我们就是命该如此!”说着,泣不成声。女摊贩:“为什么你总是把自己的命运想得那么坏呢?!”同上·街景涅图日林被柳芭赶开后,缓缓地挪动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一个路口。他站在灯柱旁,揣摸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用手将圆柱台上的积雪狠狠地拂了两下,晶莹的积雪纷纷散落在地上。涅图日林思忖多时,陡然勇气倍增,他把大衣和帽子重新整理了一番,然后又径直朝柳芭走去。涅图日林走到柳芭的货摊前,声音爽快地说:“给我拿包子!”柳芭低垂着眼皮,不耐烦地问:“多少?”涅图日林挺起胸,提高声调说:“全都买了!”(特写):涅图日林的脸部充满了得意的神情。影院放映机房。机房里安放着两台皮包式放映机,四处散乱地摆着各种零件,其中有倒片机、工具箱、片桶等。墙角处放着一张三屉桌。桌前坐着一位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影院经理的妻子。她从装满包子的抽屉里取出一只包子,细细地品尝着。放映机马达的响声和影片中的音乐对话声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整个机房。涅图日林手拿一盘影片,背朝放映机,呆楞地站在地当中,茫然地望着屋门。从观众厅内隐隐传来一阵阵的哄叫声。机房门忽地被拉开了,矮小、秃顶的经理站在门外,惊愕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索妮娅悠闲地坐在一边(画外音):“维佳,你别管他!”经理诧异地望着神情呆滞的涅图日林,声音惊惧地:“萨沙,萨沙,我真认不出你啦!”(观众厅内的喧嚣声不断传来)索妮娅不安地:“要不,我去看看?”说着,她站起身准备去观众厅。经理(画外音),“你坐下来,坐下!大厅快被毁掉了。你听见没有,那里哄成什么样子了?”索妮娅手中拿着包子,向经理提醒道:“你知道吗,家里可没有午饭吃!”经理不耐烦地:“饿不死!”然后转脸对涅图日林高声叫道:“萨沙,萨沙!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涅图日林仍旧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经理无可奈何地对涅图日林说:“萨沙,你该想想办法呀!”音乐声、歌声停了下来。(特写):涅图日林在凝思,眼前模糊地展现出一幅画面:冬。柳芭身穿黑色棉祅,在人行道上兴致勃勃地跳着民间舞,跳得连衣服都散落在地上。夜晚,涅图日林下班后,回到了家。他站在门外用力地在擦脚垫上擦了擦脚,然后推门走进住房的公用门厅。这时,住在靠近房门的邻居从房间里探出身子看了看涅图日林:“顺便告诉你,应当把脚擦干净,你是聋子,怎么的?”听到动静,薇拉匆匆地从房间内走出来,劝解地拉起涅图日林的手往房间里拽,但涅图日林不肯罢休,他甩开薇拉扑向对方,毫不客气地:“你算是什么人?你什么都不是!”薇拉劝阻地:“萨沙!涅图日林不服气地:“哼……”薇拉:“走吧……走吧,走吧,回去……开个玩笑嘛!……”涅图日林继续说:“打过仗……”薇拉抚慰地:“走吧,没事了。”说完,她拉着涅图日林并不时地望着邻居那彪形大汉,直到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室内房间里的简单阵设收拾得整洁有序。涅图日林和薇拉走进房间,随手关上门。他身穿大衣,无精打采地站在门边,低-着头脸上一副忧郁的神情。薇拉奇怪地看着涅图日林,关切而不解地:“萨沙!”涅图日林心不在焉地应道:“嗯?干吗?”薇拉踌躇地问:“你怎么啦?”涅图日林紧锁双眉,默默地挥了挥手,搞得薇拉不知所措。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疑问,也沉默不语地注视着涅图日林。白昼·室内涅图日林独自站在里间屋子的窗前,闷闷不乐地吸着烟。收音机播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画外音)“首都的地铁建设工人们给莫斯科人带来了莫大喜讯……‘塔干斯基’地铁站提前完工使用,载有建设者们的第一辆电车通过了新干线。”涅图日林漫不经心地听着广播,随后将剩下大半截的香烟在烟缸里捻了捻,若有所思地向屋外望去。同上·街景涅图日林头戴礼帽,身穿一件考究的呢大衣,围着一条洁白的丝围巾,兴冲冲地走过小剧场,然后来到繁华的商业大街上。音乐声起……柳芭和女摊贩照例站在街头,你高一声我喊一句地招揽着生意。柳芭:“新鲜的,热乎乎的炸包子!”女摊贩:“紫雪糕!”柳芭:“来买吧!”女摊贩:“紫雪糕!”柳芭:“尝尝看!”涅图日林手拿一枝小花,站在离柳芭不远的地方,面带笑容,出神地端详着她的举止。柳芭和女摊贩看到了站在远处观望的涅图日林,两人相互会意地递着眼神。柳芭:“想显示一下!你会成为富翁的!”涅图日林一只手握着小花,信心十足地移动起脚步,随后利落地径直走到柳芭的眼前。柳芭首先佯装着没看见似地将脸转向另一边,然后腼腆地扭过脸:“怎么,象通常说的那样,要交个朋友?”说着,伸出手同涅图日林握手;“柳芭!”涅图日林:“亚历山大!”柳芭接过涅图日林手中的小鲜花,闻了闻,接着嘻笑地说:“还有香味呢!”说完,禁不住爽朗地大笑起来。女摊贩也随和着大声笑个不停。涅图日林站在一边也跟着笑起来。柳芭诙谐地对涅图日林说:“你想追求我吗?”涅图日林佯装未听见地岔开话题:“上次同你在一起还有个小女孩,她是……”柳芭直率地:“她是我的女儿。”涅图日林,“噢……”柳芭:“怎么?有孩子不合适吗?”说完,笑了起来,“我原来的姓名是安奇波娃·柳博维·伊万诺娃。女儿姓聂罗诺娃。我们当时没有来得及办理结婚手续,他就阵亡了。”涅图日林仔细地聆听着,忽然咳得说不出话来。柳芭连忙抬手在涅图日林的脊背上用力地捶了几下:“经常有这种情况,什么东西进入气管了。”随后,她又继续讲述给女儿登记的名字是:“叶卡捷琳娜·聂罗诺娃。”话音刚落,她又高声吆喝起来:“热乎的炸包子,新鲜的!(转脸对涅图日林)你要吗?”涅图日林面有难色,迟疑地:“不,啊……”柳芭狡黠地一笑:“别舍不得……”涅图日林准备从衣袋里取钱:“等一等……”柳芭微微一笑,拿起用纸裹着的一个包子,递给涅图日林:“我请客,给你。”涅图日林受宠若惊,连忙说道:“谢谢!”