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璧归赵

看到最后，回想起一开始的独白，突然觉得这个故事的用意还是挺深、挺值得回味的。在泡沫经济中发迹的铃木君子，本身就好像一段泡沫。像佣人一样寄居豪宅，被颐指气使，母亲偷了东西，自己还是抢回来还给了女主人。和少爷互述衷肠的时候，母亲杀进来反咬一口，回屋之后看到母亲的赃物掉了一地，君子坐在地上说了一句：“我们真是丑陋啊”。愿意相信，在此之前她是纯良的。君子喜欢美丽的东西，她喜欢宝石，将活得很优雅很贵族的尾藤奉若神明。但她不得不面对自己活得很难看的事实。三个男人中，只有渡濑义雄一口咬定她是恶女，另两位是在综合了其他事实之后，稍微发出了她大概真是个恶女的感叹。她用非常手段从渡濑家讹了一大笔钱，这笔钱成了她后来的创业资本，在渡濑（父母）面前，她彻底丑陋了一把。当然，渡濑自己的表现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毕竟不能排除他是第一个孩子生父的可能性。泽山和君子是不言自明的互相利用，倒也公平。直到最后，君子的母亲都在使劲拍泽山的马屁，要把君子的两个儿子推给他，泽山也没抗拒。尾藤少爷最是不同，他听说君子怀孕，马上说要为妻儿重新振作，足见真情。然而君子却拒绝与她结婚，大概也是出于保全美丽的想法。和尾藤结为不被祝福的柴米夫妻，难免走向新的丑陋。君子对于审美，是自信独断的。君子充分利用自身和他人，攀上了事业的高峰。在她最好的时候，却毫无预兆地从高楼坠下，红颜殒命。大概正如她自己所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爱。爱即欲望。前半生的窘迫难堪，让她拼了命地想要活这么一回，以她所以为的至美的方式。她自立、自主，她成功地将自己的选择权最大化，连死都包含在内；或已经不在乎选择，而是注定了——纵使竭尽人事仍要听凭天命，再完美也完美不过自然的铁律。君子的所作所为，就世俗观感而言确实不善，更经不起道德的推敲，其结局是破灭。谎言与虚饰可以砌出绝美，却终究不够实在，无法永恒。即便如此，曾经的美丽却不能被否定，反而值得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