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信号》：孟买穷人这样活

（芷宁写于2007年4月10号）一个十字路口、一盏交通信号灯、一群依靠信号灯存活着的社会底层……印度影片《交通信号》（TrafficSignal）现实生动地刻画出了号称要赶超上海的印度商业、娱乐中心孟买的市井百态和社会症结。不可否认，孟买是一个包罗万象、内容丰富的城市，这里聚集着全印度最富有、最迷人的名人，当然，也浪迹着最贫穷最艰难的人。数百万的印度人怀抱一夜暴富的念头，移民到这个城市，然而，梦想与现实的距离太大，外来人口逐渐形成了这个城市庞大的下层社会。而下层社会的人生境遇、生活尺度与生存法则则由黑手党、暴徒和部分官员控制着。用什么来述说孟买呢？影片创作组选择了交通信号灯，这是个聪明的选择，信号灯仿佛一个城市存在、发展、变化的印证，围绕着信号灯、依靠着信号灯的一红一绿，底层人的生活也发生着相应的变化。在城市与人变化的同时，又问题百出、矛盾重重、症结满满，影片主创借助片中一位有识之士的口诉说出他们的观点——难道这个城市要靠乞讨来发展吗？Silsila是一个在十字街头信号灯下混大的个性张扬的长发青年，他10天大的时候就在母亲的怀里于路灯下讨生活，如今他已“出息”成这片“信号灯族群”的灯头，在信号灯下做任何营生的人，不论买报纸、鲜花、莎丽、旗帜，还是乞讨、诓骗、偷窃、卖淫，都要向他交保护费，乞讨的瘸子是他的帮手。Silsila仿佛狼狗般守卫着属于自己的“领域”，毫不留情地驱赶任何试图侵占他地盘的别派族群，把这一片治理的“井井有条”，很多在他保护下过活的人还把自己的亲戚从下乡带来加入“信号灯族群”，以期过上相对还不错的生活。Silsila十分亲切，每天傍晚收保护费时，他都会对技法不当的人提一些建设性意见，如：大嫂，你怀里抱的小子太白胖，当然讨不到钱，以后每天只给他吃一顿……Silsila还懂得交际应酬，调和各类矛盾，伙同计程车司机，让他们在路过信号灯时开慢点，和交通警说好，将亮红灯的时间延长一点，以便于“族群”们游走于排着长队的车辆之间做买卖或乞讨，也不排除小偷小摸的行为。Silsila似乎知道自己只能这样过下去，他已经被这种生活打上了烙印，所以他设法对付着想要帮助信号灯一族彻底脱离乞讨生活的好心先生，带领一些所谓“身残志坚”的小孩用天真的微笑骗取善良人士或竞选政客的募捐和同情。当然，Silsila并不是最大的头，他还有上线，要定期向他的大哥贾巴尔交贡。贾巴尔也要定期向他的老板进贡，贾巴尔的老板是孟买黑手党头子，一个头发花白、毒瘾深重的中年男子，而他又和一些政府要员交好，不时地进行一些互利的不法勾当。夜里，街头被皮条客、易装癖者及妓女占领，随着都市人性取向的日益复杂，易装癖者的生意越来越好，比妓女们还受欢迎，这让妓女们很不忿。其中，艳丽的红衣妓女与胖胖的同性恋男妓之间总是出言相讥，然而有时他们还得合作一同去赚两个前来寻欢男人的钱，也有非红衣妓女不可的时候，粗鲁酗酒的警督就只喜欢她的生意。Silsila的族群里，有个小男孩的父母在印度洋海啸中失踪，小男孩靠收集贩卖破烂为生，除了留出保护费外，他每天都花两个卢布打电话去海啸失踪人口问讯处查问父母的下落，每次都得到相同的答案——没下落……终于有一天，电话亭的老板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说：别再找了，找不到了。可小男孩坚决地表示还要找下去。而事实上，电话亭老板说得靠谱——电话那头，问讯处的工作人员放下电话就对同事无奈地说：我能怎么回答，他天天打来，我总不能说他父母都死了吧，官员贪污了原该发给海啸罹难者家属的钱，把罹难者都归为失踪人口，让他们的家属徒劳的寻找……该片由很多社会下层的生活片断组成，据说至少在孟买的主要街道拍摄了60多个人物，这些人每天在交通信号灯前穿行、寻找或捕捉着赚钱的机会，并用在信号灯下赚来的钱养家糊口、繁衍子嗣。导演马德哈尔·班达卡敏锐地观察到这些，用镜头深刻地记录下这些人的生活、遭遇、想法以及命运的沉浮。其中，Silsila和新近来到信号灯下做生意Rula之间的爱情给这部看似幽默、实则沉重的影片带来了一抹瑰丽的色彩。另外，骗子和红衣妓女之间若有若无的牵绊，也十分哀伤。骗子还是个瘾君子，他本是个读过书的人，他的母亲靠当妓女供他读书，然而他没能坚持下去。在路过的体面人跟前，他用流利的英语行骗，说他是个来应聘的软件工程师，钱包被偷了，借100卢布作为回家的路费，请留下电话号码，会尽快还钱的。当然，钱一旦借出便如石沉大海。周遭人总告诫红衣妓女离那个无底洞骗子远点，后来骗子暴毙，红衣妓女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受命于官方的正直的建筑工程师不肯接受贿赂改变立交桥建造地点，于是房地产开发商伙同建筑协会的官员找到了黑社会老大，让他做掉工程师。此项任务落在了贾巴尔管理下的那个区，贾巴尔和得力手下Silsila都以为老大只要绑架那个工程师，但是当瘸子扑到在路灯下，工程师的车被迫停下来时，黑社会老大派来的杀手枪杀了工程师……贾巴尔、Silsila和瘸子傻眼了，发生了争执。工程师死后，立交桥的建设反而加速了，信号灯被吊车调走，信号线路被剪断，信号灯附近的违章建筑被摧毁……Silsila等人目睹着这些，痛哭流涕，伤心欲绝，耐以生存的地方没有了，就仿佛他们曾经的人生和努力都是虚无一般……终于，Silsila在好心先生的帮助下，挺身而出说出了工程师被害的真相，黑社会老大、开发商、官员逐一被捕。在Silsila作为最重要的证人乘警车被护送前往一处地点时路遇红灯，Silsila凝望着车窗外的这处信号灯下，在车海里穿梭叫卖或乞讨的人们，脸上露出回忆的微笑，也许过不了多久，这处信号灯也将被拆除，毕竟生活是要改变的，就算你已经习惯并依赖者它，该改变的时候，它毫不留情……（http://nicolew.blog.hexun.com/8760273_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