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史传奇之五斡旋之难

三剑客燕行史传奇第五篇斡旋之难丙子胡乱，发生于公元1636年，是古代朝鲜李朝时代为数不多的几次异族侵入的战乱之一。战祸造成的影响不仅仅是使得王权被践踏殆尽，国土被侵略，百姓被残杀，赔付大量财物，还直接影响到了日后朝鲜处理国际间关系的基本态度，使得此后朝鲜国人一旦提起清廷满族，都是一种极为纠结复杂的态度：一方面惧怕强权，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屈服于强权，去应承某些明知是轻蔑的态度，并将其视若无物。或者，从某一方面来说，丙子胡乱是其缘起，而tvN的周末连续剧【三剑客】是想要告诉观众，在那个时代有那样一些人，他们曾经为朝鲜那样奋战过。当剧情行至第五集，关于仁祖朝时丙子胡乱前的时代背景已经基本铺排完毕，目前所做之事就是要在丙子胡乱起事之前，逐一描摹众人情形。不过，在朝鲜这位性格软弱却又脆弱的君主仁祖李倧宣称要跟清廷打破千年兄弟盟约之后，臣下尹毅立那位失利于世子嫔拣择后就诈死遁走江湖的女儿尹美宁相关故事暂时搁置，这里要先看世子李?，世子嫔姜氏以及他们周围护卫们与后金使臣龙骨大的种种纠葛。或者，剧本为剧情找到了一个天然借口：本集所述剧情才是日后丙子胡乱战事顿起的真正原因，原来这是一个护卫引发的乱局。侍卫是谁？当然就是我们这个故事的引子：兵马节度使朴达乡。那么，朴达乡就是本剧的主人公吗？看来也不是。朴达乡的墨笔藏书虽然极为细致地描绘了当时的状况，可是叙事当中的主人公却都是世子和世子嫔姜氏，这其中姜氏是他爱过的人，也是他听说她婚后过的不幸，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人。于是，我们这个讲述历史传奇故事的作品当中，主人公看似是书写故事的主人公朴达乡，但实际上真正的主人公却是朴达乡有运气在年老时为记述往事，不惜化名写就再以特种办法存于宗主国书库的幕后推手：离奇暴死的世子李?，似乎整个故事明里诉说的是朴达乡的复杂心情，测写的却都是世子李?面对复杂乱局所采取的特有办法和方式：既是身处乱世，面对困局，就要用非常手段处理，处理手法就不可拘泥于律法或是伦常。关于这一点，在世子李?处理问题的时候有非常具体的体现，但在分析他的为人处世之前，先要看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究竟什么才是爱国？什么才是卖国？难道在朝堂之上力主全民抵抗，要与后金决一死战的臣子就是爱国吗？在朝堂之上，苦口婆心说要做某些妥协退让，为的是保全朝鲜不受侵略的臣子就是卖国贼吗？实际上，关于什么是爱国精神的具体标准这一问题，世子的师傅崔鸣吉早在此前朝堂争议之时就脱口而出：-国家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国体吗？其实，崔鸣吉大人的意思很清楚：国将不国，还能谈什么体统和尊严吗？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从崔大人讯问朴达乡的话来看，他是比想要利用王上，使之屈服，按照自己意志行事的“反正功臣”们更加清楚情况，洞悉时局的智者。正因为如此，崔大人已经用意明确，清楚地说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丙子年时朝鲜对峙后金的问题不在于朝鲜要不要维护国体，而在于朝鲜君臣做出维护国体，拒绝向后金示弱，坚拒表示恭敬臣服之意之后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么，朝鲜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历史已经做出回答：血流成河，血溅五步，所见之处，皆为尸骨。此外，还需签订丧权辱国的协议，立碑以示臣服。从这个意义上说，朝鲜成为当时新近继承汗位的君主皇太极对各国采取杀鸡骇猴的典范。以崇尚仁孝礼仪的朝鲜来说，这个典范当得太冤，付得代价太高，成为朝鲜历史上甚为至大哀痛的惨祸，也成为文艺作品经久不衰的题材。