随着咬了一口包子,“真好!……”同上·街。柳芭照例把货摊摆在中央百货商店拐角的地方。涅图日林站在她的身边,两人愉快地聊着。柳芭大声地笑着:“我去买东西,我们一道去逛逛,好吗?”涅图日林:“好极了。”街景。柳芭和涅图日林在街上漫步,娓娓而谈,往事重又涌上心头。柳芭:“当时……从部队转了业,生了孩子。于是生活开始了,直到现在。”涅图日林好奇地问:“怎么,你后来没有结婚吗?”柳芭风趣地:“新郎还没有长大呢!”涅图日林疑惑不解地追问:“不对,说真的……”柳芭:“是我不愿意。军需中校向我求过婚。同他在一起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还有一个是飞行员,有很多钱。他们都以为有钱就有势力,真是妄想!我不愿意顺应这种环境。”柳芭缓慢地踱着步子,抑郁寡欢地:“但我生话得很安定。我不依附于任何人,谁也不能对我发号施令。”说着,她停下了步子,在街角处摆开货摊,涅图日林则在一旁充当助手。柳芭继续说:“没关系,我将来会有的。”中央百货商场的街角处。柳芭摆开货摊,接着对涅图日林说:“你喜欢我吗?”涅图日林:“很喜欢!看来你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在这儿站着。”柳芭:“你从哪儿知道我会站到哪一天?我有孩子,要付房租。靠我的工资维持不了。怎么,害怕了?不要怕,我是在开玩笑。”涅图日林心事重重地:“柳芭!我能够再……”说话间,被前来买包子的小男孩打断。男孩:“阿姨,买一个包子。”涅图日林旁若无人地追问:“……看得到你吗?”柳芭:“来吧,看吧!我无所谓!”涅图日林:“谢谢!”柳芭:“你听我说,我看你不是一个特别忙的人。你知道,我家的女儿病了,你在这里替我站一会儿,我跑回去看看,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可以吗?”说完,她不等涅图日林回答便匆忙地转身离去。同上·街景。影院经埋和他的妻子衣冠楚楚地走过街旁的广告塔。突然经理发现涅图日林在广告塔的斜对面,他站在货摊的后面,很老练地吆喝着:“热乎的包子,刚刚出锅的,快来买吧!”影院经理和妻子惊骇得目瞪口呆地停住了脚步,屏息凝神地望着忙得不可开交的涅图日林。涅图日林手中拿着金属夹子接待着买包子的顾客:“您要几个?”顾客:“一个。”涅图日林高声地吆喝着:“热乎的包子!”随着叫卖声,几个顾客走上前来,围在他的摊前。他边用纸为顾客裹着包子,边不断地叮嘱道:“请准备零钱,不找钱!”女顾客:“一个。”涅图日林利索地递着包子:“请接着,就是不找钱。”男顾客:“我没有零钱。”涅图日林继续递着包子给顾客:“给你,谢谢!”影院经理和妻子哑口无言地站在原地仔细地观望着眼前繁忙的货摊。涅图日林:“您要几个?两个?”女顾客:“也给我一个。”涅图日林礼貌而热情地:“马上给您!”接着补充地:“请准备……零钱……”瞬间,他蓦地发现经理和他的妻子正站在斜对面瞪着眼睛在观望。涅图日林不知所措地站在货摊后面呆住了。经理妻子向经理递了个眼神:“怎么办?”经理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地诠了耸肩:“走吧!”说着,同妻子一道离去。涅图日林扫兴地继续叫卖着:“准备零钱。(递包子给顾客)给您!您要几个?两个?”小男孩:“两个。”涅图日林:“就给你拿,(夹起包子)请接着。”街景。柳芭身穿黑棉沃匆忙地在街上跑着。她气喘吁吁地跑近涅图日林:“好啦,我请客。”涅图日林:“可我不喝酒。”柳芭娇媚地一笑:“啊……你考虑吧,我们在一起聊聊,我可不吝啬。”涅图日林:“去哪儿坐一坐呢?”柳芭:“去我家。(停顿片刻)你想去哪儿?”涅图日林犹豫地:“去我家……”柳芭:“到我家来吧!”涅图日林:“谢谢!可以走了吗?”柳芭颔首示意。她双眼注视着离去的涅图日林的背影,久久地望着。往日的回忆和一缕柔情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涅图日林穿过马路,回头望着柳芭大声地补充说:“不然我快要迟到了,该我去接班。”柳芭关切地问:“你是第二班吗?”涅图日林:“不是,我是电影放映员。”柳芭欣喜地:“噢!……那你可以免费看电影!好差事!”晚。室内。涅图日林来到了柳芭的家。房间里简陋的陈设,沿着墙塞满了各类什物,显得愈加狭窄。年约五岁的卡契卡(注2)——柳芭的女儿骑在涅图日林的脖子上,高兴地嬉戏着。涅图日林在房间里荡着步子,情绪异常高。涅图日林:“现在要跌下来,跌下来了!”卡契卡!“噢!不玩了!”涅图日林继续在地上转着并对卡契卡说:“弯下腰,弯下来!”卡契卡:“噢!”涅图日林:“跌下来!”卡契卡:“噢,受不了啦!”在嬉戏声中,一名彪形大汉——格里沙突然拉开了房门,倚着门框,满怀妒意地望着房间里的陌生人——涅图日林。涅图日林将卡契卡放在床上,然后向格里沙问道:“等等……您好!您找谁?”格里沙不予理睬地走进房间,坐在椅子上,向卡契卡板着面孔地问:“妈妈在哪儿?”卡契卡佯装没听见,一声不吭地坐在床的另一端。格里沙没趣地坐在桌旁,顺手打开提琴盒,里面摆满了酒和酒菜。格里沙:“看格里沙叔叔给你带来什么啦?格里沙叔叔舍得花钱。卡秋沙(注3),接住,噢!”说着,他从衣袋里取出一大块巧克力,将它丟给了坐在床上的卡契卡。卡契卡不悦地望了望格里沙,然后把头向另一边扭了过去,动也不动地坐在床上。涅图日林坐在床的一角,仔细地观察着格里沙的一举一动。格里沙从提琴盒里取出一瓶“伏特加”,往杯子里斟满后,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喝完,接着拿起一根小香肠,先煞有介事地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咬了一口,细细地品尝起来。格里沙望着涅图日林蛮横无理地:“喂,现在我要你走,不要让我再瞧见你。”(音乐声渐起……)涅图日林:“这是为什么?”格里沙声色俱厉地:“滚出去!”涅图日林无可奈何地站起身,走近衣架,拿下大衣,缓慢地穿着,并思忖着如何对付这个无赖。格里沙厉声地催促道:“你快一点!”涅围日林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将刚刚穿上的大衣重又脱下来,又挂在了衣架上。他转身走到衣柜的前面,望着格里沙。