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色彩盖住斑斓

刚看完《奈良美智和他的旅行记录》。记得知道这部电影，是第一次去台北的时候在西门町的红楼里面，《六号出口》那辆车的旁边，有一大幅这个纪录片的海报。当时只是想着，要不要偷偷撕下来给花带回去。我只知道花喜欢他，也知道他画有些邪恶的大头小孩子。开始看这部纪录片才稍微理解了和喜欢上他的画作。纪录片开头没多久，有他画画的过程。他的画都是几乎没有透视的黑色或蓝色背景，可是在画的时候，却是一开始用许多色彩斑斓的颜色打底，小孩的轮廓模糊。一开始的那个小孩，是彩色的，而且都是轻的颜色。慢慢的，用深的颜色覆盖上去，色彩变得越来越单一，主体越来越突出。孤独又有点气愤的小孩。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一种作画的方法还是什么。我也看过别的画家画画。反正从他的画画过程，我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他的画。他去参加见面会，台下都是女粉丝，传纸条说你真帅，为什么还不结婚。一个7岁的小女生赛荷写纸条说，“悲伤的时候我好想喊你的名字。”从见面会出来的车上，奈良美智说，感觉好奇怪，好奇怪，有这么多人喜欢我，可是真正在看我的画的，只有那个小女孩。他在给赛荷签名的时候说“我可以照你的样子画张画吗？……啊，画得不太像，真对不起。”可是他一下子就抓住了赛荷的神韵，忽然我觉得，他一直就是在画像赛荷这样的小孩。后来赛荷的妈妈给奈良美智写的信里说，“你好，谢谢你记得赛荷，我很惊讶她写的东西，你在粉丝会读过的‘悲伤的时候我好想喊你的名字’。身为她的母亲，我一直在想，她这样感觉多久了。因为我比其他人了解艺术家的生活，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变这样。我知道赛荷喜欢画画，她也有天分，只是我假装不知道，赛荷知道我的感受，所她把感觉留给自己，在粉丝会结束，回家的路上，她总算告诉我她内心的想法：妈，我想成为艺术家。见到你的那天起，我终于能够倾听我女儿的想法，我也能以乐观的心态看待赛荷的世界。赛荷不像大人，不会因为碰到名人就一时兴起或冲昏头脑，对于赛荷，你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没有叫我带她去看你，睡梦中没有喊你的名字，也没有每天看你的画。她跟我分开生活七年，却从未表达过想念我，只把感觉藏在心里，与你见面后的回家路上，她为何决定告诉我她想成为艺术家？她是从你那里得到某种力量吗？我很想知道是什么。如我之前信中说的，你记得一个小女孩的话，而且用心思考，很感谢你。”让我想起今天看的另外一部电影《拥抱大白熊》，讲一个小孩子，父母离婚又各自结婚，他感觉自己慢慢被抛弃的感觉。电影里面的一个情节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跟妈妈一起睡觉的中午，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妈妈已经走了。那种感觉，难以形容。怯怯地打开每一个房门，确实地发现，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奈良美智说，他的一切来自于独处。他在德国念书，8年只见过他导师4次。他不用说太多话，不用认识很多人。他说那时候的生活，感觉很像自己小时候。不过在《奈良美智和他的旅行记录》里面，讲的是他因为筹备展览慢慢地认识了很多人，与许多人一起工作一起做巡展，自己也改变了许多。在泰国的时候遇到的人很好的翻译Kate，变成了这样一张温暖的画。正如他在影片的最后说的，他开始不画愤世嫉俗的小孩，他们还是很孤僻，但是不会稍纵即逝。他不晓得这对他的作品是好是坏，他能够确定的是，他现在能画出以前画不出来的画，也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再也画不出以前那样的画。不管是画家，歌手，在慢慢的改变中，自己的风格也逐渐改变。永远都不能回复从前。人都是这样吧。“转变总比一成不变好。”长大，也是一样吧。“赛荷不像大人，不会因为碰到名人就一时兴起或冲昏头脑，对于赛荷，你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没有叫我带她去看你，睡梦中没有喊你的名字，也没有每天看你的画。”在小孩子眼里，没有那么多价值观啊世界观啊的扰乱和介入。不会因为是名人就怎么样。喜欢，就是真的喜欢。长大了以后，就算你想要把名人当作朋友，可是自己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无法回去了。我们的脑子里面已经充满了不一样的东西。比如看到奈良美智给赛荷签名时候画的画，我会想到他的画现在卖到那么那么贵，动辄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赛荷可真是发达了。奈良美智说很多艺术家死后才变有名，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那么多人喜欢。然而他也“感到了成名的压力”。我想那些很有名很有名很多疯狂粉丝喜爱的名人们，他们应该有时候会很害怕吧。害怕自己有那么大的力量，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可能会引发很多后果，或者可能被人利用。我好像不太会给这篇东西作结了。