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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冬冬的假期状态:正片年代:1984
主演:梅芳古军王启光颜正国更新时间:2023-12-19 16:41:18
电影以毕业典礼为开场,在女同学夸张的抑扬顿挫的制式化演讲,与传统的离歌歌声中,我们好似随着毕业典礼中的同学,回到了孩童时期的纯真与单纯。由于冬冬的母亲生病,无否照顾他和妹妹婷婷,于是,冬冬只好和妹妹随着小舅舅搭火车到苗栗的外公家里度过漫长的暑假。到了苗栗的冬冬,很快的就与当地的小孩打成一片,他们一起到河里游泳,一起穿梭于田野之间,还一起看到强盗抢夺午休工人财…
不止是童年评侯孝贤《
冬冬的假期》本抱着极大的野心想写写《悲情城市》,但是一落笔发现有些无从下手,积累还是不够。《悲情城市》对宏大的生和死的命题,对整个大时代的风起云涌的细致展现让我把握不来。只好挑了一个相对来说侯孝贤不温不火的电影《冬冬的假期》。《冬冬的假期》创作于t1984年,是侯孝贤早期的作品,它诞生于台湾八十年代新电影运动期间,有着平易近人的现实主义风格。也有着台湾新电影运动的那股子新鲜劲和真诚的态度,它以小孩子的视角来看这个世界,这个包括着自然和社会,生活与现实的世界。关于原作和剧本《冬冬的假期》改编自与侯孝贤有着密切合作的台湾本土作家朱天文的小说《安安的假期》。《安安的假期》笔触细腻,和缓。只是讲了一个叫安安的小男孩和妹妹去
外公家过暑假的简单的故事。和电影《冬冬的假期》相比,原著小说更温情,童真,单纯,而导演为电影剧本加上了更多更为深厚的东西。《安安的假期》的开篇中小男孩冬冬和妹妹亭亭去外公家是因为他们的妈妈要生小弟弟了,相比是充满了喜悦的,就像任何一个孩童要去乡下渡过愉快,自由而漫长的暑假那样的欢乐之情。可是到了《冬冬的假期》中开篇冬冬和亭亭去外公家的原因变成了母亲重病,在平静的叙事之中加了一些现实生活中比较沉重的一部分,在冬冬快乐的暑期中加了一些成人世界给他带来的感伤,给全片带来了淡淡的忧伤的基调。这个情节的设置也给后来的故事的发展做了铺垫,特别是刻画外公这个人物时。《冬冬的假期》中添加的许多情节看似是平常而细碎的,甚至觉得可有可无,可是待到细细品味后才会发现这些设置其实都是别具匠心的。它们使得电影更加深沉,丰富。比方说冬冬在火车站上火车去乡下之前遇到的同学,他们谈论的东西显然是大都市的孩子热衷的东西,比方说迪斯尼乐园,冬冬的同学带着满脸的兴奋激动地朝冬冬谈论着这花花绿绿五光十色的一切。而冬冬却一脸茫然,随声应和着而已,无疑这一切对冬冬而言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然而,他们又是那么陌生,即使它们离冬冬的世界并不那么遥远。两个孩童的最后一段对话是冬冬问同学要地址用来通信,而同学却大声地说打电话多方便并马上流利地报出了一串电话号码,而冬冬也似乎没有用心记下同学的电话号码,他有可能想起了妈妈的嘱咐说不要在外公家随便打电话。事实证明冬冬最后在暑假期间早就把同学的电话号码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冬冬在乡下看到的打着赤脚玩乌龟的孩童和在火车站遇到的都市的同学两相对比差异是如此之大,但这两种生活的形态在空间上并不遥远,他们仅仅隔着一趟短程火车的距离而已。想想,在一样的时间,差不多的空间里有着这样截然不同的生活状态。不能不说,这小小的细节里暗示着社会的变革,都市的发展,社会的进步给人们带来的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的渗透是那么迅速和宽泛,甚至连几岁的孩童都及时地马上吸收了。然而,在迪斯尼乐园玩乐或者在乡下的河流里嬉戏,哪个对冬冬而言更快乐呢?冬冬站在中间是迷茫的,而我们似乎也没有答案。除了这种小的细节的增添,我们能感觉到剧本中真正着重添加的是成人复杂世界对冬冬和亭亭这样的小孩子的种种透漏,或者说,是通过小孩子的视角,透漏给观众,这些东西对于冬冬和亭亭而言只微微露出一个门缝,他们还看不懂,想不透,只有着一点点的感触和迷茫。这种透漏隐秘而含蓄,就看观众们能不能体会其中的无奈和悲凉了。比方说冬冬透过门缝隐约看见疯疯癫癫的寒子被小流氓侮辱,或者冬冬陪小舅舅去教堂结婚,看见小舅舅和林阿姨穿着便衣而另外一对新郎新娘却成装出席。