格里沙看到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涅图日林,便流里流气地:“哼……你不该到这里来。不应该!”说着,他站起身,轻声地哼着小调,走近涅图日林,随即迅速地用手揪起涅图日林胸前的衣襟,两人撕打起来。卡佳站在床上被吓得用两只小拳头敲打着床边的门板,惊恐地叫喊:“妈妈!妈妈!”楼道。柳芭刚刚从外面回来,在楼道里听见楼上的喊声,急忙冲上楼去。这时,屋内传出格里沙的喊叫声。格里沙将涅图日林扛在肩上:“怎么,这回你该满意了?哈……哈……”卡佳不停地喊着:“妈妈!”柳芭冲进房间,气忿的双眼瞪视着格里沙。格里沙立刻将涅图日林放下,对柳芭说:“我让他下次不敢再来,免得总想逛别人的女人……”卡佳坐在床上哭了起来。柳芭气急败坏地从衣架上摘下格里沙的大衣,将它拋到楼道里。格里沙见势不妙,蹑着脚尖从柳芭身边溜过,一面用双手抚慰地说道:“别急!请不要动手。”但当他刚刚走出房门,突然色厉内茬地叫道:“现在该你滚出去了!”柳芭皱起双眉,提高嗓门,拉长了声调:“什么——什么?”格里沙:“我说,要你在二十四小时内离开这间屋子。听见没有?”柳芭挖苦道:“是谁收了三个月的房租呢?是我吗?”格里沙:“这么说,你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接着在楼道里当着邻居们结结巴巴地嚷着(画外音):“公民们!你们都可以作证!我把这个……娘儿们……在二十四小时内撵出这房间……柳博维妮卡(注4)是住在我的房间里……”柳芭指着格里沙厉声说:“你要再说一句,我就打死你,你是了解我的。”格里沙向房间里指手划脚地:“你瞧一瞧!你看看你是跟谁在一起?你又换了个什么人?”柳芭怒不可遏地从房间里冲出去。格里沙摆出一副无赖相;从地上拾起大衣,然后往地上一摊:“请别这样!巴…巴…巴…巴!巴…巴…巴拉…”柳芭一个箭步奔到格里沙面前,抬手向他脸上打去。格里沙吓得转身沿着楼梯往下跑。柳芭紧跟在后面,抬起脚向他的臀部猛踢一脚,然后拾起格里沙的大衣从楼上丢下楼去。格里沙气喘吁吁地站在楼下靠楼梯口处,仰起头对站在楼上的柳芭大喊大叫:“你会后悔的!”柳芭转身返回房间里,匆匆地脱下大衣,将它挂在衣架上,然后走到炉灶前,端下饭锅,点燃起煤油炉,热着剩菜汤。她双眼饱含着泪水,哽咽地责备着涅图日林:“我喜欢我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你想让我改变它呢?”卡佳在风波过去之后,止住了哭声,她坐在椅子上哼着歌(画外音):疲惫的太阳……(音乐声渐隐)。涅图日林望着柳芭充满痛苦的神情,抚慰地:“我希望你能尊重自己。”卡佳继续哼着:……温存地同大海告别……柳芭:“如果可能,我真愿意上天堂……”她给涅图日林、卡佳和自己的盆子里倒汤,一面说:“但罪过扯着不放我走。”涅图日林坐在桌旁:“这都是由于战争。”柳芭:“战争时期我一应俱全。”涅图日林:“你可以看到我是怎样情况;我是边工作边学习,在师范学院的历史系学习。”柳芭:“怎么,你想让我这般年龄的人坐下来上课吗?”涅图日林:“还年轻嘛!”柳芭:“你要是住在这里,就会把一切都抛在九霄云外,看来要找一间房子。”涅图日林:“应该去找区执委会解决。”柳芭:“你说什么?”涅图日林自信地:“那有什么,你是久经战阵的军人,孩子的母亲……”涅图日林、柳芭及卡佳三人围坐在方桌的四周,气氛融洽地共进晚餐。涅图日林继续地:“……无依无靠……”柳芭:“哼!”卡佳天真地问道:“那在战争时期,我在哪儿啦?”柳芭:“战争时期还没有你呢!”卡佳:“可在战争以前呢?”涅图日林诙谐地,“战争前已经有你了,只不过谁都不认识你。”卡佳:“妈妈呢?”涅图日林:“你妈妈当时还很小。”卡佳:“你给妈妈吃过巧克力吗?”柳芭在一边听着这番有趣的对话,开心地笑起来。涅图日林反问道:“你给过吗?”卡佳:“我会给的。”涅图日林:“那我也会给的。”指着汤盘子:“来,快喝吧!”卡佳:“谢谢!”涅图日林:“吃吧!”放映机房。涅图日林站在放映机旁工作。机器的噪音和影片的歌声、混杂的对话声交织在一起,在机房内充斥着。柳芭和卡佳分别坐在高腿的椅子上通过各自的小窗口观看着银幕上闪过的画面。涅图日林走近柳芭身边,坐在她的身旁。柳芭用手挽住涅图日林的腰,充满柔情地:“来,坐一会儿。”(银幕上传出来的音乐声愈来愈大)柳芭兴趣盎然地观看着,银幕上显现着“完”的字幕。涅图日林站起身,走到放映机旁,关上了机器。顿时,放映厅里的灯亮起来,一片通明。观众陆续地从大厅里散去。柳芭站起来,意味深长地说:“电影嘛……它的结尾往往都是幸福的。”她在室内来回踱着步子,而后坐在椅子上。这时,涅图日林站在她的面前,温情脉脉地细端详着她那俊俏的脸庞。柳芭用她那火辣辣的眼光盯视着涅图日林,嘴角掠过一丝温馨的微笑。涅图日林从衣袋里掏出梳子,无声地为她轻轻地梳理起那金黄的秀发。(特写):涅图日林为柳芭细致地梳理着秀发,不时用手抚摸着那又细又长的发丝。柳芭顺手从小皮包里取出一只唇膏,对着小镜子往嘴唇上笨拙地抹着。这时,涅图日林从她手中拿过唇膏,细心而在行地为她抹上口红,然后用手指在唇边上抹了几下。柳芭面对着被子端详着自己的姿色,她妩媚地一笑,面容显得愈加娇柔。接着她腼腆地解开外衣纽扣,缓缓地脱下来,含羞地把头低垂下来。涅图日林脉脉含情地站在柳芭的面前,出神地望着她那丰满、富有弹性的身材,双目炯炯,充满了无限柔情蜜意……放映机房。涅图日林用手扭开放映机的开关。接着射出一道强光投向银幕。涅图日林和柳芭偎依地坐在放映窗口处,满心欢畅地欣赏着由卓别林主演的影片。(放映厅里掀起一阵阵的哄笑声。)放映结束了,机房里静悄悄的。卡佳弯曲着身子,香甜地熟睡在木箱上,涅图日林挽着柳芭伴随着音乐的拍节踱着舞步。柳芭注视着涅图日林瘦削的面颊,深情地:“我很久没跳舞了。”涅图日林低声抚慰道:“以后就可以经常跳舞了。”区执行委员会。涅图日林陪同柳芭和她的女儿卡佳来到区执委会。他拉开门,径直走进去。只见屋子里挤满了人群,他们执拗地要同副主席见面,但被工作人员阻拦住。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嚷着:“我不能……”“放我进去吧……听见没有!让我进去吧!”涅图日林对工作人员不容回答地:“等一等。您还记得吗?我到您这儿来过,您也为我们登记过了……”说完,推门走进副主席的办公室。柳芭和卡契娅紧跟在他的身后也挤了进去。副主席站在办公桌的后面,漫不经心地在思索着什么。