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夜晚》电影剧本

来源:噗噗影视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31 14:33:14人气:1
炎热的夏夜

视频炎热的夏夜状态年代:1967

主演西德尼·波蒂埃罗德·斯泰格尔沃伦·奥茨李·格兰特更新时间:2012-09-07 11:01:27

一个从芝加哥来到斯巴达准备建工厂的商人Mr.Colbert被发现死于街头。一个正在火车站等车的黑人VirgilTibbs(西德尼·波蒂埃SidneyPoitier饰)被警察当作嫌疑犯抓到警察局。一番盘查之下,Tibbs告诉当地警方,他也是一名警察,而且擅长处理凶杀案件。他遭到调查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黑人,他迫切想离开当地,然而Tibbs的上司让他留在当地,和当地警长BillGillespie(罗德·斯泰…

《炎热的夜晚》电影剧本文/斯特林·西利方特译/冯由礼银幕上出现最初的片头字幕。同时从画外传来歌唱声。演唱的是雷·查尔斯。在那闷热的南方夜晚,不论你喊与不喊——你不会听到回音,你不会看到一丝微光。在那闷热的南方夜晚,只有丧家之犬在狂吠,只有星星凶恶地眨眼。尽管是在南方的夜晚,正似火炉般闷热,我全身淌着冷汗。在暗黑的银幕上,一列夜车的前灯射出亮光,由远处渐渐驶近。在列车接近车站的背景上,更换着片头字幕:镜头从列车的铁轮摇向一个招牌,上面写着:“您到达了密西西比州的斯巴达市。热烈欢迎!”……在那闷热的南方夜晚,我准备把一切奉献,只为了到清晨,能看到阳光一线。车轮。列车减慢了速度,终于停了下来。列车员跳下来,掀开最下面的踏板。悌比斯在车厢里出现。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黑人,穿着时髦的浅色服装。他走下车来,把手提箱放到地上。列车员又拉起踏板,跳上车厢台。火车开动了。火车远去。悌比斯拿起手提箱,向候车室走去。这期间,从画外一直传来歌声。歌声热情奔放,扣人心弦。……黎明何时到来?……我已无力忍耐。在那闷热的南方夜晚,我准备把一切奉献,只为了到清晨,能看到阳光一线!歌声停止。片头字幕完了。月台上有一条狗看着消失在门内的悌比斯。小餐馆。一只苍蝇在挂历上慢慢爬动。一只苍蝇拍子啪地拍了一下。罗尔夫拿着苍蝇拍子站在柜台后面,洋洋得意地微笑着。山姆·伍德——一名当地的警察坐在柜台前面。他用细管从杯子里大声地嘬着饮料。苍蝇嗡嗡地叫。山姆:今天你这里怎么看不到蛋糕呀?罗尔夫:(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吃光啦,刚刚在你以前来了个人,把最后一块吃了。罗尔夫看见在山姆身边的柜台上有一只苍蝇,他瞄了瞄准,拍了一下。他用餐巾掸掉死苍蝇,怡然自得。山姆:那儿是个什么可怜的东西?罗尔夫把手伸向一个大盘子,掀开盖子。里面是一块姜饼。山姆:(摇摇头)不要。罗尔夫向他俯下身子,把洒在柜台上的苏打水擦干净。罗尔夫:好吧,山姆……既然已经是这样,剩下它孤零零的一块,我就免费给你吃吧。山姆:我不是对你讲过嘛,又对我“山姆,山姆”的?!我对你说过没有?罗尔夫:对不起,伍德先生……我本来想说长官。山姆放下了杯子。站起身来。把一枚银币扔在柜台上,瞟了一眼懒洋洋地拍打着苍蝇拍子的罗尔夫,走出门去。罗尔夫拿起银币,放进钱柜。他把柜台上的盘子摆整齐,把钱柜的抽屉砰的一声关上。他把姜饼一块块掰开。带着嘲弄的神气目送着山姆。传来发动马达的响声。山姆坐在一辆警车里,握着方向盘。汽车转了个弯,向前驶去。摄影机透过汽车的挡风玻璃向车内拍摄,汽车面对观众驶来。山姆伸手拧开他面前的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一支小调。罗圈腿的波丽和瘸子波尔。罗圈腿的波丽和瘸子波尔。摄影机从汽车内透过挡风玻璃拍摄:汽车的前灯照着山姆驶去的夜间黑黝黝的街道。汽车向右拐去。麻脸的克拉拉和斜眼的克莱伊德。麻脸的克拉拉和斜眼的克莱伊德。透过侧面玻璃看去,山姆握着方向盘。他关上了收音机。汽车无声地驶到路边。山姆关上前灯,停在一座灯光明亮的房子跟前。他从侧面玻璃往外看。摄影机随着他的目光摇向一个有灯光的窗户。屋子里有一个姑娘。她一丝不挂,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饮料。她转向窗户,窗子部分地遮住了她的裸体。她一只手拿着一瓶苏打水,一面喝一面向窗外眺望,另一只手搔着肚皮。山姆的两只眼睛紧盯着她。后来,他的目光移开了这个场面,核对了一下手表。他叫周围看了看,又打开了前灯。汽车驶去。姑娘一面嘬着苏打水,继续向窗外眺望。摄影机从山姆那里透过汽车前窗向外拍摄。前灯照着迎面的马路。山姆用舌尖把口香糖顶到口腔的侧面,他又打开了收音机。小调声。只要我看你一眼,只要看一眼,我就拜倒在你的石榴捃下……山姆的巡逻车驶过空荡荡的马路。山姆握着方向盘,向两旁瞧看。他把制帽推在后脑勺上,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汽车尾灯发出的亮光。亮光突然呆住不动。急刹车声。摄影机推向停滞了的灯光。收音机里继续传出小调声:你深深把我迷住,小宝贝尔。我日日夜夜思念你,小宝贝儿……山姆下了汽车。向前走去。看着路面。被前灯照着的一具躯体。山姆缓慢地、警惕地走到它的跟前。他蹲下来,摸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血。还是那小调声:……我就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只要我看你一眼,只要看一眼。山姆抬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向汽车奔去。音乐声转变为警察局法医的声音。手电筒强烈的灯光照耀着出事的现场。灯光移向马路上死者的脸上。法医:对,这是柯尔勃特,就是他。死者的脸,现在它更近一些了。法医:颅骨打碎了。死者的眼睛、鼻子、嘴唇。嚼着口香糖的希列司贝(期巴达市警察局局长)。希列司贝:怎么,还没有给打死的人拍过照?几个鉴定人和警察围着死者。査利·果顿在照相。查利:他挺老实的,这倒不错。希列司贝:(不停地嚼着)说得对。要从各种角度拍他,懂了吗?从各种位置。去吧。查利从死尸旁后退了几步,以便从远一点的地方拍摄。他一下子撞上站在他背后的人。查利:喂,小伙子们,走开些。法医:(看着希列司贝)他这么远跑到咱们这里,给咱们盖工厂,(目光移向死者)想给咱们的城市出点力气,可咱们的城市把他弄成这个样子!希列司贝:(使劲地嚼着口香糖)是啊。柯尔勃特的尸体。镁光灯闪亮。希列司贝:他身上有些什么吗,啊,山姆?钱夹子、证件什么的?……山姆:我就是从这方面开始的,可是,把他干掉的那个家伙,看来把什么都弄走了。希列司贝:那么——没什么,证人呢?山姆:(摇着头)一个人影也没有。希列司贝:(转向法医)他死了很久吗?查利拍完了最后几张照片,走开了。法医:不超过一小时。希列司贝:(记上了时间〕不超过一小时。法医:也可能不超过半小时。希列司贝:也可能不超过半小时。(停止嚼动,看着山姆)准是哪个流氓干的。你把全市都搜查遍,到车站去看看,再去趟台球房,清楚了吗?山姆:台球房一点钟就关门啦。希列司贝:可我说啦,去趟台球房,山姆!山姆:是。(走去)希列司贝又转身面向死者。传来马达发动起来的声音。山姆的汽车驶近台球房。前灯的灯光掠过黑洞洞的窗户。山姆来到火车站,停下车,熄了车灯,下了汽车,向候车室走去。他向窗户里瞧了一眼。候车室。山姆站在门口。他迅速地向四周扫了一眼,走了进去。山姆:嘿,站起来,朋友!悌比斯坐在那里,正聚精会神地看一本杂志,他抬起眼睛看看山姆。山姆:快点!悌比斯站起来,放下杂志,想去拿身旁的上衣。山姆用手枪对着他。把悌比斯拉到墙跟前,把他转向墙壁。山姆:把手撑在墙上,再高点!把手指张开,都张开。你可老实点,只要动一动,上帝有眼,你可就完蛋啦!悌比斯面向墙站着,两手撑在墙上。山姆拿起悌比斯的上衣,搜査了一遍。又捜查悌比斯身上。从他的后裤兜里掏出钱夹子,打开来,一面举着手枪,一面数钱。悌比斯从腋下瞧着他。山姆:你过得真阔,朋友,啊?(杷钱夹子放进自己衣袋,指着门)听着,大门口有一辆警车。你拿着手提箱走出去,坐在后座上。要乖乖的。懂了吗?警察局。山姆把汽车开到大门前停下车来,熄了马达,下了车,打开后车门让悌比斯出来。山姆:下来,小伙子。快点,快!山姆关上车门,用手枪杵着悌比斯,把他推向大门。在警察局内。山姆把悌比斯推了进去,后者拎着手提箱,拿着上衣。乔治·科汀迎着他们站了起来。山姆:长官在办公室吗?乔治:喂,怎么回事,山姆?山姆:长宫呢?山姆抓住悌比斯的手,把他拖进局长办公室。乔治:山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局长办公室。开动着的电风扇吱吱地响着。门敞开了。山姆把悌比斯推了进去,随手关上门。斯巴达市警察局长希列司贝正在摆弄电风扇,想把它调整好。他抬眼看着进来的人。山姆掏出悌比斯的钱夹子,把它打开,里面的钞票半露在外面,扔到桌子上。希列司贝正在电风扇旁边。他直起腰,看着钱。电风扇的微风把钱夹子里的钞票吹散在桌子上,——二十元的,十元的,一元的。希列司贝瞧着钞票,若有所思地嚼着口香糖。山姆和悌比斯也瞧着钞票。希列司贝:伍德!山姆:有,先生!希列司贝:我最后一次让科汀给这个鬼东西上上油,那是什么时候?山姆:那……是星期三。希列司贝:那么你做点好事,去提醒他一下,今天是星期几。山姆:可是,这个被拘留的呢?希列司贝:这就不用你操心啦。(对悌比斯)你有个名字吗,相好的?悌比斯:维基·悌比斯。希列司贝:(笑着)维基,好吧。你不会让我们对你太费事吧。是这样吧,啊,维基?悌比斯:当然。希列司贝不停地嚼口香糖。朝他微笑了一下。山姆也得意地笑了。希列司贝:你去吧,山姆。山姆:是。山姆走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希列司贝:(轻声地)那么你对他使的是什么?悌比斯:对谁——“使的什么”?希列司贝:谁,谁?你从哪儿来的?从北方?北边的小伙子到我们这儿来干什么?悌比斯:我在等火车。希列司贝:说得好,我们这儿这么早根本就没有什么火车。悌比斯:每星期二可是有。四点零五分,去孟菲斯的车。希列司贝:你说什么呀!(火车的汽笛声。悌比斯倾听着。希列司贝也听着——他错了)嗯,是啊,你说得对。悌比斯等着看下文如何。希列司贝冲他微微一笑。希列司贝:对,维基,对。悌比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聚精会神。希列司贝觉察到悌比斯的变化,向办公桌走去,坐了下来,把两只脚放在桌子上,仰身靠着椅背,一只手放在旁边枪架上的一支卡宾枪上。希列司贝:好呀!是这样。我是尽一切力量让我们这座小城市平静无事。把一个生活富裕的人脑浆子砸出来——我们这儿可是不允许的。这些都明白吗?悌比斯:是的。