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初心状态:第32集年代:2018
主演:吴京安丁柳元徐永革宋禹更新时间:2024-05-31 19:54:09
1949年,解放军和平解放新疆,新疆军区成立,甘祖昌担任后勤部副部长。其时,敌特支持投机倒把分子新疆扰乱物价,大肆垄断黄金银圆,妄图从经济上困死解放军,甘祖昌低价将银圆投入流通市场,打击奸商气焰,稳定市场,稳定新疆政局。其后,敌特分子为报复甘祖昌制造车祸,令甘祖昌头部重伤。1955年,甘祖昌被授予少将军衔,和他同村同时入伍而善于经营的李保山则授校衔。李对甘很嫉妒,违…
大哥好当,大嫂怎么办呢?
龚全珍还没有找到答案。 她奔波了那么多年,落脚到新疆时,以为此生就安定了。说实话,她一点儿也舍不得离开新疆。从1950年进疆,一直到1957年返乡,在新疆生活了八个年头,龚全珍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当初进疆,部队号召大家爱新疆,扎根新疆,号称要世世代代做新疆人。她感觉很安心。 新疆很美。有她从未见过的山川美景旖旎风光,尤其是少数民族文化多姿多彩,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简单、纯粹、热烈、深情,这一切都令她陶醉。 她更舍不得八一子弟学校的那些孩子,天真烂漫,活泼自由。她爱他们,她喜欢教师这个工作,她愿意做一辈子教师。 还在新疆时,她问过
甘祖昌: “江西老家有学校吗?” “你问得奇怪,全国都有学校,老家怎么会没学校?” “那里的学校缺老师吗?” “这个我不知道。噢——你是怕回去了没工作做吗?没饭吃吗?”甘祖昌反问,“你只能当拿工资的老师吗?学校不要,你就不能当义务教师,就不能给群众扫扫盲?” 龚全珍知道,丈夫平时是话不多的人。一旦他开起“连珠炮”,往往自己就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她觉得太突然了,心说,我又不是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只是想继续做老师。但当义务教师、给群众扫盲,确实没想过。至于说怕没饭吃,当然不会了,你有饭吃,我还能饿着?再说了,我还有双手! 不是说下田去种地吗?走,去就去。她赌了一口气,要跟丈夫一样,下田干活去。在家乡劳动的甘祖昌 乡亲们都看着。 小山村几十年了,没出过大人物,走出堂堂一个将军——从农民到将军,泥腿子到将星闪烁,真不简单。可从将军再到农民,从云端重返土地,人老几辈没听说过。 甘祖昌知道乡亲们都在看。多年以后,他在自传《战斗在农村》一章中说:“我带着爱人、儿女、孙子愉快地回到农村,乡亲们都感到很稀奇,不相信我会参加劳动,更不相信我会扎根农村。只有用我的实际行动来说明一切吧!” 身为将军,甘祖昌的“实际行动”也跟常人不一般。回到老家,他一改在新疆军区时的生活习惯,不穿鞋了,变成个“赤脚大仙”,光着脚板,走路带着风,唰唰地,一个字,快! 龚全珍纳闷又觉得好笑。中国人都离不开土地,到老家了,亲近土地,接接地气,可以理解。 可不过三五天,老二突然悄悄地对龚全珍说:“爸爸变坏了!” “哦!怎么个坏法?” “他不准我们穿鞋,还让我们捡臭狗屎!” 不,穿,鞋! 捡,狗,屎! 发生了什么事? 的确,回乡第二天,一大早,甘祖昌就喊了当年的乡苏维埃主席甘美恩,一起到村子里和田间地头走走看看,顺便走到供销社买了几只大筐。 到了第三天一早,孩子们还在梦中,就被他一个个喊起来,一人发一个筐,“捡粪走!” 甘祖昌的侄子甘来朗后来在《忆伯伯带我们拾野粪》文中回忆说,当时我十二岁,伯伯带着我们五个孩子,一大早就起来拾野粪。“我们都打着赤脚,踏着露水,凉丝丝的”。 捡粪,在农村是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劳动。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那时,莲花县还未使用化肥,种田都靠农家肥。各家各户,自己积储。 甘祖昌在村里察看时发现,牛粪、猪粪有人捡,唯独最肥的狗屎没人捡。