因此，在我们这个由兵马节度使自述的传奇故事里，在本集之中已经借武官许大人长子许胜圃之口，提到了政事所需与正直所持两条看似一致实则完全不同的路所秉持的理念不同：世子所提的政事，是为保护整个国家不受侵犯，保存实力，留待日后再续的态度，他的目的和出发点都是为保护朝鲜有所为有所不为，而朴达乡所说的正直，则是忠于君主，恪尽臣子本分，忠实于君主所命，要将御命贯彻到底的忠勇诚实。理念分析到这里，朴达乡被派去执行任务，却不能留在世子身边当差的理由已经非常清楚：他出身乡野，虽然习得好武艺，但个性刚直，为人忠勇义气，还有股百折不挠的劲头，如果这股子劲头再加上善断的智慧，生逢盛世或是被明君识并加以重用，会是难得一见的武将奇才，可是身逢乱世遭遇庸主，只有即将即位的储君识得他的得用之处和优点，偏巧他又与世子嫔有段私定终生的过去，因此世子对他确实并非以诚相待，甚至还有忌惮之处，这就非常麻烦了。因此，在一开始分派任务时就能够看出朴达乡是因为身份特殊，并且认识监控对象，所做的特意安排，可是从一开始，出于深沉的心机和来自过去的隐痛与为难之处，世子就没有对新登科的武科举子朴达乡以诚相见，既未表达明确意愿，还带着戏谑的口气，又在来人面前显示了作为上殿的权威，可见已经犯了上位者的大忌：若不能以理服人，就要以势压人，非要对方去行非常人所能行之事，那么，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具体说来，来人的能力有多强大，后果就有多么不堪。这是世子的嫉妒之心所致，可说是爱情的具体体现，但也是他的不智所为，其后果肯定直接影响到了斡旋后金一事的事态发展，这也正是日后在理解政事斡旋之后，朴达乡所意识到的种种问题。传奇故事中有这样详尽的描述，可见著述者的悔恨。不过，在第一季第五集当中，朴达乡仍是一个不知政事却对王上对国家忠心耿耿的鲁莽武夫。若是他能够懂得政事，他的灵醒就会提点他关注世子对龙骨大采取捉了再放这一办法的用意所在，可惜朴达乡此时仍是不谙政事的年轻武官，因此也不可能对世子的苦心安排有所了解，在世子侍讲院内，被激怒之后对世子拔剑也在世子意料之中。只不过，在与龙骨大特地谈判时有人闯来，来人还是朴达乡，倒在世子的意料之外。无论如何，世子与龙骨大见面会谈，即便放在十年之后，论及史剧优劣，也会是史剧场景中描述朝鲜君主及其继承者与外国使节谈判场景中一场极为精彩的描述，原因就在立意这里：世子是最理解李氏王朝先王之意的继承者，他最能明白祖上李成桂与李芳远父子二人与大明交好，当然不是为“事大以诚”，而是为依靠强权者，并仰赖且利用强权者为其巩固统治，强化国力治国做打算，此时世子李?就是因为看清时局，这才想法设法，采取先王李成桂和李芳远的做法，要与强权者讲和，甚至要以礼相待，以期建立睦邻友好关系，不惜在某种程度上表达恭顺之意；而他对谈的使臣龙骨大也并非好战的恶魔，他只是一名一心想要执行后金命令，忠于皇命的彪悍武将，偏巧还在政事方面有处世阅人的智慧，因此在他与世子相见时，出现了一句非常有趣的对话：-我在贵国见面世子，应该有十年了吧，从未见过您如此。那么，龙骨大在朝鲜行事，负责与朝鲜沟通，当真见过朝鲜上上下下有十年之久？以下相关记载引用自【朝鲜王朝实录】：【以下为引用史书内容及白话文解释不喜文言文者可略过】以下引用仁祖16卷,5年(1627丁卯/???(天啓)7年)5月29日(甲午)4????○胡差至阙门下马,由正门以入,至于建明门外,谓译官曰:“入门行步几至一里,而无引导之官,何也?今日已晩,明日当再来。”译官开谕而引来。又曰:“宫门若是其深远,而使我下马太早,不亦困乎?”译官又开谕止之。至帐幕,上出御榻上。两差使两胡,先进其物件,骆驼与马,在殿东阶上,物件则置东壁下卓上。两差入殿内,行三拜礼三叩头。龙骨大以汗书,授右承旨吴?,以进于上,二胡退坐于东壁交椅。上下问曰:“冒暑远来,劳苦。”二差曰:“赖国王之德,无事出来。”海则怒气满面。洪瑞凤启曰:“以汗之礼物,当有谢语。”上仍语曰:“少弟之入去也,多蒙国汗之厚待。及其出来也,又承二差之爱护,不知所报。”二差曰:“王之待俺等,已极备尽,而官吏不谨,使俺下马门外,远远行步。若不治其罪,不敢受茶礼。”上谢之,遂行茶礼。译官以礼单示之,龙骨大曰:“俺之此行,非为赠物而来。”海曰:“多拜上。”二差于御路,乘马驰出。引用完意思是说：仁祖16卷,5年(1627丁卯/???