希列司贝:好,那你就讲讲你是怎么干掉柯尔勃特先生的,你自己也会轻松些,你会知道的。敲门声。门略微打开了一点,山姆探进头来。希列司贝:不行!门立刻关上了。悌比斯:我是到我母亲那里去。我到这儿是十二点三十五分,乘的是从布朗斯维尔来的火车。等着换乘四点零五分的车。希列司贝从桌上拿起一瓶苏打水,喝了一口又放在原处。他从桌旁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希列司贝:嗯,真是的。也没有浪费时间,顺便就干掉了一个白人。而且还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却几乎是全区最重要的白人。又弄走了好几百块。悌比斯:我为了挣这些钱,每天工作十小时,还没有休息日!希列司贝:有色人种凭正当工作是挣不了这么多钱的,我的朋友。真见鬼,这比我一个月的薪水还多!话说起来,你是在哪儿挣来的?悌比斯:在费城。希列司贝:密西西比州的?悌比斯:在宾夕法尼亚州。希列司贝:那你在老掉牙的宾夕法尼亚干的是什么,挣这么多钱?悌比斯:警官,我在警察局工作。悌比斯紧紧盯着希列司贝,把他的工作证和证章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希列司贝被这种意外情况弄得不知所措。他打开工作证,仔细地看着,悌比期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希列司贝:(把工作证和证章扔在桌上)嗯。伍德!山姆走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希列司贝:你把这个人带到这儿来以前,问过他什么问题吗?山姆:没有,先生。希列司贝:(坐在办公桌后面)喏,你欣赏欣赏。山姆拿起悌比斯的工作证,看了看,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希列司贝:是啊,就是这么回事!山姆把工作证扔在桌上,一副困窘的样子。希列司贝:这怎么办,算啦。咱们要审查一下这个从费城来的骗子。你把他带下去,先把他看守起来。山姆:是。他走到悌比斯跟前。后者刚想拿起手提箱又停了下来。悌比斯:您是不是给我的长官通个电话,不然要是打电报就太……我的盘思是,这样快一些,电话费由我付。他拿起手提箱。希列司贝:听到没有?!真了不起——他付电话费!你在那儿挣多少钱呀?悌比斯:每周一百六十二元三角九分。希列司贝:(吹了一声口哨,惊异地重复着)每周一百六十二元……(从桌旁站起来,踱了几步)三角九分。真是个好样的!把他带走,伍德。对他客气点,对一个每周能搞到手一百六十二元三角九分的人不能不尊重啊。山姆:(冷笑一岸)绝对不能,先生!他打开屋门,把悌比斯带走。希列司贝坐到桌旁,拿起悌比斯的工作证,摘下电话听筒。希列司贝:科汀,给我接长途电话。他等着接通电话,厌恶地把悌比斯的工作证扔在桌上。警察局的大办公室。悌比斯把上衣放在膝上,侧面坐着,倾听着。乔治:我是警察局,小乖乘。是公事,局长在接电话。山姆坐在桌子的另一面。乔治把听筒转了一下,让山姆也能听到通话声。山姆:不,别这样。留神,让他抓住你在偷听会揍你一顿的!乔治:咱们才不怕他呐!山姆:是吗?门响了一声,査利走进来。査利:长官在屋里吗?山姆和乔治转向他。山姆:啊,查利!咱们那个死鬼的照片好了吗?查利:(他拿着一叠照片)你看怎么样?从上面拍的,还有侧面的,后面的,吩咐的都有啦。山姆:真行。拿来吧,孩子。査利:不,我要亲自交给长官。他向希列司贝办公室的屋门走去。山姆追上了他。山姆:我对你说啦,拿过来。乔治:别跟他争执,査利,要服从。山姆从查利手中夺过照片,后者转向了乔治。悌比斯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査利:可有谁付给我钱吗?山姆仔细地看着照片。査利:相纸,胶卷,显影剂都得花钱哩。山姆:嗯,对啊,查利,那还用说。你把帐单开来就行啦,不会亏待你。(观察着照片)仁慈的上帝啊,真是个模样。查利走去。关门声。悌比斯伸出手去。悌比斯:哪怕允许我看看,那个据你们说是我打死的人。山姆:(转向他,把照片递給他)当然啦。怎么能不给你看。乔治·科汀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听电话里的通话声,现在挂上了听筒。乔治:嘿,山姆,他已经说完了。山姆急忙从悌比斯手中拿过照片,向局长办公室的屋门走去。门开了,希列司贝走了出来。山姆把照片递给他。山姆:这有死者的照片,先生。希列司贝瞧着迎着他站起来的悌比斯。希列司贝:您的长官在接电话,他想跟您说话。悌比斯跟着希列司贝走进后者的办公室。办公室。悌比斯随手关上了门。向电话机走去。希列司贝坐到桌旁,审视着照片。悌比斯:(对着听筒)对,对,是的,先生,请原谅我把您也扯进去了。我……我简直没有其他办法。对,对,先生,您这是开玩笑吧,先生,我的意思是想说,(希列司贝发觉悌比斯有些为难的情况,抬起头看着他)……就说我能帮些忙,他们自己也不会愿意的,……不,先生,我……不是因为生气,是的,一点不错,先生,我在警察局工作,他们也是,可是……他把听筒递给希列司贝。希列司贝:是我,希列司贝,是这样,先生。是这样,(看着悌比斯)您的意思是想说他是您手下凶杀案件的首席专家?是的,可是……不,不,我只是想,我们不需要帮忙,我认为,我们自己搞得了……是这样,先生。可是我……我……对您的建议表示感谢,先生……(悌比斯穿上上衣,希列司对盯着他)如此有力的支援,派这位无与伦比的维基。悌比斯从桌上拿起钱夹子和钞票。希列司贝:……是的,先生,非常感謝。对,对……再见。他挂上听筒。悌比斯在点钱数。希列司贝:都在这儿。(梯比斯继续数钱)电话费由我们自己付。(悌比斯没有听他说的话,在数钞票)嗯,是这样,您……您是凶杀案件的首席专家。悌比斯:完全正确。希列司贝:嘿!我敢打赌,您一定见过不少死人,啊?悌比斯:数也数不过来!希列司贝:可是……悌比斯点完了钞票,抬头看着希列司贝。悌比斯:什么“可是”?希列司贝:不,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也许……也许您瞧一眼我们那位?悌比斯合上了钱夹子,杷它放进后裤袋里。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工作证。悌比斯:不,谢谢吧。他向门口走去。希列司贝:可为什么不去看看呢,专家?悌比斯在门口停下来。悌比斯:因为我要赶火车。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希列司贝:您等一等。(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火车十二点才开呢。悌比斯提着手提箱已经走到大门口。希列司贝:付给您一百六十二元二角九分,不就是为了让您检查尸体嘛。那您为什么不能看一眼这个呢?悌比斯:您自己为什么不能看看?希列司贝:(挑衅地)因为我不是专家,就是为了这个,悌比斯警官!悌比斯一声不响地瞧着他。殡仪馆。业主尤利姆用一条床单盖上柯尔勃特的尸体,法医看着他。法医:一毛钱——一千万块,等你完蛋的时候就都一样了。尤利姆:是啊,我告诉您,在这里,在咱们的斯巴达市,我也能够给他办好葬礼,比在他们的芝加哥更好,还会便宜一半。门响了。尤利姆迎向走进来的希列司贝和悌比斯,他伸出手自我介绍。尤利姆:特德·尤利姆,长官,咱们还没有见过面。希列司贝:是啊,迅没见过……二人握手。尤利姆疑惑不解地看着悌比斯。希列司贝:跟我来。你好,医生。他走向放着柯尔勃特尸体的长桌。他略微掀开床单,露出死者的脸。俯下身,他仔细地瞧着。希列司贝:是啊……悌比斯仍站在门口。希列司贝:(直起身来,把制帽推向后脑勺。对悌比斯)那么您看看吗?悌比斯走过来。希列司贝、医生,尤利姆站在长桌的一边,悌比斯站在另一边,他拿起死者的手。希列司贝走到一旁,坐下。悌比斯用双手检查死者的手。悌比斯:新修的指甲,这很好,非常好。悌比斯的双手又拿起死者的另一只手,摸索了一下,把它放下,又摸了摸太阳穴和面颊。希列司贝一面嚼着口香糖,一面看悌比斯怎样操作。悌比斯:我需要一些东西。希列司贝:要些什么呢?悌比斯:硫酸铵,联苯铵,过氧化氢……死者的脚。悌比斯的双手——解开了鞋带,脱下鞋,脱下袜子。悌比斯:(继续口述清单)……铜粉,蒸馏水……悌比斯的双手一检査着脚掌,又往上移向死者的膝盖。悌比斯:……六英寸长的赛璐珞尺,体温表,镊子,卡钳和几根牙签……站在长桌那一边的尤利姆和法医观察着悌比斯的动作。尤利姆:牙签?铜粉……这都是怎么回事,长官?希列司贝转过身去看着他。尤利姆:这个小伙子,他是谁?希列司贝:我请他检査一下尸体,这就行啦。悌比斯、法医和尤利姆站在放尸体的长桌的两旁。悌比斯:现在是差一刻五点。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被打死的?希列司贝:嗯……山姆·伍德大约三点钟在街上发现了他。法医说——站在您对面的就是,他很可能是在被发现前一小时打死的。悌比斯:(对法医)这么说,是两点?法医:也可能稍晚一些,两点一刻……两点半。悌比斯:请您检查一下他的脸和下颏,这不会给您添很大的麻烦吧?(法医顺从地摸了一下脸和下颏)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巳经出现了肌肉僵直的现象。法医:对。希列司贝很感兴趣地听着。悌比斯:您同样会很容易地断定,下肢上已经有死后出现的水肿,因此,他死的时间要更早,对吗?希列司贝同意地点了点头。法医:嗯……悌比斯又在摸死者的手指。悌比斯:这个,等我一拿到体温表,就可以确定下来。您是知道的,大脑温度的下降,是说明死亡时间最可靠的标志。(对希列司贝)我说得对吗,长官?希列司贝:(完全同意地)当然罗!悌比斯:(脱下上衣,对尤利姆和法医)那好,先生们,你们哪一位愿意帮我一下忙呢?两个人当中的不论哪一个,都丝毫无意接过他手中的上衣。电话铃声。希列司贝回过头去。安着玻璃的电话室。尤利姆在里面。尤利姆:(对听筒)尤记殡仪馆,找您,长官。尤利姆把听筒交给希列司贝。希列司贝:(对着听筒)对……汇报吧!什么时间?啊,太好啦。对,马上。(挂上了听筒,向门口走去,一面走一面对悌比斯)必须去对付一个小伙子,他受到嫌疑,却跑掉啦。我得走。(叶尤利姆)您呢,把他需要的一切东西都给他弄来,不然,可对不起您!门在他的身后关上了。悌比斯、法医和尤利姆都在尸体旁边。悌比斯卷起了衣袖。悌比斯:你们这儿洗手的地方在哪里?尤利姆勉强地向一边点头示意。悌比斯走过去,一面痛心地摇了摇头。从银幕上传来疯狂的狗叫声。野草簌簌地响。天已破晓。一个奔跑的人的双脚。被追逐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他在茂盛的草丛中奔跑。画外传来狗的吹叫声。逃亡者穿过灌木丛。他跑到一片空地上,跳过一棵倒下的树干,接着又钻进灌木丛。画外,狗汪汪叫。追捕者,几只牵着的狗汪汪叫。追逐者跃过那棵倒下的树,继续急速前进。几只狗叫得都喘不过气来了。奔跑的山姆。这场追缉把他弄得异常兴奋,他毫不自觉地,完全是机械地在嚼口香糖。