涅图日林迫不及待地抢先说:“她姓安奇波娃,她是我的……”柳芭抽泣地叫嚷起来:“难得挤进这间办公室。”卡佳站在一边哭泣。副主席诺维科夫不动声色地站在窗前向外面瞭望着。柳芭继续抱怨地:“从来都是难以进来……”诺维科夫转过身厌烦地:“够了,别吵了,象在三流剧院一样吵,你说吧!”涅图日林抢先道:“她叫柳博维·伊万诺芙娜·安奇波娃。”诺维科夫:“说下去。“涅图日林:“柳博维·伊万诺芙娜·安奇波娃在部队里干了三年,当过卫生连连长。”诺维科夫:“清楚了!”涅图日林接着说:“她的丈夫在前线牺牲了。(指卡契娅)这就是她的女儿。”诺维科夫板起面孔质问:“你是干什么的?”涅图日林吞吞吐吐地:“我姓涅图日林。我不过是给她帮忙的。”柳芭连忙插嘴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我的情人!”卡佳也尖声稚嫩地叫:“是我的情人。”诺维科夫颔苜地:“噢……噢……那就是另回事儿了。那干吗象演戏的样子呢?”柳芭:“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需要衣服还是需要人?”诺维科夫:“你究竟是什么事儿?”柳芭直率地:“没有住的地方。这就是事情的实质。给个住处吧!”涅图日林:“什么样的都可以……”卡佳在一边补充地:“给个住的地方吧!”涅图日林:“……不管什么样的,柳博维·伊万诺芙娜为了一间很小的屋子要付很多钱。而她的工资……哼……您……”诺维科夫:“登记了吗?”柳芭:“没登记又怎么样?”诺维科夫从桌子上拿起一份登记表交给柳芭:“给我将这张表填好……然后交给六号房间。”柳芭:“您要知道,我虽然不是个小财主,但也并不欠债。”说完,瞧着诺维科夫:“您考虑吧,考虑吧!”卡佳盯视着诺维科夫似笑非笑地:“哼……哼……”街景。柳芭同女摊贩照例站在大街拐角的地方,有说有笑地兜售包子和冰激凌。影院经理办公室。经理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同坐在他对面的薇拉——涅图日林的妻子交谈着。经理神秘地:“薇拉·尼科拉耶芙娜!你的丈夫——萨沙最近干着一桩事儿……”薇拉冷笑地:“每个人都会干点了什么事儿。”经理:“但是……在一周里有人提了三次意见。”薇拉:“我们这里一些人喜欢提意见。往下谈吧!”经理:“往下谈什么?”薇拉看了看手表:“我还要去学校呢!”经理:“我这儿有计划任务。观众不愿意来了。”薇拉准备离去,急躁地:“没事了?”经理严肃认真地:“我不打算讲给你听,薇拉·尼科拉耶夫娜!前几天,萨沙在大街拐角的百货公司那里卖起油炸包子了。”薇拉冷淡地笑了笑,没有任何表示。经理:“我……我也感到吃惊……这确有其事。我亲眼看见了。”薇拉:“这不可能。”经理:“看来我是在说谎?”薇拉:“您搞混了,看错人了。”经理不满意地:“看错了……”薇拉:“哼!”经理不满意地顺手拉开摆在身边橱柜的抽屉,里面放满了一个个油炸包子。薇拉:“还有物证。我不会嫉妒的。只有您让自己的妻子每周都看同样的影片。”沉默片刻又补充道:“把她拴住不放。”经理:“薇拉·尼科拉耶芙娜,我相信你!把这桩事儿讲出来,不那么简单,但您的萨沙……”薇拉蓦然打断他的话:“我不容许你讲我的萨沙的坏话,要立刻道歉。”街景。白雪皑皑,寒气逼人。柳芭依旧站在街角处叫卖炸包子。过往的行人不断地停下来买上几个。薇拉在街上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站在离柳芭不远的地方久久地端详、思索着,然后转身离去。柳芭拿给顾客包子,一面说:“把纸丢到垃圾箱里。”接着对另一顾客:“找给您的钱……”室内。薇拉从街上回到家中,孤寂地坐在椅子上,茫然地凝视着空间。她心绪烦杂,在街上见到柳芭的情景一直在她的脑际里翻腾。音乐厅。秩序井然的大厅里座无虚席,回荡着悦耳的交响乐曲。柳芭一反常态,衣着入时,一副贵妇人模样的打扮和涅图日林并肩地坐在席位上仔细地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涅图日林出神地聆听着。柳芭则左顾右盼,极为不耐烦。她瞧了瞧身边的涅图日林:“你走吗?”涅图日林:等一会儿。”柳芭:“那我走了。”说着,站起身向外走去。涅图日林无奈地站了起来,紧跟着柳芭的身后,走出了观众席。当柳芭走近出口处时,脚上尖细的高跟鞋歪扭下来,涅图日林急忙弯下身去拾起它,并帮她穿在脚上,然后两人尴尬地回首向周围的听众环视了一眼,匆匆地走出大厅。夜,街景。涅图日林挽着柳芭的手,相互依偎在一起,沿着漫长的街道漫步。柳芭顽皮地说:“突然想起听音乐会。我算是去过了音乐厅。喂,你说老实话,象这种音乐能够让你领悟到什么?”涅图日林无言答对地往前移动着脚步。柳芭继续说:“象这样的歌,才好听呢!”说着,她柔声地吟唱起来,一面向前踱着脚步。“你过去的容貌……”柳芭和涅图日林偎依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巡逻的民警骑着马从他们身边走过。柳芭接着唱下去:“如今依然健在……凶狠的哥萨克,噢一啦一啦一啦……”蓦然间,柳芭止住了歌声,望着涅图日林:“我感觉你象似傲慢的样子,就象一个有学问的女人一样。”涅图日林将柳芭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情长意深地说:“多么遗憾,过去在战争刚一结束,我们没有能够相见……”柳芭:“你以为我会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女人吗?”涅图日林:“为什么这么说呢,你过去已经是那样的人吗?”柳芭:“噢……营长把我看成是他的心上人,但他牺牲了。这些美好的现实在我的生活中已经消逝了。”柳芭哼着小曲,偎依在涅图日林的怀里,昏黄的路灯灯光洒在两人的脸上,围周一片宁静。夜。街景。正是除夕的夜晚,柳芭和涅图林日挽着手在街上漫步,相互谈得情投意合。涅图林日:“今晚这样的节日,我们一向都在家里团聚。”柳芭:“你说得对!”涅图日林:“这是传统。”涅图日林和柳芭刚刚走到楼梯口,刚巧遇上了沿阶梯从楼上走下来的薇拉。这时,涅图日林和柳芭停住了脚步。他首先面对站在他面前的薇拉尴尬地说:“薇拉!噢,这位……这就是柳芭。我对你说过,你还记得吧!”薇拉颔首地:“哼。”涅图日林:“就是她。”柳芭:“你从哪儿找到了这么个对象?”薇拉惊异地:“怎么,她同所有的人都以‘你’相称吗?”涅图日林:“你放心,她对所有的人都这样。”