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汉》讲个混沌的故事

一个警察（金南佶），在江湖上漂，时而逍遥时而挨刀，不好不坏，跟老婆离婚，还常常给前妻拿生活费，鉴定为“不薄情”。单身，有恋爱的自由，所以后来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他接了个案子，黑道内讧的案子，马仔A杀了马仔B，祸起红颜（全度妍）。这是什么样的祸呢？就是说，全度妍原是黑道大哥的女人，后来她劈腿大哥的小弟“马仔A”，从此境遇大变，从大哥的女人变成负债累累的红灯区过气妈妈桑，她与马仔A同时成为大哥的眼中钉，马仔A也是不争气，有好赌的恶习。马仔B替黑道大哥办事，恐吓全度妍，激怒马仔A，由此演绎出前边杀人的戏码。从此，马仔A开始了逃亡的日子，全度妍则替逃亡中的情夫打点着所需的一切，主要是提供逃亡的资金（方式是继续借债）。警察介入杀人案，大哥需要抹掉黑道涉案的背景，找黑白通吃的警察前辈出面解决。金南佶受制于前辈，接下替黑道洗地的任务，要置马仔A于死地，并栽赃于他。这样，故事便顺其自然地引出了一段孽缘。金南佶假扮刚出狱的混子，佯装自己是马仔A的狱中好友，在接近全度妍试图找到马仔A的过程中，他爱上了全度妍，全度妍也爱上了他。然后怎么样了呢？然后剧中的男女主人公就迷失了自我。观众也跟着晕菜了。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了，反正见证了他们上过床，也感觉到了弱弱的浪漫情愫。觉得他们开始想要谈谈彼此的未来，又觉得在那么黑咕隆咚的廉租房里谈爱情好可笑，俩人都说“不当真”，就那么真的不当真了。之后全度妍拿着金南佶给她的钱去找马仔A，准备去天朝的大上海混。结果正中金南佶他们设的计，两人被围捕。金南佶开枪杀了马仔A，完成任务。然后支离破碎地剪了一些镜头，故事直奔结尾。在更加不堪的猥琐之地，全度妍给金南佶一刀，金南佶主动放弃治疗，胸上插着一把刀，血在滴，叼着的烟在燃，他把背影留下，脸冲着镜头正面走来。开放式的结尾，似乎只写着一句“无赖汉已弃疗”。我这样臆想，讨论剧本时，创作过《八月照相馆》的吴胜旭，他或许觉得警匪剧也可以像浪漫的爱情剧那样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他需要一个复杂矛盾的人物做主人公，这个人物最好是拧巴的。于是他要男主人公这个角色既是警察又是黑道大哥罩着的小弟；个人经历也要不干不净，善恶是非的理论依据在现实面前也要彻底没有了可用的价值。爱与不爱都是模糊的。怎样表达这份混沌？少说话，装冷酷，独行侠！为此还要配上包括全度妍在内的所有角色，都必须是矛盾重重的。总之，除了这份模糊的一切，它就是标准的警匪狗血浪漫爱情戏。不知道《无赖汉》是在受哪些影片的启发下诞生的，但能肯定的是，这部电影所追求的独特个性毫无悬念地未能摆脱毫无个性的“警匪片”的标准元素，完全遵循了那些公式化的编剧模式，没有任何新鲜的、专属于自己的剧情，如此便等同于没有自我，注定成为警匪类型片里的路人甲了。陈旧的故事，老套的剧情，这些当然不是烂电影的借口，因为不容反驳的是，若不是开山之作，就没有什么资本可标榜“别树一帜”，别具一格也是相对而言，成功的作品都是踩着他人的足迹在寻找着自己的路。所以如果故事是这样的，比如启幕，镜头在阴冷的晨光里晃动，两条故事线穿插着并行。男人的背影，向案发现场移动；女人的背影，她在出租屋内迎接的是刚刚杀了人的情夫。听起来并不是那么糟糕，片头开得不错，所以电影的期待值还是存在的。只是演着演着就能发现整个故事的框架不知不觉在松动，各种零部件咣当咣当是要散架了，回头寻味时，甚至找不到整体的轮廓了。坦白讲，了解到这部电影的低评分，依然有兴致要看一看，这自然是全度妍与金南佶的魅力。全度妍就不讲了，主要说说金南佶。看过韩剧《坏男人》，除了继续喜欢韩佳人，有段时间很迷金南佶，搜各种美图养眼，找各种他参与过的韩剧来追。心里想的是，最好所有的角色都是“沈建旭”那样的坏小子，留着长发，身手不凡，什么滑翔潜水只要是高大上的没有他不会的，可是这人其实是有故事的狠角色，一肚子心事，却有一脸的乐观，不仅喜欢做宅男，还十分享受简单的生活，喜欢在家里吃心爱的女人熬的酱汤，是重感情的情种。哎呀，浪漫啊！而且，形象上要坏坏的，让心爱的女人误解，好反复磨砺他们的感情，偶尔很绝情，只要心是足够柔软的就OK了。结果，我觉得我的这种想法完全契合了韩国追剧阿祖妈们对金南佶的期待，2013年与女神孙艺珍搭档出演《鲨鱼》，不出所料，回归的依然是那种貌似冰冷的复仇痴情男。与孙女神有了暧昧的关系之后，《海盗》里继续他最擅长的脸谱，这也在无形中定义了金南佶的戏路，“坏男人”形象是他的招牌，可以勾兑点调皮，像《善德女王》里的毗昙，或者干脆冷酷到底，像电影《无赖汉》里的郑警官。金南佶在电影《无赖汉》里的形象并没有什么大尺度的突破，我是说他饰演的角色性格，有分裂的潜质，亦正亦邪，但整体形象是一贯的冷、孤傲。半裸那个完全是广告，与全度妍的床戏更是噱头，看得出练过肌肉，秀了秀性感的肩部肌肉，除此就剩下一个过于骨感的驱壳了，这个人物总觉得流于表面了。韩国电影《无赖汉》有这样的名头，今年第68届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提名，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最佳影片提名。但口碑不算好，大毛病出在剧本上，各种人物角色之间其实没有令人信服的粘合剂，恩怨都是一塌糊涂的。主要还是线索不明晰，剧情连贯上有断层，到最后则彻底摆脱了所谓的起承转合，每个桥段独立成章，简直为所欲为，这么来说，电影的确有够无赖的。虽说，“无赖汉”这个名字道出了电影团队的野心与理想，所谓维护社会秩序的人民公仆人民警察其实就是无赖汉，混黑道的更是无耻之徒，用纳税人的钱养着的国家机器里有没有被腐蚀？这电影想说的是，这真是个无赖一样的世界。不过故事讲的实在太过暧昧不清，所以，不如叫“迷失的人”来得贴切。总之，整部电影看完，男女主人公迷失了，导演迷失了，观众也被迫迷失了。当然，若换个角度想，这部电影里饱含了编导吴胜旭对现实世界的失望情绪。当然，全度妍与金南佶的号召力不成问题，写实的镜头语言也像那么回事儿。唯有故事是令人遗憾的。非黑即白的世界或许就是一群理想主义者修葺的一处得以避世的精神沙龙，心中存有良善的人，会永远修缮着那处净土，因为肮脏的现实世界更需要这种坚守的精神。金基德的《一对一》用全世界都在灰色地带的哲学论调把被污染的“干净”诠释得更加清透，不难想象，他的故事要遭遇曲高和寡的冷遇。《无赖汉》尽量接地气了，结果太过路人，也只能留下平庸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