逃亡者穿过杂草丛林。跟踪追逐的群狗,狂暴地把牵着它们的皮带绷得紧紧的。奔跑的几名警察。其中的一个停下脚步。他抜起轻便报话机的天线。警察:(对麦克风)我是谢格贝,您能听到找吗?他向河边跑去,河——边,听清楚了吗?他马上就到阿肯色了。快点!他收起天线。河岸。铁路线。一列火车轰隆隆地急驰而来。小伙子越过铁轨来到河边。火车拦住了几乎要追上逃亡者的那些追捕的人。追捕者,向前急跑的狗就在驶过的车厢跟前。小伙子沿着河岸,訧在水边上奔跑。他停下来回顾了一下。追捕者直奔河边。逃亡者沿着一个沙坡向上跑去。他顺着沙坡往上爬。他来到一节梯子跟前。追捕的人群中,为首的是山姆。小伙子迅速地顺着那条修桥备用的梯子往上爬。上面是一个阿肯色州的界标。拉着狗的追缉者爬上沙坡。在桥上。逃亡者从这边的桥栏杆奔向对面,沿着桥面急跑。警车。希列司贝坐在方向盘后面。他嚼着口香糖。他举着的麦克风,就在他嘴边上。希列司贝:(对着麦克风)一切顺当,他现在是我的啦。他放下了麦克风。车开动了。开着车的希列司贝的脸。在桥上跑着的小伙子。他回头张望。坐在汽车里的希列司贝在逃亡者后面追赶着,几乎触到了他的背。逃亡者站住了。警察局。白天。悌比斯拿着一包用绳子捆着、用包装纸包着的东西。他向门口走去。走进大门。警察局内。刚走出希列司贝办公室的乔治·科汀迎着悌比斯走去。乔治:柯尔勃特太大。悌比斯:她怎么样?乔治:她来的时候,局长已经不在。她什么也还不知道呢。悌比斯放下了那包东西,走向希列司贝的办公室。乔治:嘿,不能进去,朋友!但这句话已经说晚了。它的尾音已经飘入悌比斯走进去的希列司贝的办公室。柯尔勃特太太站在窗前,向外面张望。她回转身来。站在她面前的是悌比斯。他随手关上了门。悌比斯:您是柯尔勃特太太?……柯尔勃特太太:我的丈夫在哪儿?他怎么啦?(走近悌比斯)为什么谁也不告诉我他的情况?如果他发生了什么不幸,出了什么祸事,我是有权利知道的呀,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悌比斯:您的丈夫已经不在人间了,柯尔勃特太太。柯尔勃特太太:噢——噢!悌比斯:他被杀死了。是谁干的,我们暂时还不知道。她向窗口退了几步,拍了一下手,双手就举在半空中,只是在微微发抖,仿佛她想推开,想拒绝刚才听到的消息。柯尔勃特太太:这儿多么闷,真憋气。悌比斯走过去。他想握住她的手。她挣脱开了。但是他仍旧握住了她的手,把她引到椅子跟前。悌比斯:您坐下。柯尔勃特太太:不必要。他还是让她坐下了。她啜泣着。柯尔勃特太太:(边哭泣)请……请让我一个人呆几分钟。悌比斯走了出去,门关上了。柯尔勃特太太放声痛哭。悌比斯停在门外,倾听办公室里的情况,然后走开。乔治从自己的座位上瞧着他。从门外传来说话声。乔治和悌比斯回过头去。希列司贝走进来。随后,山姆和另一名警察带进了哈维,就是那个被追捕的小伙子。希列司贝:喂,维基,现在您和您那套玩艺儿对我们毫无用处了,您就这样回去向您的长官报告吧。您和您的长官也用不着向我们发号施令啦。他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悌比斯:柯尔勃特太太在您那儿。我已经告诉了她。希列司贝停了一下,看着屋门。希列司贝:知道了。悌比斯拿着那包东西,他指给希列司贝看。悌比斯:这就是在尤利姆那里做的检査的结果。对我作出的判断,您感兴趣吗?希列司贝:不,对我有什么用?!悌比斯:我可以看看这个被逮捕的人吗?希列司贝:您看吧。喂,把他带过来,让人看看。悌比斯放下那包东西;警察把哈维带到他面前。悌比斯拿住小伙子的手。哈维带着手铐的手。悌比斯把这双手翻成手心向下。哈维向旁边看着。悌比斯检查着他的手,手腕,向上一直到胳膊肘。悌比斯黑色的手检査着哈维这个白人的手。周围的人紧张地着着的脸孔。勉强地克制着自己的哈维想挣脱开。希列司贝:嘿,嘿,老实点!(对悌比斯,不满意地)完了吧?悌比斯:谢谢。希列司贝:那就好啦。(对警察)把他带到我那儿去。他让他们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自己也走进去,把门就在也想进去的山姆的鼻子跟前砰的一声关上了。乔治:(指着屋门)瞧吧,该有好戏看了。帮助局长追缉的那些民防队的队员纷纷坐了下来。山姆:嘿,你没在场,乔治!要是没有报话机,信不信由你,我们会让他溜掉的——他会在桥上逃走的。其他的人都点头,证实了他的分析。谢格贝:这个混蛋从好象是及时赶到的货车旁溜了过去,我们只看到他的影儿。山姆:是啊。可是那条老猎狗查利,这时候正好挣脱了皮带,就扑上去了。悌比斯:(一直在专心地听)他招认了吗?山姆:啊?悌比斯:你们逮捕的这个小伙子,他招认了吗?山姆:现在大概正在招认呢。哄堂大笑。山姆一面笑一面向自己人走去。山姆:您放心吧,会招的。而且看怎么招吧。又是一场哄笑。悌比斯:顺便问一声,他是左撇子吗?山姆和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瞧着他。山姆:我怎么会知道?悌比斯:我可觉得他是个左撇子。局长助理:嗯,好象是,是左撇子。啊,谢格贝?是左撇子吧?谢格贝:就算是,又怎么样?悌比斯:那他就没有罪。在办公室内。希列司贝俯身向柯尔勃特太太,警察和哈维站得稍远一些。希列司贝:柯尔勃特太太,再明确一件事,就一件……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鳄龟皮钱夹子,伸给她。她用手捂住了脸。希列司贝:好。(拿开钱夹子)哈维:我已经说过,我是在地上拾到的。钱夹子已经被人掏出来了,就扔在那里。在他的身旁。(在柯尔勃特太太面前跪下)我只是拣起了它,太太,就是这样。希列司贝把手放在哈维的肩上。希列司贝:住口!把他带下去。警察:是!喂,喂,哈维,走吧。哈维被带走。希列司贝走到屋门前,关上了门,又走到柯尔勃特太太面前。希列司贝:柯尔勃特太太,嗯……要是我派个人,您是不是能……把您送去……您到那儿可以确认一下死者。啊?柯尔勃待太太站了起来。大办公室。柯尔勃特太太在希列司贝陪同下走出局长办公室。希列司贝:(对谢格贝)马丁,你把柯尔勃特太太送到殡仪馆去。你呐,伍德,把维基直接送到火车站去。山姆笑了一声,率先走去。山姆:可是维基认为,哈维没有罪,长官。希列司贝:啊,见鬼去!悌比斯:我本想和您讨论一下这个,我们俩单独地。希列司贝:用不着什么单独的讨论,您懂吗?(掏出钱夹子)就因为它,——柯尔勃特的钱夹子,而我们是从哈维·奥勃斯特那里捜出来的!还是您认为,是柯尔勃特亲自交给哈维的,啊?悌比斯:不知道。但也可能是这样的:奥勃斯特只是在凶杀之后走过去,他看见钱夹子,就拾起来了,不知道……柯尔勃特太太:那个小伙子正是这么说的。希列司贝:可是我,请原谅我,太太,对他的什么判断,是毫不重视的。悌比斯:当我检查死者的时候,我确定那致命的一击……谢格贝、山姆和警长助理都仔细倾听着每一个字,唯恐漏掉。悌比斯:……来自右面,角度是七十五度……谢格贝拉长声地吹了一声口哨。悌比斯:……因而几乎不可否定地证明:袭击者不可能是个左撇子。希列司贝:那又怎么样?谢格贝:而咱们的朋友哈维——是个左撇子。这是全城都知道的,长官。山姆:瞧,哼,这是说咱们可搞得有点过火了,长官,嗯,哈维这么说是个左撇子。希列司贝:(对悌比斯)您未免太过份的自信了吧。啊,维基?……维——基!对个黑家伙来说倒是个满好听的名字。悌比斯浑身颤动了一下。希列司贝:从费城光临的这一位。那儿就是这么称呼你的吧?悌比斯:人们称呼我(加重着语气〕悌比斯先生!希列司贝:(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悌比斯先生!这样吧、伍德先生,你带着悌比斯先生到车站去,给我快点,朋友!悌比斯:那份检査结果我通过总局的化验所寄给您。其实,这已经不太重要了。希列司贝伸手去拿纸包。希列司贝:这要留在我这里!悌比斯:(没有松开纸包)不,这不行,我要亲自交给他们。希列司贝狠很地瞪了他一眼。柯尔勃特太太:我的天啊!你们这些人怎么搞的?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呀?我的丈夫死啦。当地有什么人打死了他。我想让你们搞清楚——是谁?她走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希列司贝垂下目光望着他仍旧拿着的空钱夹子。谢格贝跟着柯尔勃特太太走出去。山姆目送着他们。希列司贝抬眼瞧着悌比斯。希列司贝:这么说,您不给?悌比斯:不给。希列司贝:伍德!你去把他关起来,为了他隐匿罪证。喂,你怎么站住啦!把他和他的小朋友哈维·奥勃斯特关在一起。山姆把悌比斯带走。希列司贝气得发狂。监狱。一间间牢房的栅栏门。悌比斯和山姆走了进来。山姆:得啦,得啦,维基,老天不负有心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对吧!一扇门旁,呆立着一名警察,就是把哈维带走的那一个。山姆:给你,阿诺德。开门。又来了个住户。看守阿诺德打开了门。悌比斯走进牢房。奥勃斯特:嘿,朋友,别让他上我这儿来!把他关在别处吧!山姆:别光火,哈维。警察锁上了门。奥勃斯特:(在牢门旁)嘿!他是哪儿来的?嘿!山姆:沉着点,朋友,沉着点。山姆和另一个警察走去。在牢房内。哈维·奥勃斯特站在门旁。悌比斯坐在床上,没有理会他。哈维离开了牢门。奥勃斯特:你打扮得这么漂亮,象个白人,干什么?你是哪儿来的?悌比斯坐在那里,一只手托着下巴。奥勃斯特:你是聋子吗?我马上给你……悌比斯举起一个手指,以示警告。哈维一动也不动。悌比斯:别发火,哈维,我是为了你。奥勃斯特:啊,我要你干什么!悌比斯掏出自己的证章和工作证,打开了工作证给哈维看。悌比斯:除了我,你指望不上别人。吃惊的哈维走近了一些。奥勃斯特:警——察!!……这么说,你是个——警棍?悌比斯合上了工作证。穿过门上的铁栅栏,可以看到悌比斯沉静地坐在床上。哈维不安地在牢房里走来走去。奥勃斯特:不错,警棍。是的,那为什么把你关起来啦?他们把一个警棍怎么搞的?悌比斯:谁说把我关起来啦?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空牢房,却把我塞到你这儿来了。明白了吗?哈维还是不明白。哈维和悌比斯在牢房内。奥勃斯特:你听我说,我已经交代过:我看见那个家伙躺在街上,旁边有个钱包。我呢,自出娘胎就没走过好运。忽然,我生平第一次碰上了好运气,我拾起了它。可是,当我弄清楚这是谁的钱夹子的时候,我出了一身冷汗!听说这位新来的长官,就是这个希列司贝,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就撒腿穿过庄稼地向州界那边跑去,一直奔到桥上,可是希列司贝在那儿把我抓住啦。悌比斯:你找到钱夹子的时候,是几点?奧勃斯特:我没有表。可能是……两点多了吧,这是根裾市政府上的钟看。悌比斯:我感兴趣的是十一点到一点这段时间。这时候你在哪儿?奥勃斯特:在拉里台球房。我是十点钟去的。悌比斯:什么时候离开的?奥勃斯特:都关了门了,大概有一点。悌比斯:能有人宣誓作证吗?奥勃斯特:佩奇、伯尔特、莱斯。悌比斯横着身子,背靠着墙半卧在床上。悌比斯:你跟警察局打过交道吗?