(天啓)7年)5月29日(甲午)第4条记录胡人差使到阙门下马,由正门借以入宫,行到建明门外,对译官说道:“进门走路一段行程到一里,但都没有引导官,这是为什么?今日（时间）已经晚了,明日应当再来。”译官引开谕（旨）而引导而来。又说道:“宫门（入宫这段路）如果是深远,但又让我下马太早,不也觉得困乏吗?”译官又引开谕（旨）制止。到了帐幕,王上出来（坐在）御榻上。两名差使两名胡人,先进贡物件,骆驼与马,（放）在殿东阶上,物件则放置东壁下桌上。两差人进入殿内,行三拜礼三叩头。龙骨大递交汗书,交由右承旨吴?,用以送给王上,二命胡差人退下坐在东壁交椅。王上问候道:“冒着暑天远道而来,辛苦。”二位胡差说道:“仰赖国王恩德,来到这里没什么事。”（刘）海（明朝派往朝鲜联络人）则是怒气满面。洪瑞凤启奏说道:“接受汗王礼物,应当有感谢的话。”王上仍然说道:“小弟这次往返,多蒙汗王的厚待。这次来见面,又承蒙二位差人的爱护,不知道怎么报答。”二位胡差说道:“国王对待俺们等人,已是极为关怀备至,但是官吏不谨慎,使唤俺们在门外下马,相隔远远就步行。要是不治他们的罪,不敢接受茶礼。”王上为此事谢罪,于是行茶礼。译官出示礼单,龙骨大说道:“俺这次来,不是为赠予礼物来的。”刘海（明朝派往朝鲜联络人）说:“多（蒙）拜上。”二位差人从御路（离开）,骑马奔驰出宫。【以上为引用史书内容及白话文解释不喜文言文者可略过】在仁祖五年（公元1627年）时，龙骨大作为后金使者来到朝鲜传递讯息，递交信件并开始承接各类礼物，到仁祖十四年（公元1636年）时，确有十年之久，而后金对朝鲜不满的原因始终没有变过，从开始到丙子年当时都是对后金使节并未以礼相待，从种种细节就透出朝鲜国的优越感和蔑视，让直来直去的后金使节极为不满，甚至到了要爆发的地步，这才会有“赖国王之德,无事出来。”甚至是“而官吏不谨,使俺下马门外,远远行步。若不治其罪,不敢受茶礼。”这样表面礼貌，实则反唇相讥或是逼迫国王要为无礼相待一事道歉的事由，从1627年到1636年当时，每年都有若干记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丙子胡乱是已经逐渐强大到可征战四方的后金对朝鲜无礼相待以及从骨子里的轻蔑不满淤积十年的总爆发。此外，本则记录中还有一个微妙之处，出现了明朝联络人刘海，在史书记录中被称为“海”，这是何人？这是在明朝对战战将刘都督身边的当差人刘海，关注史书的读者会在宣祖朝，仁祖朝年间各类记录中找到此人踪迹。龙骨大来访朝鲜，刘海会在座中出现，一来代表王上急于向明朝来人表明“事大以诚”的恭顺之意，生怕明朝不满，认为朝鲜隐瞒明朝来人，私下与后金使节会面，二来也是说明明朝战将的不安，以及与朝鲜往来关系的密切程度，若有战事情况发生，明朝武将处定有联络人将情况通报给朝方，希望对方早作准备。这一细节从侧面印证了本剧第一季第一集当中，明朝来人用极为流利的燕京官话讲述战况的情形在当时的朝鲜确实存在，明朝联络人刘海就是传递这类消息且具有实名的相关人员之一。为朝鲜国体而坚持，为朝鲜而战，所付出的的代价极为高昂。这一点在朴达乡在世子言语相激之下，拔剑与其拼斗之后不久就能看得到，说起来，他的这番犯上的拼斗不仅改变了朝鲜的命运，改变了世子和世子嫔的命运，也改变了他自己的命运。机智过人的世子李?以流利的满语向女真后金的使臣龙骨大表达了想要和平，也透出恭顺之意，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再聪明的世子，也不会想到他言语相激的朴达乡会跟到这里，跟到他与龙骨大会谈的侍讲院内，为的是捉拿御命逃犯。更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在世子为解决麻烦，故意言语相激，要与朴达乡一较高下，刻意让其伤口碰到剑刃，造成受伤流血情况之时，担心不已的世子嫔姜氏居然出现，非要挡在从前爱过的人与现在相依为命的人中间，哪怕被剑刃挡在当中也不惧怕，这比世子在世子嫔房中突然拉开屏风发现朴达乡就躲在屏风后的情况还要令人骇异。朝鲜未来的君主与后金使臣的谈判究竟会是怎样的结果，世子嫔姜氏能够成功阻止爱着她的两名男子的较量吗，预知下情如何，请继续关注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