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光：是枝裕和牵引生命的海边之光

本文首发于本人公众号：林浮云。欢迎关注。他曾经说过：“大海在召唤你”，爸爸过去常常出海，他说当他出海感到孤单的时候，常常会看到一束美丽的光。在远处闪呀闪，召唤着他。我想，这也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幻之光》是是枝裕和导演的处女作，同时也是我私人的是枝裕和电影最佳。这部片子与侯孝贤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第一，因为侯孝贤的发问，是枝裕和放弃了原先的分镜本追求，取而代之的是影像的纪录化。第二，《幻之光》的镜头大量依赖中远景与固定长镜头，影像的感觉始终弥漫着侯孝贤式的生活流。所以常被人们拿来与侯孝贤电影相谈。但其实《幻之光》与侯孝贤电影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是枝裕和仅是摘取侯孝贤电影的一个意象：回归。这种回归并不是侯孝贤电影的乡愁语境（《童年往事》）而是借助于观者对幻之光这一意象见仁见智的理解，然后在某个节点进行统一表达：让生离死别的无奈转向释然，从而达到回归的效能。电影的情绪是依靠声音与影像纯自然的结合植入的。这种声音最大程度表现在海浪声与通灵性质的配乐。当海浪的声音在电影画框中微波荡漾的时候，电影的情绪处于一种低迷悲伤的状态，这种低迷悲伤状态的载体便是女主角由美子(江角真纪子饰)，她的情感一直是跟着海浪声音的升伏而不断变幻。海浪声的效能便是由美子的情绪，淡雅之中含有千钧之力。而通灵性的配乐是表现于各种葬礼式的追逐，其间分为真葬礼与假葬礼。假葬礼是是枝裕和化用侯孝贤电影象征式的意象：隧道（恋恋风尘）与路（童年往事）。由美子童年时光陪奶奶走的最后一段归家之路，便是预见性的假葬礼，这个葬礼蕴含的是走过最远的路与对生命告别的放手，让落叶归根，一切回到原始状态，回归即是葬礼语境的一个形式。而电影之中常出现的隧道也是一个假葬礼，不同于侯孝贤电影隧道的法则，是枝裕和利用中远景制造出一个鸟笼式的隧道，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所有陷于这种海浪情绪的人都被困在这里，毫无挣脱的可能性，也是人物逃离的不可能性。这种永困于一地的悲哀也是活人的葬礼，只是镜中人毫无察觉。从而摄影机变成了镜像的旁观者。真葬礼是由美子的第一任丈夫郁夫(浅野忠信饰)对自己的生命选择终结，与民雄(内藤刚志饰)再婚发现同病相怜，她对于秘密的渴求被民雄一次睡时提及身上斑点而激发（由美子在郁夫生前有过情感交流关于斑点，可以视为一个情契）最终，她的本体在长时间内陷于一个葬礼情绪的状态。就好像是《飘》里面的斯嘉丽，爱上的是一个幻影，由美子也一直在追逐着永远无人知晓的秘密幻影（后一次在郁夫的工厂的窗户里望向无人的工作间）我们可以看到，是枝裕和设立的追逐场景：两个孩子童趣追逐着自然，慨叹：陆地真大紧接着的柔情一击：海洋更大。是对于由美子追逐真相之影的一个解释：由美子是陆地，真相与死去的丈夫的怀念是海洋，情绪覆盖在由美子的全身。片尾远景镜头注视下的葬礼的飘雪，其实是海浪声音的演化，即是由美子情绪的演化。飞雪落入心间，弥漫冰冷的气息。最后几镜，像是对于幻之光的注释，这点像是自然主义，更像是致敬《恋恋风尘》片尾阿公与阿远的番薯地，抽着烟，清风徐来。让纯自然与音乐相合。纵观之下，于自然的景象中知晓答案，解决自己的宿命问题与情绪问题。阿远是此，由美子亦是此。是枝裕和说，每个人生命中都会在某些时刻受到一股莫名的牵引，那是海边的幻之光。而于我，幻之光便是拯救生命的光芒。太阳与海浪相合的时刻，暴烈的纯粹，像万千火焰逐渐融汇成炽热，一道曙光，足够光亮，治愈好所有人的心病。正如伍尔夫所说的，海浪拍岸声声碎。本文版权归作者莫比乌斯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