薇拉打量了一下柳芭过时的装束:“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流行这样的打扮吗?”涅图日林解释说:“这是由于战争。”柳芭:“什么都是由于战争!”薇拉讥讽地:“实际上,这只能说明是由于修养不够,很简单。”柳芭转脸望着涅图日林说:“这么说,我应当让她来培养才是?”涅图日林:“是的,她是当教员的。”薇拉:“对,我可以这样做。”柳芭和薇拉相视、沉默片刻,薇拉瞧了瞧涅图日林:“萨沙,我有个建议,把你这位战友请到我们家里来,我们一道来祝贺新年。”涅图日林:“好吧!”薇拉:“我准备了好吃的菜,就这么办吧!”说完,转脸对柳芭:“请到家里坐吧!”柳芭望着涅图日林:“她是想了解一下,男子汉是怎样看待我。”转脸诙谐地对薇拉:“噢,我要将你的亚历山大(注5)夺过来。”薇拉:“为什么?他是我的丈夫,你应当找其他的男人。”柳芭冷笑地:“真有意思,找个什么样的呢?”薇拉:“第一是没有对象的;第二,萨沙有很多缺点。”柳芭:“男人往往只有一个缺点,其他的我认为不必认真。”薇拉盯视着涅图日林:“萨沙,你没有觉察到,她在等着你吗?”涅图日林:“她只不过是装模作祥地说说罢了。”柳芭:“应该说,他是个很正派的人。”薇拉紧接着:“不过,你很快就会觉得厌烦的。”柳芭:“你必定是还没有厌烦。”薇拉:“我和他在一起有许多共同语言,他同你会有什么可谈的呢?”柳芭毫无顾忌地:“萨沙爱我很简单,他爱我那本来的面貌。萨沙,你说对吗?”涅图日林不知所措地沉默着,佯装没有听见的样子。柳芭继续追逼地:“你要说出来,让她听一听!”薇拉紧盯着:“喂,萨沙,你说把!”涅图日林语塞,发窘了片刻后,突然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一个苹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柳芭和薇拉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相互望着。柳芭对涅图日林:“我开了个玩笑。你真是一个不正常的人。”薇拉诚恳地:“实际,依我看,你确实比我好,我祝贺尔,萨沙!”薇拉重又加重语气补充道:“祝你们新年好!”说罢,茫然离去。只见柳芭和涅图日林站在楼梯口。柳芭转身望着怅然离去的薇拉的身影,满脸歉疚的神色:“我们惹她生气了!”涅图日林:“是的。”^柳芭站在墙角处探头向薇拉的背影喊道:“喂!”薇拉没有应声,继续向前走去。夜晚·室内。一棵枝叶茂盛,结满了彩灯的松树挺立在餐桌的后面,房间里充满了新年的气氛。薇拉穿着一身漂亮的礼服,手拿一顶礼帽,在涅图日林和柳芭的面前表演魔术;先是将一块蓝色的方绸巾敏捷地放进大礼帽里,然后用手缓缓地往外拉,拉出一条用三块方巾系在一起的彩旗,而后把它围绕在柳芭和涅图日林的脖颈上。柳芭坐在椅子上高兴地笑着:“一流的演员!”薇拉继续表演第二个节目。她在地上边舞动边说:“女士们,先生们,亲爱的同志们,现在表演的是拿手节目。给音乐!噢,稍候……”说罢,她翩然闪进里间屋,神情悲痛地倚在门的后面喘息看。这时涅图日林来到门前,用手印了叩门,笑道:“大师!观众等急了!”薇拉强抑制着内心的痛苦,用平和的语调在屋里应声道:“知道了,就来!”涅图日林重又回到柳芭的身边坐下来,薇拉从里间屋走出来,微笑重又浮上她那苍白的面容。她手里拿一根白色长绳。接着,展示给涅图日林和柳芭,然后折两次,将绳头和绳尾系在一起,拿起剪刀,交给柳芭,示意说:“拿着!在这儿剪断。”(柳芭剪断):“对了,好!”薇拉将剪断的几股细绳用两只手拉开,不巧,都成了断头,没有变成整条的长绳。薇拉举起剪断的绳头,难过地说:“瞧,没变成功。”柳芭看后,禁不住啜泣起来。薇拉强作笑脸地解释:“魔术家喝醉了,所以戏法没变成……”说着,大家不约面同地笑起来。夜晚。椭圆形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酒佳肴,涅图日林、薇拉和柳芭三人围坐在桌前欢度新年。薇拉举杯祝酒:“祝愿在新的一年里一切都将有好转,对吗?”涅图日林:“对!”薇拉举杯:“来,喝吧!”柳芭伤感地:“说真的,我喜欢你们这个家,生活得那么有意思!而我们那里只知道酗酒和闲聊。”涅图日林默默地静听着……薇拉:“……您可以经常到我们这儿来。”涅图日林:“是的。”柳芭:“我参加你们的聚会,觉得很不合拍。你打过仗吗?”薇拉语迟地:“嗯?”柳芭追问着:“你打过仗没有?”涅图日林抢先答道:“没有。”薇拉:“对,没有。”柳芭举起酒杯:“让我们为好人干一杯。虽然好人不少,但也不多。”薇拉附和地:“来,干吧!”涅图日林举杯对薇拉说:“为了你。”薇拉:“来!干吧!”涅图日林转过脸对柳芭说:“您到区执委会那里去过没有?”柳芭:“会去的……”她思索片刻,喃喃自语地:“我到哪儿去呢?”说着,忧郁地唱起来:“红梅花儿开哟,开遍了田间和河边。我爱上了年轻的小伙子,却带来了烦恼。我不能倾诉衷情,因为找不出恰当的语言。”她忽然止住了歌声,好奇地问道:“请问,你们是怎么弄到这样一幢房子的?”薇拉:“我的父母在这里住过……”涅图日林:“战前……这幢住宅都是属于他们的。”柳芭吹了一声口哨,继续好奇地追问:“那他们现在在哪里?”见薇拉和涅图日林缄默不语,她接着抚慰地说:“都不在了,是吗?”薇拉和涅图日林都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缓缓地走到钢琴前,并肩地坐下来,弹起悦耳的钢琴曲,薇拉伴随曲子的节奏唱着,顷刻间,室内回荡着小夜曲优美的旋律。柳芭无精打采地坐在一旁观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禁感到惘然若失。她自语地说:“舒伯特。”柳芭家·室内。卡佳熟睡在床上。柳芭牵着一条大狗推门走进室内,站在床头看着卡契娅。卡佳睁开惺松的睡眼对柳芭说:“该去上班了?”柳芭:“你看,什么东西来到我们家了?”卡佳一眼看到卧在地上的大狗,雀跃地高喊:“万岁!”同上。夜深人静。柳芭和卡佳躺在床上,柳芭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卡佳则睁大双眼,无忧无虑地哼着歌:“那是一座省里的小城,夏日的酷暑,笼罩在翩翩起舞的广场上。从清晨回响起悦耳的音乐,跳起了狐步舞。在翩翩起舞的广场上,那是四一年,在翩翩起舞的广场上,那是四一年。”