奥勃斯特垂下眼皮,难为情地踌躇着。悌比斯:真是的!你也懂,我费不了多少时间也可以在记录室查清楚。奥勃斯特:(考虑之后)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被拘留过一次。这是为了那位迪罗乐丝·帕基。悌比斯:是怎么回事?奥勃斯特微笑了一下,坐下。奧勃斯特:是这么……这……这个迪罗乐丝,你明白吗?哼,大自然怎么创造的她,她就那样子跑来跑去,懂吗?有一回……总之吧,我们俩有过一次约会。悌比斯专心地听着。奥勃斯特:她就……她就说……咳,(微笑着)总而言之,她问我……就是她说:“你看怎么样,我的身段,呱呱叫吧?”我对她讲:“那还用说!”嘿,她就对我展览起来了。悌比斯微笑。奥勃斯特:可没有,我可没有敢放肆。我只是没有拦住她,让她证明吧。可一下子那个警棍,山姆·伍德从草丛里钻出来把我抓住,拉到一旁。悌比斯:他把你放了?奥勃斯特:他命令我不许再围着她转,以后绝不再允许!她就住在三街,离我一个街口。她在家里就那么光着屁股跑来跑去。等到天一黑,一点灯!该有个人管管她呀!悌比斯在床上直起身来。站了起来。悌比斯:喂,你过来,给我看看右手。奥勃斯特伸出右手。悌比斯仔细地检查。奥勃斯特:您这是干什么?悌比斯:你别动!悌比斯的手指摸着奥勃斯特的每一个手指。用一把小刀剔出他指甲下的脏东西,放开了奥勃斯特的手。仔细地检査着脏东西。悌比斯擦净了刀子,冲奥勃斯特点了点头,眨巴了一下眼睛。画外传来从监狱通向警察局的那扇大门发出的轰隆声。希列司贝和山姆朝着监狱走来。他们在牢房的铁栅门前停下。希列司贝:(对山姆)好啦,让他在对无根据的逮捕不进行控诉的文件上签个字吧。悌比斯:咳,小事一桩。山姆从栅栏外把文件递给他。希列司贝:请……签名!悌比斯拿过文件,读了一遍。希列司贝:给他钢笔,把钢笔递给他!山姆从棚栏外递过钢笔。悌比斯签了名,把文件往栅栏外递出去。山姆刚想伸手去拿,希列司贝却打了一下他的手,亲自把文件拿走。山姆只能收下钢笔。希列司贝:好啦。把他放出来。山姆打开牢门。悌比斯走出来。山姆在他身后又关了门,锁上。悌比斯在希列司贝面前停下来。希列司贝:您还来得及赶十二点钟的车。悌比斯:依我看,最明智的办法,是要更改一下对哈维·奥勃斯特的控告。当发生凶杀的时候,他没有在场,也沒有在附近。我想,他要证明这一点是毫不费力的。说完,他往外走去。在警察局内。悌比斯。希列司贝跟在他后面。悌比斯拿起自己的纸包。希列司贝:据我看,您也可以准确地指出柯尔勃特被杀死的时间,对吗?悌比斯:大约在十二点半,哈维·奥勃斯特那时候正在台球房打台球呢。希列司贝弯下腰,摆弄着隔断门上的插销。希列司贝:等一等,请等一等,这就打开门。乔治·科汀坐在自己的桌旁。悌比斯站在门口。山姆拿起他的手提箱,送了出去。悌比斯:他指甲下面是擦台球杆的白粉,而不是血。希列司贝:感谢你啊上帝,你没有让我住在费城!悌比斯又一次在门口停住,转过身对着希列司贝。悌比斯:还有一件事,柯尔勃特并不是在发现他尸体的地方被打死的。希列司贝:这是什么意思?悌比斯:他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被打死的,后来被抱到中央大街上。他走出去。外面的门砰的响了一声。希列司贝把手支在办公桌上。乔治意味深长地望着山姆。希列司贝:科汀……乔治:有,先生!希列司贝:你改一下控诉书,偷窃。乔治:是哈维案件吗?希列司贝:咱们押着的还有谁,真见鬼!乔治:一定照办。希列司贝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开门。希列司贝:嘿,我不是让你把这扇门收拾好吗?山姆站在卡片箱旁边。乔治:不是的,不是让我,先生,嗯……大概是我的兄弟,海洛德。他正在休假。希列司贝:是海洛德?他消失在办公室里。他身后的门刚一关上,山姆和乔治就大笑起来。电活铃声。乔治:(拿起听筒)警察局……对,在他办公室里,请您不要放电话,先生……(按电纽)市长的电话,长官。希列司贝乘着巡逻车行驶在中央大街上。行人。汽车停下来。等挡着路的一辆马车通过。希列可贝的车离开了中央大街。他驶进一家修建公司的大院。熄了火。走下汽车。会客室。隔着一面玻璃墙的是办公室。希列司贝走进会客室。办公室内。市长韦布·舒伯特焦急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柯尔勃特太太坐在一张办公桌旁。市长也在这张桌子后面坐下来。希列司贝走了进来,向柯尔勃特太太敬了个礼,摘下制帽,关上了房门。市长:(看着他)我听到了什么?柯尔勃特太太说什么逮捕了某个人……仿佛是为了转移视线说您在掩护着谁?希列司贝:绝对没有,太太。我们谁也不掩护。说实在的,由于罪证不足,我们已经撤销了那个案件。市长:您看,柯尔勃特太太,我不是对您说了吗,他绝对是公正的。柯尔勃特太太:(对市长)我到您这里来,也是为了让您知道,而且我也不吞吞吐吐。不让那个黑人警官参加侦査,这我是不能忍受的。市长:黑人?警官?希列司贝:是啊,他……嗯……他,您看,从北方来,可以说是路过的。柯尔勃特太太:我可不管他是谁,他从哪儿来,(对市长)要不是他,您的这位举世无双的警察局长,一直会把这个与本案丝毫没有关系的可怜虫关在铁栅栏里面!我要求给这位警官充分的行动自由,否则的话……市长和希列司贝倾听着。柯尔勃特太太:我就把我丈夫雇来的所有工程师全都弄走。您就可以在这里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站起来。希列司贝赶忙过去给她开门。她在门口停了一下,对希列司贝扫了一眼,走了出去。市长跟着她来到会客室。市长:喂,喂,柯尔勃特太太,您完全可以信赖我们!我们都承担起来。在会客室内。市长和希列司贝目送着柯尔勃特太太。希列司贝戴上制帽,也想离去。市长:比尔,只好屈服,啊……听见了吗?希列司贝:去刺安迪柯特的痛处?后果呢。市长:没有办法呀。可你要干得起劲点。希列司贝:好吧,就这样。市长:比尔,那个黑人警官是怎么回事?看来,柯尔勃特太太非常信任他。希列司贝站在公司的门口。看着在院子里进行气焊的一个人。希列司贝:噢,这个小伙子有两下,是所谓凶杀案件的专家。可我用不着他!市长:这就是说:你不需要他。好吧,比尔。算啦,比如说,他能査出来谁是凶手,而他的全部权力在咱们州是一文不值的。那会怎么样,人们会把现成的杀人犯用托盘送到他跟前吗,啊?希列司贝:说是这么说。市长:他要是搞不出名堂来,与你无关。这是柯尔勃特太太自己一再强调的。我的用意何在,懂了吗?希列司贝:是的,是的,那还用说!市长:不管怎么转,比尔,都是为了一切更好,为了共同的利益。喂,对不起,我还有事。离去。火车站。悌比斯把手提箱放在一条长凳旁,来回踱了几步。坐下。在远处可以看到希列司贝。他向悌比斯走来。汽车就停在一旁,就在眼前。他走过来。拉上了上衣的拉锁。回顾了一下。希列司贝:您无论如何也要今天走吗?悌比斯:是的。有很多原因。希列司贝:要是我请您留下一段时间,怎么样?悌比斯:不。希列司贝理解地点了点头。他坐到悌比斯身旁。希列司贝:这座小城市,维基,没有工厂是活不下去的。柯尔勃特从芝加哥来,就是为了建设工厂。传说,要雇用千数人,其中的一半是有色人种。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悌比斯:因杀的动机。希列司贝:柯尔勃特太太就是这么认为的。她于是要我们查出凶手,抓住他。要是査不出来——我们就看不到工厂了。能有多少工作啊,能使多少有色人种喂饱肚子,你领会吗?悌比斯站起来,走到一旁。悌比斯:可我要回家,朋友!希列司贝:这可都是你们的同胞呀!悌比斯:不是我的,是你们的,要知道,不是我——您别想改变这出闹剧。希列司贝:您要我怎么样?求您,是吗?不这样就不行?悌比斯:(在希列司贝面前踱了几步,忿恨地)您要明白,我对你们的小城市厌烦极啦,讨厌透啦!希列司贝:嘿,维基,我真想揍您一顿!悌比斯瞧着坐着的希列司贝。笑了起来。悌比斯:嘿,我的爸爸也这么说过。有一两次还把威胁变成了行动。希列司贝站起来,走到悌比斯面前。希列司贝:看来还不够,依我还得多揍几顿。我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不过也可以偶尔为之。您要留下来,哪怕我不得不给您的长官打个电话,让他对您重复一遍他的指示。可是,依我看,用不着这样,对吧?要知道,您——照您来说,是个大师了,任何一个白人也比不上,您胜过了一切人。那您就留下来,把我们都教得聪明机智一点。一个聪明人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放过了能让我们全体丢脸的机会。您要听听我的意见吗,维基?那就是:您无论如何也别放过这次机会。希列司贝和悌比斯面对面地站着,互相注目凝视。然后希列司贝转过身走去。驶近的火车发出汽笛声。悌比斯沉思地目送着希列司贝。随后不慌不忙地弯身拿起手提箱。他向停步不前的希列司贝走去。在一个汽车行旁边。白天。汽车行的业主杰斯——一个黑人,正钻在停在院子中间的一辆汽车的下面。在他身旁的地上,出现了希列司贝的影子。希列司贝和悌比斯站在汽车旁。希列司贝:杰斯,这是维基,认识一下。我交给他办一件小事情。你给他弄个四轮的车子。你这儿有能开动的吗?杰斯在汽车下面。他望着希列司贝和悌比斯,同时用手遮住阳光。杰斯:我安排吧,能开动。谁付钱?希列司贝:(瞧着悌比斯)警察局,能在那儿找到我,知道吧。两个孩子好奇地盯着悌比斯和希列司贝。这两个人向巡逻车走去。希列司贝坐在方句盘后面。悌比斯从后座取出自己的手提箱。希列司贝开车离去。悌比斯目送他远去。杰斯直起身子来,也望着汽车的背影。悌比斯把目光移向两个孩子。他们却仰起头,好奇地瞧着他。悌比斯笑了,向他们眨眨眼睛。杰斯扫了一眼悌比斯。杰斯的身旁站着他的妻子。杰斯:你搞什么工作,朋友?悌比斯:我在警察局工作。杰斯:在警察局?在我们这里,在斯巴达市?悌比斯:这儿有个人被打死了,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案。这就需要个替罪羊。杰斯:(走近悌比斯)你已经有了住处?悌比斯:还没有……他向放在不远的手提箱走去。悌比斯:到旅馆去找个小房间。杰斯笑了起来。他放声大笑,笑得很开心。他弯下腰,拿起悌比斯的手提箱,向他妻子那边走去。悌比斯莫名其妙地瞧着杰斯。杰靳:瓦伊奥拉!……(边笑着)咱们来了住户。悌比斯微笑了一下,向两个孩子看去,他们正仰头瞧着他,龇着牙。市政府的一个房间。沃特金司:(站着,继续他们的谈话)我可以预言其结果如何。他会胡搞到自己也把命送掉。围着桌子坐着几个男人,其中有市长。希列司贝坐在高凳上,靠着墙。用心地听着。沃特金司:这在目前对咱们可没有什么好处。市长:是有这个风险,汤姆,你说得对,但是不论你喜欢不喜欢,咱们不能摆脱他。沃特金司:能够,只要局长能好好抓一下这个案件。(对希列司贝)啊,局长?您到目前还不知道谁是凶手?希列司贝:正在调查。他下了高凳,向放着饮料的桌子走去。市长:别纠缠他,汤姆。你自己也知道,他还没办过这种案子。希列司贝拿起一瓶可口可乐,喝了起来。沃特金司:就让他在这个星期办吧……而且不只是柯尔勃特这一个案件。你们记住我的活:这个黑鬼活不到星期天。