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编剧芦苇的碎片

芦苇，我最近几年才知道，前年冬天有一次见仝晓锋和一个魁梧高大的人聊天，就去插话，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芦苇，也没怎么理睬。等到听到芦苇这个名字，真是羞赧死了，我这不是有眼不识泰山？不是有点买椟还珠的愚蠢？芦苇牛这是公认的，过于长方形的头使得从外表上看有些冷漠，但精神矍铄。我一哥们跟剧组时候见到芦苇没有手机，也不用手机。牛人！不期待整天的话务，自信没有什么事情不能面谈的。特别喜欢他剧本，包括《黄河谣》、《霸王别姬》、《活着》，文笔极佳。近日又听到一些故事，记载下来，更深认识。他原是北京人，但长在西安，高中毕业就去下乡插队，是老三届。据说在知青里面他很了不起，常常能得到一些灰皮书、黄皮书，都是一些像马克思的《1848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西方经典，旁人甚觉得神奇。某雨天歇工，无书可读，且看他大显身手，率领一支小队伍，携带户口本、雨伞到了省图书馆，插队进去，窃出好些书籍，诸君恍然大悟，先前的也都是偷来的啊。但这些书，在人群中某些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不提。窃书，颇有豪杰之风。但芦苇确是命途多舛，从长安县到了兴平的5702厂当工人，引旁人羡慕，然而为了读书，竟然提出要看大门，把看大门的大爷嘴气歪了，年轻人不开车床看大门，要求的不得满足，竟然拂袖流浪，无家可归，实为凄惨可惜。没了工作，没了经济，没有了生活依靠，还依旧读书，探索“真理”这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真是书痴。后来漂泊到其他知青插队地方，人家半夜起来解手，他还在灯下抄写黑格尔的《小逻辑》，真有些冥顽不灵。某日递给朋友一本雷锋日记，朋友诧异地打开，里面竟然那是一片文采飞扬、描写细致入微的绝妙文章，芦苇说这是某人写得，让他修改，他的朋友边看边拍手叫绝，直看到了窃书，才恍然大悟，这就是芦苇自己写得，心里暗暗惊叹不已，芦苇也够“厚颜无耻”。后来北岛亲自把他的文章推荐给上海的《小说界》，人家觉得图书不算光明的事情，要求删掉，芦苇忿忿地说，他算老几，凭什么让我改？最终还是没有发表，芦苇还挺桀骜不驯的。一点片段，多旁听，对芦苇不怎么认识。难有机会再见芦苇，记载下来，试着理解他的过去和性格，他们的一代人，体味他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