区执委会副主席办公室。诺维科夫躬着身子在文件柜前翻找材料。他听见有人走进办公室,头也不回地说:“今天不是接待日。”柳芭站在办公桌前,等候着副主席。诺维科夫仍然头也不抬地说:“您有什么急事吗?”柳芭手里拿着表格:“我把申请表拿来了。”诺维科夫仍未转过身,语气冷淡地:“送到六号房间去。”柳芭语气强硬地:“顺便提醒你,这是女同志和你谈话。”诺维科夫无奈地抬起头,但见柳芭一身袒胸露臂的打扮,脚穿高跟鞋,浓妆艳抹,愈加显得娇媚。诺维科夫惊诧地说:“啊……啊……是个女演员?带什么好处来没有?请这边坐。”(柳芭走到室内的长椅旁,面对诺维科夫坐下来,并将申请书交给他。)诺维科夫手拿申请书溜了一眼,问道:“这么说,你是俄罗斯人?”柳芭傲然地冷笑:“哼,那有什么可问的。”诺维科夫指给柳芭看申请书:“那你应当写清楚。”柳芭:“怎样写?”诺维科夫:“应当写上两个‘C’字母!”柳芭辩解地:“不写上两个字‘C’就看不懂,就认为我不是俄罗斯人吗?”诺维科夫:“懂,懂。没有申请书也会懂的。顺便再说说,‘白俄罗斯’这个词也应当是带有两个‘C’字母。”柳芭直率地:“我在写的时候,从不考虑这些。”诺维科夫:“不应该。应当考虑。”柳芭:“考虑的结果又会怎样呢?我的丈夫也象你一样年轻、漂亮。只不过你活着,而他却被打死了。瞧,你这个考虑两个‘C’字母的人。”诺维科夫含蓄地笑着说:“幸好我没有被打死。”说完,重又上下打量着她,挑逗地:“当你生气的时候,看上去很讨人喜欢。”柳芭腼腆地:“真的吗?”诺维科夫指着申请书劝解地:“应当重新填写。”柳芭一语双关地暗示道:“需要的话,就由你来重新填写吧!”诺维科夫:“对我来说,填写与否,什么都不会分配给我。”柳芭:“哼,不分给别人,你就留给自己呗。”诺维科夫再次劝说:“应该重新填写一份。带有错字交上去不合适。”柳芭急躁地板起面孔:“我不想申请了。我没有时间。”说完,站起身来,准备离去。诺维科夫不容争辩地厉声说:“坐下!你重把它填完,然后我放你走。”柳芭无奈地坐下来。诺维科夫缓缓地走到柳芭的面前,坐下来,双眼凝神地盯视着柳芭。(渐隐)涅图日林家。涅图日林对着镜子打起领带,穿上外衣,嘴里吹着口哨,走到钢琴旁的沙发前坐了下来,紧靠在薇拉的身边。薇拉欣悦的目光注视着装朿好的涅图日林:“幸好给你买了这套哔叽西装,你说对吗?领带也配得上,对吧?”涅图日林吞吞吐吐地:“啊……是的。我答应了。”薇拉不解地:“答应了?”涅图日林:“你……你知道,她很……”薇拉爽快地插嘴说:“算了,算了,别折磨自己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是个独身女人,对吗?噢!她还有一个孩子。是男孩?是女孩?”涅图日林:“是女孩。”薇拉同情地:“女孩。应该帮助她。她有权利获得幸福。”涅图日林颔首地:“嗯!”薇拉:“她打过仗。”涅图日林:“是的。”薇拉:“可她现在卖包子。这不公平,我说得对吗?(挥动手势)算了,你去吧!我不说了,你去吧!听见没有,萨沙?”涅图日林不知所措地:“什么?”说着,起身离开沙发,重又走到衣镜前整理着衣容。薇拉难以抑制痛苦的感情,喃喃地问道:“怎么办……那我该怎么办呢?”涅图日林内心矛盾重重,无言对答地沉默起来。薇拉痛苦地:“我到哪儿去呢?”稍停片刻,继续说:“不,说真的,你……原谅我,我觉得我完全是……多余的人。”涅图日林蓦然地:“我哪儿也不去了。”薇拉感情真挚、恳切地说:“要知道,我也想得到幸福。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不想一个人生活。萨沙,你懂吗?”涅图日林:“我哪儿都不去了。”说着,茫然地坐在椅子上。薇拉眼里含着泪水劝解地:“去吧!人家等着你呢!你从来没有欺骗过任何人。”涅图日林深感内疚地坐在椅子上,不肯离去。薇拉坐在沙发上轻声地啜泣。放映室机房。涅图日林站在放映机旁全神贯注地照看着机器的运转。房间里回响着监听器里传出来的音乐声和影片的对话声。柳芭身穿款式新颍的皮领呢大衣,头上戴着一顶时髦的帽子,带着卡佳走进机房。柳芭微笑地对迎上前来的涅图日林说:“萨申卡(注6),我今晚有工作。(指了指卡佳)她……一个人在家里害怕。”说着,挨近涅图日林轻声说:“自从那次同格里沙吵过以后……你记得吧?”涅图日林不置可否地:“嗯!”柳芭凑到涅图日林的耳边撒娇地说:“你将会永远爱着我。”涅图日林:“昨天的两张戏票都废了。”柳芭歉意地:“我忘记了。没来得及提前通知你,我脱不开身!”涅图日林默默地盯视着柳芭诱人的容貌,看得出神。柳芭:“瞧你,干吗这样看着我?”说完,亲吻着涅图日林:“我走了,可以吗?再见!”说罢,她挥手告别,匆匆地离去。涅图日林适着柳芭离去的背影,感到惘然若失,随后他回到了放映机旁。卡佳双腿跪在椅子上,透过小窗口凝神地看着电影。索妮娅坐在高凳上羡慕地笑着说:“真行,我要是有如这样的性格该多好啊!”然后提醒地:“要知道,她是骗你啊!”涅图日林反唇相讥地:“而你是由于怜悯才同别人生活在一起的。”索妮娅:“他喜欢我。”涅图日林,“那你对他怎样呢?”索妮娅:“一九四二年,他从饥饿中救了我们全家。”夜。街景。夜静人稀。涅图日林带着卡佳坐在空荡荡的电车里,无精打釆地低垂着头,思忖着。卡佳坐在一边打着瞌睡。涅图日林带领卡佳来到柳芭的朋友家门口。(特写)一支大锁挂在门上。涅图日林失望地瞧着门锁。卡佳问:“我妈妈在哪儿?”涅图日林匆忙地登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家,但不见柳芭。他转身冲出门外,四处寻觅柳芭的踪迹。街。电话亭。涅图日林跑进电话亭,拿起耳机大声地:“请找安奇波娃听电话!……什么?”说完,放下听筒走出电话亭。夜。风雪交加,寒气袭人。涅图日林急匆匆地登上楼梯,正巧和迎面走过来的影院经理撞个满怀。影院经理:“萨沙!”涅图日林:“怎么回事儿?”影院经理:“索妮娅走了。”涅图日林:“去哪儿了?”影院经理:“索妮娅离开我走了。家里没有她,放映机房里也没有。”涅图日林:“她坐在观众大厅里。”说完,匆忙地离去。留下经理站在楼梯转弯的地方啜泣起来。涅图日林沿着搂梯奔跑。他冲到楼上推开格里沙的房门,摘下媢子,正想说话,但在他眼前出现的却是格里沙和一女人跪坐在地板上相互做顶牛的游戏,边说边笑地亲吻着。涅图日林失望地摇摇头,耸了耸肩,然后转身离去。公用电话亭。涅图日林在电话亭里手拿耳机高声地:“安奇波娃!请找柳傅维·伊万诺芙娜·安奇波娃。……找柳芭,柳芭听电话!”