旅馆。悌比斯走近一个房门,走了进去。有一个白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在旅馆的一套房间内。卧室。悌比斯:您认为怎么样,柯尔勃特太太,您的丈夫在这里有仇人吗?电上放着一些男人的衣物。柯尔勃特太太正把它们收进一只箱子里。画面上是安耐尔顿。安耐尔顿:当然是安迪柯特,他一直给我们制造障碍。他呆在自己的庄园里,把整个郡都掌握在手里,说得准确一点,曾经掌握在手里,直到我们到来之前。柯尔勃特太太坐到窗旁的沙发椅上。悌比斯:(转向她,温和地)您的丈夫有没有告诉您,昨天晚上他准备到什么地方去?柯尔勃特太太:(她疲惫不堪)他说他不想睡。我可是躺下了。悌比斯:几点钟?柯尔勃特太太:(拿起头发梳子)好象是十一点刚过。悌比斯:在这以后,他没有到您那儿去过吗?或是去他的哪一位同事那里?安耐尔顿:没有。悌比斯:也许,电梯司机可以说出他是几点钟出去的?安耐尔顿:十点以后,电梯是由乘客自己开动的。悌比斯:您丈夫的汽车是停在这里的吗?旅馆的停车场。一辆汽车的门开了。前座。靠背上有一处血斑。悌比斯摸着血斑。踏板、发动装置、方向盘,悌比斯摸着刹车踏板,从它上面取下一小块泥土,拿到眼前,他仔细地察看这一小块泥土。用手指轻轻地搓它。他抬起眼睛,陷入沉思,随后他掏出手绢,把泥块小心地包了起来。旅馆旁排着汽车。希列司贝驱车来到。停住了,下了车。悌比斯抬起手,手里还拿着包着泥块的手绢。希列司贝:您发现了什么吗?悌比斯:(把手绢放进衣袋里)打死柯尔勃特的人,昨天夜里曾经开过他的车。希列司贝:您怎么知道?……悌比斯向希列司贝的汽车走去。希列司贝:您这是去哪儿?悌比斯打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悌比斯:我本来也可以自己坐您提供给我的那辆车去,可是您不会愿意让我一个人去那儿的,一切都会更加复杂。希列司贝:(在画外)“那儿”是什么地方?悌比斯:去找埃里克·安迪柯特。希列司贝:(吃惊地)找安迪柯特?(坚决地)走!郊区的棉田里。棉花摘收机在操作着。棉田的另一部分。一些黑人妇女用手摘棉花。希列司贝的汽车在一块棉花地旁的道路上行驶。黑人孩子在棉花包上跑来蹦去。汽车向前疾驰。悌比斯向窗外望着摘棉花的妇女。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一棵棉花。妇女的正从棉铃里摘出棉花的双手。另一棵棉花。另外的手。更多,更多:一棵棵棉花,一双双妇女灵巧的手。团团棉花一个接一个地落进摘棉妇女挎在肩上的口袋里。汽车内。悌比斯的目光不离开窗口。希列司贝手握方向盘。他向悌比斯瞟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在地里干活的妇女。希列司贝:吃尘土的活儿,啊,维基?这不是你干的。悌比斯一声不吭地望着他。希列司贝向窗外眺望。悌比斯回首又向窗外观看劳动的妇女。一个妇女抬眼瞧了一下汽车。然后又向棉花棵子弯下身去。从画外传来歌声。就是在影片开始时的那一首。唱歌的是雷·査尔斯。……在那闷热的南方夜晚,我准备把一切奉献,只为了到清晨,能看到阳光一线。黎明何时到来?我已无力忍耐。在那闷热的南方夜晚,我准备把一切奉献,只为了到清晨,能看到阳光一线。希列司贝驾驶着汽车。在一个标杆上写着“安迪柯特棉花公司”。汽车拐了弯。安迪柯待的庄园。汽车驶到房子跟前。希列司贝和悌比斯下了车。向外廊走去。希列司贝在门口停住脚步,向悌比斯转过身去。希列司贝:您是不是了解到一些我不知道的情况?悌比斯:我在柯尔勃特的汽车里找到一块紫萁。希列司贝:一块什么?悌比斯:在剎车踏板上。紫萁——一种蕨类的根。希列司贝:一种蕨类植物?房门敞开了。一个黑人管家站在门口。希列司贝:安迪柯特先生在家吗?管家:在,先生。他在温室里。我领你们去。他走到外廊上,随手关上了房门。管家以及跟着他的希列司贝和悌比斯走下外廊的台阶。管家领着悌比斯和希列司贝来到温室。给他们打开了门。温室内。围养工作围裙,戴着手套的安迪柯特正俯身在一朵花上。他朝上看去。安迪柯特:希列司贝……他迎着进来的希列司贝和悌比斯走去。希列司贝:安迪柯特先生,这是……这是……嗯……维基……安迪柯特:悌比斯先生!悌比斯:日安,先生。安迪柯特:如果允许的话,我让亨利给咱们拿点冷次来。希列司贝:谢谢,先生,不用啦,我们就这样也很好。悌比斯:(几乎打断了他,转向管家)我想要点冷饮,淡一点的。什么都可以。安迪柯特:(脱下手套)来一瓶柠檬水,亨利。我也喝一点。管家:是,先生。他走出去,随手关上了门。悌比斯对一种奇异的植物发生了兴趣。悌比斯:噢!我没料到在你们这儿能培植这个品种?安迪柯特:您对花草有兴趣。悌比斯:有兴趣。安迪柯特:请允许我给您看看。希列司贝疲乏地坐到椅子上。安迪柯特领着悌比斯走向温室的深处。安迪柯特:(一面暗暗地微笑,一面带着一种戏谑的郑重口气继续说)埃里克·安迪柯特的心爱之物。(把悌比斯引到一种植物跟前)您看怎么样?悌比斯:妙极啦,绝透啦。安迪柯特:您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悌比斯先生?悌比斯:我很喜欢附生植物。任何一种。安迪柯特向旁走了两步,拿起一种植物,从上面垂下一条细枝。安迪柯特:呣,在这么多种植物中,您单单喜欢附生植物,这不很有意思吗。它值得注意的是什么,您猜得到吗?悌比斯:您也许可以提示给我。安迪柯特:那就在于它们象黑人一样,它们需要特殊的监护,要给它们养料,培植它们。而这一切需要时间。这一点有些人就是不能明白。柯尔勃特先生就没有弄懂这一点。他们互相对视。安迪柯特走开。悌比斯向旁迈了一歩,从挂在铅丝上的花盆里拿起一块根状的来西。悌比斯:这就是培植附生植物的东西吗?安迪柯特:这是对它们最好的条件。实质问题就在这里!离开这种基础,它们就会萎缩。悌比斯观赏着一棵蕨类的根。悌比斯:这叫什么?安迪柯特:紫萁——是一种蕨类的根。希列司贝在椅子上抬起了头,警觉起来,停止嚼口香糖。悌比斯紧盯着安迪柯特的目光。希列司贝站起来。向安迪柯特走去。希列司贝:好吧,我们不多眈搁您的时间啦,安迪柯特先生。悌比斯拿着紫萁。安迪柯特的身影反映在玻璃门上。门开了,亨利拿着盛着柠礞水的长颈瓶走进来。安迪柯特:你们二位来此有何贵干?希列司贝和悌比斯交换了一下眼光。悌比斯:向您了解一下有关柯尔勃特先生的情况。安迪柯特:(皱起眉头)等一下,让我弄明白,你们到这里来是审问我?悌比斯:(极力掩饰尴尬的状况)您看,您的观点,安迪柯特先生,您的……您的主张,对谁也不是什么秘密。安迪柯特紧紧盯着他。悌比斯:而且有些人,就说柯尔勃特先生的同事会有充分根据认为您是这么一个人,不会象别人那样哀痛他的死亡的。安迪柯特仍然死盯着他不放,离开桌角,慢慢向悌比斯走去。悌比斯:我们只是想弄清楚一些情况,(安迪柯特来到他的紧跟前)柯尔勃特先生有没有到这里来过,到温室里,就在昨天夜里。比如说,十二点左右?安迪柯特用手背给了悌比斯一个嘴巴。刹那间,悌比斯也回敬了一下。希列司贝吃惊地看着。悌比斯戒备的面孔。安迪柯特:(挺直了身子,用手捂着脸,向旁边看着)希列司贝……希列司贝:(在画外,等待地)啊?安迪柯特:您看见了吗?希列司贝:(谨慎地)当然喽,看见啦。安迪柯特:您打算采取什么措施?悌比斯警惕地瞧着希列司贝。希列司贝:(几乎是束手无策地)不知道。悌比斯的目光转向安迪柯特。安迪柯特:我会记住这个的。如果在从前,我是会收拾您的。象狗一样用枪打死!他们默默地互相盯着。悌比斯太步向门口走去,亨利吓得急忙闪开。悌比斯猛地推开门,走了出去。希列司贝跟在他身后。亨利提心吊胆地瞧着主人。走了出去。安迪柯特独自一人。无声地哭泣着。在庄园前。悌比斯和希列司贝向汽车走去。希列司贝:现在您要溜掉。而且要快!悌比斯:(突然止步,狠狠地说)那么今天早晨那些漂亮的话,那种恳求怎么样啦?希列司贝:(几乎在喊叫)我哪里会料到,您会冒然地给一个白人一记耳光。还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而是安迪柯特!悌比斯:算啦,算啦。再给我一天时间,两天内我都可以搞完。我会把他一揭到底。这条骟猪!我要给他点厉害看看!希列司贝:(好象是要看清楚了他,端详着悌比斯)嘿,嘿!你啊,小伙子,看来象我们大家一个样!怎么,不是吗?修建公司的庭院。激动不安的希列司贝。在一辆待修的农机上——是市长。市长:这是我的失策。(他从机械上下来,走到希列司贝跟前)一点办法也没有啦,比尔。想把你留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大容易。希列司贝走开,市长跟着他。市长:至于悌比斯,你自己也知道该怎么办,趁着没有出事,快快离开这里。希列司贝:我已经告诉他了。他们停下来,相互看了看。市长:这方面呢。就这样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比尔,柯尔勃特太太走啦,星期四才回来。在这之前要是你能查出罪犯,关于悌比斯她就一声也不会吭了。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打发走,为了他好。可是一定得查出来,听见了吗?希列司贝:听见啦。他们又在院子里踱步,停下来。市长:你听我说,比尔。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心善?对那个悌比斯?希列司贝:为什么?心善?市长:我们过去的局长,会当场把他击毙,然后报告说,这是出于自卫。希列司贝皱着眉头望了一眼市长,向汽车走去。市长用审视的眼光目送着他。希列司贝走到汽车旁,打开了车门,示威性地吐出口香糖,坐上车,关上车门。马达吼了起来。希列司贝:(把麦克风举在嘴边)我是希列司贝。科汀的声音:(在无线电里)我是科汀。我在收听,先生。希列司贝:你告诉我,你把维基送到车站去了吗?科汀的声音:没有,先生。他闹起别扭来,就是不走。谢格贝刚看到他在利维尔街上急驶着。希列司贝:我说完了。他挂上麦克风。车子转了一下,驶出庭院。利维尔街。一辆汽车朝着摄影机急驶而来——移动摄影。刺耳的喇叭声。在悌比斯的车后,差不多紧跟着他,另一辆红色的汽车在急驶着。通过侧面玻璃可以看到悌比斯手握方向盘。他向反光镜瞧了一眼。红色汽车用前保险杠撞了一下悌比斯的车子,发出一声闷哑的撞击声。悌比斯紧握方向盘,一面开车,一面密切注意着侧面的反光镜,不让后面的汽车超过他。汽车上钉着一个铁牌,上面是第一面美国国旗的图样——代表十三个州,也就是宣布独立的前殖民地。悌比斯坐在急驶的汽车里。他把车子忽而驶向左,忽而驶向右,根据后面的车想从哪边超过他而定。即将追上悌比斯的那辆红汽车的前保险杠,汽车里坐着四个白人。坐在前面的是个头目。头目:喂,加油,再撞他一下!后面汽车的保险杠又撞了一下悌比斯的车子。悌比斯手握方向盘。这一撞,便得他向前猛晃了一下。红色汽车里发出欢呼声,喊叫声。又一次冲撞,……又一次。后面的车企图从右面超越悌比斯。没有成功——悌比斯的汽车也偏到了右面。悌比斯的汽车的后保险扛又被撞了一次。悌比斯晃了一下。后面的车按着喇叭,又想超越悌比斯。没有得逞。头目:(从车窗探出头。喊叫)快!加油!向保险杠冲撞。悌比斯向前晃了一下。