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明天会到》：乏了的心没有归途

（芷宁写于2007年8月13日）德国影片《窗户明天会到》，有种略显沉闷却又充满本色原味的调调，容易令人想起土耳其影片《适合分手的季节》。《窗户明天会到》又被译为《星期一到的窗户》,然而，不用等到星期一，也等不及明天，尼娜（伊莎贝拉·蒙克饰）和她的家就发生了变化，其中，尼娜的变化属于先主动后被动，而她丈夫弗雷多（汉斯-乔陈·瓦格纳饰）的变化则是先被动后主动，至于他们的女儿夏洛特（安柏·本加德饰）俨然又是一个因父母厌弃了婚姻和家庭，继而即将成为牺牲品的孩子，只是年幼的她暂时对此一无所知。如果心乏了，即便是更换了环境也于事无补。影片中的尼娜便是这样的，他们一家刚从柏林搬到了外省（片中没有说地名，实际上是指卡塞尔省），那里有美丽的原始森林、清新纯净的空气和绝不堵车的街道，貌似一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却不见得适于填补没来由的不满和剔除倦怠，最起码对尼娜而言是这样的。尼娜依然从事着医生的工作，而弗雷多则致力于将新家——一栋新建的房子装修完备，以便于长久而安适的生活。尼娜休了假，协助丈夫欲早日整理出一个不再像工地的家，然而她的心却比身体还疲惫，她还不能确定是否再次怀孕了，她做什么都缺乏兴致，在浴室里，她将脚放到水龙头下，一任流水冲刷者脚趾，而怔怔发呆。终于，在新家的窗户送来之前，她离开了——那日傍晚，她原本要去公婆家接女儿的，却在刹那间改了主意，逃跑了。她在公路上漫无目的开着车，打手机电话告诉丈夫弗雷多：“我不会马上回来”。尼娜去了父母位于山林中的度假别墅，弟弟克里斯托弗及其女友在住。弗雷多打来电话询问克里斯托弗，尼娜避而不接，并且骑着单车再次开溜了。她穿过森林，来到一家酒店，那里一切俱全，集餐饮、娱乐、体育、休闲于一身，尼娜漫无目的地游荡，仿佛在别人的生活里无心地穿行，又好似在冷眼旁观却又漠不关心他人的生活。当网球场管理人员询问她时，她只说了句：“我迷路了”（此话真是一语双关）。接着，她遇到了前网球明星大卫·伊内斯库（伊利耶·纳斯塔塞饰），这位发了福的前网球运动员正在出席某项活动，于是，这两个看似不搭界的人有了一段短暂而无结果的相会——放弃了这片刻的欢愉之后，尼娜骑车返回别墅。弗雷多和女儿来到别墅找寻尼娜，尼娜拒绝和弗雷多回去。离开后的弗雷多在另一个女人玛丽亚（女儿的幼儿园老师）的身上找到了慰寄，如同他已换掉了亲手铺就的地砖一样，又如同他不满意送来的松木框窗户，要求换掉一样，他打算和玛丽亚在一起，并告知了尼娜。片尾，当尼娜和弗雷多参加完一个葬礼，两人在车上试图亲热时，却无法继续，因为他们不可能回去了。伊莎贝拉·蒙克演技出众，特别是一些微小的细节处理，如铲着墙皮时的木然与突然间的停手，再如望着流水冲过脚趾时的出神，完全将尼娜那份与秒俱增的厌乏倦怠，以及一个中年女性模糊不清又琢磨不定的不满足，精彩再现。尼娜的两次“出逃”，在导演乌利胥·柯雷的执导下呈现的颇有意味：开车逃离时，路灯昏黄幽暗，微弱的车灯只能照在车前方仅仅一尺的地方，乡间的公路和积雪的山路在这样的夜和灯的衬托下，显得捉摸不定且毫无把握，就像此时的尼娜；骑单车出逃的那个早晨，苍翠伟岸的原始松柏林间，一条静谧的路就在脚下绵延，尼娜奋力骑着，快速向前，仿佛身后有不幸在追逐，前方又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似的。另外，为了再现尼娜的这种厌倦，乌利胥·柯雷用新家时常的断电、居室的凌乱、墙角堆着的纸箱和没有玻璃只好糊着透明厚塑料的“窗“来隐喻一种已经无法按耐的失控和必然的出走。一个长相平凡、身材已然走形了的孩儿她妈，却不甘心就这样平凡而“幸福”的过活，她在闹情绪，很多人也许会觉得尼娜的这种对平静生活的不满足，有点吃饱了撑得的嫌疑，可以说尼娜是自我的，也是平凡的，更是自私迷惘的。实际上，她对于自己的未来没有想得太仔细，她没想过女儿的将来，也没想过丈夫的感受，她只想逃开，像个不能承受的孩子一样，虽然她外表沉稳，给人踏实敦厚的感觉，但是，事实上她的情商并不高。片中提及的却没给予镜头的那个葬礼，颇有讽刺意味——死者身前患有疾病，尼娜曾给他开了抗血凝剂，只要他按时按量使用，就会像常人一样生活下去。然而，他却骑单车出了事故，因为抗血凝剂的作用，他流血过多而死。他的死如同尼娜的婚姻一样，一样东西或许可以救命，但也可能致命，尼娜试图逃离婚姻家庭，单独呆会儿，小小地喘口气，然而，却再也回不去了。（http://nicolew.blog.hexun.com/11774575_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