(对方答话含混不清)。涅困日林气喘吁吁地跑进柳芭的女朋友——卖冰激凌的女摊贩家里。女摊贩惋借地说:“柳芭已经辞职了。”涅图日林听罢,无言地站在女摊贩面前,呆住了。晚。室内。薇拉一人坐在桌旁,修改学生的作业。柳芭蓦然拉开门,站在门栏处,倚着门框瞧着薇拉。薇拉抬头望见柳芭,满脸笑容诙谐地说:“进来吧!别害怕!我们这儿很久已经没有人吃人的现象了。”柳芭彬彬有礼地定进房间,四处张望地问道:“哼,乌鸦在哪儿?”薇拉:“哪一个乌鸦?”柳芭:“怎么搞的,上次我来这里看见过你们有一只乌鸦。”薇拉:“是活的吗。”柳芭嘻笑地:“那还会有什么样的?”薇拉:“我们任何乌鸦都没有过。”柳芭:“但我有一只狗。”薇拉:“是活的?”柳芭:“不是良种狗。”薇拉:“那是……”柳芭:“说实话。她的名字叫沙力克。”薇拉:“噢!”柳芭忽然换了个话题对薇拉说:“你知道,我干吗来了?”薇拉不解地:“我们喝杯茶吧!”柳芭从大衣袋里取出一瓶酒,指给薇拉看,然后幽默地说:“看,我这儿有真的……也许这个好些?喝吧!”薇拉思索片刻,颔首地:“喝吧!”同上。耀眼的灯光下,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盘菜和瓶酒。薇拉和柳芭面对面地坐在桌傍饮酒谈心。柳芭略有醉意,伤感地放声唱起来:“红梅花开哟!开遍了田野和河边,我爱上了……年轻的小伙子,爱上了小伙子,招来了祸患。”薇拉兴奋地扑在柳芭的怀里:“噢,柳芭!”柳芭斜倚在椅背上尽情地继续唱着:“我不能坦率地说出……”薇拉插话:“我真喜欢你,柳芭!这是我的真心话!”柳芭继续唱:“找不出恰当的语言。”薇拉插话:“柳博契卡(注7),你来到我这儿,太好啦!”柳芭继续唱:“我不能……”薇拉情不自禁地伴着柳芭的歌声用两种声部唱起来,她用手指示意地唱着高音声部:“倾诉衷情……找不出恰当的语言。”这时,叩门声传进室内。邻居:“可以进来吗?”薇拉似乎没有听见门外的声音,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件连衣裙,对柳芭说:“我……我想送给你一件礼物,是我的心意。你喜欢吗?”柳芭:“喜欢。”薇拉将衣服披在柳芭的身上:“这是你的了,收下吧!我一次都未穿过。”柳芭推辞地:“不,薇拉,我求你,不要这样。我不喜欢这样,好吗?请不要这样吧!”薇拉固执地:“不,不,你拿着,你在驳我的面子。”柳芭无可奈何地:“好吧’好吧!”薇拉再次将衣服塞给柳芭:“这是你的。”说完,朝着门口处应声:“进来,进来!”话音刚落,门启开了,走进来的是邻居——纽拉。薇拉:“噢,纽拉来啦!”纽拉兴致盎然地:“我是来唱歌的。”纽拉转脸对柳芭冷淡地介绍:“邻居。”纽拉:“我象飞蛾扑火一样地来了。(环视桌子上的酒菜)你们这里真热闹!”薇拉:“是的,我们……”纽拉站在屋中,禁不住唱起来:“红梅花开哟,开遍了田野……”忽然停下来说:“你们为什么不随着我唱呢?!”柳芭厌倦地:“我们已经唱累了。”纽拉:“真的吗?太可惜了!我对唱歌可是喜欢得发狂!还有,特别是跳舞。”说着轻声地唱起来,一面在屋中翩翩起舞。“蓝色而朴素的手帕,从那颓丧的年轻人那儿递过来……只是我不想出嫁,不管怎样说。”唱完,她自言自语地继续说:“出嫁,多么烦恼。我现在生活得很自如,而且永远是无忧无虑的。”薇拉:“纽拉,你过来,我有话要说。过来,我有话说。”纽拉走近她的身边,两人耳语片刻后,薇拉接着说:“纽拉,你走吧!”纽拉:“啊,这么说,你们不唱了。”柳芭和薇拉相互递了个眼神,微笑地:“哼,……”纽拉转身边拉房门边说:“很遗憾!”走出房间,一面唱着:“红梅花儿开哟……”薇拉目送离去的纽拉:“她生气了。是个厚脸皮!我不喜欢她,她是个独身者。”柳芭:“也许我有些时候也是这样子。”薇拉:“我可不是……指你说的……”柳芭:“我知道,看上去是那样的。”薇拉:“不是。”柳芭感叹地:“原来要派我去学习,当医生。”薇拉:“柳芭,来,我和你喝点茶吧!”柳芭:“好!……”说着,聚精会神地瞧着薇拉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能容许自己的丈夫同其他女人在你眼前谈情说爱呢?”停顿片刻后:“我可不能容忍,你懂吗?”薇拉慢吞吞地:“也许是我爱他。”柳芭抑制着内心的痛苦,强带着笑容地说:“我要结婚了,对方是执委会的副主席。”薇拉听了这番话,苦笑地沉默起来,随着笑容顿时哽咽地流下了眼泪。柳芭禁不住也放声地哭起来。室内取浸在一片哀愁和难言的苦痛之中。格里沙家。走廊。涅图日林推开房门。站在他面前的是格里沙。他身穿短裤,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身边坐着一只黑白花的大狗。格里沙奇怪地:“啊……啊,请进来吧!”涅图日林摘下呢帽不安地说:“我是来找柳芭的。”格里沙:“不是来找我的。进来吧!我这儿有酒喝。”涅图日林:“我到处都找过了,可柳芭……”格里沙插话说:“柳芭走了。”说着,蔑视地看了涅图日林一眼:“你和柳芭什么也成不了!”涅图日林相应地回了一句:“你也如此……”将里沙转身回到房间里,“砰”地将房门关起来。涅图日林惶惑不安地沿着阶梯往楼下走去。格里沙忽然从房间里冲出来,站在扶梯的栏杆旁边朝楼下大声地喊着:“喂!你知道区执委会后面的红砖房吗?”涅图日林停住脚步仔细地听着:“知道。”格里沙:“他们都在那里。”涅图日林听后,转身匆匆地离去。区执委会副主席家。涅图日林身穿呢大衣,头上戴着礼帽,手里握着一束鲜花,沿着楼梯匆忙地走到二楼上,在楼道里停住了步子。这时从屋子里传出一阵阵的欢声笑语知音乐声。他站在走廊里,躲在门后仔细地聆听和观察房间里的热闹气氛。诺维科夫从客厅走出,进入厨房,他拿起一盘凉菜走出来,重又回到客厅里。夜晚·室内。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柳芭和诺维科夫忙碌地准备今晚结婚宴上所需要的一切。卡佳坐在沙发床上玩着玩具。诺维科夫走近沙发床,坐下来将卡佳抱在怀里开玩笑地说:“玛沙,我是杜伯洛夫斯基。”卡佳:“晚了,杜伯洛夫斯基,我是维列依斯基公爵的妻子。”诺维科夫:“骑兵连!剑出鞘!上马!”卡佳:“骑兵连!剑出鞘!上马!”柳芭从客厅里走出去。涅图日林站在门帘的后面窥视着,但柳芭并没有发现他。随着一片喧闹声,大批的客人拥进来。客人们七嘴八舌地寒暄着:“祝贺你们!祝贺你们!”“你们好!”柳芭照顾客人说:“请把衣服脱下来!”“祝贺你们!”诺维科夫:“谢谢!