冲撞,冲撞。悌比斯急剧地转了一下方向盘。汽车外胎发出吱的一声。希列司贝驾车飞驰在利维尔街上。悌比斯的汽车紧抢在一列急驰而来的火车前面驶过铁路线。跟在他后面的白人的汽车急刹车,它没有来得及越过铁轨。又是前后两辆车。现在后面的车落后了一些。一片乱扔着垃圾的荒地。旧罐头盒,破娃娃。孩子们在垃圾堆上。他们抬起头,望着一前一后已经不是在公路上,而是在荒地上急驰的两辆汽车。追逐者的汽车。悌比斯的汽车。垃圾。燃烧着的垃圾堆。铁路道口。希列司贝的汽车越过铁道。悌比斯驾着汽车沿铁路路基时左时右地行驶着。乘着白人的汽车。机车库,里面空无一人。悌比斯跑到门前。他跑进车库,想打开办公室的门——锁着呢。他回顾了一下。四个白人也跑了进来。看到悌比斯之后,他们停下脚步,现在不用着忙了:他已经在他们的手心里。他们用冷酷无情的威胁的目以光盯着他。准备抵抗的悌比斯向四面顾盼。四个人缓慢地向他逼近。悌比斯倒着退向墙边,戒备的目光不离开他们。一个白人从地上拾起一条沉甸甸的铁链。悌比斯在寻找有利的位置。他跳过铁道,离墙更近了。那个白人一面摆弄着铁链,一面步步向他靠近。另一个白人从地上拿起一节弯曲的铁管子。仿佛是为了试试它的威力,他在一个人油桶上敲了一下,在寂静的车库里爆发出阴森闷人的撞击声。头目拿着一根铁棍。拿着铁链的小伙子用它发出威胁人的铿锵声。头目:看来,黑鬼,不得不教教你学会好的行为。为了准确起见,我们先给你看看什么是不好的行为。悌比斯从地上拿起一节铁管子。头目:把这个放下,最好是放下。铁链发出威吓人的哗啦声。又响了一次。提着铁链的小伙子冷冷地窃笑。悌比斯:也许,你自己敢走过来,公子哥儿。把我的家伙给你。哗啦声。嘲笑声。嘲笑声止住了。悌比斯略向前倾斜着身子,举着铁管子。作好了准备,等待着。头目把铁棍扔在地上,向他迈进。悌比斯躲向一旁,他们紧逼着他,几乎把他包围了。小伙子抡着铁链。悌比斯准备还击。他靠在墙上,向前伸着铁管子。摆动着的铁链。悌比斯。头目。满险闪相。举着铁管子准备攻击的小伙子。他注视着悌比斯的每一个动作。头目:揍他,小伙子,快!从侧面,侧面!喂,打!悌比斯在墙跟前。把铁管横在身前。铁链飞舞起来。另一个小伙子抡起一把铁锹。悌比斯勉张来得及打退对他的攻击。希列司贝出现在门口。悌比斯拿着铁管子。一次一次的还击。希列司贝:得啦,够啦!一切马上都停止了。几个小伙子和悌比斯望着走过来的希列司贝。希列司贝:够啦,我说,小伙子们,你们玩了玩,各自回家吧!头目:想给黑鬼拍马屁!希列司贝:(摘下风镜,向他走去)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拿铁链的小伙子:该结果他了!你自己不愿意,让我们来干。他手中被夺下的铁链哗啦响了一声,衬衣领子发出被撕破的声音,希列司贝一把把他揪到自己跟前,挥手在他脸上打了几下。希列司贝: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是建议,还是命令?头目:是警告!希列司贝推开另一个小伙子,把目光转向头目。希列司贝:我明白,明白……他慢慢走近头目,突然向头目腰带下方猛击一拳。头目哎哟一声倒下。另一个小伙子弯下腰想帮助头目站起来。希列司见:(用力把他向门口那边推去)都从这儿滚蛋,马上离开。把这条死狗也带走!快,快点!小伙子们悄悄地溜走了。希列司贝:这群败类!他拾起掉在地上的制帽。悌比斯放下铁管子,向门门走去。希列司贝:(跟着他,光火地)怎么样,维基,现在你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在警察局旁。天已很晚。山姆坐在巡逻车里。悌比斯走过来,弯身对着车窗。悌比斯:可以上车吗?山姆:我以为你已经走啦。悌比斯:还没有。他打开车门,上了车。悌比斯:咱们照星期二夜里你走过的那条路线再走一次怎么样?速度也要一样。山姆:(惊讶地)这又是为什么?悌比斯:难道有因难吗?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转身对着悌比斯的山姆。山姆:我还是去问一下局长吧。悌比斯:去问吧,可别让他训你一顿。说你缺乏主动性,不善于独立解决问题,以及其他,等等……山姆关上了他刚才打开的车门。山姆:嘿,他对我也不太敢怎么的。好,走吧,维基!发动马达。罗尔夫的小餐馆。夜。罗尔夫放下了自动电唱机的盖子。他侧着脑袋倾听,脸上露出准备享乐的表情。响起了切分音,随后是歌声。藏在窝里吧,小鸟儿,不要出声不要响,凶恶的老雕,正在找食吃……罗尔夫直起身子。他慢步似舞非舞起来,合着愉快旳旋律弹着手指。半路上遇到它——赶快飞去!……从街上传来刹车的嘎吱声。罗尔夫仍旧那样舞动着,来到窗前。向窗外观望。它的目光也要躲避——赶快飞去!……山姆的汽车。罗尔夫在窗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向柜台走去。弯下腰,从盘子里拿起尚未动过的大蛋糕,把它藏进柜台里。他直起身,咧开嘴笑着,他的手臂和肩又跟着旋律的拍子扭动和颤抖起来……快飞,快快飞去!快飞,快快飞去!……山姆和悌比斯坐在汽车里。山姆:(打开门,微笑着)十分钟,灌进一瓶可口可乐,再吃掉一块蛋糕。悌比斯拿着一本记事簿。他记了下来。山姆:(嘲笑地)当然罗,如果这个家伙没有把所有的东西又都卖掉。他下了车。车门关上了,悌比斯靠在座位背上。山姆:(俯身向着车窗)我给您拿点什么来,要吗?悌比斯:不用,我进去。山姆稍微耸了一下肩,似乎在说:让不让在我,要不要由你。刹车声。希列司贝乘车来到。悌比斯打开车门,下了车。希列司贝也走下自己的汽车。他怒气冲天,用力关上车门。希列司贝:(几乎不能克制自己)还要我说几遍:从这个城市滚开!希列司贝、悌比斯、山姆。在小餐馆的窗内,是罗尔夫的嘴脸。悌比斯:我还有事!山姆:我本想到早晨向您报告一切,长官。希列司贝:过后再轮到你!您怎么,难道忘记了那四个鬼迷心窍的?悌比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希列司贝:(震怒地)时间!怎么,难道要我亲自把您拖到火车上去吗?悌比斯:(同样发怒地)您试试看!希列司贝:(向他迈了一步,力求不使自己的火气爆发)喂,您要干什么,维基,该死的!悌比斯:我想确定:在发生凶杀的那天夜里,山姆·伍德到过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罗尔夫在窗旁。他几乎紧贴在玻璃上仔细听着。悌比斯和希列司贝面对着面。希列司贝:您要明白,维基,如果您让人干掉,我们这座小城市里就会搞成……从小餐馆里传出来还是刚才那支小调:半路上遇到它——赶快飞去!它的目光也要躲避——赴快飞去!……悌比斯向小餐馆走去,停了下来,微微向山姆摆了一下头,示意要进去一趟。希列司贝默默地瞧着他们二人。山姆从希列司贝身旁走过去,打开了门。悌比斯向希列司贝指指门,示意他也进去。希列同贝迟疑了一刹那,就跟在山姆身后走进小餐馆。小餐馆。山姆走了进来,跟着是希列司贝,稍过一会儿悌比斯也进来了。他们向柜台走去。……快飞,快快飞去!快飞,快快飞去!……山姆坐下。在柜台上拍了一下。罗尔夫:(俯身在柜台上)今天我给您留下了带奶油的蛋糕——好吃极啦。山姆……我是想说长官。您不是这样吩咐过吗,伍德先生?悌比斯在柜台的另一头。希列司贝观察着他。罗尔夫给山姆送上蛋糕。山姆:我不吃这个,你自己也知道。长官要求我们这些部下要有个象样的体型。对吧,长官?希列司贝:你能少说一句吗,山姆?罗尔夫打开一瓶可口可乐。希列司贝:您要点什么,维基?罗尔夫抽动了一下。罗尔夫:我不招待他!悌比斯猛地向他转过身去。罗尔夫向一旁看着。悌比斯的目光离开了他。望着希列司贝。希列司贝和山姆交换着服光。希列司贝的嘴上下动了起来:他嚼起了口香糖。悌比斯把眼睛闭了一刹那。长久的沉默。悌比斯:(对山姆)星期二夜里您是两点四十分离开这里的。对吧?山姆:丝毫不差。悌比斯:这么说,还有两分钟。他朝门口走去。在罗尔夫面前停了一下,瞧了他一眼。山姆大声地从杯里吸饮着。希列司贝:(把一枚银币掷在柜台上)我替他付帐。他拿起山姆的制帽,前后颠倒地扣在山姆的头上。小餐馆门前。悌比斯走了出来,随后是希列司贝。小餐馆内。罗尔夫从柜台底下取出蛋糕。贪婪地咧开嘴笑了。瞧了瞧山姆。山姆正走到门口,停了一下,但是,战胜了对他的诱惑,走出门去。被山姆懊丧地关上的门吱地响了一声。远处传乘火车的汽笛声。山姆来到等候着他的希列司贝和悌比斯的跟前。悌比斯:您出来以后怎么样了?山姆:嗯,我就拿起麦克风,跟局里取得了联系。悌比斯:请您重复一遍。希列司贝:快,去吧!山姆打开车门,坐进去,拿起麦克风。山姆:(对麦克风)我是伍德,我在卡普顿小餐馆这里,我要走啦。乔治的声音:您在那边认真点,山姆,多多留神。希列司贝往那边去啦——在探听着什么呢。希列司贝:喂,给我!(从山姆手中拿过麦克风)你听我说,科汀。我问过你的兄弟。他说,我没有给过他有关栅栏的指示。这么说,是对你讲过。琢磨到了吗,科汀,啊?乔治的声音:我正在弄它呢,长官。希列司贝:这就对啦,早该如此。乔治的声音:是,先生。一切都会搞好的。希列司贝关上麦克风,把它递给山姆。他吐出了口香糖。也跟着悌比斯上了车。希列司贝:好吧,我们开走吧。长官,伍德先生。汽车吼了一声,急驰而去。罗尔夫站在小餐馆的门口。他看了看停在近处的希列司贝的汽车,又把目光移向在远处逐渐消失的巡逻车。在巡逻车内。希列司贝疲倦地用手擦脸。悌比斯。山姆开着车。迎面的马路急速移近。拐弯。迪罗乐丝住的那栋房子。山姆就在快到这栋房子的前面一点,把车拐进侧面一条小巷上去了。悌比斯:(看了他一眼)您干什么这样作,山姆?山姆:作什么?悌比斯:在这里拐了弯,离开了原来的路线。山姆:(看着悌比斯)怎么不是原来的路线?(激动地)我难道还不比您清楚吗?(对希列司贝)他怎么敢这样,啊,长官?到底我是在谁手下工作——是您还是他?汽车停下。悌比斯:(一面下车一面嘟哝了一句)晚安,先生们。他沿着马路走去。懊丧的山姆。他向反光镜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希列司贝。在地方银行内。除了业主汉德森和希列司贝之外,别无他人。他们在大厅里走着。汉德森: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希列司贝:我跟您说。不会有什么麻烦的。汉德森停下脚歩,开了灯。他们又朝着大厅尽头的一扇房门走去。汉德森:但是您要明白,这是违反一切规章制度的。希列司贝:我明白,明白。汉德森:给人看我们存户的帐目,嗯……不知道。您说这是公务上的需要,的确如此吗?希列司贝:是的,是的,公务上的,的确如此。汉德森:(打开一扇不大的拱形的门)我想得到一份书面证明。希列司贝:会得到的,会的。您想要什么都可以。汉德森走进一间不大的、连着大厅的房间,开了灯。汉德森:是写在警察局的公文纸上吗?希列司贝:写在针尖上也可以,如果您需要。汉德森:您也明白,我需要有一份证明文件。他取出一个装着帐页的小抽屉,来到大厅里。希列司贝:我明白,汉德森先生,可是我现在有急事。汉德森坐下,拿出眼镜,不慌不忙地截上。这种慢吞吞使希列司贝非常恼火,他走近了一些。汉德森:(他把抽屉移到自己面前,翻查着帐页)咱们来看看,他在我们这儿立户头是在几年之前。