他带着孩子们捡了三四个月,给队里积了不少肥。要么说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呢,渐渐地,别的社员也跟着起早捡粪了。 甘祖昌对孩子们说,捡粪的多了是好事,我们不要跟人家去争啦。不过,以后每天还是早早起床,去割草。牛吃草,草也可以垫圈,垫了圈的草也是肥。他手把手地教孩子们使用镰刀割草。 龚全珍开始还有点担心,十来岁的孩子,别让刀刃伤着,可孩子们学起新鲜事来很快,一个个有模有样。 乡下的生活,在小孩子的眼里是新奇有趣的,有什么事都给妈妈说。还是刚开始捡粪的那会儿,有一天,老二又给龚全珍报告爸爸的言行:“爸爸说,肥多粮才多。他捡得好快呢。我们还没捡上半箕,他就捡满一箕。爸爸还说,狗屎最肥,猪屎第二,牛屎差一些。这个‘知识’你不知道吧!” 看着老二得意的神情,龚全珍觉得好笑:“爸爸的‘知识’,妈妈这个当老师的可教不了。” 老二说着话,眼睛也没闲着:“哇,妈妈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狗屎,没人捡,这里人真懒!我要去告诉爸爸,赶快到这里来捡!” 说着就跑掉了。 龚全珍感觉真有趣。一个月前还是城市娃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娇生惯养,吃糖都要挑高级的,现在居然光着脚在土地上乱跑,变成个农家子弟了。她担心孩子光脚会生病,甘祖昌却说,这叫“练脚”,不练,将来怎么干农活? 龚全珍就笑,好嘛,你赤脚也就算了,一家子都搞成“赤脚大仙”,还人人拎个粪筐。即便是几十年以后,一想起这个画面,龚全珍还是想笑。 她笑丈夫、笑孩子,没想到自己也被人“笑”。 转年春天插秧时,龚全珍也去田里帮忙。她见乡亲们赤脚踩在泥水里,低着头,弯着腰,把手中的秧苗齐齐地插进水田,又快又好。心想,这活看起来不难嘛,动作优雅,还挺美好的。 谁知脱了鞋子,一脚踩在田里,她就知道麻烦来了——明明是自己的腿脚,怎么就不听使唤了。泥水又滑又黏,好像下一步就会仰面朝天滑一大跤,浑身上下搞成个大泥人。 龚全珍汗下来了。她张开手臂,小心翼翼地在秧田里一点一点蹭着步子。可水田里的其他人都躬着腰,飞快地退着走,插秧又快又齐。 她想到那首《插秧偈》,相传是唐朝的布袋和尚写的,确实写得好——“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底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可她现在没法让心底清净啊,心缩成一团,万一滑倒了多丢面子啊。 龚全珍被大家包围在中间,动弹不得。别人一会儿过来一会儿过去,走了好几个来回了,她连一行也没插完。她有些懊恼,手脚怎么这么笨啊。 春季天气多变,微风吹着,一团乌云飘过来,恰好遮在水田上,雨点噼里啪啦打下来。大家从田里拔出泥腿,一阵风跑去躲雨了。龚全珍可就为难了。那条坑坑洼洼的田间小道沾了雨水,她走在上面,像踩在冰上一样滑溜,一步一趔趄。 哧溜!吧唧!她终于滑倒了。好几跤跌下来,整个人连泥带水。她身子都不敢伸直,越是怕,越走得艰难。 两个好心的村妇返回来扶着她,左一个,右一个,这样“保驾护航”,终于胜利走出了稻田。那个狼狈劲就甭提了。 等到好不容易回到家,她呀,似乎连路都不会走了。 甘祖昌见了,问:“插秧怎么样啊?活都干完了?” 龚全珍不好意思,搓搓手上的泥:“农活没干多少,还给别人添麻烦。” 甘祖昌故意说反话:“走路你都不会走了,怎么去种地啊?” 龚全珍恍然大悟。原来当“赤脚大仙”不光是为了省鞋,也不是什么接地气。在农村,不会赤脚走路,你就没法劳动啊! 孩子们早都能熟练地赤着脚干这干那。她后悔没跟着早一点一起练脚,要不然也不会出这洋相。 有一天,生产队社员们开会,李延恩老汉说,祖昌离家革命30年,重返故里,到底还是一身种田人的老本色。 作为初来乍到沿背村的新社员,龚全珍也看在眼里。丈夫带着全家回乡,面对“将军能不能当农民”的普遍疑问,他从捡粪、干农活这些最普通的劳动开始,意义不一般。 这是甘祖昌带动全家做出的第一步回答。 对龚全珍来说的难事,在甘祖昌看来,根本不是什么问题。难怪他在新疆时那么自信地要求回家来种田。龚全珍终于见识了,丈夫确实是把种田的好手。