谢谢!”。柳芭接过礼物:“谢谢!”男客人手拿大包玩具:“卡契卡,你看……(递给卡佳)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另一客人:“我迟到了……”柳芭:“没什么,晚上好!”客人们的欢笑声传遍了每个房间,也传到了站在走廊上的涅图日林的耳中。(画外音):“来,喝吧,朋友们!”“好,来吧!”“苦啊!”“噢,对了!”涅图日林站在走廊里腼腆地望着客厅里的欢快气氛,一股难言的痛苦在心里象波涛般地翻腾起伏。当柳芭向走廊无意中望去时,蓦然发现涅图日林站在门栏上,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神情变得呆滞,久久地望着,望着。她不由自主地喊着:“萨沙!萨沙!萨沙!”说着,从客厅走出,朝涅图日林走过来。涅图日林没等柳芭走近,匆忙地转身向楼下走去。柳芭站在楼上,望着涅图日林的背影深情地说:“萨沙!你到哪儿去?萨沙!我看不见你,停下来!”涅图日林回首对柳芭说:“您回屋里去吧,免得感冒。”柳芭:“你对我以‘您相称吗?萨申卡!”她走下楼梯,尾随着涅图日林:“你来得好极了!”涅图日林:“是好。但就是没有什么好事儿。”边说边走下楼梯。柳芭缓慢地迈着步子:“你不愿意同我讲话吗?”涅图日林回首望着柳芭:“不是,只是不想打搅你。”柳芭不解地:“怎么会呢!你会打搅我?真愚蠢!”涅图日林:“您不甚了解我,我是个很凶的人。”柳芭感叹地:“上帝啊!”说完,难过地沉思片刻:“你是嫉妒我啊!”涅图日林:“那还会有什么原因呢!”柳芭试图赶上涅图日林,加快了步子沿阶梯往下走,并说着:“等一等,你听见了没有!我把一切都向你说清楚。”匆忙中,她身子一斜几乎跌倒。涅图日林见势急忙回转身跑过去扶住她,连忙说:“当心!”柳芭面带笑容诙谐地说:“如果我自杀,那你就是罪人。”涅图日林责问地:“他不能为你在这儿装个电灯吗?再说他是在区执委会工作。”说罢,匆忙走下去。柳芭朝涅图日林的背影急躁地提高嗓门:“站住!我要看看你。你懂吗?我自己想这样做的。”涅图日林在楼楼转弯的地方停下来,眼巴巴地望着柳芭:“您今天格外美!”柳芭停住步子,倾心地说:“要是你将这些都说出来,说明你已经不爱我了。”涅图日林充满柔情地:“我爱你。只不过是很久了,那还是早在战争岁月里。”柳芭含情脉脉地听着,心潮起伏,百感交集,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她默默无言,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双颊滚落下来。这时,从楼上传来话维科夫的喊叫声:“柳芭!”柳芭站在楼下佯装没有听见,往楼上瞧了一眼。诺维科夫注视着楼下,重又喊着:“柳芭!”柳芭不安地目送着转身怅然离去的涅图日林,不由自主地扯着嗓子喊着:“到我身边来!”卧室。薇拉从熟睡中蓦然惊醒,翻身坐起,穿起大衣,面对镜子整了整衣容,走出家门。街景。涅图日林走在铺满晶莹白雪的马络上,转弯走进一条有斜坡的胡同,他不当心,忽然滑倒在地,身不由己地一直滑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涅图日林路经一幢高楼前面,突然被楼前的铁制流水管道里滑出的“哗啦,哗啦”的冰凌声吸引住。他仰首,从上至下地望着流水管。然后向前走去,先是用手拍了拍,随后又抬起脚用力地踢了几下。冰凌的碎块从管道里陆续地滚出来,落在地上。涅图日林接着走向一个又一个管道,用脚狠狠地踢着。冰凌夹杂着雪块不断地滚出来,一阵阵的噪音此起彼伏,传遍了整条街。涅图日林嬉戏般地在街上跑来跑去。忽然跌倒在地,然后爬起来,继续用脚去踢打另一个管道。冰凌和积雪不断地从管道里滚下来。傍晚·街景。天寒地冻。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片漫天飞舞。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薇拉一人在街上东张西望的寻找着涅图日林。从行人中不时地传来对话声:“岂有此理!”“真可恨!早晨六点钟就得去,需要嘛!”“你想要的,但买不到。”“您知道吗?在这条街上每天总要发生点什么事儿。”“这个地区就是这样子。晚安!”“晚安!”一巡逻民警骑着马走过。涅图日林紧紧贴坐在马背上。薇拉一眼瞧见从身边走过的巡逻民警和湼图日林,紧步地跟上去,并喊叫着:“巡逻的同志!你是好样的!你抓住了一个强盗,是吗?做得对!就是因为这些他才被抓起来。他戴着一顶天鹅绒的皮帽子,真是不幸啊!”薇拉迈着小碎步跟随在民警的后面,一面对民警继续大声喊着:“可您想过没有,也许……也许他心中有什么忧愁呢?!”民警和涅图日林骑在马背上没有听见的样子,毫不理睬地继续策着马向前走去。薇拉焦急地断断续续地喊着:“巡逻的同志!你这人,为什么不说话呀?该同老百姓说话呀!也许他今天救了一个人。真正的强盗正逍遥法外,而这个人,让他下来吧!”民警和涅图日林骑在马背上继续向前移动,距离薇拉愈来愈远。薇拉气喘吁吁地提高了嗓门:“您可要注意到,他切除了四分之三的胃都留在战场上了。您听见我说的话了吗?”稍停片刻,继续喊着:“他需要有节制的饮食。你们那儿的伙食怎样?他需要吃大麦粥,最好是燕麦的。不要用牛奶,要用水煮,您听见没有?”夜幕降临,暮霭苍茫中隐约可见巡逻民警和涅图日林骑在马背上不介意地向前移动着。薇拉无可奈何地跟在马匹的后面迈着步子。当民警的马匹走过居民楼时,从接上敞开的窗口里出现一对年轻夫妇,他们望着窗外,其中青年人探出半截身子兴高采烈地高声喊着:“好啊!噢,真好啊!”姑娘嘻笑地扯着年轻人:“会跌下去的!”年轻人继续呐喊:“好啊!”喊声划破了宁静的冬夜。薇拉气忿地瞪视着楼上年轻人的减叫,久久地望着。民警和涅图日林骑着马走近湖边的铁栅拦停了下来。涅图日林从马上翻身下来,民警骑着马缓缓离去。涅图日林倚栏眺望着湖边的夜色。薇拉慢步走近栅栏。周围是一片静悄悄……字幕“完”徐徐升起,音东声渐隐。(全剧终)注释:注1:涅图日林的爱称。注2:卡佳的爱称。注3:卡契娅的爱称。注4:柳芭的爱称。注5:涅图日林的名字。注6:萨沙的爱称。注7:柳芭的爱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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