这些原作中没有的情节使得故事不再那么单纯也不再是仅仅对童年美好的回忆。它为冬冬和亭亭人之初的时光里增加了些许疑惑和莫名的惆怅。给观众的则是更多的感慨和对于世事,对于成人世界的思考。关于影片的风格和影像处理从一个具体的例子说起吧,在寒子从铁轨上救亭亭的这个片段中,从亭亭摔倒在铁轨上到寒子把亭亭救下总共只用了四个镜头。第一个镜头:机位应该是在亭亭和铁轨中间靠亭亭的位置,然后亭亭开始朝着铁轨奔跑,这个时候的机位不变,只是机头随着亭亭的奔跑而移动,等到亭亭跑到机位的右侧,摄影机固定下来。画面是亭亭越来越远的背影,在铁轨上摔倒时我们几乎只能看见亭亭的小帽子。摔倒之后只是轻轻地响了一声火车的汽笛声音。第二个镜头:同样的仍然是全景,冬冬和一大帮子男孩跑远了,男孩们消失的时候冬冬不放心往回跑看了看。第三个镜头:它应该是个主观镜头,是在冬冬站的位置拍的。在侯孝贤的片子里很少见,在这个片子里也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镜头,它代表的是冬冬眼中看到的一切。有些摇晃,先是在高架桥和田野间摇晃,发现没有亭亭的影子,这时候镜头摇到了右边,是火车过来了。这个镜头仍然是全景,而且是离铁轨有一段距离的,这也说明了冬冬此时的位置离亭亭摔倒的地方是比较远的。第四个镜头:全景,寒子跑过来,抱起亭亭跳出铁轨,然后是呼啸的火车。这时候,寒子紧紧抱着亭亭在火车的另一面,导演隔着火车拍他们两个,我们甚至看不见寒子和亭亭的表情,只能在车厢飞快移动的间隙中看见两个人缩成一团。火车占了画面的绝大部分,这时候我们只能听到火车从铁轨上压过巨大的摩擦声,火车过去这个画面整整持续了14秒。在这么激烈的一个动作场面之后居然没有任何人物的展现。换做别的大多数导演,换到好莱坞任何一部动作大片,这都是不可思议的。一个可以说是生死瞬间的动作场面,多么惊心动魄,而侯孝贤仅仅只用了一个镜头,而且是全景。不得不说,他是有种看似平静的气魄的。他就是这样,喜欢长镜头,喜欢固定机位,喜欢这样冷静地看着这即使是波澜壮阔的一切。就像他自己所说“莫如一个俯瞰人世的旁观者。温暖,但带着距离,所以更需要绝对的清醒。”这样的场景其实还有。比方说寒子被流氓侮辱的那个段落,有两个镜头是这样的:以冬冬的视角拍过去,寒子和流氓从里屋走出来,两堵墙占了画面的三分之二,寒子和流氓在中间的三分之一画面中,而且摄影机离他们很远,我们只能隐约看见屋子里两个人的动作和表情,甚至连侮辱或者说是强奸,整个动作并没有完全表现,我们只是因为流氓和寒子的表情加之后来大人们的叙述推测出强奸的事实。另一个镜头就更加极致了,寒子父亲追打流氓的情节导演用了一个远景,画面是大块大块的天空和田野,从远处只能隐约看见的两个追打的人影和听到的声响。寒子这个人物是悲凉的,寒子的家庭也是悲凉的,正如后面片子中外公所说的那样:“寒子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很不幸的人,但是她自己不会觉得,他父亲的关心和挂念是一辈子的,才可怜。”导演透过寒子,其实是想表达很多的,比方说寒子父亲说的方言,明显能听出是大陆的方言,我们能揣测寒子一家是怎么样的命运,他们有可能是战乱时从大陆老家逃到台湾,在这里没有根基,没有朋友,别人可能会把他们当作异类,他们可能充满了对家乡的思念可是又别无他法。导演没有明确地说出这些,没有那么鲜明俐落的表达,他只是把这些悲凉埋藏在一个又一个充满着深情的镜头里,只等着有心人能敏感地感知,拨动一下心弦。但是导演对于这些世间的一个又一个悲情的人物没有大肆的渲染,观众和片中的人物一样,对于这一切,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深深地叹一口气而已。导演似乎有一种“宿命”观。事情是不是都是注定的呢?侯孝贤的镜头是远距离的,静止的,浑然的。平凡,朴实,是侯孝贤的风格,但更加重要的是,看似平凡和朴实的影像背后有着暗自汹涌的创伤和悲情。冬冬和亭亭的暑假结束了,他们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想起这个暑假,可能会依稀有些残缺不全的记忆。他们可能会忘记那时候,大人们的某个眼神,某个表情给他们当时带来的不知所措。当然,当他们长大,这些大人们的悲伤和困惑有可能就降临到他们自己身上。先说这些吧,还有些没有整理好的思绪下次再接着表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