希列司贝:怎么样?汉德森:(继续寻查)数目不算大,从来没超过……(取出要用的帐页)啊,在这儿,嗯……二百零八元。这是从……嗯……六二年九月开始记的帐。希列司贝:(克制着)从六二年九月开始这我不感兴趣。我关心的是昨天记的帐!汉德森:咋天的?这儿,根据帐面看,他昨天存入了六百三十二元。希列司贝:昨天?汉德森:对。希列司贝:行啦,谢谢您!(向门口走去)汉德森:他大概是在我出去吃东西的时候来的。不然这么个数目我是会记住的。(向远去的希列司贝)请别忘了给我寄一份函询帐目的公文。您听见了吗?警察局的大办公室。海洛德·科汀、乔治·科汀和谢格贝兴奋地议论着发生的事件。乔治:(小声对海洛德)我告诉你吧,我的小兄弟,长官不喜欢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房门响了一声,悌比斯走了进来。悌比斯:早安!他经过这几个在议论着的人,向希列司贝的房门走去,海洛德莫名其妙地瞧着他。海洛德:嘿,你这是上哪儿?乔治:没什么,没什么,他可以,让他去吧!悌比斯打开屋门。在局长办公室的尽头可以看到希列司贝。悌比斯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在局长办公室内。悌比斯:我刚才给总局化验所打过电活。柯尔勃特毕竟是去过温室,现在可以证明这一点了。希列司贝坐在窗台上听着。悌比斯:安迪柯特算是完蛋啦。希列司贝边笑边向办公桌走来。希列司贝:恐怕,您有点晚了,维基。罪犯已经在我们的手心里了。悌比斯:谁?希列司贝:山姆。山姆没有穿制服,坐在那见。一副又怕又窘的样子。悌比斯:山姆?!希列司贝:就是他。(坐在桌旁)悌比斯:罪犯是安迪柯特。希列司贝:您动动脑筋:不正是您自己昨天夜里掲穿了山姆的谎言吗?而昨天白天他到银行去过,在自己的户头上存上了一笔相当的钱数,是现款。山姆:(站起来,走向桌旁)我已经对您讲过,还可以再重复一百遍:这些钱我是攒起来的——一天一天地,五毛五毛地,两毛五两毛五地攒的,整三年啊!希列司贝:你存进去的却都是大票子!我在银行里调查过。山姆:我一存够数,就换成二十块一张的。凑足了六百块,我就存进银行了。就是这样!希列司贝:我可就知道一点:柯尔勃特在被杀死之前不久,用支票取了九百元现款,其中的六百元不见了。那三百元呢,依我想,是你故意留在钱夹子里,好让一个傻瓜上当,就象这个倒霉的哈维·奥勃斯特。山姆:(情不自禁地冲向希列司贝)您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希列司贝:嘿,嘿,老实点,老实点!悌比斯和山姆仍在桌旁,希列司贝坐在桌子后面。希列司贝:如果您对他没有怀疑,昨天夜里当他离开路线的时候,您为什么要一再质问他?悌比斯:(沉默一下后)不问他,我也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了路线。希列司贝:您知道是为什么?悌比斯:他不希望我瞧见那边一栋房子的窗口里的裸体姑娘。白种人姑娘。希列司贝:这又是怎么回事,什么裸体姑娘?悌比斯:她叫迪罗乐丝·帕基。很多人都知道,她喜欢夜晚光着身子在家里走来走去。她这是为了自己好玩。就是这个。希列司贝:您怎么了解到的?悌比斯:我了解到,您就甭打听啦。希列司贝:我也得到一点情况,您能理解吗?我知道柯尔勃特凭一张支票到手九百元。我还如道山姆在自己的银行户头上存入一笔可观的数目。我知道您掲穿了他的谎话。我知道,这一切对我就足够啦。(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对山姆)喂,快点快点,走吧。(打开屋门)马丁,把他关在牢房里!……谢格贝走了进来,又马上跟在山姆身后走去。希列司贝:(转向悌比斯)喂,怎么样?悌比斯:是这样:您在犯错误。希列司贝走到桌子旁,坐下。希列司贝:瞧瞧,多么自信!您还赶得上火车,维基。警察局的大办公楼。悌比斯走出希列司贝的办公室。走到房子当中,停了下来。乔治:悌比斯……您怎么认为,真是山姆吗?门敞开了,出现了帕基。他拉着自己的妹妹迪罗乐丝,她挣扎着,很不情愿地跟他进来。帕基:我要找局长。他在哪儿?海洛德:(拦住他,抓住他的胳臂)你有什么事?帕基:你管不着。(把胳臂挣脱开)海洛德:听我说,帕基,你是来控诉的。是吗?那你就应该在这里讲。帕基:我要直接向局长说,别人谁也不行。这有关山姆·伍德。悌比斯注意地听着。海洛德走向局长办公室的门,敲了敲。希列司贝的声音:谁?悌比斯打量着迪罗乐丝。迪罗乐丝愁眉苦脸地向一旁看着。乔治的声音:(他在办公室里)帕基来啦,先生。是有关山姆的什么事。希列司贝的声音:好吧,叫他进来。帕基拖着妹妹向门口走去。希列司贝的办公室。帕基把迪罗乐丝推了进去,随手关上门。嚼着口香糖的希列司贝。帕基:(走近办公桌)她怀孕了,是山姆·伍德的!希列司贝靠在椅背上,等着他把情况说明白。帕基:您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问她。门敞开了。悌比斯走进来。希列司贝:您有什么事?悌比斯:(关上门)我必须听听这个情况。希列司贝深深地叹了口气。迪罗乐丝敌意地瞧着悌比斯。帕基:(瞧了一眼悌比斯,然后把目光转向希列司贝)只要他在屋里,我一句话也不说。悌比斯站在门旁。希列司贝警觉的面容。帕基:那一回的滋味你还没尝够吗,朋友?还想来一次?悌比斯:别胡扯啦!我是一个警官。帕基:(对希列司贝)是您把他从这儿弄出去,还是让我自己来干?希列司贝:(嘲笑地)你什么也别想干。你就站到那一边去,把嘴闭上。迪罗乐丝吃吃地笑。希列司贝不慌不忙地从桌旁走开。希列司贝:你坐下,孩子,坐下。迪罗乐丝在一把沙发椅上坐下来。希列司贝:好,现在把一切讲给我听。是怎么发生的?他坐在桌边上。迪罗乐丝坐在沙发椅上,皱着眉头看着,捋了一下头发,总是难以开口。希列司贝:喂,讲吧,来。(拍了一下手)来,姑娘,讲吧。迪罗乐丝:是这样的。那些天,您知道,很闷热。希列司贝:对。迪罗乐丝:夜里也不见得好。我哥上夜班,就留下我一个。悌比斯站在门旁倾听。迪罗乐丝:于是嘛,那天夜里我走到门外。我想,要是喝点苏打水太棒啦。这时候,山姆正好开着他的车来啦。他每天夜里都开车路过。希列司贝专心地听着。迪罗乐丝:他就象个爵爷。他的汽车真棒,又大又漂亮,闪闪发光。只是这一回,他停了车。他的长相嘛,真没说的。对吧,长官?希列司贝:他停了车。那么……迪罗乐丝:他就说……希列司贝:什么?他说什么?他对你说了什么?我听不见!迪罗乐丝:他说……他说,你听我讲,小家伙,你知道城里哪儿最凉快吗?我说,不知道,山姆,我不知道。他说,(吃吃吔笑了一声)在墓地,就是那儿。他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儿的石板又大又凉。他问我,迪罗乐丝,你在墓石上躺过吗?让大理石的凉气钻进你的身子里去,啊?希列司贝:他就是这么说的?帕基:听见了吗,长官?听见了吗?希列司贝:听见啦,听见啦。这么说,山姆路过你的家,停了下来,跟你闲聊起来。后来呢?来,说吧,孩子,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后来,喂?迪罗乐丝:后来我跟他坐车去兜风。希列司贝:到哪儿去啦?迪罗乐丝:墓地。希列司贝:这么说,伍德用巡逻车把你开到墓地。对吗?后来呢,事情就出了点格,——你是想这么说吗?迪罗乐丝皱着眉头。希列司贝:说吧,说吧,孩子!你说,是这样吗?(喊了起来)说!迪罗乐丝:(嘶哑的喊声,脸抽搐着)是!后来出了格!希列司贝:(恼火地)好啊!还有一个问题,很重要,他是强迫你的,还是你自己……帕基:(激动地冲上前来)自己不自己——一点区别也没有!她才十六。根椐咱们州的法律,这是诱奸!我了解过。法律上就这么写着!希列司贝:密西西比州的法律我了解,谢谢。(对迪罗乐丝〕你准知道自己是怀孕了吗?迪罗乐丝:(发狠地)是,怀孕啦!悌比斯打开门,走出去,希列司贝目送着他。希列司贝:科汀!海洛德的声音:是,先生!希列司贝:你进来一下,带着铅笔,记事簿。他离开桌子。海洛德走进来。希列司贝:你走过来,把她的陈述记下来。帕基:您为什么没有把这个黑丑八怪从屋里赶出去?这悔辱了我的妹妹。您没有这种权力。希列司贝坐在了桌子边上。帕基:您没有权力。监狱。关押山姆的牢房的铁栅栏门内。悌比斯走过去。山姆:嘿,维基,那儿出什么事啦?悌比斯走到奥勃斯特的牢房门前。悌比斯:你好,哈维!奥勃斯特:情况怎么样,维基?悌比斯:很好。奥勃斯特:可你……救了我一条命。悌比斯在门前。悌比斯:哈维,你听我说,朋友,……在你们这儿,如果一个姑娘怀了孕的活,她的小伙子要到哪儿去求人帮忙?奥勃斯特:嗯,……到理发馆去。悌比斯:到理发馆?奥勃斯特:(噗嗤一笑)找费宁先生去借把刮脸刀,把自己的喉咙割断。悌比期笑了。悌比斯:如果……我们假定,费宁先生的刮脸刀钝了呢,小伙子又有钱。奥勃斯特:这儿有过一个,有色人种。隔着铁栅栏门的奥勃斯特和悌比斯。山姆在隔壁的牢房里。悌比斯掏出记事簿和铅笔。奥勃斯特:只是她总是涨价,一再抬高。我不知道她现在还干不干。悌比斯:你知道她叫什么吗?奥勃斯特:我自己没有跟她打过交道——无缘无故的。可是佩奇,他大概知道。悌比斯:我能在哪儿找到他?奧勃斯特:在台球房,还能在哪儿。只是他不会对你讲,除非我自己求他。可是我怎么求他呢——铁门上着锁。悌比斯:要是我去告诉他,就说你要见见他,我让他来一趟?奥勃斯特:(想了一下)让他送点三明治来,夹干酪的。悌比斯笑着点了点头。悌比斯:再加点葱?奥勃斯特:那还用说!悌比斯向他摆摆手,顺着走廊,经过山姆的牢房,向出口走去。山姆:(靠着门,对走去的悌比斯)嘿,维基,维基……在帕基的家门前。白天。房前停着一辆汽车,就是那辆红色的。车里坐着头目和另外两个人。帕基走出家门,和车里的人交谈了几句。上了车,车开走了。荒地。建筑工地。接近傍晚。悌比斯站在工地中间。他目光朝下看着什么,弯下腰去。他蹲在地上察看着一块方木,一只手拿着它,另一只手来回摸它。听到了脚步声,他回过头去。希列司贝走了过来。希列司贝:您忘了什么叫作警惕性,维基?悌比斯直起身子。希列司贝:把汽车停在路旁让大家都看得见——鄙人在此,请结果我吧。悌比斯:这儿是个什么地段,您知道吗?希列司贝:还能不知道。新工厂的工地。悌比斯:在柯尔勃特的颅骨里我发现了一小块木片。化验所通知我说,那是松木的。柯尔勃特离开安迪柯特回家的时候,有三个人在半路上瞧见过他。汽车里只有他一个人。一定是已经到了城里,他才比某一个人搭上了他的车。于是,就到这儿来啦。希列司贝:您这是凭空隐造,维基,自作聪明啊。他并没有搭什么车,您就相信我的话吧。只是山姆跟踪来到这儿,(悌比斯摇着头)下了车,悄悄地从后面摸上来,就象我对您这样。悌比斯:我听到了您的脚步声。柯尔勃特也会听到的。希列司贝:(发怒地)就算是听到啦!回过头来,就挨了那家伙一下子!悌比斯:(和他一个调门)柯尔勃特是被人从后面打的!希列司贝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仔细地听着。悌比斯:如果不是迪罗乐丝·帕基去找您,我一直不会弄清楚真相。我是沿着错误的道路追踪的,是对安迪柯特的憎恨蒙住了我的眼睛。希列司贝:您知道我打算怎么做吗,维基?