犁、耙、插秧、割禾,样样能干。他常常把自己搞得一身土,还说:“身上没有一点泥土味,就容易染上臭气!” 龚全珍知道,这是甘祖昌的“本行”。 她早就听说过,当年,甘祖昌在延安参加过大生产运动。1939年,三五九旅在南泥湾开荒种地。甘祖昌时任三五九旅供给部副部长。那时,他34岁,正是精壮的汉子,每天能开荒一亩多地。 开荒没锄头,动手自己造。甘祖昌带着一帮士兵,收集废铁,架起炉火。叮叮当当,一连锻造了十多天,每人都有了一把锄头。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就睡在地头上。很快,缺衣少食的部队吃上了小米、玉米,不再顿顿黑豆了。也穿上了棉布、毛线衣,衣服就是甘祖昌带人创办的大光纺织厂生产的。 那时,甘祖昌负责了好几个军需手工厂,有纺织厂、鞋袜厂,还有一个修械所。厂房是新挖的窑洞,又上山砍树,制造土织布机。建厂房、造设备、搞原材料,白手起家,甘祖昌领着大伙一起干。 龚全珍后来见过一组照片,是军旅摄影家袁国祥当年拍摄的这段场景。窑洞门前、茅草棚下,战士们浆纱、洗毛呢。几架纺织机一字排开摆在院子里,织布女工站在机器前,操作自如。老照片已经发黄,观看者却似乎能听到“哐哐”的织布声。 那时边区缺医少药,日用品也极缺,甘祖昌又搞了个大名鼎鼎的大光商店,到边区以外用土产换回需要的物资。他是个解决难题的高手。 而今回到乡下,还没几个月,甘祖昌又发现问题了。他把全家人召集到屋后的虎形山上,说:“我们这里人多田少,大家看看,这么好的矮山,让它荒着!多可惜!我们把它挖开,种菜种果树,变成花果山多好!” 弟弟洪昌说:“大哥,不是我们怕苦怕累,不愿开荒。早几年就试着开过荒,结果什么都没收到。”他蹲下来,抓一把土,团在手心里黏糊糊的捏不碎,“你看这土,都是死黄泥,不长东西。不是打击哥哥你的积极性,红壤恶土开荒是白费力,实在是不生作物。我们不要再浪费劳力啦。” 洪昌说的也没错。江西丘陵地带多红壤,呈酸性,肥力较低。有些荒山的植被都不茂盛。洪昌他们前几年就在虎形山上开过荒,还咨询过老农,看有什么办法能治理。老农摇头咋舌,说了一句俗语,“生成的眉毛,长成的相”,谁能治理得了?祖辈都没在太岁头上动过土,只有傻子才干这种无效劳动。洪昌一听,也就放弃了。 甘祖昌呵呵一笑,不为所动。他踩踩脚下的土地:“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何况土地呢。红壤土缺乏有机肥,这个没错,科学家研究定了。但这种情况不是不可以改变的。不是死黄泥种不出东西,是开荒的方法不对。你们是不是一锄头挖下去,把上面的土翻到下面去啊?那不行。挖得浅,水渗不下去,太阳一晒,种什么都得晒死。” 他讲起当年开荒摸索出的经验:“南泥湾的土质比这里还差,怎么就长出好庄稼了?是找到了科学方法来改造它嘛。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先把表层的土挖到旁边,再深挖下面的土,得挖一尺以上,然后再把表层土盖在面上。这个表层土很重要,腐烂的草啊叶子啊,都是肥料,再施农家肥,改善土壤。这样开荒,一定能种出好东西来!”弟弟们听了将信将疑。洪昌说:“听起来,大哥说的挺有道理,那我们就按大哥的方法试试吧。” 甘家兄弟开荒的消息在沿背村传开,来瞧稀奇的社员很多,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这是自讨苦吃。还有人说,这就叫出力不讨好。 龚全珍也不太懂,也劝说丈夫:“你身体不好,要多休息,这么大的荒山,一旦没结果,劳而无功,这又是何必呢。” 甘祖昌对龚全珍说:“先开一块地试试看嘛。事在人为,我相信有办法改造它。”他又给众人讲了一番开荒方法,大多数人都摇摇头笑着走开了。后来,弟弟们也走了——那个年代还是人民公社时期,社员要集体上工,随大队一起劳动,开荒这样的“闲事”,只有甘祖昌一个人天天扛着锄头上山,挖山不止。《本色》书名:《本色》作者:木闻出版:西北大学出版社定价:68.00元联系电话:029-8830262188303593本文版权归作者鞠水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