我开车把您送到布朗斯维尔,亲自把您安置在长途汽车上。悌比斯:您哪儿也别想送我去。懂吗?您还关着无罪的人呢!希列司贝:(又激动起来)怎么说无罪?!动机已经很明确:钱!尸体也在!生气地向汽车走去。悌比斯:您根据什么那么自信?希列司贝:(猛然转过身来)问您的怀疑又是根据什么?悌比斯:请您明白:柯尔勃特是在这里被打死的,后来被人用他的汽车运进城里,被扔在马路上。山姆不可能同时开两辆车!希列司贝呆然若失。然后,他转过身,向汽车走去,停了下来。又走到悌比斯面前。希列司贝:您要干什么,维基?悌比斯:再给我一点时间,到明天早晨。希列司贝摇了摇头,走了。一条马路。天几乎已经黑了。一个男孩子骑着自行车过去。两辆汽车——一绿一红,一辆跟着一辆急驰而过,转过街角。黑人孩子们目送着这两辆汽车。在希列司贝家里。悌比斯坐在摇椅上。他靠在椅背上,仰着头;合着眼睛,——在休息。希列司贝躺在沙发床上,拿着一瓶威士忌酒。希列司贝:您知道吗,维基,可以说,您是很走运的。悌比斯:(仍合着眼睛)在哪方面?希列司贝:您知道吗,您……您是第一个到我这儿来的人。悌比斯睁开眼睛,笑了。悌比斯:是啊,警惕,这是有好处的。希列司贝也笑了笑,坐了起来。希列司贝:您是无一不晓啊,超群绝伦!(拔出瓶塞)关于失眠您知道些什么?(斟酒)悌比斯:(俯身向前)用酒是治不好的。希列司贝苦笑了一下,又塞紧了瓶子。希列司贝:这说得对。只是有一点您想想看:我没有家庭——没有老婆,也没孩子。有什么呢?(喝了一口)有一座小城市,城里的人都不喜欢我。当然喽,还有要自己上油的电风扇,再就是有一张坏了一条腿的桌子,外加上这个小小的住房。那您就想想吧,这不叫人去喝两口吗?(又拔下瓶塞,斟酒)我向您暴露一件秘密,我这儿没有任何人来过,从来没有。他塞上瓶子,望着悌比斯。希列切贝:你结婚了吗?悌比斯:没有。希列司贝:结过吗?悌比斯:没有。希列司贝:有过这种情况吗:仿佛都到手啦?悌比斯:(又靠在椅背上)都到手啦。希列司贝:从来没感到寂寞吗?由于孤单?悌比斯:不比你更多,朋友。希列司贝稍抬起身子来,把头转向他。希列司贝:喂,喂!别来这一套,黑鬼!悌比斯直起身子。希列司贝: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他从沙发床站到地上,收拾桌子上的餐具。希列司贝:没有它也过得去,懂吗?街上传来脚步声,随后听到用力的敲门声。希列司贝:谁?他打开门,外面站着佩奇。佩奇:长官……希列司贝:干什么?佩奇:我能在哪儿找到维基,您知道吗?希列司贝:你是谁?佩奇:我是佩奇,长官……佩奇·哈里逊,哈维的朋友。悌比斯来到门口。悌比斯:你找我有事吗?佩奇:对。悌比斯穿上上衣。希列司贝:你们到哪儿去?悌比斯:不许你们白人弟兄进去的地方。希列司贝:这又是怎么回事?什么鬼把戏?悌比斯:您给了我到旱晨的期限,别忘啦。他跟着佩奇走去。希列司贝目送着他们。马达响了。希列司贝关上了门,向沙发床走去。在建筑工地附近。夜。一红一绿两辆汽车接踵而至,急剧地刹了车。两个开车的和另外几个小伙子走下车来。他们乱哄哄地涌向停在附近的悌比斯的汽车。帕基:没有他!他大概在附近什么地方逛呢。司机:他这个狗东西,可能换了车啦。他们又分头乘上了汽车。帕基:(对一个小伙子)你在这儿守望一会儿,我们去把周围都搜一捜。留下的那个人拿着一支霰弹枪。小伙子:(向离开的人)抓住他以后,你们来接我一下,听见了吗?在一家食品杂货店前,悌比斯和佩奇坐在一辆卡车的驾驶室里。佩奇:她就住在这里。要等您一会儿吗?悌比斯:谢谢,佩奇,不用啦,你回家吧。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卡车开走了。悌比斯站在那儿望了望店铺。然后向店门走去。食品店。悌比斯拉开门,门铃响了,悌比斯走进去,环顾了一下,向柜台走去。从里屋出来一个中年黑人妇女。悌比斯:是贝拉米太太吗?黑人妇女:我们这一带都管我叫卡列巴大婶。悌比斯:(微笑着)我不是你们这个地方的,大婶,可是您能帮助我找到我的地方。大婶:你说些什么怪话。喝多了,是吗?悌比斯:没有。我只是想家啦。大婶:(叹了口气)上帝呀,上帝!悌比斯:只要两句话。大婶,您只要冲我耳朵说两句话,我就能够回家去。大婶:(微笑着)也许……也许我还不想放走这么一个年轻轻这么漂亮的人呢!她拨弄着从上面垂到柜台上来的捆东西的细绳,笑容满面。悌比斯从她身边走过去,走到一面把房间隔开的帷幔前,向里面瞧了一眼。悌比斯:我只想知道姓名,就是替迪罗乐丝·帕基付打胎费用的那个人的姓名。大婶:(猛然向他转过身)你呀,这么说,是给白人干活的!悌比斯向里屋的门走去,将门打开了。大婶:你是这么个家伙!你问这个作什么?悌比斯咔嚓一声,扳了一下电门,店铺里屋的灯亮了。他察看了一下这间屋子。大婶:你可找到好事啦,给警察干活儿!悌比斯关掉里屋的灯,又关上了屋门。他又一次向店铺的四面张望。大婶:他们愉去了你的灵魂!你就象块口香糖,嚼完以后就会被吐出来。悌比斯走到她跟前,俯身在柜台上。悌比斯:我想搞的不是您,大婶。我找的那个——是个白人。大婶:你寻衅他干什么?他玩了玩,现在付出钱来。悌比斯:付多少?最多一百块,我敢打赌!他口袋里现在有多少呢,知道吗?六百块,还要出头!大婶:(放声大笑)这个坏蛋会有这么多钱?!他从哪儿会弄来六百块?悌比斯:他杀死了柯尔勃特先生。大婶:(后退了一步)你怎么,疯了不成?悌比斯:您听我告诉您,大婶,仔细地听。您别逼我把您本人送到牢房里去。大婶:千万不要!悌比斯:对白人也判刑,对有色人种也判刑。只是有色人种服满刑期要困难得多!大婶:(向他靠近)你答应我,小伙子,你要许下诺言。我只是……只是习惯了过得好一些,不无小补啊。你不会叫我丢掉这一行吧?悌比斯:不会。大婶:那好。他的姓名我不知道,可是她本人今天正好要来。开门声,门铃响了一下。两个人都转过身去。迪罗乐丝站在门口。她看见了悌比斯,脸色惊慌。她转身就跑,悌比斯追出门去。在店铺前的街上。悌比斯追上了迪罗乐丝,她企图挣脱开。迪罗乐丝:放开!放开我!放开!男人的声音:喂,放开她。迪罗乐丝奔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悌比斯仍旧抓住她不放。迪罗乐丝:放开,我说放开!躲开我!一棵大树下面站着一个男人,阴影遮住了他的脸。他举起手枪。男人:你放开手,听见没有?迪罗乐丝:放开,快放开呀!悌比斯松开了手。迪罗乐丝向大树奔去。悌比斯聚精会神地瞧着她跑去的地方。迪罗乐丝跑到大树下面的男人跟前,那个人一手搂住了她,另一只手举着手枪。男人:现在你会领教我的,黑狗。悌比斯:这一次你手底下没有木棒或是铁棍。啊,朋友?你要是用手枪,枪声会让你自身难保。你干棹柯尔勃特要巧妙得多!迪罗乐丝和男人站在树下。迪罗乐丝吓得直往后缩。迪罗乐丝:你杀死的柯尔勃特?!那个男人向前迈了一步。现在树影已经遮不住他的脸了。这是罗尔夫。他手里的枪微微颤动。罗尔夫:他有精神病,你看不出来吗?!悌比斯:精神病,那还用说!突然,几道灯光划破了黑暗。灯光越来越强,光耀夺目。两辆汽车,红色的在前面,没有减速,直奔悌比斯。悌比斯向后倒退。红色的汽车发出喇叭声,急剧刹车。后面的绿色汽车几乎把悌比斯撞倒。帕基、头目和另外一些人都跳下车来。车灯照着悌比斯。小伙子们向悌比斯逼近。众人的声音:他在这儿!这一回跑不掉啦!快上!悌比斯估量着形势。一个小伙子搓着双手。另一个小伙子迫不及待,眼看着就要扑上去。罗尔夫举着手枪。他身后是迪罗乐丝和另外一个小伙子。头目得意地笑着,拿着一个铁拳头(注1)。一个声音:该遭殃啦,黑鬼!另一个声音:喂,黑畜生,你的末日到啦!悌比斯:(大声地发命令)你们往她的手提包里瞧一眼!帕基:这又是怎么问事?悌比斯:她装着一百块钱,打胎的费用。头目:听他的呢!悌比斯:给她钱的是罗尔夫!帕基的脸抽搐着,他凝视着罗尔夫。罗尔夫:你怎么会听他的?!悌比斯:关于山姆,是他让迪罗乐丝这样对你讲的。你让他耍啦,帕基!帕基:(嘶哑地)迪罗乐丝!迪罗乐丝:撒谎!你撒谎,黑鬼!撒谎!帕基:把手提包给我!迪罗乐丝:不给!那是我的!他从她手里抢过手提包,打开它,掏出钱来。悌比斯警觉地观察着发生的一切。帕基缓慢地向罗尔夫走去。那个家伙向后退缩。帕基扔掉装着钱的手提包,从地上拿起霰弹枪,瞄准。帕基:你糟蹋了我的妹妹!罗尔夫手里哆哆嗦嗦的手枪指向帕基。一声射击。悌比斯飞步扑向罗尔夫。罗尔夫又开了一枪。帕基受了伤。他开枪射击。悌比斯已经夺过了罗尔夫的手枪。他一手把罗尔夫按在地上,一手举枪对着小伙子们。他们步步向汽车退却。帕基躺在地上。迪罗乐丝俯身对着他大声喊叫。希列司贝的办公室。罗尔夫坐在沙发上。海洛德在他面前举着麦克风。桌上放着磁带录音机。罗尔夫:那天夜里我从她那儿出来以后,正想回家去,这时候柯尔勃特先生正好开车经过,我就请他捎带我一下,就是这样……在桌子两旁是悌比斯和希列司贝,他们专心听着。罗尔夫:后来我和他说,我想在他的新工厂里找个工作。他说:行。我就问:我想知道,新厂子建在哪儿?他说就在前面的荒地上。他说他会停下车给我看看。这时候我脑子里忽然想到,他这是自投罗网啊。我就想,罗尔夫啊,他下车以后,你只需要悄悄地从后面摸上去,给他一下子,(他拿着苍蝇扣子,用它向桌子边上打了一下)以后就说是从树丛里跳出来了一个人。就这些,我没有想打死他。希列司贝:是啊。好吧,科汀,行啦。他拿走罗尔夫的苍蝇拍子。坐在办公桌后面。海洛德:喂,来吧,走。海洛德站在敞开的门旁等着。悌比斯站在一旁,瞧着罗尔夫。后者站起来,门口走去。他在海洛德的押送下走出去。希列司贝在录音机旁。他按了一下倒带按键,又按了一下另外一个键。罗尔夫的声音:就这样……悌比斯和希列司贝听着。罗尔夫的声音:……我没有想打死他。火车站。渐渐驶来的火车发出的汽笛声。从停在近处的汽车里,走下悌比斯和希列司贝。他们俩同时伸手去拿放在后座上的手提箱。希列司贝抢先拿了起来。希列司贝和悌比斯沿着月台走。希列司贝提着手提箱。列车到了。列爷员跳下车,掀开了最下面的踏板。他帮助旅客下车。希列司贝和悌比斯相对望着。希列司贝:嗯,票带好啦?悌比斯点点头。希列司贝把手提箱递给他。两人不大好意思地握手。希列司贝:就这样吧,谢谢您,维基!再见吧!维基站在踏板上。希列司贝仰面看着他。突然,在他那郁闷的、总是心事重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友好、诚恳的笑容。希列司贝多:加小心啊,听见了吗?悌比斯:(以微笑作为回答)好吧。他们互相看着。列车员的声音:旅客们请上车!画外传来歌声:……在那闷热的南方夜晚,我准备把一切奉献,只为了到清晨,能看到阳光一线……火车。闪现的电线杆子,田野。车窗里露着悌比斯的脸。叠化的字幕:西德尼·波伊蒂尔……悌比斯罗德·施泰格尔……希列司贝下面还有字幕,还有。从画外传来歌声:黎明何时到来?!我已无力忍耐。在那闷热的南方夜晚,我准备把一切奉献,只为了到清晨,能看到阳光一线……(全剧终)注释:注1:拳斗时用以保护手指并加强打击力的金属具。(根剧苏联《电影艺术》杂志1968年第1,2期俄译文转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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